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 Present
林曉推開周其琛病房的門的時候,他突然有種恍如昨日的錯覺。她還是一頭利落的短發,手指間還帶着那枚銀色的戒指,照例輕悄悄推開了他的門,怕打擾到他休息似的。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林曉升了護士長。今天也并非她值班,她知道周其琛剛剛做了摘除固定鋼板的手術,她是特意過來陪周其琛說話聊天的。
和郎峰的事情原委,周其琛也跟她說了,林曉覺得可惜,試着勸了勸周其琛再和郎峰深入聊聊。好像算好了似的,林曉說了和之前方皓來看他的時候一模一樣的一句話:“餘醫生是餘醫生,不是所有人都是他,你……也不該這樣揣測所有的人。”
周其琛搖搖頭說:“他們都是很理智的人。”
林曉沒說話。半晌,她坐下來了,靠近周其琛的床頭,然後像是三年前那樣,給他倒了一杯水。“不遺憾嗎?”
她這句話問到點子上了。她還是太了解他。
“長痛不如短痛吧。”他沒直接回應這問題,一仰脖子就喝下了一整杯的水。
林曉說:“你怎麽就一定确定是長痛,也許是常樂呢。”
“當時我也是這麽告訴自己的。”他說,“愛上炮友這事兒我幹過,掏心掏肺這事兒我也幹過,都試過了,都沒結果。”
他說的,自然是他兩年前和餘潇遠的坦白。那時候,林曉還在北京上班,周其琛搬家之後第一天,就一個電話把她叫到一個清吧。接到他那個電話,林曉就猜到十有八九。
“許蔚然還在家裏面等我。”林曉當時在電話裏說。
周其琛只是跟她說:“叫她一起來。”
那天晚上,在一個挺名不見經傳的酒吧冷冷清清的角落裏,駐唱歌手哼着天真爛漫的民謠曲子,兩個相愛的姑娘,陪着一位落寞的男士在角落裏面喝了一晚上的酒。喝完以後,周其琛起身去結的賬,然後又把錢包裏幾張百元大鈔都拿出來,留在了駐場的女歌手的琴箱裏。
林曉當時調侃他豪擲千金,還說:不給阿瑞攢學費啦。
周其琛喝醉了六七分,在酒吧外面和許蔚然抽煙,抽了整整兩根煙才開口說話。他說,我想放肆一次。林曉又被他說紅了眼眶,被身邊的許蔚然注意到。她默默伸出手,攬住了林曉的肩膀。
記憶中的畫面和眼前重合,林曉心疼他處境,可她仍是試圖勸他:“聽你說的不多,可是我覺得Evan是很溫柔善良的人。”
周其琛沒說話。他習慣性地滑開手機看了一眼,然後點開通話記錄。他們之間那最後一輪電話扔挂在首頁,郎峰的是+31打頭的國際號,通話時間是快兩周前的下午5點29分,通話時長4分半鐘。他沒保存號碼,因為知道以後大概不會經常聯系。
Advertisement
他知道林曉說的對。可是,餘潇遠也是善良的人,他的善良體現在不糾纏,不拖泥帶水,從未背叛他,也從未給他虛假希望,兩個人體面利索地分開。郎峰确實是善良,他心底裏也知道。可是,不是所有的善良都能披荊斬棘。他需要的,比善良更多一些。他需要的是毫無保留。
待了一會兒以後,反而是周其琛看了看表,反倒是催起了林曉:“你是順路過來的?蔚然呢?”
林曉說:“沒停車,在樓下等我呢。”
周其琛嘆口氣說:“你讓她也上來啊。”
“她說不在你面前秀恩愛給你添堵了,等你出院帶你去吃好吃的。” 林曉笑着說。
後來,林曉聊了快二十分鐘的天,最後從他床邊起身的時候,那畫面又和三年前重疊了。
周其琛見他要走,這才叫住她,苦笑了聲,回答了她剛才的問題:“你問我……遺憾是有。就好像,我是做了挺多努力,還是在原地踏步似的。現在的我和三年前也差不多。我記得麻醉的勁兒上來之前,我好像是想過來着,但是失去意識得太快了,我不記得想到什麽了。”
周其琛乍一見是樂天派的性格,林曉見到他全身上下都打着石膏的時候還開得起玩笑,甚至在痛苦難熬的夜裏反而安慰過自己,所以從他嘴裏聽着明顯情緒低落的話,林曉是有意外的。意外之餘,當然是替他覺得難受。林曉覺得,在朋友經歷的痛苦這件事上,她的淚點似乎比當事人還要低。她做了護士,從某種角度講也是上天的選擇。
“你自由了很多。睜眼之後,應該是更輕松些才對。”她努力調整了情緒,真誠地對他說。
周其琛想了想,才開口道:“這兩年,身體上是自由了,可是……”他這句話沒說完,可林曉懂了。性的自由只是自由的一種,也是最淺顯的一種。壓在他心裏面,和白子聿的那八年,對于“喜歡”這種情緒沉重的負擔,他還在努力掙脫。
林曉走之前,只是跟他說:“這也是老生常談了,可是我就覺得要跟随你的心。當時我和蔚然……也是差一點就錯過了。具體說起來,是差一張火車票。很多愛情故事,感覺都是差一個肩膀就是錯過一輩子。我們……不希望這是你和他的故事。”
他看着林曉離去的背影,又陷入了深思。整整三年過去了,他還是躺在同一個醫院的病床上,甚至病房的朝向都一樣——向北。陽光不多。窗戶外是幾顆白楊樹。他後背有着和三年前一模一樣的一道刀口——取出鋼板的那一刀就是對着已經縫合的刀口劃的,又把皮膚劃開,然後再縫合。如今是舊刀疤上面,又覆蓋了新刀疤。
可有些事情,又是變了的。比如他的身份從艦載機飛行員變成了民航飛行員,他飛到過四個大洲,見過三個大洋上面的日出日落。比如他身邊,多了林曉這樣的性命之交的朋友,見過他風光得意時,也見過他人生最低谷。再比如,雖然無結果,但他也算是不留遺憾地愛過一次,他也體會到過一些愛情的酸甜苦辣。兩天前,躺在輪床上被推到手術室,麻醉醫生給他戴上面罩在他耳邊開始倒數的時候,意識漸漸飄出了他的軀體,可他一瞬間通感了,想到他在七十米低空在殲-15裏面按下彈射按鈕的那一秒。那個時候,他有太多太多沒有做的事情。可這一刻,這些遺憾的窟窿被縫縫補補填上了大半,要說剩下的遺憾,那可能也只有……
手術是六點多做的,他記得走廊裏面黃昏的光,和現在正是差不多光景。也許是時間點契合,周其琛這會兒突然就記起來了,失去意識前的那一秒,他确實是想起兩個人。一個是三年無音訊的妹妹周其瑞。另一個,是郎峰。
他幾乎是立刻就拿起來手機,撥了那個+31開頭的國際號碼。
接通的第一秒,對方還沒認出他是誰,頭一句說的是荷蘭語——看來,他也沒存自己的號碼。
可周其琛顧不了那麽多了,他開口說:“Evan,如果我說我反悔了,變卦了……還算數嗎?”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