2 :你如何瞞得過他的眼?
回到潛陽府裏,尹兆平讓下人将他們二人的馬牽下去,走上前将慕容暄身上的披風解下,拿在手裏。
慕容暄回頭看了一眼低垂着頭的宮南絮,開口吩咐尹兆平一聲,“叫人幫阿絮拿點藥。”
“是。”
宮南絮微微一愣,爾後才回道,“謝殿下。”再擡頭,他的身影已遠去,玄色錦袍融在夜幕中。
回到房裏,她将身上的披風解下,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不知怎的,親自拿藥來的是尹兆平。
“尹總管。”
宮南絮向他行禮。
尹兆平将手中的小瓷瓶遞給她,“你呀,自跟殿下的那天起就這樣,受了傷從來不在人前表露。可是你別忘了,殿下的功夫在你之上,你如何瞞得過他的眼?”
宮南絮雙手轉動透着微涼的小瓷瓶,“尹總管說的對,阿絮又如何不知曉瞞不過殿下的眼,只是殿下那時身陷囹圄,我本就是他身邊的護衛,這是護主不力落下的傷,我怎能說得出口。”
“那若不是殿下吩咐,你就這麽一直忍着?”
慕容暄一出生,尹兆平就在他身邊伺候着他,年紀比他們都要大上一輪,此時站在宮南絮面前,如同一個長者,話裏隐隐透着一絲疼惜。
她低着頭,“能為殿下效力,阿絮心中已十分感激。這點小傷,我不會放在心上。”
“傻孩子。”
尹兆平輕嘆一聲,走出房門。
待他走遠後,宮南絮将裏衣脫下,血液凝固,裏衣緊緊貼在上面,脫下時十分費力,她一咬牙,一把扯下,額間滲出一層細汗。
微弱的燭光下,後肩上的傷口已經被撕裂得血肉模糊,她緊抿雙唇,将小瓷瓶裏的粉末灑到傷口上。
好在今晚是冷青梧守夜,她擦了身子之後,便側身躺到軟榻上。
今日是齊國皇帝慕容玄的壽辰,齊國這幾年來受匈奴,吳越,梁國的欺壓,百姓怨聲載道,他特意趁着壽辰在皇宮中宴請群臣,想要用喜氣驅散這長年累月籠罩在蕲州城上空的陰霾。
宴請群臣,慕容暄的名字自然也在宴請冊上,可他卻是如往年一般,一進到宮裏,将備好的禮品交給慕容玄的身邊的總管王正中後,便悄然離去。
自他的母妃吳昭儀死後,他年年皆是如此,朝中大臣和後宮妃嫔,早就見怪不怪。
宋音離原本也在壽宴上,可到了後半場,慕容寒見她有些心不在焉,知曉她自小就不喜這種熱鬧的場面,心中疼愛,便讓她先回寝殿。
一出流光殿,她便讓畫織悄悄出宮,去将慕容暄叫來。宮中的內侍都守在流光殿外,後宮中防衛松懈,慕容暄二人出入易如反掌。
他在華霜殿中密會宋音離,宮南絮手握長劍隐在殿外,暗中把守。
半柱香後,慕容寒身邊的親衛楊晉突然出現在華霜殿外,宮南絮回頭看了一眼殿中二人相擁映照在窗欄上的身影,下一刻,便拔出手中的長劍,躍下宮牆,攔在楊晉面前,與他交手。
楊晉的功夫在她之下,不出半盞茶的功夫,便節節敗退。後面的侍衛趕來,紛紛向宮南絮射出利箭,眼看着侍衛愈來愈多,似是要将華霜殿全都圍住,她只好退回殿中。
楊晉将手中的劍扔開,搶過旁邊侍衛手中的弓箭,瞄準那個形如鬼魅的身影。那支利箭,她本可以避過,可窗欄上的那一幕再次映入她眸中,她稍稍失神,利箭射到了她的後肩上。
宮南絮眉頭緊擰,沒有一絲猶豫,将後肩上的利箭用力拔掉,黑色的披風落下,掩去後肩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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