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你是我的人
“可你是我的人嗎?”
702房間門打開的那一刻,李震白沉着臉擺了一下手,身後的兩個保镖就立刻竄了上去,直接把開門的那個年輕男人制住,沒等人反應過來驚叫出聲,就捂住嘴巴推搡了進去。
李震白則穩步跟在後面進了房間,随手關上房門。
那年輕男人先是劇烈掙紮,眼中露出驚駭的神情,直到看清眼前這個身材高大之人的面容時,明顯怔了一下後,突然很快平靜了下來。
李震白轉頭示意了一下,小劉松開捂住年輕男人嘴巴的手。
李震白低沉着嗓音問:“他呢?”
年輕男人看了眼洗手間:“在洗……”
李震白沒等他說完,快步走向洗手間,在聽到裏面嘩嘩的水聲時,眉頭皺得死緊,他試着伸手壓了一下門把手,發現裏面的人沒鎖門時,臉色更加難看了。
開門前,他回頭看了一眼在張望這邊的幾個人,小劉和老方立刻會意,抓着那年輕男人的胳膊轉了個身,李震白這才徹底壓下門把手,打開洗手間的門。
他本來是打算開門的瞬間立刻悄悄進去,拿浴袍把人裹了就帶回去。
但門被推開那一刻,就和門裏的人直接打了個照面,林真正站在門後的洗手池邊,臉上都是水珠的看了過來,他漂亮的眼睛水濛濛的,水珠在睫毛上被燈光晃得像綴滿了碎鑽。
突然出現、猝不及防的美貌讓李震白怔了兩秒,他強迫自己視線下移,在發現林真身上的衣服都完好以後,心思急轉,強自壓下心裏的憤怒,像收斂了爪牙的雄獅,盡量溫聲道:“在樓下碰巧看見你進了這家酒店,就過來打個招呼。”
林真打量着他的表情,抿了抿濕潤的嘴唇,沒戳穿他拙劣的謊言,只是冷淡道:“招呼打完了,您可以走了。”
李震白被噎的一窒,他心情本來就很差,聞言,不再維持平和的表象,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低聲質問道:“那個人是誰,為什麽你會願意跟他出來開房,是不是他用花言巧語蒙騙了你?”
林真眉頭微皺,沒馬上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伸手拿了紙巾對着鏡子一邊擦臉一邊道:“李總,我之前說過了,這是我的私事,跟您無關。”
李震白神情冰冷,倏地伸手抓住他肩膀,強硬地讓他面向自己,低頭極近距離地盯着他,鼻尖幾乎碰到鼻尖:“你是李家人,你的事我必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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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用手心抵住他胸膛,語氣冰冷道:“我已經和你弟弟離婚了,以後和你們李家沒有任何關系了。”
李震白握着他肩膀的手滑向他的腰,緊緊攬住,将他禁锢在自己懷抱裏,微眯着雙眼用氣聲狠厲又執着地道:“就算離婚了,你也是李家人……是我的人。”
說着,他就要低頭吻上去。
林真推不開他,竭力往後仰頭躲開,白皙漂亮的頸子像将要引吭高歌的天鵝,腰軟得快要彎折下去,李震白眼神晦暗地一手上移,彎腰攬住他頸後将人固定住,又一次去尋覓他的唇。
林真喉結滾動了一下,扭開頭,漂亮的眼睛看着虛空中的一點,輕輕說了一聲:“不要……”
李震白的薄唇幾乎要就要貼到他紅潤柔軟的唇上,彼此呼吸的熱氣都在交融,這個姿勢讓他們的下半身緊緊相貼,林真很快就感覺到了對方身體的變化,他突然猛烈掙紮了起來,拼命一樣。
李震白被他突如其來的掙紮弄得站立不穩,忙站直身體伸出一手扶住洗手臺,林真則趁機徹底掙開他的束縛,連連後退了幾步,李震白正要上前再一次抱住他,就見一滴淚從林真臉頰滾落。
李震白怔了一下,看見林真蹲下了身體,雙臂抱膝,無聲地不停流淚。
看着看着,李震白心裏突然抽痛了一下,他慢慢走上前,蹲到對方面前,輕聲問:“怎麽了?”
林真擡眸看他,瞳孔像水洗過的琉璃珠,他哽咽着說:“我不是李家人了,也不是你的人。”
李震白眉間緊蹙,胸口劇烈起伏,但并沒有試圖打斷對方,看得出在極力忍耐。
林真接着說道,“我是個獨立的人,我自己的事我有自主權……”他在流淚,話語卻冷靜極了,“憑什麽你要我怎樣就怎樣呢,你說我是你的人……”他看着李震白,瞳孔微微顫動,頭頂日光燈的亮光映在其中,“可你是我的人嗎?”
李震白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回答這個問題,他終于做出了讓步,“可以是,只要你願意為我忍耐一段時間。”
林真看了他一會,垂下眸子,瞳孔中的亮光散了,“可是,李震白,我不再喜歡你了。”
嗡,李震白腦子裏轟然響了一聲,表情一片空白。
林真看着腳下的淺灰色地磚:“你走吧,以後除了工作,我們私下不要再聯系和見面了,這樣對彼此都好。”說完,他就站起身,繞過李震白就要往外走。
可是才沒走幾步,就被抓住了腳踝,林真低頭去看,就見李震白仰頭看着他,臉色白得吓人,像一張紙一樣,而他的眼白幾乎全紅了,嘴唇微微顫抖,他想開口說話,可是嘴巴動了動,竟然沒能成功發出聲音。
林真居高臨下看着他:“外面那個男孩叫方為,是我在國外留學時候的室友,回國探親順便來看看我,電影院正好在放《卡薩布拉卡》,我們都喜歡,就約了一起去看。”
李震白還是死抓着他,林真繼續說:“他只喜歡女孩,他女朋友和我也是朋友,現在還在歐洲,你進來前,我們正準備和她視頻。”
李震白通紅的眼中漸漸有了緩和的光亮,卻聽見林真繼續冷淡地道:“我跟你說這些,只是不想你以後騷擾人家,沒有向你澄清什麽的意思,更沒有保證什麽的意思……”
他略微彎腰,湊近了對方,紅潤的嘴唇微動:“畢竟,以後我無論和誰怎麽樣,都與你無關。”
說完,林真不再停留,只稍一用力,就擺脫了李震白的束縛,走出了洗手間。
李震白蹲在原地,直到聽到林真跟小劉他們打了招呼,讓他們放開他朋友後,他才站起身,木然地走出洗手間,沖兩個保镖示意了一下,看了一眼垂着眼皮的林真一眼後,離開了702房間。
……
接下來幾天,ENERGY集團大廈裏有了微妙的變化,幾乎只有總裁辦公室的人能察覺到。
處理公事上雖然沒什麽問題,但他們的老板好像變得更沉默了,以往會讓他感到生氣或振奮的事。
如今都似乎一下子變得平淡起來,甚至有下屬犯了低級錯誤導致公司蒙受了一點損失,他也只是對着愧疚不已、忐忑不安的下屬道:“工作要認真,以後注意。”
在公司裏,同時還有一個人最近頗為引人注意,那就是剛與ENERGY的二公子離婚,又即将從公司離職的總裁特助林真。
他現在處于輿論旋渦的中心,樹大招風,每天公司裏都有人在私下聊他和李正簫乃至李家的八卦。
總裁特助這一職位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新人,李震白就安排他将工作分配給了總裁秘書秦優和辦公室王主任及副手。
林真這些日子主要是将手裏的工作進行收尾,并與這幾位進行工作培訓和交接,每次與李震白見面都是在人比較多的場合,從來沒有單獨兩個人的時候。
又過了大概一周,距離林真離職還有三天時,財務總監來到總裁辦公室,跟李震白彙報說瑞達文具的財務聯系他了,要将之前借走的一個億全都還回來,另外還要多還一千萬的利息,問咱們這邊的接收和走賬方式。
瑞達文具是王德興創建的公司,現在真正的負責人是林真,這一億的歸還和增加的一千萬利息,顯然是林真的手筆,財務總監顯然是知道這點,才特意來請示。
李震白臉色雖然陰沉,但仍然用平靜的語氣道:“這事該怎麽辦就怎麽辦,走正常流程。”
財務總監答應了一聲「是」,之後卻沒離開,躊躇着站在原地。
“還有什麽事?”李震白有點不耐煩了。
財務總監弓着腰說:“林特助他……他交到財務一百萬,說是……說是罰款。”
“罰款?”李震白眉頭緊皺。
財務總監雖然不了解內幕,但直覺這事不簡單,遂吞吞吐吐道:“他說他之前違反公司規定,這是他應該繳納的。”
想到這一百萬可能的來由,李震白臉色一下子更陰沉了,沖財務總監擺了擺手:“都一樣,你看着處理,出去吧,我還有事。”
財務總監松了口氣,趕緊拿着文件夾出了門。
在辦公室門關上的那一刻,李震白站起身,在室內來回走了好幾圈也無法抹平內心的焦躁,他大步走到窗邊,看着樓下街道上的熙熙攘攘,低聲呢喃:“一個億還回來了,利息也給了,又揚玻璃廠那一百萬也還了……”
“他早就做好了打算要離開,掌控瑞達文具也早就在他的計劃裏……”李震白雙眼微眯,“在他向我展示他的努力,拼命讓我認可他時,他同時還在暗中策劃着離開後的出路。”
這時,李震白回想過去,才發現,自己并不是林真的唯一選擇,甚至在自己為林真的奮力争取而幾乎感到動容時,他還有餘暇去給自己打造那條堪稱完美的後路。
而現在,林真甚至不允許自己在ENERGY的完美落幕有一點點瑕疵,他把所有欠ENERGY的都還回來了。
李震白又想到了什麽,看着窗外的眸光一閃:“按時間線來說,他去D市分公司的時候,早已經确定了将來要離開ENERGY,離開李家了。那麽,他在榮峰招标項目上那麽努力……”
李震白突然仰頭笑出了聲,“原來不是要讓我看到他的能力,而是想用這個項目的成功,來還又揚玻璃廠借着與ENERGY合作的名目獲得的好處吧!”
笑着笑着,李震白的表情突然凝滞住了,嘴角笑意漸消,眸子裏晦暗不明。
過了良久,他用低沉的嗓音自言自語道,“想和我一清二楚、一幹二淨嗎?”李震白搖頭,“沒那麽容易!”
……
三天後,林真辦好了離職手續,并且在HR在場的情況下,請集團總裁李震白簽下了離職審批同意書。
林真離開前,朝李震白微微鞠躬,說:“謝謝李總一直以來的照顧,我的工作交接已經全部完成,離開這裏以後,我會想念公司和所有同事的,祝您愉快!”
李震白眼神晦暗地發現,他說想念的是公司和同事,其中沒包括他。
之後,林真就離開了總裁辦公室,收拾好私人物品,與熟人打了招呼後,就徹底離開了ENERGY。
李震白在窗邊看着時,遠遠看清林真開的還是那輛又舊性能又差的起道suv,自己之前給他的寶馬SUV還老老實實停放在李宅的地庫裏,他沒有開走。
身後有人輕聲敲門,李震白看着那輛車在街上駛遠,轉身坐回椅子,說了聲「請進」。
辦公室門打開,穿着套裙踩着高跟的秦秘書走了進來,她手裏端着個紙盒,走到辦公桌旁說:“這是林特助要我轉交給您的,他說是您的東西。”
李震白沒能掩飾住驚訝的神色,“我的東西?”
說着,他站起身,接過那盒子,沖秦優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秦優走了,李震白看着桌面上的盒子,好一會竟然沒敢打開。
明明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揭開蓋子就能知道答案,可他就是在腦海裏一個個猜測會是什麽東西。
他甚至想到了那件他送給林真的睡衣,但李震白很清楚,那件睡衣目前被放在他卧室枕頭下面,是不可能出現在這個盒子裏的。
又過了一會,李震白搖了搖頭,對自己的猶豫不決感到生氣,他咬緊牙根,雙手放到盒蓋上,沒費力氣就将那蓋子打開,然後低頭看向盒子內部。
紙盒裏面,又有三個盒子靜悄悄擺放在底部,其中兩個都有熟悉的品牌标識。
李震白眼皮跳了跳,拿起來其中一個,打開看了一眼,“是一枚胸針?”
同一時間,還算遙遠的記憶閃回到腦海,他想起來之前,因為林真對他和當時的約會對象出言不敬。
所以訓斥了他,之後為了安撫林真的情緒,自己讓大姐李芳冰依着林真的喜好,買禮物送他。
李震白當時跟李芳冰說的是:“看看林真喜歡什麽,給他買個禮物,可以貴重一點。”
雖說這枚胸針是知名奢侈品牌珠寶名家設計師的作品,世上只有這一件,價錢昂貴,做工精致美麗,但不代表這是一件用了心的禮物,對于李震白來說,“貴重”是最不貴重的東西。
李震白深呼吸了一口氣,放下這枚胸針,又拿起另一個同品牌的盒子,打開看清內部時,他忍不住閉了閉眼。
同樣的晶瑩璀璨,同樣的昂貴不菲,同樣的「貴重」而不貴重。
這又是一枚胸針,是在C市酒會上那次,自己發了脾氣,讓自認為穿着不合适的林真離開酒會,去了車上後送給他的。
就是在那一次,李震白出于不自知的內心隐秘的嫉妒,以及林真私自邀請陳佳億的行為,而心懷怨憤,進而斥責他離場。
還是那一次,在車上,林真提出要他幫忙獲得弟弟的監護權時,李震白感受到了冒犯,而刻意用刻薄的言語來拒絕林真。
當然,這其中,還包含了李震白想要借此讓林真對自己的情意死心的目的。
他當時還沒弄清楚自己的內心渴望,一直認為他對林真的關注和特殊對待,是對這個桀骜不馴的李家新成員的正常關注和訓誡,而林真對他的喜歡則是會威脅李家安定因素的完全不需要有的東西。
所以,李震白特意拿出早就備好的胸針,在明知林真會有什麽樣的心理感受的情況下,将它當做「禮物」送給了他,這是隐晦的「貴重」的拒絕。
辦公桌邊上,李震白咬緊了牙根,費了好大力氣才壓制住內心的苦悶和躁動,他不想承認自己後悔了,那對他來說是一種示弱,可是這種感覺确實讓他難受至極。
盒子裏,還有最後一個小盒子,大概有兩個珠寶盒那麽大。
李震白眼皮直跳,理智上已經隐約猜到裏面是什麽了,但內心裏并不願意接受。
可該來的總是要來,不看不做不代表不存在。
李震白幾乎是顫抖着手指,打開了這最後一個盒子的包裝,第一眼先看到的是防震的泡沫紙,他将裏面的東西整個拿出來,用剪刀剪破一角,小心地将泡沫紙都拆開。
随着裏面的東西暴露的越來越多,李震白的瞳孔逐漸緊縮。
最終,一個小型瓷器擺件出現在了他手心,那是一個瓷白的小天使,穿着古羅馬式的長袍,在吹笛子。
天使擺件的底座下,是制作大師的金沙印記般的簽名。
這個擺件,與之前林真摔碎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制作者也是同一個人。
林真想辦法找到了同款,并買了下來,還給了他。
李震白手裏握着這個擺件,一下子坐到辦公椅上,低着頭看着它良久後,他又一次喃喃自語:“真的是要跟我一幹二淨、清清楚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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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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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