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 Present
周其琛是跟郎峰第三次約會後,才上了他的床。本來,他都要從餐廳打車走了,在打車軟件上面都下了單了,司機甚至差一個路口就到了,這時候郎峰突然回過頭,對他說:“要不要來我家看看。”
他微蹙着眉頭,好像不常發出這種邀約似的,不是那麽自在。
還是周其琛問他:“你确定?”
郎峰點了點頭。
在電梯裏面往頂層走的時候,周其琛才想到,他忘記取消他的打車訂單了。可郎峰拉着他的手腕,他動不了,也不舍的動——他媽的,就算援助社會了吧,他想。
準确來說,他是進了他的房間。他們根本沒去床上。
兩個人是站着做的,周其琛終于得償所願,像那天晚上在方皓家黑暗的客卧裏那樣,把郎峰按在五星級悅國酒店最高層套房锃亮的落地窗旁邊那堵刷得雪白的牆上做愛。
落地窗上面罩着紗簾,外面的街燈和夜晚看得半真半切,他的性器埋在郎峰的身體裏面不斷進出。他褲子還沒來得及褪下來,可郎峰全身赤裸只留脖頸間細軟的金色項鏈,在激烈的交合中項鏈被拽着轉了一百八十度,金色十字架正對着周其琛的臉。等待多時後終于嘗到的滿足感和背德感交織快要把他逼瘋了,他跟郎峰輕聲耳語了幾句,舔了舔他耳朵,然後就發狠似的把自己那家夥往他穴口裏面擠,囊袋都要擠進細窄的臀縫裏去。郎峰低頭承受着,手指撐着牆,手臂繃緊了,只有頂到最最裏面那一點的時候他會輕呼一聲。
郎峰絕對不是他床上——或者說性愛對象裏面最會表現的。他大多時候很沉默,努力克制自己的聲音,腰不軟,也不會扭也不會叫,周其琛上過的比他有意思的人兩只手都數不完,他甚至有理由懷疑郎峰是不是根本不做底下那個,或者說根本不會做。可是,把他按在牆上那一刻,滿手粘了潤滑操進他屁股的那一刻,他什麽也沒說。他明明可以拒絕。
周其琛知道自己不溫柔,溫柔也不會把對方推到牆上搞,溫柔也從不是他的代名詞。性愛裏面,他一向很直接,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技術不錯,十分裏面能打八九分吧,上過他床的人回頭率也高,不過他一般不會搞第二次。
可是眼前人是郎峰……是荷航最年輕的亞裔機長,常駐大興的調侃說他是空客小王子,雖然銀色四道杠制服他脫了,可這烙印一直在。他溫文爾雅,他彬彬有禮,可配得上天之驕子這幾個字。他越冷靜克制有分寸,周其琛越想橫沖直撞不講理,他是生靠意志力和對彼此的尊重,忍到了今天,忍到了郎峰主動請他上樓的這一刻。
周其琛無聲地嘆了口氣。郎峰後背也好看,全身上下皮膚挺白,從肩膀到大腿線條流暢,除了不會做零以外哪兒哪兒都好。這一次哪兒夠啊。
直到他們都射過一次,他從他身體裏面退出來扒掉套子,才摸着郎峰的側臉頸項讓他轉過頭。他剛剛全過程沒看到過他的臉,但确實是想象過他沉淪于性愛的表情,可出乎他意料地,郎峰的表情很平靜,還是那樣英俊威嚴的樣子。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又反手把周其琛壓在牆壁上,這會兒才說:“一人一次。”
……好家夥。周其琛心想,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沒有免費給他上的一。
他想都沒想,直接說:“今天算了,下次好嗎?”
其實,郎峰如果硬是要,他也不能不給。這是禮尚往來,甚至可以算點小情趣。可郎峰挺實誠的,他“嗯”了一聲,竟然就答應了。但是答應完了以後,他手上沒閑下來,倒是幫周其琛把剛剛他沒脫下來的衣服都扒下來了,然後低下頭,把腦袋放到了他肩膀上,就這樣呆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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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琛只感覺自己心又砰砰跳起來,他怕郎峰跟他胸膛緊緊貼着,能感覺到他心跳,所以下意識地,手就摸上郎峰的性器,然後手攥緊成圈,熟練地幫他套弄着。最開始皮膚與皮膚之間太幹澀,周其琛就把手擡起來用舌頭舔舐了自己的手掌,然後才恢複了動作。
郎峰被他弄得立刻又硬了——周其琛看着他完全勃起的家夥呆了半秒,剛剛沒正面注意看,這家夥還挺粗挺大。然後他問:“我幫你弄出來?”
郎峰嗯了一聲。周其琛笑他說:“想要的話得說啊。”
他本來随意調侃一句,但郎峰還挺當真,跟他一字一句地說:“我想要。”
周其琛有點受觸動,他也不顧別的,就着又冷又硬的木地板跪下來,熟練地将郎峰的性器含入口中。口活兒這事簡單,熟能生巧,他嘴唇包着牙齒,把嘴巴裏面抽真空,上下動作着,手裏面輕輕揉着他大腿內側和囊袋,舌尖不時舔過敏感的龜頭,緊着前端的皺褶那裏舔舐、吸吮和摩擦。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郎峰忍不住了,揪着他的頭發操進他的喉嚨。從頭到尾,他沒擡起來頭過。
他知道,郎峰看得到他頭頂,還有落地窗後面的萬家燈火,還有京城的夜景。而他想給他最好的,因為比這再少的都配不上他。
郎峰不是沒被人口交過,但是沒有一次這麽爽過,他幾乎沒有精力想任何其他的,他只是努力看着周其琛的臉,雖然這個姿勢,他看不見他的臉,甚至也看不太到他眼睛。大部分時候只能看到他頭頂,還有他肩膀,後背和鎖骨上兩道長長的看起來像手術刀口一樣的縫合疤。
他的努力顯然奏效,郎峰之前已經被他搞得很有感覺,深喉幾次便悉數交待在他嘴裏。他射之前想抽出來,周其琛看到了,反而扣緊他雙臀,沒讓。
他被嗆着咳了兩聲,郎峰立刻蹲了下來,還是被他擺擺手說沒事。
郎峰只是給他伸出一只手讓他站起來,說地板太硬這樣難受。
确實,他跪了快十分鐘,膝蓋也已經紅了。不過周其琛的主要精力不在那兒,他一向也擅長忍疼。
做完一場,周其琛覺得渾身舒爽了,他和郎峰輪流去洗了個澡,等他披着浴巾出來的時候,郎峰目光直白地看着他身體。
周其琛被他看笑了:“看什麽看。”
郎峰一向不吝啬贊美,他大方地說:“你好看。”其實郎峰身高一米八,在荷航算矮的,但是放在國內飛行員裏面算挺高的了,他也有健身的習慣,覺得自己除了稍微白了點,沒啥缺點。周其琛個子可能比他矮了三四公分,但他的肩膀、腰、屁股和腿都是線條流暢的肌肉,衣服一脫,從頭到腳就寫着健美兩個字,還有一些莫名奇妙的傷疤傷痕,是健美又性感。郎峰之前的交往對象裏面,也不乏條件好的,他的前前任恨不得一天泡四個小時健身房,嚴格生酮飲食,渾身上下沒一塊贅肉。可是在郎峰眼裏他們的身材只是标準地好。周其琛的身體有故事,他想繼續開發,想找到所有讓他興奮的敏感地方,他也想看着這個男人在自己身下失控,高潮,射精,快樂甚至哭泣。
只可惜他們說好了一人一次,自己只能等到下次了。
郎峰去洗澡的時候,周其琛在他酒店房間裏面多看了看。他看起來是常住這裏,牆上也貼了一副他喜歡的樂隊的海報,房間角落有個便攜式小書架,上面都是外文書,角落最破舊有年代的一本绛紅色書皮,周其琛猜那是聖經。他書桌上攤着航空雜志、iPad、kindle和電腦,還有印着KLM的筆記本,桌面上都擺了和家人的合照。
照片裏面,郎峰看起來和現在樣貌差不多,他旁邊是個女孩,染了一頭粉色頭發,眉眼看着和郎峰很像。
郎峰出來之後,周其琛沒忍住,就問他:“你有個妹妹?”
郎峰順着他目光一看,也看到了照片,他不顧渾身水汽,走過去捏起來相框:“哦,看到了這個呀。是五年前我們全家在科隆照的。”背景确實是科隆教堂,尖塔高聳入雲,很好辨認。
“小你幾歲?”周其琛問。
“我妹啊,郎逸,你可以叫Ivy。”
“藝術的藝?”
“飄逸的逸。她小我五歲,今年二十四。在法國讀研究生呢,研究中世紀史的,這兩年念叨着要讀博,不知道畢業了沒有,她說畢不了業就讀一輩子。”郎峰看着照片說。
他妹妹朗逸,父母起了個英氣逼人的名字,不過家裏人都叫她Ivy。和身邊一些有弟弟妹妹的人不一樣,郎峰自打朗逸出生就沒有嫉妒過她,小時候從沒搶過她的玩具,心裏也沒有不平衡過。他倆的關系一直挺好,他也一直很以她為驕傲,本來對方就是問了一句,他開口說起來Ivy的事情還沒完沒了了。
周其琛倒是喜歡聽他說,他也笑了笑,問郎峰:“那你很護着她吧。”
郎峰想了想,挺認真地說:“那倒沒有。從小到大她都很獨立,我倒覺得我們是互相依賴,她屬于創意性思維的人缺少常性和耐心,我是學工程又是做飛行的,我缺少點子,所以算是我幫助她,她也開導我,就是……”他停下來,似乎是在尋找一個形容詞,然後說:“就是很平等的關系。”
郎峰見他問,就說道:“你也有兄弟姐妹?”
周其琛說:“嗯,也有個妹妹。”
郎峰繼續問他:“哦,展開說說?”
周其琛着實是想了半分鐘,最後似乎是還是敷衍說:“算了。我們很久沒聯系了。”
郎峰也是意識到他可能觸碰到了雷區,沉默了半晌,只好提了個別的話題:“一起吃點夜宵嗎?”
可周其琛在那個問題之後,好像就走神了,他禮貌地笑笑說不餓,然後就跟郎峰告辭了。
他當然也看出來郎峰不讨厭自己,甚至說得上喜歡。他對郎峰,當然也是動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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