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她找過你了?
慕容寒一回到幽州城,立刻去找了慕容玄。慕容玄一個人坐在後花園裏,從遠處看去,他的身影幾近垂暮。
“父皇。”
慕容寒走到他身後,叫了他一聲。
慕容玄握着茶杯的手一頓,回過頭去,看到這個在他面前躬身颔首的大兒子。一身錦衣,極盡尊貴。
“坐吧。”這是他們逃到行宮來,慕容玄第一次對他說話這麽客氣。
慕容寒交握的手滞了一下,爾後回他,“謝父皇。”他在慕容玄的身旁,坐了下來。
“從小到大,暄兒就比你要優秀得多,後來你母後登上鳳位,你便順理成章成了太子。他雖比你優秀,可是朕并沒有偏袒他,在朕心中,最适合當這個大齊皇帝的人依然是你。
朕也知道,說這些話,可能會讓你不悅,可如今朕到了這把年紀,與你之間便是不會再藏着什麽說不得的話。日後,父皇只能靠着你了。”
慕容寒的心裏,确實不悅得很,但他還是開口回道:“父皇,兒臣是您的兒子,定然是要幫您把大齊的江山料理好的。慕容暄他只是暫時奪下了蕲州城和平南關而已,這大齊的江山,日後還會是我們的。”
聽他說完,慕容玄混沌無光的雙眸間閃過一陣失落,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看到慕容寒誇下海口。
他從來就是這樣,只會在他面前誇誇其談,不像慕容暄,會腳踏實地地去做事。即使做得好了,他也不忘在他面前挖苦一番,而不是開口就要賞賜。
慕容寒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便急忙開口說道:“父皇,孩兒昨日看到,霍将軍将他七歲的兒子送往蕲州城了。他這麽做,心中豈不是料定我們會輸?”
驀地,慕容玄臉上浮現出一絲詫異,“你說,霍弈城将他的兒子霍邵庭送出幽州城了?”
“嗯!”慕容寒點點頭。
“王正中,去将霍弈城給朕叫來!”他厲聲道。
“是。”
站在他身後的王正中颔首應承,可他方才邁出一個步子,慕容玄就立刻開口制止了他,“罷了,先不要去。”
慕容寒雙眸微閃,身子往前傾了一些,不可置信地問他,“父皇,難道您打算就這麽放過他了嗎?”
“不然呢?”
慕容玄回過頭,反問他。
“孩兒...”慕容寒張了張口,看到他冷冷盯着自己,未敢再繼續說下去。
“如今這幽州城裏,還能找得出第二個護我們安危,護這一半大齊安危的人嗎?”他頓了頓,又說道:“鄭末不過是一介武夫,有勇無謀,翻來找去,還真是找不出第二個人了,朕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慕容玄的這番話裏,透滿了無奈。慕容寒只能失落地從後花園裏離開,他沒想到,慕容玄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一蹶不振。
...
宮南絮将霍邵庭的事托付給淩暮時後,他就一直在想方設法聯系上段詣朗。他在段府門口等了兩日,才等來了看到他一人回府的時候。
“段将軍。”
他從城牆後面走出來,站在他面前。
段詣朗看着一身黑衣的淩暮時,眉宇間透着一抹警惕,“你是誰?”
淩暮時放下手中的東西,一根束發的紅繩垂落下來,讓他的眼神一下子放亮,“是阿絮叫你來的?”
淩暮時點了一下頭,“嗯,請随我來。”
段詣朗跟在他身後,與他進了附近的一處宅子。朱雀堂在蕲州城內的耳目衆多,在城內有多處宅院落腳點。
淩暮時坐到院落的石凳上,将自己的來意與段詣朗表明清楚,但未告訴他自己的身份,只說了自己姓淩,與宮南絮自小便相識。
段詣朗聽完他的話,眸光盡顯擔憂,他沒想到,慕容暄竟然未答應放過霍邵庭,若是被慕容暄派去的人尋到了霍邵庭的蹤跡,那後果不堪設想。
“事不宜遲,我們快走吧!”
淩暮時拿起桌上的劍,站起身子。
段詣朗亦是站起了身子,他跟上前問他,“阿絮的身子怎麽樣了?”那日他到行雲宮裏去請罪時,看到她滿臉蒼白地躺在軟榻上,卻只能匆匆的瞥一眼。
“不是很好。”淩暮時停下腳步,看向他,“但是我相信,皇上會派人将她治好。”
“如此,我便放心了。”段詣朗心中也清楚,慕容暄一定會派人将她的身子治好,他的擔憂,只會是多餘的。
他們趕到霍邵庭住的那處院落時,他正一個人蹲在地上玩石子。段詣朗走過去,一把将他從地上抱起來,開口問他,“庭兒,段叔叔現在就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嗯!”霍邵庭彎起眉眼,開心地點頭。
“不過,這位叔叔是誰啊?”他看向淩暮時。
“他是要跟我們一起出去玩的淩叔叔,也會對庭兒很好的。”段詣朗笑着跟他解釋。
淩暮時看着一臉疑惑的霍邵庭,朝他笑了一下。這下,這個七歲的孩童才對他放下戒備心。
“好。”他點頭應允。
段詣朗回頭看向淩暮時,二人對視一眼,從院落裏離開。
他們前腳剛走,冷青梧後腳就帶人趕到了那裏,可是已經人去院空。看到地上擺放的石子,他懊惱地甩了一下手。
護着霍邵庭一路出了蕲州城,到城外的密林中,段詣朗和淩暮時一同下了馬車,走到一旁。
段詣朗開口問他,“淩公子,你說如今我們該将庭兒安置在哪裏好?”他不能讓霍邵庭住在自己的府邸上,而蕲州城內,他也是再待不得。
淩暮時沉吟一會兒,開口說道:“我可以将他托付到一個朋友那裏,她那裏,應該很安全。至少,比讓霍邵庭待在我們身邊要安全得多。”
“真的嗎?那就太好了。”段詣朗很是感激,若是沒有他的幫忙,想必他又要再一次辜負霍弈城的囑托了。
那種感覺,很不好受。
段詣朗朝那輛停在密林中的馬車走去,進入車內撫了撫霍邵庭的額頭,馬車颠簸了一路,他睡得正熟。
過了一會,他從裏面出來,躍下馬車。
淩暮時走上前去,與他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将他帶走了。”
“嗯,庭兒就先交給你了。”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別的法子。
“好,那我們走了。”淩暮時上了馬車,駕着馬車離去。
段詣朗站在原地,看着一路很快駛遠的馬車。最後,他收回眸光,從密林裏離開。
冷青梧趕回宮裏,跪在慕容暄面前,“皇上,屬下去晚了一步,霍邵庭已經被段詣朗帶走了。”
猛然間,慕容暄将手中的筆朝他扔去,罵了一聲,“廢物!”沾着墨的筆碰到了冷青梧的衣衫,在他的衣衫上留下一抹墨汁。
“難道,段詣朗知道朕要除掉霍邵庭?”他收回冷凝的眸光,輕輕說道。
“屬下趕到那處院落時,他們才剛離開不久,想必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了。”不然,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得到消息。冷青梧心中,亦是不解。
慕容暄又擡起眼眸,睨向他,“去朱雀堂看一下,淩暮時可有在那裏。”他輕輕摩挲指馥,想起上次他走進行雲宮裏時察覺到的詭異氣氛,還有藏在宮南絮枕下的平安符。
“是。”冷青梧急忙退了下去。
坐在龍椅上,慕容暄的眸光,漸漸沉了下去,若是淩暮時不在朱雀堂裏,就定然是宮南絮将消息洩露出去的無疑。
淩暮時未敢多作耽擱,一路駕着馬車趕去七劍派。他記得,七劍派離蕲州城不遠,就在城外的扇子崖上。
說起來,淩暮時與七劍派倒是還有些恩怨。
早年間,冷青梧要壯大朱雀堂時,曾想拉攏一些七劍派的弟子加入朱雀堂,可是後來不小心被陳劍之發現,還與他交過手。那時候,淩暮時就在冷青梧身邊,與他一同對付陳劍之。
如今這麽多年過去,若是再碰見陳劍之,與他交手的話,想必陳劍之會從他使出的劍法中看出他的身份。
所以,他必須格外小心。
夜裏,他摸黑上了扇子崖。崖口就有七劍派的弟子守着,他往遠處投了一顆石子,引起他們的注意力,等他們從崖口邁開步子後,他帶着熟睡的霍邵庭,飛速潛入七劍派。
他在七劍派中尋了許久,都未見到東方宛雲的身影。派中又經常有弟子來回巡視,他只好先從七劍派離開。
第二日,霍邵庭醒來時,發現自己在睡在樹杈上的,他剛想開口驚呼,淩暮時已帶着他從樹杈上躍下,平平穩穩地落在地上。
“淩叔叔,這是怎麽回事?段叔叔呢?”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稚嫩的臉上滿是驚慌。
“段叔叔已經先回去了,庭兒別怕,淩叔叔不會害你的。”淩暮時學着段詣朗的樣子,柔聲安撫他。
霍邵庭低下頭,轉動手指頭,垂頭喪氣地說道:“是不是爹娘,段叔叔他們都不要我了?”
他雖是一個七歲的孩童,可是霍修臣自小就對他要求極高,要他習武練劍,要他研讀兵書,他比一般的孩童心智要成熟一些。
待在蕲州城裏的那幾日,段詣朗極少去看他。爹娘明明跟他說,是要送他到蕲州城裏去跟段叔叔玩的。可是,段詣朗卻整日将他關在宅子裏,他開始隐隐察覺到,自己來到這并不像爹娘嘴裏跟他說的是來玩的。
“不是的。你爹娘和段叔叔他們都不會不要你,只是庭兒現在的處境比較危險,要先跟那些壞人玩一玩躲貓貓,等那些壞人走掉了,庭兒就能回去見爹娘和段叔叔了。”淩暮時摸了摸他的頭,從腰間挂着的布袋裏拿出幹糧,遞給他。
等霍邵庭吃完後,他的情緒才逐漸平定下來。
扇子崖的後山上,有一片草藥,淩暮時想,東方宛雲會到那裏去采草藥。他帶上霍邵庭,去那裏等她。
果然,過了晌午,東方宛雲和靈惜的身影出現在後山上,她的腰間依舊挂着一個草藥框,認真地彎着身子尋她要的草藥。
“東方姑娘。”
淩暮時站在她身側,輕輕喚了她一聲。
東方宛雲聽到聲音,當即側過頭,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淩暮時,還有他懷裏抱着的霍邵庭。
“淩大哥?...”她看着他,揚起唇角,眸間既有喜悅,又有不解。
“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他抱着霍邵庭,走到她面前。
靈惜看着他,也驚了一下。她輕輕扯了一下東方宛雲的衣角,東方夫人曾囑咐過她,讓她不要和淩暮時靠得太近。青城派,很有可能就是被他滅門的。這個人的身上,到處透着危險的氣息。
東方宛雲低下頭,看到靈惜扯住她衣角的手,将她的手拿下來,對着她說道:“我還缺一些東陽草,你去幫我采一些回來。”她将靈惜支開。
靈惜微微皺眉,爾後回她,“是,小姐。”便悶悶不樂地從她身邊離開。
“淩大哥,有什麽事你盡管說吧。”她的心裏,始終感激他上次在龍泉山莊救了她們一命。
青城派是不是被他滅門的,那不重要。她只要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曾經不顧一切去救過她的命就好了。
“我想将這個孩子,暫時托付給你,他留在我身邊不太方便。”
東方宛雲看向他懷中抱着的霍邵庭,霍邵庭亦是用那雙清澈的眼睛看着她,眼裏帶着打探。
“這個孩子是?”她開口問他。
淩暮時抱了霍邵庭太久,手也有些酸了,便彎下腰,将他放在地上,牽着他的手,“他是霍弈城,霍将軍的兒子。”
“霍将軍?!”下一刻,東方宛雲的雙眸間浮上一絲顯而易見的怒意。東方皓就是被他擁護的慕容玄殺掉的。
淩暮時從她的眸間看到了那絲怒氣,當即将霍邵庭往身旁拉近了一些,“東方姑娘,此事跟霍将軍無關,你莫要将怒氣發洩到他身上。”
“可他也是在為慕容玄辦事!”她怒言道。
“你就看在他守護了大齊這麽多年的份上...更何況,庭兒不過是一個七歲的孩童...”淩暮時看着她,話裏帶着一絲懇求。
每多說一句,他心裏的自責就愈發濃郁。
霍邵庭意識到東方宛雲對他有敵意,往淩暮時身旁靠了靠,“淩叔叔,庭兒不要跟她走,你不要把庭兒托付給她。”
看着霍邵庭那個害怕膽怯的樣子,東方宛雲眸間的怒意慢慢散開,“你要将他留在我身邊多久?”
淩暮時垂下眼眸,看着小手緊抓着他衣衫的霍邵庭,黯然開口,“還不确定。”
沉吟片刻後,東方宛雲淡然開口,“我可以答應你,但僅僅是看在你我二人過往的情分上。”
“謝謝東方姑娘。”他揚起眉眼。
聽到東方宛雲的話,霍邵庭抓着淩暮時衣衫的手愈發收緊了,整個人還往後退了一小步。
淩暮時蹲下身子,嘴角漾開一抹柔意,“庭兒乖,這個姐姐人很好,還會陪庭兒玩,庭兒就乖乖留在她身邊,讓她來照顧你好不好?”
“可是她剛才明明說了我爹的壞話,而且對庭兒也有敵意。”方才東方宛雲的對他表現出的不善,他都記在心上。
“那只是一個誤會而已,現在誤會解開了,這位姐姐對庭兒已經沒有敵意了,她一定會将庭兒照顧得很好的。”
淩暮時擡起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東方宛雲看着他撫慰霍邵庭的那個樣子,內心有一處變得柔軟十足,他這個蘊滿柔意的樣子,愈發讓人沉淪。
她亦是蹲下身子,牽過霍邵庭的手,柔聲跟他致歉,“是姐姐錯怪庭兒的爹爹了,姐姐跟你道歉行嗎?”
霍邵庭歪了一下小腦袋,爾後回道,“好,那你道歉。”
東方宛雲揚起唇角,“姐姐不該那麽說庭兒的爹爹,姐姐跟庭兒賠不是。”她将他的小手握進掌心裏。
“嗯,庭兒原諒你了。”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噗——”
淩暮時和東方宛雲俱被他逗樂一聲。
爾後,淩暮時站起身子,将霍邵庭交到她手裏,“那庭兒就拜托你了。”将他托付給東方宛雲,淩暮時的心裏很放心。
“嗯。”
她點下頭。
“庭兒,好好聽姐姐的話,知道了嗎?”他亦是低下頭,囑咐霍邵庭一聲。
“庭兒記下了。”
霍邵庭點點頭,出了蕲州城一路以來,淩暮時都将他照顧得很好,他心中對他有好感。
再看了他們幾眼後,淩暮時從後山上離開。
靈惜走到東方宛雲身旁,皺了皺眉頭,“小姐,您怎麽還與他來往?您前幾日才答應了夫人...”她小聲嘟囔一句。
“靈惜,若是沒有淩大哥,我們今日就不會還能活着站在說話了。”她的話裏,帶着一抹訓斥的意味。
靈惜的耳根一熱,她說的話亦是在理。
東方宛雲帶着霍邵庭回了七劍派,進到陳劍之的府邸時,東方夫人看着她手裏牽着的霍邵庭,厲聲呵斥她:“雲兒,你怎可擅自帶人回七劍派?!”
自從淩暮時一事之後,她對東方宛雲從外面将陌生的人帶回來這件事就變得十分敏感。
“雲兒是看他在扇子崖的後山上迷了路,才将他帶回來的,他不會在府裏留太久的。”東方宛雲懇求道。
“無緣無故的,他一個小毛孩怎麽會出現在扇子崖的後山上?”東方夫人看着站在她身旁的霍邵庭,目光裏帶着探究的意味。
“雲兒也不知曉,總之雲兒和靈惜今日去後山上采草藥的時候正好碰見他了,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可憐得很,便想着先将他帶回來。”她故意将霍邵庭說得很可憐的一副模樣。
東方夫人還想開口呵斥她,陳劍之從府外走了進來,她這才将快要脫口而出的話收了回來。
陳劍之走上前勸道:“弟妹,雲兒本就是懸壺濟世的行醫之人,你就讓她将他留下來吧,不過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
東方夫人賠笑一聲,“陳掌門,你見外了,如今我們母女倆就是寄托在你府裏的,我是怕多一個人會給你添麻煩。”
“一個小孩而已,不麻煩。”陳劍之亦是笑着摸了一下霍邵庭的頭。
東方宛雲急忙回道:“雲兒謝過陳伯伯。”然後,她帶着霍邵庭和靈惜匆匆回了自己的院落。
東方夫人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
快到傍晚時,冷青梧從宮外回來了,他進到禦書房裏時,慕容暄正好批閱完奏折。
“皇上,淩暮時并未在朱雀堂裏,宴天說他這兩日都未在堂中。”冷青梧如實說道。
“為何這麽久才有消息?”慕容暄凝向他,眸光中帶着一絲冷意。朱雀堂就在蕲州城中,若是去打探淩暮時的消息,用不上整整兩日的時間。
冷青梧交握的雙手抖了一下,一直低着頭,未敢回話。
“她找過你了?”問這句話時,他話裏的冷意更濃。
昨日,冷青梧将将要走出宮外時,無雙突然跑到他身後,叫了他一聲,“冷統領。”爾後匆匆對他說了道:“校尉有事找您,可否到行雲宮裏走一趟?”
冷青梧看着她,冰冷的眸光微微沉了沉。最後,還是跟在她身後去了一趟行雲宮。
“昨日阿絮姑娘的确找過下屬,她在皇上身邊待了這麽多年...”
“朕希望不要再有下次!自己去領罰,罰完之後繼續追蹤霍邵庭的蹤跡!”他并未有過想要放過霍邵庭的念頭。
“是。”
冷青梧的額間,生出一層冷汗。這是他第一次違背慕容暄的意願,宮南絮也并未怎麽求他,只是讓他晚一些将淩暮時未在朱雀堂裏的的消息禀告給慕容暄,她要為淩暮時争取一日的時間。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他是想都不用想,根本就不會答應她的請求。可是昨日看到她躺在軟榻上那副虛弱十足的樣子,又想到他們到底是一起在慕容暄身邊共事多年,最終還是點下頭答應了她。
走出禦書房,慕容暄的心情已經爛到極致。她既然受了傷就好好養傷,為何還要操心別人的事?!
涼小小 說:
不好意思哦,最近超忙,大家的留言都沒能及時回複,我一空下來就會回複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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