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好丫鬟閉月

楚恪绮聽院門上的丫鬟說朱翊轼那邊的人來了，凝神想了一會兒，實在是想不起來，那邊的誰會來找自己，颦着眉慢悠悠的走進了院子。

彩雲在門口候着，看到她就笑着說了一聲：“姑娘回來了。”直接迎了上來。

緊接着門簾子掀開了，畫蝶先走了出來，剛笑着說了一句：“三爺那邊的閉月姑娘過來找姑娘……”門簾子接着一響，閉月走了出來。

楚恪绮臉上的笑容都趕不上閉月的腳步快，疾走幾步來到跟前，就是一個萬福：“參見三姑娘。”

楚恪绮急忙的笑着伸手扶住她：“姐姐無須多禮，今天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

閉月笑着道：“正好走到了這邊，特意進來看看姑娘。”

楚恪绮笑着點頭：“有心了。”說着往屋裏走，聽見閉月毫不遲疑的跟着進來，看來是找自己有事。

她進了屋子，轉身坐在了炕邊，吩咐彩雲道：“去給閉月姐姐倒杯茶，端盤點心上來。”

彩雲答應一聲去了，閉月并沒有客氣，顯然，三爺的事不能叫世子或者世子妃知道。

畫蝶畫眉也識趣的出去了，楚恪绮笑着問道：“找我是有什麽事吧？有事就說吧。”

閉月急忙又福了福身，聲音輕了點道：“閉月是來問問姑娘，昨天跟三爺說了什麽。”

楚恪绮眉頭挑起，一臉的啼笑皆非：“什麽？！”

閉月忙道：“姑娘別惱！奴婢不是鬥膽來質問姑娘，實在是沒辦法了，想問問姑娘是跟三爺有什麽事，知道了，才好勸解三爺。”

聽這話的語氣……楚恪绮問道：“你們三爺出什麽事了？”

“三爺昨晚上回到院子，就一直坐在院中不說話也不吃飯，一直到天黑透了，也不進屋子，奴婢們求了又求，他便叫奴婢們給他倒些酒，奴婢想，喝了酒也能暖和一些，誰知道竟然一喝就沒完起來，要了兩壺都喝完了，奴婢們不敢再給喝，幸好這時候也喝的多了，奴婢們才把三爺扶進了屋子躺下，可今早上一直就沒起來，到了現在了。”

楚恪绮聽了半晌沒說話，閉月開始還等着，可等的時間長了，忍不住要說的時候，楚恪绮說話了：“你是說，你們爺喝多了，還是生病了？喝多了，睡一覺應該好了，生病了，趕緊去找大夫吧？”

“病，确實是病了，說胡話還發熱，可有些事……竟比生了病還叫人擔心！”閉月是典型的瓜子臉，本來就看着柔美嬌弱，此時嘴唇蒼白，一臉的擔憂，更覺着嬌柔不自勝，說她生病，楚恪绮倒是相信。

“閉月姑娘，我和你們三爺說了什麽，你要是想知道，請你去問你們三爺，還有，你們三爺是生了病還是沒生病，我也不想知道，你沒必要告訴我這些。”

閉月看楚恪绮臉色極不好，想了想，突然跪下了，楚恪绮眉頭皺的更緊了，看着她道：“閉月姑娘，你還想說什麽？”

閉月紅着眼圈道：“姑娘……姑娘，您別生氣，也別嫌棄閉月，閉月有幾句造次的話，想跟姑娘說說。”

她這樣，楚恪绮倒不好在掉着臉，只能扭開了臉道：“有什麽話說吧。”

“姑娘這樣，實在是冤枉了我們三爺，也枉費了三爺對姑娘的一片心！姑娘們來到府上，三爺作為主人，又是表哥，也想着能好好的招待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不說別的，看在郡王妃的面上，他也不能冷淡的對待三位姑娘，只為了叫郡王妃高興！一開始沒有想法，當然對三位姑娘一視同仁，不會對誰格外的親近……可後來，我們三爺知道郡王妃的意思，自然是會多留意三位姑娘，終于對三姑娘您……格外不同了，這也是因為我們三爺此時才知道自己的心！三姑娘，您說我們三爺之前的舉動是戲弄，這真的是天大的冤枉！”

楚恪绮滿臉通紅，冷笑着看着她，不過沒說話。

閉月繼續說着：“如今三爺跟郡王妃都明言了，當然會和其他兩位姑娘保持距離……兩位姑娘因此做了什麽事，這也是她們自己的主張！我們三爺當然不希望她們那樣！可兩位姑娘……我們三爺也沒辦法，姑娘您因為這個生三爺的氣，真的是……我替三爺覺着太委屈了！”

“沒想到三表哥倒是什麽都跟你說。”

“三姑娘千萬別誤會！這樣的事，三爺怎麽會和我一個下人奴婢說！實在是今天燒的糊塗了，一直在念叨着‘不是戲弄……不是戲弄……’，還說了些別的，三位姑娘來到府裏，奴婢也是跟前跟後伺候的，因此只要把三爺說的胡話和平常的事情聯系上一想，就能想明白，奴婢鬥着膽來找姑娘，實在是……實在是看着我們三爺這樣，心裏難受……”

說着從袖中扯出手絹，跪在地上抹眼淚。

楚恪绮看了她半天，才道：“閉月，三表哥身邊兒有你這麽個死心塌地為他的人，倒真是有福氣。”

“三姑娘！奴婢……”

楚恪绮一伸手制止了她說話，看着她道：“不過我說閉月姑娘，咱能不能別把別人說的那麽壞，把自個兒說的那麽好？”

閉月正在抽泣，聽得她話不由就哽住，擡起濕潤的眼睛看着她。

楚恪绮朝她笑了笑：“你既然說明白了，我也厚着臉皮給你說清楚。我也不是傻子，三表哥一開始的态度，到底是純粹的表哥接待表妹，還是有戲弄，我能分不出來？還有，我二姐和四妹說什麽做什麽，別說的那麽跟你們三爺沒關系，也別說的跟你們三爺那麽大關系！到現在為止，我二姐什麽也沒做，我四妹不小心絆了我一下，把貴府的五爺下巴磕破了，就這樣的事……我們三姐妹，沒那麽臉皮厚不害臊！閉月，你今天跟我說這些話，這要是在我們翰林府，你知不知道怎麽處置你？早拉下去打死了！你一個丫鬟，敢在沒出閣的小姐面前說這些污言穢語！”

閉月臉變了色，咬住嘴唇看着她。

楚恪绮冷笑着道：“當然，你們郡王府有什麽規矩，我管不了那麽寬，不過，這是你最後一次跟我說這些話，若是敢有下次，我拖了你去郡王妃面前評理去！豁出去我這張臉，倒要看看你們郡王府的下人奴婢敢在小姐面前說這些瘋話，是不是你們郡王妃能拍着手叫好兒！”

閉月臉色全變了，直盯盯的看着她，而楚恪绮立刻就瞪圓了眼睛回瞪着她，閉月就趕緊低下了頭，顫巍巍的說了句：“奴婢該死！奴婢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你走吧，我這邊沒什麽招待你的。”

閉月站了起來，低着頭擦了擦眼睛，慢慢的退到門口，掀簾子走了出去。

楚恪绮氣的冷笑連連，閉月敢這樣明目張膽的過來說這些話，表面上看，是為了給朱翊轼說好話求情，可還有層意思，卻是提醒楚恪绮，她閉月在朱翊轼那邊的地位不一樣！別看只是個通房丫鬟，可朱翊轼的什麽事，什麽想法她都知道！

當然，這個想法很隐晦，她做的也挺高明，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過來，別人只能認為她是對朱翊轼太關心了，關心則亂！而且，她這樣做沒什麽錯，沒人能挑出她的毛病，身為朱翊轼的通房丫鬟，肝腦塗地為了他，那是應該的。

朱翊轼知不知道她來這裏，楚恪绮現在也不想知道了，她已經被朱翊轼身邊的什麽晚春姨娘鬧過一回了，現在連一個通房丫鬟也過來表她對他的忠心，這叫她很惱火，因為她一直都對朱翊轼沒想法，有的感覺開始只是淡然，後來多了反感，因此對這些人選擇自己來表達她們的私心，厭煩的很，越這樣越讨厭朱翊轼。

閉月退了出去，楚恪绮喊了一聲：“來人！”

門口的畫眉和畫蝶急忙的進來：“三姑娘？”

“畫眉，你去看看，彩雲在什麽地方？端個茶怎麽還沒回來？”

“是。”

畫眉急忙的出去了，她走到茶水間門口，正要進去看，萍麗在院中笑着對她招手：“畫眉姐！”

畫眉就走過去問她：“見沒見到彩雲？”

“找彩雲姐啊，我剛從廚房過來，看到她還在廚房等點心呢！這會兒應該是出鍋了吧？！”

畫眉遲疑了一下，馬上往廚房去了。

萍麗看着她的背影轉出了角門，這才面色緊張的看向茶水間，茶水間立刻出來了一個人，正是彩雲，手裏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一壺茶，一只茶杯，一碟點心。一出來盯了萍麗一眼，萍麗點點頭馬上走開了。

彩雲沒有直接進屋，反而先是走到了角門那邊，這才背轉身又往屋子走來，輕巧的走到了屋外面，聲音不大的道：“姑娘？”

“進來吧。”屋裏傳來一聲。

彩雲一只手拖穩了托盤，一只手掀起簾子走了進去，臉上帶着和往常一樣淡然的笑，福身道：“姑娘，茶水……”她沒說完，因為看到屋中已經沒人了，她要做出有些想不到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