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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琛升了機長以後有幾大好處,一個是排班基本上固定下來了,在家的時間多了。另一大好處,就是他也松了口氣,待遇和錢都到位了,他心态上面放松很多。
甚至,林曉過生日的時候,他還有時間自己在家嘗試做了個椰奶蛋糕。作為從來不下廚房的人,他可謂是從零學起,失敗兩次以後,在林曉生日聚會的前一天晚上,終于是成功了。
郎峰休兩天假來看他,一落地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幫他去廚房幫他準備蛋糕去了。周其琛剛指揮他去切水果,就看見郎峰拿起蛋糕的邊角料嘗了嘗。
“從零開始做成這樣,已經挺不錯的了。”他看着蛋糕的模樣,挺正式地評價道。
“你這話我記着,下次我生日你來一個。”
“不用你生日,你想吃蛋糕我今天晚上就給你做一個。正好,你這裏現在材料齊全……”郎峰說着把電腦拿出來,翻開屏幕就要找食譜。
“明天吃林曉的蛋糕還不夠嗎,改天再做,”周其琛伸手又把他屏幕給扣上了,“你睜眼到現在二十個小時了,你不累我都替你累。趕緊上床睡會兒的。”
果然,他在廚房收拾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把燈都關上,打開卧室的門的時候,就發現郎峰已經在床上睡熟了。他睡覺習慣不穿T恤,都是赤裸着上半身,側躺着睡。
這幾個月,是郎峰比較累,每個月有空就往北京飛。新加坡到北京也不近,加上他自己執飛的航班也都是跨州際,他是名副其實的空中飛人,在空中的時間就要趕上在地上一樣多了。他們兩個之間的狀态好像對調了。原來是他每天從早到晚不停歇地忙。印象中有幾次,他在外面執勤十四五個小時之後,總是淩晨快一點回到家,早上九點他疲倦地睡不醒,朦胧之中聽見郎峰在房間一角,壓低了聲音,用德語給他教父母打電話報平安。
現在,變成了他守着郎峰。他想,也許是奢求,如果讓他每天下班回家能看到這種景象,能每天入睡的時候身邊是這個人,那麽他大概會願意用十年的生命來交換。可是——也許他不必交換,因為愛本來就不是一種置換。他不必舍棄什麽,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獲得。郎峰飛行前會吻他的頭頂,他會在禱告的時候念及自己,他已經是屬于他的了。
第二天,林曉、許蔚然和幾個共同好友看到郎峰都很意外。郎峰因為工作的原因,在北京的時間不多,而且基本上他只要一來周其琛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頭到尾二人世界,他的朋友也都習慣了。哪怕是林曉,每隔一周都跟他小聚一下,也兩三個月沒見着郎峰的人了。
“喲,Evan來啦。”林曉叫了他一聲。
“林曉姐,”郎峰很規矩地叫她,“最近忙,好久不見了。祝你生日快樂。”
“跟我這麽客氣,叫名字就好啦,”林曉笑着說,“你叫我姐,你叫他哥嗎?”說完指了指周其琛。
郎峰沒說話,就笑着點點頭。
周其琛開了個頭:“你還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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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峰拽了他胳膊一下,他就沒往下說。
林曉知道他就這樣,郎峰明顯不好意思了,她也沒接這茬,倒是一低頭就看到周其琛手上拿着的蛋糕了。她挺驚訝:“買蛋糕啦?”
周其琛拍了拍自己胸口,說:“自己做的。主刀——我,技術指導——他。”言罷他指了指身邊的郎峰,“總之,是我倆愛的結晶。”
這句話說得郎峰臉都要紅了。
林曉知道他這性格,這種場合不貧兩句也就不是他了,她笑着說:“愛的結晶,你說的我都不舍得吃了。”
“可別,多吃點,才能證明我倆的水平。”
許蔚然把蛋糕盒小心翼翼地給打開了,郎峰在旁邊補充:“好吃就算他的功勞,不好吃可以算我的責任。”
周其琛沒說話,但是眼睛裏那光都閃得要晃人眼了。郎峰這小嘴可太甜了。
林曉的生日會約在了蘭亭的酒吧,周其琛幫她跟蘭亭說的,幾個人包了個小包間,蘭亭給他們特意裝了個私人麥克和點歌系統,供他們喝酒唱K吃蛋糕。
許蔚然是個奇女子,唱歌一絕,聲音空靈美妙,開口便入佳境。從頭到尾,周其琛和郎峰就坐在角落,許蔚然遞過麥來,周其琛就拿着麥跟她對唱兩句。他唱歌也挺好聽的,喝過幾輪酒以後漸入佳境,靠着皮質沙發上懶洋洋地唱着暗戀的歌,可手卻一直摟着郎峰的肩膀沒放下來過。
歌基本都是林曉點的,他低着個八度唱《孤單心事》。唱到一半,間奏響起來,蘭亭開始損他了:“琛哥這哪兒是《孤單心事》,你這是《出雙入對》。”
“就是,你也入點戲。”林曉也笑着起哄。
周其琛樂了,這才把郎峰肩膀上那只手拿下去,把麥克風也傳回去了,直接放棄:“入不了戲了,蔚然接着唱。”
許蔚然無縫接上了,唱得好倒是好,可她站着靠着牆,另一只手伸出來拉着林曉的手。嘴上唱着“愛你是孤單的心事,不懂你微笑的意思”,可兩個人銀色的對戒在昏暗的ktv裏面閃着光。
正好在座的還有一對林曉的摯交好友已經結婚了,唱到最後蘭亭一合計,就自己一個人單身。
“都是已婚人士,唱什麽吶。”
許蔚然有點不好意思,先松手了,林曉沒讓,光明正大地拉着她,跟蘭亭說:“壽星的好運也分你點,喜歡的人就去追,以後有你在我們面前秀的。”說完他看了眼周其琛。
蘭亭看出來她意思,拿着酒杯就上去了。
周其琛以為他是奔自己來的,沒想到蘭亭卻是沖着郎峰:“郎峰,峰哥,上次一面之緣,可能讓你誤會了,實在抱歉。看你倆在一起我真特高興,你是不知道,他簡直跟換了個人一樣……”
郎峰的杯子是空着的,蘭亭是酒吧老板,自然虧不了他,開始往郎峰和自己的杯子裏倒伏特加,然後加了點氣泡水進去就要跟郎峰對吹。
周其琛兩只手指夾着杯口,就把自己裝着啤酒的酒杯跟郎峰的調了個,說:“你別灌他,要灌灌我。”
蘭亭:“我哪是灌,是慶祝認識新朋友,加上祝福你們和和睦睦長長久久,早日和林曉蔚然一樣修成正果,是吧。”蘭亭不虧是生意場的人,上嘴皮一碰下嘴皮,這漂亮話是一嘟嚕一嘟嚕地往外倒,周其琛都被他噎回去了。
郎峰之前的表情挺嚴肅,可能是意識到這一點,他也微微笑了下,叫了他:“蘭亭,很高興認識你。我先來吧。”
說着他兩只手指一夾酒杯,就把自己的杯子又給換回來了,然後一仰脖先喝了半杯。
蘭亭一看,這哪行,趕忙說了兩句:“來來來,多不好意思,我陪你,以後常來北京,常來我這兒玩。”他說着就仰脖喝酒,他比郎峰喝得快,喝完摸了摸嘴唇,還繼續說:“你搬過來最好,你不在的時候,他淨跟我念叨你……”
周其琛給了他後背一下,蘭亭差點嗆着。
郎峰本來意思了一下,只喝了半杯,看蘭亭幹了,他也不好意思了,就把自己的也喝完了。
周其琛先心疼起郎峰來了。他跟蘭亭喝過不少次酒,他是真的酒量海王,認真起來能把自己喝趴下。郎峰看着他表情,反而寬慰他道:“沒事,我能喝。”
蘭亭一看,可樂呵了,對郎峰投來欣賞的目光,又滿上一杯科羅納:“那我舍命陪君子。”
周其琛一想,也是,之前早上八點出門買了六瓶酒準備一字喝幹的也是他,郎峰可是德國長大的娃,別的不說,喝啤酒是基本功。他就放任郎峰跟蘭亭切磋酒量,正好林曉那邊打牌三缺一叫他,他就跑去打撲克了。
蘭亭喝過酒也厚真心話也一籮筐,他看着周其琛在遠處玩牌的背影說:“今天見到你,跟你好好聊聊天,喝喝酒,難得。”
郎峰正正經經地說:“上次見面……時機不太好,沒多跟你聊兩句,失禮了。你多擔待。”
蘭亭擺了擺手:“哪裏,一點小事。喝一杯酒就全忘了。”
郎峰道:“今天這酒得喝,你是真兄弟。”
蘭亭不知道他是否意有所指,只是贊同了,又喝了口酒,然後也說:“你是真愛。”
郎峰低着頭笑。
周其琛在臨走的時候,唱了一首《不要說話》。這是他那天晚上自己點的唯一一首歌,也是唯一一首從頭到尾唱完的一首歌。也許是氣氛到了,聊天的人也都停了,到末尾大家都靜靜聽着他唱。郎峰是聽得最認真的一位,歌詞是繁體字,他要努力辨認。
蘭亭看着他側臉,心想,這回是入戲了。
果然,周其琛放下麥克,就跟郎峰耳邊說:“我出去抽根煙。”
郎峰點了點頭。
這一根煙抽出了三根煙的時間,大部分時間煙都靜靜燒着。
燒到一半,好像真是有默契似的,他一回頭的功夫,正好趕上郎峰從包間出來了。
酒吧門口被霓虹燈照得透亮,郎峰走過來和他肩并肩站着。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我有用心聽。”
周其琛心裏面暗流瞬間翻湧成潮水。他轉過身來,伸手抱住了他。
郎峰看他抓自己手臂抓得緊,便說:“不用看,是真的。”
酒壯人膽,周其琛喝得得有六七分醉,他張口便說:“Evan,我問你件事。”
他想要松手了,這回是郎峰沒讓,就這個姿勢緊緊抱着他,把下巴又放到他肩膀上:“你說。”
“之前有一次……你說去荷蘭結婚,也是真的嗎?”
郎峰想都沒想,就說了:“當然是真的。”他是思索了一會兒,才大概想起來是哪一次。
周其琛轉過身去,背着他吸了一口煙,再回過頭的時候已經是一副輕松的笑模樣了:“那就好。”
郎峰這番才知道,他大概是心裏面一直惦記着這事,但是不敢問出口,怕是自己一番妄想。
“你想問我多久了。”他低沉着聲音問。
周其琛笑笑,搖搖頭,沒回答他。
郎峰又說:“歌我聽進去了,不過……還是要說話。”
“要說話。”周其琛重複了一遍,又鄭重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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