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1)
窗外劇烈的爆/炸使得腳下的地面顫動, 會議室中的泷川悠一沉默,不是很能理解這一分鐘內太宰和中也在外面幹了什麽。
察覺到少年的表情變化,森鷗外打趣道:“要出去看看嗎?”
“那樣會讓事情變得更麻煩。”泷川悠一拒絕, 他坐在森鷗外的對面, 垂目看向推過來的文件,“[福山見], 這是這次需要抓捕的對象?”
森鷗外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在把悠一你帶回來之後, 太宰将那裏殘留的部分藥品和資料進行了整合。和你想的一樣,這是一次針對異能力者的行動。”
“至于福山君……”
森鷗外笑了笑, “還記得你之前巡邏回來報告的不明死亡案件嗎?”
事情到這裏變得明了。
“受害者啊,真可憐。”
泷川悠一嘆了口氣,他将文件上的照片放到一邊, 神色冷淡:“不過, 既然要獲得力量,總得付出點代價。”
“如果人人都是異能力者,我們以後只能用魔法和敵人互毆了。”
森鷗外眨眨眼睛:“那是什麽?”
“魔法?一部電影裏的東西。”少年手上的是一長串死亡名單, 此時卻不可置信地擡起頭,“您沒有娛樂活動嗎, 森先生?”
一直安靜地待在一邊畫畫的愛麗絲哼哼唧唧:“林太郎已經是上了年紀的大叔了。”
森鷗外:“!”
森鷗外:“我受傷了, 愛麗絲醬!”
Advertisement
“哼。”愛麗絲不為所動, 趴在地上搖晃着小腿, 手中紅色的蠟筆塗塗抹抹。
森鷗外捂着胸口,露出幸福的神色:“怎麽樣,悠一君,愛麗絲醬很可愛吧?”
虛假的小孩也是小孩。
泷川悠一看了一眼, 神情微妙。
森鷗外将他這幅表情納入眼底, 拖長的尾音像是無奈:“總是這麽害怕和小孩子相處可不行。”
泷川悠一一臉嚴肅:“是覺得麻煩, 不是害怕。”
森鷗外托着臉:“好吧,既然你這麽說。”
泷川悠一面無表情:“森先生,請不要用哄孩子的語氣和我說話。”
“況且,單論可愛,我覺得還是芥川君更勝一籌。”
森鷗外不可思議:“芥川君嗎?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說。”
是被芥川聽見要憤怒地鏟平一個基地來證明自己的程度。
“……”
“偏題了。”
少年翻頁的動作停住。
[桃澤真弓,女,27歲,疑為重要研究人員]
照片上的女性有着一雙溫和的深色眼眸。
拉面店氤氲的霧氣中,她曾低着這雙眼,小聲地和他說“謝謝”。
泷川悠一翻出這段回憶,稍微有些驚訝。
他那時只是單純地以為她失手殺人了。
這個錯誤的認知使得泷川悠一皺起眉頭,他撚住紙張的手頓了下,視線落在底部她的家庭住址。
[米花町4丁目12番地5號]
這個地方,他記得是……
叮咚。
[桃澤]的門牌下,白色的門鈴被按響了三聲。
泷川悠一單手插在口袋裏,回過頭去詢問身後的少年:“芥川。”
“?”
“太宰教你撬鎖了嗎?”
“……”
芥川龍之介沉默,盯着塞到自己手裏的鋼絲看了幾秒。
他蹙起眉頭,學着太宰的樣子嘗試了一會,随後,在熾熱的陽光下——
他直接把門把手拽掉了。
芥川的身影僵住。
他看了看身邊的泷川,又看了看手中的金屬物件:“抱歉,在下……”
“沒關系,做的不錯。”泷川悠一拍了拍他的背,貼心地安慰道,“但賠償金還是得從你的工資裏扣。”
掌下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
芥川龍之介除了對自己失敗的這件事感到不甘心外沒有任何異議,反而看起來比剛才更認真了。
啊,芥川,可愛。
系統:!
系統:“肮髒的大人!”
泷川悠一唇角的弧度又擴大了點。
他邁開腳步,率先走進玄關。
空曠的客廳裏陽光攪拌着灰塵,桃澤真弓倒在餐桌邊,臉被人劃得面目全非,甚至還拔掉了牙齒。
“來晚了啊。”
雪色的眼睫垂下,雖然是這麽說的,但泷川悠一的語氣裏并無惋惜。
他搭在女人頸側的手收回,風衣的一角被粘稠的液體濡濕。
指甲修剪得很幹淨,物品擺放得也很整齊。
用相框裝裱的照片裏,桃澤真弓抱着幾個月大的女兒在摩天輪下,笑容溫柔而美好。
泷川悠一直起身來,看了一眼露臺上枯萎的君子蘭。
這間屋子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
“走吧,芥川君。”泷川悠一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塵,不太在意地說道,“我們要找的東西不在這裏。”
森鷗外認為,身為研究人員的桃澤真弓持有備份資料。
這個假設一旦成立,那他之前毀掉實驗室的舉措就沒有任何意義。
得在黑衣組織發現前回收。
泷川悠一想到這裏,面色陰沉。
他走下臺階,拐角處卻被什麽撞進懷裏。
泷川眨了眨眼,低頭去看,發現對方是個穿着制服的小男孩。
男孩捂着腦袋後退一步,正想道歉,餘光卻敏銳地捕捉到泷川悠一衣擺處的血跡。
“大哥哥。”他仰起頭,可愛的臉上滿是嚴肅,“你剛從案發現場出來嗎?”
泷川悠一揚了下眉。
都說童言無忌,但現在的小學生什麽時候膽子這麽大了?
“等、等等,新一……”
相比之下,躲在被稱為新一的男孩子身後的小女孩就正常許多。
她的頭發柔軟,小鹿般的眼睛裏藏着膽怯。
“很聰明嘛。”出乎預料的,泷川悠一好好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他擡手制止芥川的動作,平靜的視線落在男孩背在身後的一只手上。
“你叫什麽?”
“工藤新一,是名偵探!”
“好吧。”泷川悠一笑了下,“小偵探,沒有人告訴你,碰到這種事要先逃跑再報警嗎?”
身後熒亮的屏幕顯示仍在通話中。
“因為我知道你不是殺人犯。”工藤新一認真分析道,腳步卻往後退了退,“如果是大哥哥殺的人的話,血跡不應該是這樣分布的。”
聽上去很有道理。
泷川悠一來了興致:“那我是什麽?”
腰側有一個小小的凸起。
十一歲的工藤新一很快推測出,別在那裏的是把手/槍。
“時間到。”在毛利蘭驚恐的目光中,泷川悠一上前一步,以不容置喙的力道抽出手機,“溫馨提示,世界上除了警察和殺人犯外,還有黑手黨。”
電話那頭的人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還在大聲詢問“發生什麽了!新一!新一!聽得見嗎!”
泷川悠一替他挂斷了電話,然後不緊不慢地将黑掉的手機抛回他的手裏。
啪嗒。
是皮鞋踩過樓梯的聲音。從音調分辨,至少有兩個人在朝這邊走過來。
他們說說笑笑,聲音在樓道中模糊不清。
泷川悠一對此毫不在意,看了眼自己“-15”的洗白點數,反而俯下身扯出一個惡人的微笑:“黑手黨可比殺人犯可怕的多。再有下次,我就趁你睡覺的時候偷偷把你最喜歡的玩具扔進焚微波爐。”
少年本想說得更多。
但半明半暗的光影之下,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
穿着便裝的降谷零看看他,又看看快要哭出來的毛利蘭。
“怎麽了,zero?”
緊接着,從他身後走出來的諸伏景光也愣住了。
青年的瞳孔驟縮,目光在泷川悠一身後的芥川上停留了一瞬,随後又捕捉到泷川默默別過去的臉。
看起來很健康。
諸伏景光安心地嘆了口氣:“搞什麽。你又威脅小孩子了嗎,悠一?”
“……”
泷川悠一從來沒有避諱過自己不擅長和小孩子相處的習慣,即使在警校時期也是如此。
但作為警察,要樂于助人。
櫻花盛開的時候,諸伏景光常常看到對方沉着一張臉回來,正想詢問發生了什麽,就注意到有一顆腦袋從泷川悠一的背後探了出來。
“你弟弟?”
“不是。”穿着警服的少年滿臉沉痛,“他碰瓷我。”
聽見這話的松田陣平湊了過來:“那送去附近的警局不就好了?”
泷川悠一痛苦面具:“我已經送了三次了,但每次剛走出一點路,這家夥就趁那群警察不注意偷偷溜了出來。”
然後他又被碰瓷了!
合理嗎!這合理嗎!
比起快要崩潰的泷川,拿着掃把的降谷倒是冷靜地蹲下身:“你叫什麽?”
“……奏太。”黑發的小男孩輕聲回答,下意識地把攥在手裏的銀發又握緊了點。
降谷零笑了笑:“那麽,奏太,可以告訴我為什麽總是跟着悠一嗎?”
奏太露出了遲疑的神情。
萩原遺憾地拍了拍泷川的肩膀:“笑一笑嘛,悠一,人家都被你吓得不敢說話了。”
“……”
“噗,哈哈哈哈。”
短暫的沉默後,松田陣平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的肩膀聳動,手肘搭在掃帚的把柄上,笑得直不起腰,“泷川,你那根本不叫笑吧,扭曲得都快哭出來了。”
諸伏景光無奈地彎起唇角:“倒是有點像上次鬼冢教官強迫悠一吃青菜的時候的表情。”
男子漢不能挑食!
鬼冢教官是這麽說的,但泷川悠一根本不想聽。
他側過臉,垂首注視着揪着自己頭發的孩童,半晌勉強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
“給你。”
雖然是毫無感情的一句話,但奏太的眼睛卻亮了起來。
于是在衆人的目光中,男孩小心翼翼地開口了。
“姐姐。”
“?”
“警察哥哥,很像姐姐。”
“……”
泷川悠一沉默,擡起頭時視線掃過背過身去的衆人。
“沒關系,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們可以大聲笑出來。”
回答泷川悠一的是掃地四人組無情的嘲笑。
松田陣平攬住他的脖子:“喂,我說真的,你不考慮剪掉嗎?”
“不考慮。”泷川悠一拍掉他的手。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這麽說來,悠一的頭發好像總是保持着一個長度。”
降谷零一愣,回頭去看:“是有什麽含義嗎?”
泷川悠一想了想:“只是因為我習慣在固定的時間去剪而已。”
“這不是重點。”松田陣平敏銳地眯起眼,“倒是萩你,竟然連這也關注到了,很奇怪啊。”
話題的中心瞬間轉移。
諸伏景光笑了笑:“該不會是真的把悠一當成女性了吧。”
少年解救頭發的動作停下,他疑惑的目光在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之間不停切換,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了前者。
被小瞧了。
泷川悠一正色:“來打一架,研二。”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等等,為什麽你會相信這麽離譜的事情啊!!”
降谷零忍俊不禁:“可能因為悠一和hiro的關系更好。”
萩原研二選擇投降,他舉起兩只手,試圖轉移話題:“算了,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把奏太弟弟送回去才對。”
那顆小小的腦袋又往泷川悠一的背後縮了縮。
松田陣平假裝遺憾地搖頭:“放棄吧,泷川,看來這次送回去的也是你。”
泷川悠一冷笑:“不可能,絕對不……”
“伊達班長!泷川又在欺負小孩……唔,唔唔唔唔——”
“我送,我送行了吧。”泷川悠一松開捂住松田陣平嘴巴的手,他的臉頰因氣憤而微微泛紅,背後明明冒着黑氣,看上去卻沒什麽威懾力,“但是你也別想逃。”
“反正怎麽樣都比在這裏掃地好。”
“鬼冢教官待會又要來抓我們了。”
“不對,泷川好像只邀請了我一個。”松田陣平吐槽道,“你們就不能待在這裏好好地把落葉掃掉嗎。”
“死心吧,小陣平。”萩原研二笑容燦爛,睚眦必報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不會讓你一個人逃掉掃地這種無聊的懲罰的。”
松田陣平:“……”
“不過奏太弟弟剛剛說的姐姐是什麽?”回過神的萩原研二仔細思索。
“……”
“[岩手縣縱火案]。”降谷零平靜地說,“之前和悠一在一起的時候,這孩子也總是偷偷跟在身後。我稍微有點在意,所以就調查了一下。”
“一家四口被搶救出來了三個,可惜的是那家的長女為了保護弟弟死亡了。”
III度燒傷,一氧化碳中毒。
即使活下來也很痛苦。
松田陣平愣了下,煩惱地揉亂了本就淩亂的頭發:“這種事情還是和泷川說一下好吧。”
警局外,街道上的行人來來往往。
諸伏景光豎起一根手指,他保持安靜,在同伴疑惑的視線中指向等候室中的少年。
泷川悠一坐在沙發上,腿上是仍舊揪着他頭發的奏太。他的視線低垂,下巴輕輕搭在對方蓬松的發頂上,一字一句地認真念着五彩斑斓的故事書。
“警官哥哥,你念錯了,媽媽說死了就是死了,就算小兔子也不能複活的。”
奏太疑惑地揚起腦袋,頭發擦過少年的臉頰。
泷川悠一挑眉,一掌将這不安分的腦袋按下:“閉嘴,我說能活就能活。”
他的指腹柔軟,精致漂亮的臉上是肆意的笑。
……所以根本就是在現編故事嘛,怪不得這麽認真。
諸伏景光失笑。
松田陣平單手插進口袋,嘁了一聲,唇瓣卻扯開一個弧度。
“這不是能好好相處的嗎。”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
結束回憶,被迫待在警局裏做筆錄的泷川悠一無聊到開始畫畫。
他托着臉,黑色的鋼筆在白紙上塗塗抹抹。
半晌,他拎着這張紙擡起頭。
“是不是很形象,芥川君?”
是只冷酷無情的黑色兔子,一左一右分別是金色貓貓和黑色貓貓。
芥川:“……”
芥川:“您養寵物了嗎?”
泷川悠一指了指他背後審訊室外的零和景光:“不是,只是你們三個站在一起,很容易讓我産生這種聯想。”
芥川龍之介不理解,但秉着對對方的信任,他還是抿着唇好好地思考了一番其中的深意。
根本沒有深意。
泷川悠一把紙折成兩折,塞進口袋,這才用餘光瞥了一眼桌子對面握緊拳頭的男人。
“你看起來要爆/炸了,木村警部。”
木村讓冷哼一聲:“殺人,威脅,還有什麽是你們黑手黨做不出來的?”
泷川悠一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做飯?”
至少他認識的黑手黨裏沒有人沉迷做飯的。
泷川悠一自認為自己的答案完美,木村的臉色卻比剛才還要差勁。
“生氣了?”
“……閉嘴。”
“你們警察真奇怪。”泷川悠一向後靠在椅背上,語調懶洋洋的,“都說了不是我幹的,你們拉我來這裏,該生氣的是我才對。”
“退一萬步講——”
“就算人真的是我殺的,木村警部,你又能拿我怎麽樣呢?”
木村讓陰沉着臉沒有說話。
他不是沒有提交過對泷川悠一展開進一步調查的申請,但文件剛發出就被無情地打回。
上面的意思很明确,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要主動惹麻煩。
這樣的規定與木村堅持的正義相悖。
他握緊拳頭,思緒在理智與情感中掙紮,正要做出決定,審訊室的門卻被突然推開了。
在這樣緊張的氛圍中,一位警官快步走到他的身邊。
小聲探讨過後,木村讓的神色大變。
泷川悠一觀察了一會,得出結論:“你們要去游樂園嗎?方便的話載我一程?”
木村擰緊眉頭:“你怎麽知——”
“從剛才到現在,門外一共過去了九輛警車。短時間內集中這麽多警力,只能是恐怖襲擊。”沒等木村說完,泷川悠一緩緩站了起來。
不過最主要的是,原本等在門外的景光和零在接到短信後露出了和木村一樣嚴肅的神色。
“……游樂園呢?”
木村的聲音打斷了泷川悠一的思路,他捏着下巴的手放下,随即露出一個無比清爽的笑。
“猜的。”
桃澤真弓的家裏堆着灰塵,相框卻被擦得閃閃發亮。
她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是去關注那張照片。
[女兒][笑容][摩天輪]
泷川悠一只是覺得,游樂園這個地方對于桃澤真弓來說非常重要。
下午三點,東京。
警車上的警示燈被取下,隐蔽地藏在角落。
“小田切部長已經在來的路上。”
“爆/炸/物處理班的人已經到位了嗎?”
“是!”高橋智也看了眼手機報告道,“目前确定的一共有十一顆,已經拆除的有三顆,剩餘的松田他們還在排查。”
木村讓點了根煙,他的表情陰沉,竭力保持着冷靜。
這可不是什麽能令人放松的數字,按那封寄到警局的預告函裏給出的情報,至少還有五顆C4級別的炸/彈隐藏在這座游樂園裏。
而現在太陽逐漸西沉,顯然是人流量最大的時候。
1.5萬人,3個小時,只要引起恐慌犯人就會立即引爆炸彈。
即使經歷了那麽多案件,穿着便衣的警察們背後還是滲出了冷汗。
“立即通知管制課,以這裏為中心,半徑五百米向外延伸,就說是發生了交通事故,不要再讓人進來。”
木村讓握緊拳頭,目光如炬。
他盯着慢悠悠地晃進游樂園的泷川悠一看了一會,一聲令下。
“現在……”
“行動!”
“我有個問題。”
雲霄飛車下,泷川悠一的手裏拿着根棉花糖。他的頭頂上是游人因失重而産生的尖叫,面前是不知道在手機上查看什麽消息的黑發少年。
“太宰。”泷川悠一問,“你把我的芥川弄到哪去了?”
太宰無辜地收起手機,他聞言懶散地打了個哈欠,不太在意地糾正道:“準确地說,芥川是我的部下哦。”
“……好吧。”泷川悠一扯了一口棉花糖,“那你把你的芥川弄到哪裏去了?”
好像有哪裏不對。
但太宰瞥了一眼身後混入人群的警察,并沒有糾正的打算。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完全一副無所謂的态度:“誰知道呢,大概是去幫中也執行拷問任務了吧。”
“……拷問?”
泷川悠一疑惑地皺起眉頭,太宰擡眼注視了他一會,良久輕笑一聲。
“密魯菲奧雷的人。”太宰說。
他笑起來很好看,黑色的發絲下是鳶色的眼睛。
可這雙眼睛中此時卻什麽情緒也沒有,好似暴風雨前的海面,深處正醞釀着恐怖的漩渦。
白蘭傑索的能力是【平行世界】,按照情報,這個可怕的家夥不僅能和平行世界的自己共享記憶,甚至還能擅自将另一個世界的靈魂拉進這裏。
雖然不知道他送給悠一的禮物是什麽原理,但太宰治猜測和這脫不了關系。
【另一個世界】的悠一死了,而在場的只有他們幾個。
少年的手腕和腳踝被子彈穿過,槍卻握在【太宰】手中。
用中原中也的話描述就是,悠一看起來是被他們殺死的。
結合白蘭在會議結束的那句“随時歡迎來意大利”,太宰治多多少少能猜到一點對方的目的。
令人不悅。
太宰治想到這裏,臉上本就虛假的笑意悄無聲息地淡了下去。
話說回來,暴怒狀态下的中也那種抓着人頭發砰地往地上砸的的審訊方式——該不會把人弄死了吧?
“森先生同意了?”泷川悠一注意到太宰的表情變化,稍微有些驚訝。
“嘛。”太宰将手插回口袋,“畢竟僞裝成意外又不是什麽難事,首領也很好奇。”
最重要的是,白蘭傑索的動作根本沒有一點收斂的意思。
這是一次對森鷗外所率領的港口黑手黨的挑釁。
而白蘭傑索之所以能這麽嚣張,大概是因為在其他的【平行世界】中,彭格列已經被密魯菲奧雷毀滅了。
身為意大利中心的彭格列一倒,整個黑手黨屆必将迎來重新洗牌。像白蘭那種野心蓬勃的存在,下一步的動作就是将手伸向日本。
不管是港口黑手黨還是高濑會,白蘭傑索都不會放在眼裏。
他的目的也許是整個世界。
推測出這點的太宰治收回思緒,他後退一步,仰頭看了眼面前的游樂設施。
粉紅色的包廂在最低點處打開。
太宰治輕輕地“诶”了一聲,還沒說話就被泷川悠一捂住了嘴。
少年的掌心溫熱,手臂環過身後輕輕地搭在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任務所迫,我也沒有辦法。”泷川悠一面無表情,銀發下的耳垂卻因羞憤而有些泛紅。
太宰治偏過頭的時候,泷川悠一恰好也側過了臉。
他沒注意到拉近的距離,只是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威脅:
“所以,太宰。”
“你要是敢到處宣傳我喜歡坐摩天輪。”
“你就死定了。”
摩天輪在嘈雜的人聲中緩緩上升,與其他包廂中興奮的情侶不同,穿着風衣的黑色二人組只是默契地坐在兩邊,不約而同地往外看風景。
“東邊兩個。”
沉默片刻,泷川悠一得出結論。
太宰聞聲看去,視線在遠處的玩偶紀念品店上停留片刻,又很快收了回來。
“我還以為如芥川所說,桃澤小姐已經死了呢。”
“啊?”泷川悠一愣了下,“你知道我在找什麽?”
“雖然換了便裝,但很容易就能看的出來。”
可能是占據了制高點的緣故,人群中有幾個人在緊張,幾個人在打電話——一切都變得明顯。
太宰治的聲音平靜:“首領說要和悠一你談談藥品資料的事,下午悠一就和警察出現在了同一個地方。如果不是好心地多管閑事,就是要找的那位桃澤小姐恰好也在這裏。”
太宰治說到這裏,觀察着對面少年的表情。
沒過兩秒,他笑了笑:“看來是後者呢。”
泷川悠一:“……”
好可怕。這家夥能讀心吧。
泷川悠一想着,默默地又挪遠了點。
“這只是我的猜測。”心情平複下來後,泷川悠一分析道,“資料卡上的那間公寓很久沒有住人,應該只是交易地點,客廳中的那具屍體被拔掉了牙齒,指紋也有磨平的痕跡,如果不出意外,估計是談判失敗以後被桃澤真弓殺掉的。”
“幾個星期前,我和芥川在拉面館裏曾經見過對方一面。那時她的懷裏抱着個死嬰——所以我想,她一開始參與[異能力開發計劃]的動機是将那個孩子複活。”
“只是,我不能理解。”泷川悠一皺起眉頭,“她為什麽要将與女兒留有美好回憶的地方卷進爆/炸的危險之中。”
太宰治沒說話。
他的瞳仁偏向眼尾,冷淡地注視着腳下熱鬧的人群看了一會。
“悠一君,人經歷數次失敗後,是會變得很可怕的。”
天才和瘋子只有一步的距離。
而在以前,桃澤真弓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位天才科學家。
她的履歷完美,以全A的成績畢業于東京大學,甚至還修了雙學位。
——獻祭。
這種只存在于信仰中的可怕方法,是逃亡中的桃澤真弓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警察,黑衣組織,港口黑手黨,異能特務科。
桃澤真弓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死亡賦予了這個女人實施計劃的勇氣。
……真是白癡。
泷川悠一抿唇沉默了很久,再擡起眼時平靜地推開包廂的門。
“桃澤必然會在某一個炸/彈附近出現,分頭行動吧,太宰君。”
少年的背後是廣袤的天空,在摩天輪下降到一半的時候,泷川悠一跳了下去。
“不論以何種代價,以奪回資料為優先。”
“如果有必要,将她殺死也可以。”
“卡爾瓦多斯已經到位了,波本和蘇格蘭分別在标定的兩個隐蔽點,但據說樓下還有一堆警察。”
游樂園,觀賞大樓頂部。
琴酒站在欄杆邊平靜地注視着樓下,身後是彙報情況的伏特加。
他按了下耳麥:“夏布利?”
【同樣,雖然暫時還沒發現那女人的蹤跡,但再不動手的話我就要發黴了。】
基安蒂冷哼一聲:“竟然想帶着資料下地獄,真虧她想得出來。”
琴酒吐出一口煙,對此沒什麽評價,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動手”。
四個地點。
按桃澤那女人的性格,應該會出現在其中的一個。
琴酒對于叛徒沒什麽同情心,看着腳下一群跑來跑去的螞蟻只覺得煩躁。
然而下一秒,他夾着煙的手指頓住。
男人驟縮的瞳孔中浮現出一道熟悉的背影,泷川悠一背對着他,一頭銀發在擁擠的人潮中顯得格格不入。
【“下地獄去吧!琴酒!”】
他的身上仿佛還殘留着對方的重量,少年柔軟的長發垂過他的臉側,漂亮的眉眼中滿是瘋狂。
如果不是那個實驗室裏本就設置了逃生通道,琴酒現在大概不能完整地站在這裏。
男人面無表情地将落在地上的煙頭碾滅,一把奪過身邊基安蒂的槍。
“等……”
在基安蒂震驚的聲音中,琴酒扣下了扳機。
子彈擦過少年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好險。
泷川悠一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削掉的頭發,正要爆發,回過頭卻準确地捕捉到正拿着槍對準自己的琴酒的身影。
瞄準鏡中,躲過第二槍的泷川悠一眼睛亮了起來。
他上前一步,一副很想和對方決一勝負的樣子,卻又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麽似的頓住。
要來不及了。
泷川悠一的視線糾結地在琴酒和自己的目的地之間反複徘徊,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
[等我]
基安蒂揉了揉眼睛。
可不管她确認幾遍,名為泷川的少年對琴酒比出的都是這個口型。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先驚訝泷川悠一竟然活着,還是先驚訝對方竟然這麽嚣張好了。
但琴酒完全沒有理會這份挑釁的意思。
他看了眼泷川悠一離開的方向,将手裏上了膛的槍抛回給基安蒂,幽綠色的眼睛中暮色沉沉:“通知所有人,按那位先生的意思,更改[泷川悠一]為第一執行目标。”
幼狼的成長速度驚人。
就算不能殺死,倘若不早點通過打斷他的四肢來馴服野性,日後他只會瘋了般地撲咬上來。
“可惡,究竟漏掉了哪裏。”
寬敞的空地中,一位警察看着預告函上快要結束的倒計時,不甘心地握緊了拳頭。
木村讓沉默,他銳利的視線掃過被打滿紅色叉叉的地圖,最後停留在玩具的圖标上。
“這裏我們的人已經排查過。”注意到木村的視線,那位警官表示道,“但很奇怪,我們出來的時候,有一個銀發的少年急匆匆地跑了進去,好像是,好像是剛剛和我們一起來這裏的,叫泷川什麽的……”
“你說誰跑進去了?”剛拆完一個炸彈的松田陣平從游覽車上跳下,他聽到熟悉的名字,不自覺地提高音調。
“冷靜點,松田警官。”木村讓瞥他一眼,平靜地提醒道,“我知道泷川是你以前的同伴,但現在只剩下五分鐘,就算你進去也幫不上忙。”
“就當下而言,幫助我們一起疏離群衆才是最……”
“那家夥根本不會拆彈!”
松田陣平咬牙,墨鏡下的神色陰沉。
【“喂,松田,你冷靜地聽我說。”】
【“悠一他在乘坐新幹線回來的路上……”】
陶瓷的杯子掉在地上,支離破碎。
剩下的話松田陣平沒聽清,只覺得大腦深處傳來一陣一陣的嗡鳴。
難道他要站在這裏,眼睜睜地再後悔一次嗎?
……
與其同時,玩具商店的儲藏室。
泷川悠一站在一只白色的玩偶兔旁邊,面前是拿槍指着自己的陌生男人。
真正的桃澤真弓就倒在一旁,鮮紅色的血液從她身下湧出,即使是死也沒有瞑目。
可惜了。
既然能向警方發出預告函,說明她也沒有到徹底喪失理智的地步。
泷川悠一本打算問出資料的所在再下手,但現在好像也沒有那個必要。
從剛才開始,這個陌生的男人就一直在盯着他身邊的那只玩偶兔看。
裏面是一個炸彈。
桃澤真弓用于儲存資料的U盤很可能就組裝其中。
“琴酒怎麽不親自來找我?”
[四分鐘]
泷川悠一擡起眼,話音落下的同時已經出現在了卡爾瓦多斯的身後。
“算了,問你也沒用。”
[三分鐘]
男人的腦袋撞在堅硬的地面上,在一聲悶響後徹底喪失了意識。
[兩分鐘]
泷川悠一撕開玩偶的表面,準确地在潔白的棉絮下找到了那枚U盤。
森鷗外的命令是[回收],不是[毀掉]。
可惜的是,如果要将其回收,必須得将這枚炸/彈拆成兩半。
……完全沒成功過。
泷川悠一沉默,用槍口對準了紅線。
可就在他扣下扳機的前一秒,身後傳來熟悉的氣息。
“悠一?”
諸伏景光看到地上躺着的卡爾瓦多斯時先是愣了下,随後才注意到泷川悠一用槍指着炸彈的危險舉動。
“等等,你在幹……”
“……沒什麽。”泷川悠一默默地收回了槍,“本來是想着在爆炸的一瞬間把U盤拿出來的,但現在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