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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風聲“飒飒”拍打着窗戶,挑開簾子遠望,大雪連天彌漫,一片白寂,屋內炭火連加不斷,這是進入康熙十年來,正月裏最大的一場雪,前段日子紛紛揚揚、斷斷續續下了近兩個月,而這兩個月裏,公主從未出門,也沒再見額驸,只是每日捧着手爐看書,抑或提筆練字。
公主如此閉門不出,自然也不知距科爾沁往西南的蘇尼特部以及西四子部因大雪災而飽受饑寒之苦。
就在這飛雪連天的夜裏,公主府裏又是燈火通明,守門的侍衛身裹數層襖衣一動不動屹立于垂花門前、大門之外,任憑風雪拍打。
公主的寝宮,緊閉的镂花紅門內,兩座博山香爐袅袅生煙,熏得一屋子的芳香,就連那旺盛的炭火爐子也被熏醉了似的,溫溫地傳遞着熱氣,溫暖如春,香氣四溢。
香煙之氣氤氲于南窗下,公主一襲棉裏緞袍,外頭罩了一件狐貍皮對襟褂子,裏裏外外,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雖說屋裏暖如春日,對她而言卻也只是如春寒料峭一般,外頭的風雪她不是沒有看到,方圓數裏,天際蒼穹,全都籠罩在白茫茫的幔帳之中,令人望而生畏。
而就在這時,在這漫天飛雪、北風呼嘯間,遠遠地,傳來一陣清脆響亮的叫喊聲,直觸人的心底,“匈讷格!匈讷格!……”[1]
“格格!——沒有公主通傳您不能擅自闖入公主府!”
公主正在靜心練字,卻被外頭吵鬧之聲打擾,不禁眉頭微蹙,未擱筆而對雲秋說:“雲秋,你去瞧瞧外頭怎麽回事兒。”
“是。”雲秋退後掀起簾子,一股凜冽刺骨的寒風頓時灌入室內,吹拂在臉上,瑟瑟一抖,雲秋借着燭光張望了一眼,隐隐看到黑夜白雪中幾團黑影朝向寝宮奔來,不消一會兒,黑影漸漸顯現,原是侍衛追着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孩,那女孩紮着兩條粗黑麻花辮,頭戴貂皮高帽,裝點着瑪瑙、珊瑚、碧玉等等飾物,奔跑下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如她的聲音一般清脆。
小女孩到了門前,被侍衛攔下,冰雪下凍紅的小臉染上怒色,傲然地語氣沖破四周寂靜,卻沒一個人聽得懂她說的蒙語。
雲秋瞧她一身棉袍做工精致,估摸着她身份非凡,興許是哪家的格格,便急忙跑進屋裏,對公主回道:“主子,奴才瞧着像是位小格格,叫侍衛們攔了下來,看樣子,是沖着主子您來的。”
公主手一頓,方擱了筆,想了一陣,嘆了口氣道:“去請吉爾格勒格格進屋。”
雲秋領命,遂出門将外頭的格格請進了屋,格格一進屋,便東張西望,看到了正在練字的公主,一鼓作氣、大步流星地沖了過來,雲秋生怕她傷着公主,一個疾步想拽住她,卻遭公主道:“雲秋,去給格格端幾碗熱奶茶來!”
雲秋垂下手,看了公主一眼,爾後向隔壁間走去,雲秋一走,小女孩便奇怪地看着公主,一臉天真,不由地令她想起七八年前的自己。
“匈讷格認識我?”
聽她這般稱呼自己,公主又皺了皺眉,轉而又笑道:“聽說達爾汗親王有個疼得如珠如寶的厚很度[2],活潑熱情,眼下猜着也該是了,何況,方才你不是還喊我‘匈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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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吐了吐舌,眨着眼睛,甜甜一笑,這個大清國的公主也沒外界傳得那般令人生厭,至少她還願意見自己,總算沒有白白受凍!
“那匈讷格……”
“格格臉都凍紅了,先喝碗熱奶茶暖暖身吧。”公主知道她是班第的胞妹,出嫁前曾在榮惠那處得知,自己也多少了解一些,也可以說是她身體的另一縷魂魄,她似乎對這裏了若指掌。而眼前的女孩,笑容甜美又不失草原女兒的爽氣,放眼方圓百裏,也只有新任達爾汗親王的同母胞妹敢喊她一聲“匈讷格”了。
說來不巧,前任達爾汗親王和塔于年前不幸病故,年後過了喪期,便由長子班第繼承爵位,成了新一任的達爾汗親王,而她也成了科爾沁左翼中旗的當家人。公主并不在乎這些,她如今比較在意這位小格格此行的目的。
嫁到蒙古至今,公主幾乎足不出戶,自然也與班第的親眷沒有任何接觸,而吉爾格勒身為班第的胞妹,如今冒雪前來,只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請格格用茶點。”雲秋端了熱奶茶來,又放了些點心在炕桌上。
吉爾格勒聞着奶茶香,很快轉移了注意力,端起茶碗,連喝了三碗熱奶茶,寒氣頓時一驅而散,凍僵的四肢也麻麻酥酥緩了過來,覺得渾身放松,一屁股坐到炕上,對那些精致的點心起了好奇心,“匈讷格,這是從你們大清國帶來的麽?”一雙烏黑圓滾滾的大眼睛直盯着桌上的紫玉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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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是帶着來的,可這糕點卻是現做的,雖說天寒不怕壞,但還是做現成的可口,格格嘗嘗。”公主瞧她的樣子,定是生長在草原,吃慣了奶制糕點,不曾嘗過新鮮。
吉爾格勒早已蠢蠢欲動,竟毫不客氣地塞了一整塊進嘴裏,許是吃得過急,噎着喘不了氣,公主見勢忙叫雲秋端茶來,順着她的背,慢慢來回撫着,“格格慢着點,京師的糕點得細細品,才知味兒。”
吉爾格勒大口喝茶,用力咽下,瞪大着眼睛連連點頭,待緩了過來,才又照着公主說的方法小口小口咬着,慢慢咽着,學得有模有樣兒,公主笑了笑,吉爾格勒面露喜色道:“好吃!匈讷格,我能再吃一塊麽?”
公主笑着點了點頭,任由她吃了所有糕點,原以為這樣便可以安安靜靜,哪知她吃着點心也不消停,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道:“真羨慕阿哈,可以天天來這兒吃這麽好吃的點心!”
公主身形一顫,看向她,“外頭下那麽大的雪,格格今兒怎想到來我府裏了?”
“阿哈[3]繼承了阿布[4]的爵位後,便少有工夫和我說話,今兒是……”吉爾格勒的神色忽然一黯,垂下了頭。
今日是她的生辰,她本想阿哈能夠陪着她慶生,不想等到黃昏落日,阿哈依舊沒有回來。過去阿布與額吉[5]尚在時,每年都會陪着她慶生,而今,額吉不在,阿布亦跟着去了,她只有阿哈一個親人……
她原本獨自呆在格兒內,可一個人在幽幽漆黑的大雪夜裏總感到孤獨無助,呆呆地望着爐火星子,不知不覺便想到了阿哈的妻子,那個來自大清國的高貴公主。
數月以來,她不是沒有聽說過傳聞,都說這位公主嚣張跋扈,不與人親近,她卻一直好奇,想親眼見一見,只是礙着阿哈不許她打攪公主清靜,更怕她的性子沖撞了公主,才遲遲不來,可今天日子特殊,又或許是與她阿哈耍一下性子,她終是胡攪蠻纏見到了公主的廬山真面目。
見了才知,公主并非他們說的那般不近人情,而是門外的侍衛太過死忠,不知變通,若非她在外以聲奪人,怕也要失望而返了。
相反,公主更像個溫柔恬淡的女子,不追究她的擅闖,還請她吃大清國的點心,那是吉爾格勒從未想過的。
公主靜靜地瞅着她,不知她內心已經歷了一番百轉千回,雖不知她來此的真實目的,可從方才的神情來看,估摸着她并非受人所托而來,這一點倒是令她放寬了心。
“格格想找我說話?”
“嗯,阿哈本是答應了給我慶生,可他被公務纏身,壓根兒顧不着我了。”
公主微微一愣,不想今日是她的生辰,腦海一閃,忙對雲秋道:“雲秋,你再去做些薩其馬酥來。”雲秋轉身走後,公主又對吉爾格勒笑道:“我不知今兒是格格的生辰,沒備什麽禮,若格格适才的紫玉糕在肚裏消了,便再嘗些薩其馬酥吧。”
吉爾格勒眼睛一紅,泛着滢滢淚光,一下子抱住了公主,小女孩的天真令她不忍動怒,只是愣愣地任由那孩子抱着,似是喜極而泣的聲音傳入耳內:“匈讷格……定是阿哈告訴匈讷格的,對不對?每年生辰,他們都會做好多薩其馬酥為我慶生……可是額吉走後……便鮮少再有了……”
耳邊的嗚咽聲,一聲聲顫動着,撼動着她心底深處,這孩子也是想她過世的父母了,想要親人的呵護,她雖也有其餘的兄弟姐妹,卻總不及一母同胞的兄長來得親厚,在這樣的喜慶節日裏,她的期盼落了空,心裏準是難過極了。
“素聞草原兒女堅強豪爽,如今這般哭哭啼啼,若叫你阿布額吉瞧見,定要指着你鼻子笑話一兩句,別哭了,今兒你來我這兒,就當是我給你過生辰,也是……一樣的。”公主輕輕摸着她的頭,好生勸慰,心裏雖不願承認自己是班第的妻子,可也不想這孩子難受,唯有忍一忍,代蘀她的阿哈給她過個生辰。
許是觸景生情,吉爾格勒的遭遇也讓她想到了自己,想來,她這一生倒是沒給德塞賀笀過幾回,于是便将眼前的吉爾格勒當作是自己的弟弟德塞,也好寬慰當年未能得見塞兒最後一面的遺憾之心。
吉爾格勒驚喜地掙開她,擡起頭,此刻閃動的眸子內淨是喜色,随即咧嘴一笑,當真是變化多端,叫她無奈一笑,摸不着頭腦。
有人給自己過生辰,吉爾格勒的心裏自然是喜不自禁的,可她仍有遺憾,若是阿哈也在,那才叫一家團圓呢!
小丫頭眼珠子骨碌一轉,拉着公主便口無遮攔地說:“匈讷格,你這兒又大又氣派,一個人住是不是太冷清了?我可以時常來陪陪你麽?”
公主遲疑了一下,方道:“好是好,只是格格莫要嫌我沉悶才好。”
“不嫌不嫌!平日沒個人說話,真是悶死了!”吉爾格勒連連擺手,撅着小嘴嘟囔道。
想她身為親王格格,在這草原之上的真心朋友卻寥寥可數,好不容易遇見個人說得上話,吉爾格勒定是要糾纏到底了。
“公主,外頭來人通傳,說有個穿着蒙古袍子的丫頭在外嚷嚷,您瞧着是不是……”
就在吉爾格勒歡喜與公主得意親近的當兒,嬷嬷與門外太監交耳一陣,旋即進屋走到她們跟前,瞅了吉爾格勒一眼說道。公主訝異看向她,只見她忽然皺了眉頭,臉色并不好看。
“可是格格的侍女前來尋人了?”公主瞧她的模樣,想她定是偷溜出來的。
吉爾格勒輕輕點了點頭,“大雪天的,他們哪兒都不讓我去,好不容易見他們松了眼皮,我才能來找匈讷格。”
公主嘆了口氣,這樣的天氣裏出門确實叫人不放心,幸而她來的是公主府,若去了其他地方,只怕又要鬧出些事端來,本想說上幾句不是,可礙着今日是她的生辰,便也沒多說,只道:“格格趕緊回去吧,別叫人急壞了。”
吉爾格勒舍不得離去,眼巴巴望着她,公主餘光一瞥,瞧見雲秋正端着冒着熱氣的薩其馬酥來,站起身道:“雲秋,将這點心裝入食盒,交給外頭的人帶着,就說格格即刻回去。”
不等吉爾格勒央求,公主率先給她做了主,這會兒她也乏了,怕是與這丫頭耗不得太久。
雲秋老老實實取了食盒,裝了點心,為求保溫,又在外頭裹了厚厚一層棉布,出去了又進來,對着公主恭敬道:“主子,東西都已備好了。”
“再将我那件紅色的貂裘披風取來。”
“是。”
雲秋走進裏間,翻箱倒櫃一陣,手捧着貂裘披風交給公主,公主親自為吉爾格勒披上,細細打了個蝴蝶結,道:“這披風雖大,卻也好擋擋風雪,若是走路不方便,叫人提着下擺就是。”
“匈讷格這披風可真好看!”吉爾格勒滿是歡喜地打量着她的上好披風。
“格格若是喜歡,便當是笀禮舀去罷。”
“那怎麽成!若讓阿哈知道,定要說我沒規矩了!”
“不礙事,你阿哈那麽疼你,若他知道自個兒忘了厚很度的生辰,哪還顧及規矩不規矩,早該自責萬分,恨不得買了天底下所有的好東西給你做笀禮!”
吉爾格勒嘻嘻笑着,心裏越發喜歡這位公主,果真外頭的謠言不可輕信,公主是個好人,又平易近人,對她也是那般溫柔,阿哈娶了公主,當真是天賜的福氣!
吉爾格勒收了禮,便由雲秋送着出了門,頓時,屋子裏又一片寂靜,只有兩個外界聽不見的聲音彼此照應。
“想來你在我身子裏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否則真不知如何應對她。”
“起初我也以為她是為額驸之事而來,不想她只是想找個人陪着慶生。”
“這丫頭也不招人嫌,往後便可來這兒陪我解解乏。”
“也是,想必今後的日子你也不會乏悶了……”
……
在公主身體裏的洛敏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便再也沒有出聲,離開紫禁城已有數月,可她非但沒有遺忘玄烨,反而思念
作者有話要說:下回預告:草原兒女擅騎馬,烈馬蹄下見人心。欲知詳情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注:[1]匈讷格:蒙語“嫂子”之意。
[2]厚很度:蒙語“妹妹”之意。
[3]阿哈:蒙語“哥哥”之意。
[4]阿布:蒙語“父親”之意。
[5]額吉:蒙語“母親”之意。
下一章公主與額驸的感情可能會有所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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