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田園生活蜜月期(下)
偶爾阿銀也會說起自己過去的事情,說起自己的童年和那個将他從戰場帶走、對他很好并為他貫以自己姓氏的松陽老師,說起他和高杉從前的同伴情誼現在的一刀兩斷(當然,小心地避開了桂的名字,畢竟真選組還在追捕着桂)。每當這個時候土方都會靜靜地聽着,看着阿銀眼底藏着的些許落寞和惆悵的神色,抱緊他。然後在阿銀說完以後講述自己的故事,從他作為私生子出生後經歷白眼到他哥哥對他的維護,再到他後來的離開,哥哥的去世。阿銀也會選擇安靜地聆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土方,在土方說完之後主動親上他的額頭。
土方明白,不管自己有多愛阿銀,阿銀的過去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去參與。他嫉妒于阿銀說起松陽老師的時候眼底的懷念,也很不爽阿銀提起高杉時臉上的遺憾。相處得越久,對阿銀的感情就越深,不僅是波長相同性格形似的好相處,更多的是愛惜這個男人,憐惜他的倔強,沉迷于他的堅強和擔當。
因為這個人是阿銀所以愛他,所以會聽着他的往事,心底充斥着對戀人了解多了一份的喜悅,卻從來不發表意見。甚至會跟着述說自己的故事,一來讓戀人也了解自己多一分,二來用自己的故事掩蓋掉阿銀臉上的惆悵。
哼,他才不會承認自己是吃醋了。
阿銀也明白,土方對自己的态度近乎縱容。在聽他說起過去的事情時,臉上的表情有驚訝有了然有感嘆,當然,也有偶爾的咬牙切齒和不悅。不得不否認他對松陽老師還是依舊懷念,也許時間過得再久,他都無法忘記那個許諾會保護他、并用生命證實了那個諾言的男人。也不得不否認他心底對高杉的內疚,畢竟之前高杉說的那些話他都記在心底,隐隐有種對方之所以走到今時今日這個地步,大半部分責任得怪在他身上的感覺。但現在陪在他身邊的是土方,而且只能是土方。
他認準了這個人,便打算一生一世這麽下去。話說他都打算公布他們的戀情了,土方還有什麽好吃醋的呢?看着這個平常把刀子當親生兒子看待的鐵血男人故作不在意地說着自己的童年,眼珠子卻亂轉着時不時朝自己瞄幾眼的表情,真的讓人很囧啊。
笑,他才不會承認察覺土方吃醋後,自己的心情變得有多好。
然後時間溜得飛快,轉眼間,一個星期就過去了。
收拾着行李準備回程的兩個男人都有點舍不得。
在繁華的都市裏生活太久了,突然接觸到鄉村生活的恬淡。不需要擔心國家治安,不需要看好家裏的孩子,不需要破解陰謀,也不需要扛着武士刀宣傳正義。沒有了車水馬龍之餘也沒有了看不完的霓虹燈和永遠充斥鼻間的酒色香氣。在這七天日子裏,阿銀甚至沒有想過要去買《JUMP》,而土方也從沒有想過“最近江戶的安危如何如何”。
自由的風和自由的生活,外界充斥着陽光的氣息很容易把人寵壞。
所以眼看着要回去,兩個男人都有些猶豫了。或者他們可以開始存錢,在這裏買一套小房子,等退休後就搬到這裏常住?
“今天可是除夕,還是得回去。不然神樂和新八得鬧翻天,還有登勢老太婆幾個,平常大家都是一起過節的,要是我遲到了,還不知道會被怎麽修理呢。啊啊,我好歸心似箭啊!”阿銀沒什麽精神地收拾着行李,時不時擡頭看幾眼土方,那眼神那表情完全沒有說服力。歸心似箭是不可能的了,歸心似線還差不多——跟線條一樣薄弱而細微的回歸心。
“說的也是呢,平常真選組的兄弟們也是一起過節的。除夕這麽重要的日子,如果我不回去,別說其他兄弟了,估計連近藤老大也不會放過我。”土方也恹恹的,叼了根煙有一口沒一口地吸着。雖然說着要回去,但那散落一地的衣服完全沒有要收進行李箱的意思。
可是,難得能享受一次完全不被打擾的二人世界。說回去就回去,不管是感情上還是理智上都不能接受啊。
“要不……明天再回?”阿銀試探着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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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愁眉苦臉噴着煙的土方一下蹦了起來,扔掉煙頭抱住他就一嘴巴啃過來:“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當然完全沒有意見!”
“唔……我說!你就不能刷完牙再親麽?”含了一嘴巴煙草味道的阿銀一掌拍過去,本意是想推開土方的臉的,卻被早有防備的土方一拽,連帶着他也倒了下去。兩個人于是抱着在地上滾來滾去,時而尖叫時而大笑,滾得累了,停下來喘着粗氣安靜地對視着。伸出雙手,十指緊扣。
人活着,如果從頭到尾都規規矩矩的,那人生未免也太無趣了。
偶爾不按計劃行事,也挺不錯的不是?
定下了決定的兩人于是開心地丢下一地行李出門了。采購食材和些許年貨,回到小旅館後借用了廚房連夜做荞麥面。兩個大男人擠在廚房裏讨論着是應該放醬油還是應該放白糖,眼看着一鍋面條被折騰成了黑色且散發着詭異氣味的不明物體,小旅館的老板娘終于忍不住挺身而出,揪着他們的耳朵開始傳授荞麥面的正确做法。
等新鮮滾熱辣的荞麥面做出來了,老舊的大鐘也接近了十二點。兩個人告別老板娘,抱着面條回到房間,跟着秒鐘倒數。十二點的鐘聲剛剛響起,便笑着沖對方招呼:“新年快樂。”
然後一人一碗面抱着吃,也不坐到暖爐那裏,反而拉開正對庭院的偏門。厚厚的棉被包裹着彼此,吃着兩個人一起做的面,時不時夾起幾根面條喂到對方嘴裏,或者交換大碗喝一口面湯。除夕夜的天空很美麗,鄉村地方燈火稀少,更顯得漫天的星空璀璨迷人。偶爾天邊會炸開幾個小小的煙火,不似都市那種大而華麗的炫目,色澤中卻多了幾分溫暖。
看見他們燈光還亮着的老板娘來敲門,說附近的空地舉行了除夕火舞會——其實就是為了迎接新年來臨的夜間活動,村子裏的年輕人圍着篝火唱歌跳舞放煙花,也會有小型的摸魚和射擊活動。阿銀和土方對視一眼,自然不會錯過這種盛宴。于是跑出去樂呵呵地傻跳了半天,回屋休息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多。
第二天醒來的第一件事情是跑去參拜。因為要趕着回去的行程,所以阿銀和土方特意起了個大早,天才蒙蒙亮,兩人就熟門熟路地逛到了村中的神社。
太陽還未升起,天邊泛出淡淡的墨藍色。阿銀和土方扔出幾個銅錢,搖了搖繩結,閉上眼睛許願。
願望在人們看來向來是一種神奇的東西,盡管它并不一定能實現,但在心底默默用語言描繪出願望的過程,就已經足夠許願者露出微笑了。
回程的電車裏,阿銀一直在笑。土方好幾次想問他到底許了什麽願,可轉頭看見他微紅的臉頰和亮得驚人的眼睛,便又收回了這個想法。
管他許的什麽願。土方笑着想。
開心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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