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正月十四驚魂夜

楚華驕回到潇湘竹院的時候，華氏已醒來，平嬷嬷正在用熱水替她泡水腫的很厲害的腳。之前那一覺。華氏睡的很好，此刻看起來，整個人神采奕奕的。

由着丫鬟卸去披風後，楚華驕跑近華氏，邊挽袖子邊在平嬷嬷身邊蹲下來，要替華氏洗腳。

“哎呀小姐，這不是您幹的事兒，嬷嬷來就好，嬷嬷來就好，玉福，快來帶小姐”平嬷嬷慌忙的攔住楚華驕，不讓她的手挨水。

還是華氏笑着道，“讓她洗吧，我是她娘，她是我那麽辛苦生出來的，讓她給我洗個腳，也不委屈”

“恩，阿驕就是想孝敬孝敬娘”楚華驕軟軟的笑着，平嬷嬷替她挽好袖子後，她上前蹲下，小手輕，神色仔細的替華氏洗腳。趁機，她垂下頭，讓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不到她的神色，她害怕擔憂，緊張的神色。

先前睡的時候，那一碗水裏，她沒有下藥，一是因為時候還不到，二是因為，她還在考慮着華梅事情的取舍。一直到見到華厚，見到那個忠厚的漢子露出那溫柔細膩的一面，她的矛盾心思，才有了最後的決定。

她最終，決定讓華厚去尋華梅。不是怕內疚，也不是怕自責，是不想讓那麽一對恩愛的人，因為自己自私，成為天人相隔。

只是在讓華厚離開之前，一些必要的安排，她還是要請華厚先做了。因為沒有時間去拐彎抹角，這一次，楚華驕顧及不了太多，直接吩咐華厚，要他做什麽事情的。

“娘，舒服麽？”楚華驕擡起頭來，笑看着華氏，問道。

“恩，阿驕真是娘的好女兒”華氏笑的溫柔。

很快翠玉來報，說晚膳已經好了。同時玉喜進來說，說春姨娘和風姨娘一起過來了。

華氏和平嬷嬷驚訝的對視一眼，兩位姨娘怎麽會這個時候上門來。平嬷嬷很快的替華氏穿上幹淨綿和的鞋子，然後請了春姨娘、風姨娘進來。

楚華驕乖乖的站在華氏的身側，嘴角向兩側彎了彎。

她要華厚做的，就是潛進蘭院，以老太爺吩咐的神秘人身份，告訴兩位姨娘，今，一人要盯着蘭院，另一人，要牽住華氏，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能讓華氏出屋。楚華驕知道，以春姨娘和風姨娘的聰明，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必然會有猜測和懷疑。但是她更确定，她們會按照吩咐的去做，一是因為要做的事情簡單，做了沒有傷害，不做，萬一出事卻是沒法彌辦。二，是她們沒有時間去求證，神秘人的真假現在她應該去找華梅了吧，但願他能找到華梅，但願華梅她，沒事。

“婢妾見過夫人”春姨娘和風姨娘一進屋，就規矩的向華氏見禮。屋子也因為這兩姨娘的到來，有了光彩感。

華氏一直對她們很是客氣，這會自然也是如此，讓人看了坐，又上了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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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姨娘坐下後，爽利的道，“老爺剛剛出去了，也沒說什麽事。只說讓婢妾倆過來替他陪着夫人您。恰好廚房裏的柴火呢，又怎麽都點不起來。婢妾便自作主張，提早來夫人這邊了還望夫人能賞頓飯吃啊”說完，春姨娘吃吃笑起來。

風姨娘笑容羞澀妩媚，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不時的掃一眼華氏的肚子。

“都是一家人”華氏喜歡春姨娘爽利的性子，笑容柔和了些，只是聽到楚智清這會出去了，就多了句，“有福也跟着麽？可有說今晚上回不回來？”

“沒說別的了，看樣子似是有緊要的事”春姨娘又道。

華氏點了點頭，招呼平嬷嬷擺晚膳。

由春姨娘和風姨娘陪着邊說邊吃，華氏竟然多吃了小半碗。楚華驕感激的看看春姨娘，春姨娘看到她的目光，對她笑着眨巴眨巴眼。

飯畢，兩人又陪着華氏說話，風姨娘基本上是聽，但是春姨娘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自然能和華氏說的一起。最後，在楚華驕的“幫助”下，春姨娘留下來陪着華氏過夜。風姨娘則是去蘭院，看看另外那位赫連夫人。

楚華驕回到自己的屋裏，推開窗子看着外面。天，已經黑下來了，只因雪的反光，四下裏，依舊光亮非常。

要做的安排，她已經都做了。可是心裏，還是很不塌實，總覺得有什麽，是她遺留掉的。是什麽呢？是什麽呢？楚華驕将上一世的記憶細想了一回，又把事情發展到現在的細節回憶了一番，可依舊什麽也抓不住。

“小姐，床暖好了，該睡了”翠珠從床上下來，對楚華驕道。翠玉則合上窗，塞給楚華驕一個布包好的手爐，道了句，“今晚上可真冷”

楚華驕其實根本沒有睡的意思，但還是由着翠珠翠玉将她擺弄上床。

蠟燭滅了去，除了院外傳來的雪落聲外，再沒有旁的聲響。四下安靜的，讓楚華驕害怕。她縮起身，睜眼看着薄紙糊就的窗子，直到眼睛幹澀，才肯眨巴一下。

夜，越來越深，一陣陣野獸的叫喚聲，隐隐的從遠山傳來。

也不知道是深夜幾時，楚華驕的耳朵裏，突然傳進一陣陣輕微的、腳踩雪而發出的嘎吱聲。那聲音很輕很輕，若是人睡着，定是聽不到的。可是……

楚華驕一個激靈，一骨碌翻身坐起，輕手輕腳的繞過床邊小踏上的翠珠，微微開起窗子一角，向外看。外面靜悄悄的，什麽人也沒有，雪地上，也沒有人踩過的腳印。

是自己太緊張所以聽岔了？還是……

還不等楚華驕想下去，一聲凄厲的尖叫聲，從華氏的正屋傳出來……

楚華驕腦袋嗡的一下，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跑了出去，可就在她跑到門口時，她才猛然發現。

院子裏并不是沒人，相反，有五名身高馬大的黑衣男子，手裏亮着寒燦燦的長刀，貼着牆，目光俱是看向她。

完了------楚華驕感覺不到赤腳的冰涼，她感覺到的，是死亡籠罩的陰寒。

正月十四這一天，到底還是出事了，只不過死亡的引子，和上一世是非常的不同。

沒有陰謀，沒有陷害，殺戮，直接的殺戮。

這樣直接的殺戮，是楚華驕沒有想到的。陰謀是腦子和腦子的對抗，但是殺戮，只能用武力回擊。可是她的武力呢？

華梅沒了消息，華厚不在。

難道這就是問天道長說的欲望之虎。無論哪一條道，都有一只傷人的老虎，一條只是受傷，另外一條，卻是丢失一只胳膊。

如今的黑衣人來襲，就是那丢失胳膊的命運之路麽“娘--------”冷燦燦的大刀懸在楚華驕頭頂上時，翠珠的叫喊聲音凄厲的響起來時，楚華驕看着華氏屋子的方向，用盡全身之力，喊出她最後的一聲。

雪停了，雲散了，太陽懶洋洋的挂在空中，将大地照耀的一片盈亮。

楚華驕趴在窗口邊上，看着院子裏忙碌打掃的平嬷嬷等人。

平嬷嬷等人的神色都不好，眼睛都青着一圈，眸子裏則布滿血絲，不過她們都沒有受傷，所以雪地上那一大攤一大攤的血痕，自然不是她們留下的。

那些血，是要殺她們的那些人留下的楚華驕現在閉眼回憶，仍心有餘悸。

一旁的華清河側頭看看楚華驕，小手緊緊的捏成拳頭，昨夜匪盜來襲，被老爺迎回來的客人全數捉下。當時候他也拿起刀，參與進戰鬥裏，可是他太小，傷不了匪盜不說，自己卻是挂了彩。他尤記得小姐當時候害怕緊張的模樣，那樣子，令他很不開心，很難過。

他暗暗發誓，自己要成為最強大的男人，保護住小姐。

“還疼嗎？”楚華驕感受到華清河的目光，側了身，手指在華清右胳膊的傷口上輕輕的摸了摸，這個孩子是因她受傷的，本來那一刀，砍到的，應該是她。

“不疼”華清河搖了搖頭，還故意的把手臂動了動，以證明他說的不是假話。

楚華驕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你先回去看看吧，看你爹娘，回來了沒有？”她的眼神不再看華清河，而是繼續看向平嬷嬷等人，但是聲音卻繼續道，“若是回來了，記得一定來告訴我。若是……”

“是”華清河不等楚華驕說完，就應着回去了，他也很想看看，父母回來沒有。昨天發生那麽嚴重的事情，要保護好夫人安全的父母，怎麽不在屋中。

楚華驕看着華清河的身影，垂下眉眼，她知道華厚必然沒有回來，那麽華梅是不是就……正月十四的災難，措不及防的出現，在她絕望的時候，又天下奇兵一樣的挽回一切。她的母親華氏因為藥的作用，在那刀光劍影裏，依舊睡的安穩塌實，到如今也沒有醒。只是春姨娘受了傷，為華氏挨了一刀，傷勢頗為嚴重。

那麽這一切在最後的扭轉，是不是因為，有了華梅的……犧牲。楚華驕不願意這樣想，但是這樣的念頭卻是不停的沖擊着她的腦海。

雖然取名無能，還是寫上吧老師說，寫文要有題目乖乖另，求月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