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壞事都要摸黑做(中)

鏡頭回到阿銀和土方這邊。

睜開眼睛,一片黑暗。

阿銀抽了抽嘴角:這樣的場景好像在什麽時候也發生過……

想起來了,在夢裏。就在那場久違了的夢見松陽老師的夢裏,睜開眼睛,一片白茫茫。那種白得死氣沉沉的感覺讓人從心底不喜歡,就像當年燒掉了私塾的那場大火漫天的紅一樣——他不喜歡。

現在又是怎麽一回事?一場新的,夢嗎?

阿銀眨眨眼,撐起身子。手下的地面似乎不怎麽平整,看不真切,只從掌心的觸覺判斷的話,有點像加了水後黏黏的面粉,也像下了雨過後的軟軟的沾滿水分的泥,只不過這種的感覺要更加細膩一點。嗯……這麽說來,很像上次和土方洗鴛鴦澡時摸到的土方的胸肌……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的阿銀臉上一紅,猛地晃晃腦袋,将腦海裏的畫面驅逐出去。他一定是因為做夢太多所以變得奇怪了,這種時候他怎麽會想起土方那個家夥。而且……還用了“鴛鴦澡”這麽一個讓人郁悶的詞。

熟悉的聲音忽然從耳邊傳來:“醒了嗎?”

阿銀瞳孔一縮,差點條件發射下一拳頭揍出去,幸好反映過來那是土方的聲音,才及時停了手。

原本緊繃的神經不知怎的突然就放松了,甚至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心裏的不安因為知道“土方也在這裏”而減淡了許多。周圍一如既往的暗,順着聲音的方向摸去,撈了好幾把,終于摸到了土方的手,冰涼的手臂溫度低得吓人。

阿銀一驚:“土方?”

“是我。”土方很快就應了,另一手将阿銀一把拉到身邊。窸窸窣窣一陣碎響,估計是在調整姿勢,而後一下将阿銀摟入了懷裏。

“你受傷了?”阿銀沒來得及抗議這個姿勢,靠得土方近了,他聞到對方身上濃郁的血腥味。

“啊……一個不小心就……沒什麽。”土方含糊地應着,“倒是你,沒事吧?”

“我也不知道現在的狀況算是有事還是沒事。”阿銀揉揉腦袋,“之前的記憶好像有點丢失了,腦子裏一片空白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是掉進了地下道了?”

“笨蛋,我看你是被吓傻了。”土方毫不客氣地開口,“之前我們不是為了調查六立方,特意去了一次廚房嗎?然後,在那裏遇到了很詭異的……很像井裏爬出來的那位、電視機裏爬出來的那位和壁櫥裏爬出來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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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阿銀恍然大悟,腦中閃過那張慘白的臉以及猩紅色的長舌頭,臉色頓時一白,“我記得,似乎、貌似、好像……後來我們被那玩意兒追上了是吧?後來那玩意兒張開了嘴巴……咦?難道說,這裏是……”

土方點了點頭,頓了頓,意識到此處一片黑暗,阿銀不可能看得到他的動作,好心地加上語言:“就是這樣。這,是那玩意兒的肚子裏。”

所謂被雷劈也不過是阿銀現在的感覺了。

“怎麽可能!?為什麽會發生這種和世界奇妙物語差不多的事情!?我不過是挂了個真選組幫工的名號跟着你們過來度假順便蹭吃蹭喝而已,為什麽會遇上這種詭異的事情!?其實這是惡作劇吧土方?其實你是在騙我的對吧土方?啊哈哈,我可不會上當哦!這片黑暗背後一定隐藏了電視臺的攝像機,對吧土方!?”

“吵死了!就算你再接受不了現實也不要自欺欺人到這種程度好不好?哪個電視臺會搞這種恐怖得肯定沒有觀衆看的節目啊!閉上嘴巴保持安靜吧白癡!”

……

兩個男人的聲音消失了。

黑暗的空間變得安靜了下來。

土方有點詫異懷中男人難得的聽話,但也沒想太多。

腦海不由自主回到被吞進這一片黑暗前的畫面。

就在剛才,他和阿銀被那長相詭異的“疑是阿飄”追上,打算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疑是阿飄”看似龐大,移動速度卻快得詭異,舌頭一彈就倏忽卷上了阿銀的左腳。

現在想來,其實當時情況看似危機,但按照阿銀的身手,砍斷舌頭然後安然逃脫也不是不可能的。

偏偏他沒能控制住自己,瞳孔一縮就朝那怪物沖了上去。

結果一個不小心絆住了阿銀的動作,逃脫不能,還被“疑是阿飄”當成串燒吞了進去。

……好吧,這不是他思考的重點。重點是,看見阿銀被逮住那一刻,他的心,無比的憤怒。

憤怒得有那麽一瞬間,他忘記了眼前的是自己很害怕的鬼怪類物體,忘記了若是自己貿貿然沖過去會有什麽後果,忘記了自己,忘記了真選組,滿腦子都是不知從何而來的怒火,滿腦子都只回蕩着一句話:把你的舌頭從那個人的腳上移開!

……

糟糕透了。

雖說自己對情情愛愛什麽的一知半解,喜歡過的人嘛……貌似探究整個歷史,也只有總悟的姐姐一個——而且還是已經過世了的人。但照現在這狀況看來,就算他土方再粗神經也知道:他對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有點太在意了。

俗話有言,先愛上的人會輸得比較慘,土方覺得這話一點也沒錯。

別的不說,光是他和阿銀現在不算好也不算壞的關系,他先意識到自己對對方産生了不該有的感情——都不是輸得比較慘那麽簡單了,直接點說,簡直就是勝面全無的未來啊。

土方無力地嘆了口氣。

“……我說。”阿銀的聲音幽幽響起,帶着幾分小心翼翼,“你的傷口,還好嗎?”

“傷口?嗯,一般吧。”土方敷衍地笑笑,“雖然我自問體質和變态差不多,但只用衣服碎布包紮了一下的傷口也就只能止止血。死不了就夠了,現在在這種地方也不能奢求什麽了。”

阿銀沉默了一陣:“要不要……我幫你舔……舔?”說話聲音很輕,到了後來簡直就成了一道嘆息。

土方僵住。

神啊……我是耳朵壞了還是這裏黑暗過度終于産生了幻覺啊!?讓銀時給我舔……舔什麽的……這種事情,這種事情——簡直美好得跟做夢一樣!

“舔……舔,舔?”土方有點結巴。

“少羅嗦!有必要重複這麽多次嗎!?我,我又不是因為別的什麽特殊原因才要幫你舔的!只是,只是突然想起,唾液能夠消毒。現在就只有我和你被困在這裏,不做點什麽的話你要是死了還不是會連累我……”阿銀滔滔不絕地解釋着,在看不到表情的黑暗中,他的臉已經變紅了。

好吧,其實他是想起來了,土方貌似是為了将他的腳從那個怪物的舌頭裏奪回來才受的傷。

雖然完全搞不懂為什麽土方當時要那麽激動,但好歹這個男人也是因為自己受傷的,在這種醫療設備為零的地方,稍微為他做點什麽……也是應該的。

“所以,要不要消毒,你自己選吧。”說到最後,阿銀只覺自己的耳朵都在發燙,有種越解釋越抹黑的感覺。

“當,當然要!消毒很好的,平常就是沒受傷的時候我也總想着要讓給自己消一下毒!”土方急急地回答。

“那……就來吧。”阿銀抿了抿嘴。

“嗯,來吧……”土方咽了咽唾沫。

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阿銀小心翼翼地用手摸索着土方的傷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手指的觸覺尤其鮮明。指腹碰到那被“疑是阿飄”尖牙撕裂開的傷口,有些很淺,有些卻深到連肉都翻了出來,甚是恐怖。

阿銀的心隐隐有些抽痛。雖然不太清楚這種痛楚來自什麽,但還是能依稀辨認出,這種痛覺和以往想起松陽老師時的痛很像。

他正在為這個因他受傷的男人心疼。

這并不是一個好預兆。起碼對他——對自替松陽老師報仇後就發誓要過得沒心沒肺的他而言,不是一個好預兆。他已經不知不覺背負起了曾經想要忘掉的同伴的情誼,不能再重蹈覆轍,擔負別的感情。

猛地搖搖頭,阿銀不想再思考下去。手上動作重了一點點,聽得見土方抽氣的聲音。

阿銀幹笑着縮回了手:“不好意思,呃,我沒有把你的傷弄得更重吧?”

“沒事……”土方笑了笑,随後反應過來黑暗中阿銀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又添了一句,“幸好這裏黑得什麽也看不清,不然,讓你看到我這幅狼狽的樣子,以後可有得讓你嘲……嘶!”

毫無預兆地被舔上了傷口,冰涼的蠕蠕的觸覺讓土方的雞皮疙瘩竄了一身。不适地往後縮了縮,卻感到對方堅定不饒地追了過來。反倒是土方有幾道傷口原本就拉得很大,被他那麽一躲,本來稍稍結痂了的口子又撕開了,溫熱的血液湧了出來。

阿銀:“我說……能不要亂動嗎?雖然說消毒這個建議是我提出來的沒有錯,但你那麽縮一縮動一動,血全部都從傷口冒了出來,給我的感覺很像在喝血啊!”

土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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