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傅彤葉看見兒子被連大姐抱着坐上了窗臺,整個人眦睚欲裂, 氣急攻心, 差點昏厥。風岚趕緊扶住她, 一個勁兒地勸道:“大姐, 冷靜點,你冷靜點,小意沒事的, 他會沒事的!”

“小意, 我可憐的小意。”傅彤葉傷心欲絕, 她死死抓住風岚的手, 勉強讓自己站穩,然後淚流滿面地看着窗臺上的連大姐,苦苦哀求道, “小意是無辜的, 你平時不也一直很喜歡他嗎?大人的事就別牽扯到孩子身上了,你快将小意放下來,我給你一大筆錢,足夠你下半生生活, 好不好?”

連大姐不願意,空洞的眼神盯着她, 嘴皮張了張, 固執地說:“我不要錢, 你不要離婚, 不要趕我走就行了。”

傅彤葉當然不願意答應她的條件, 可現在兒子在對方手中,她只能妥協。傅彤葉将眼一閉,橫着心說:“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将小意抱下來,我就不離婚,也不趕你走,讓你一直呆在這個家裏。”

連大姐沒有什麽心眼,一聽傅彤葉答應了,臉上馬上浮現出歡喜的神情來,抱着小意,一只腳緩緩往屋子裏縮。樓下的人見了,大大的松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連母忽然扯着嗓子大聲喊道:“二鳳,她騙你的,你要真這麽下來了,回頭她就會反悔。”

連大姐往回縮的腿一頓,怯生生地看着傅彤葉,眼神中充滿了懷疑。

傅彤葉氣結,這老太婆心真狠啊,小意可是她的親孫子,她胡亂說些什麽。不過現在不是跟她置氣算賬的時候,傅彤葉深呼吸了一口氣,對連大姐說:“你放心,答應了你,我就絕不會反悔。你快抱着小意下來,上面太危險了,小意還很小,他會害怕的。”

可能是小意年紀太小,還不懂坐在窗臺上有多危險,加上連大姐又是慣常帶着她的人,他不但沒害怕,還揮舞着小手,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笑得傅彤葉心都碎了,這可是她費盡磨難生下來的寶貝,他若是有個好歹,她也不想活了。

“求求你,大姐,你将小意抱下來吧,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你要是不放心,他們都是見證人。”

聽到她的話,連母嘴角揚起一抹不屑,撇嘴開始給連大姐支招:“讓她寫保證書,還有把家裏的錢,存折、密碼都交出來,另外,要把房子也過戶到阿銳名字下面。”

連母這是還惦記着先前傅彤葉所說的那句“房産證上只有我的名字,這是我的婚前財産”,誓要将房子弄到手。

傅彤葉聽到連母這無恥又絕情,完全不顧孫子安危的提議,撕了她的心都有了。她懶得理會這個貪婪又分不清輕重的老太婆。

“連銳,你勸勸大姐,小意可是你的親兒子啊,你眼睜睜地看着他受難,忍心嗎?”傅彤葉轉而看着連銳,用哀求的眼神望着他。

連銳被她說得有些動搖,加之也知道連母和連大姐的行為是不合法的,他遂擡起頭,望着頭頂上方的連大姐,好言好語地勸道:“二鳳,将孩子抱下來,別吓着孩子了,有什麽事,咱們好好商量,媽,你也別鼓動二鳳了,這是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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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二鳳,你別阿銳的,你一把孩子放下來,傅彤葉就會将孩子搶走,然後把我們趕得遠遠的。”連母扯着嗓子大聲吼道,連銳的聲音很快就被她給壓了下去。

聽到她的話,原本有些松動的連大姐又縮了回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窗臺,固執地要傅彤葉答應她的條件。但現在天都黑了,房管局早下班了,就是傅彤葉願意将房子過戶給連銳也辦不到啊。

“大姐,我都答應你,等明天房管局開門了,我就将房子過戶給連銳,你先下來,我可以給你寫張保證書,還有家裏保險箱的密碼和鑰匙我也可以先給你。”傅彤葉從口袋裏拿出保險箱的鑰匙,高高舉起。

連母見了,忙跑過去,一把搶走鑰匙,并兇巴巴地問道:“密碼是多少?”

傅彤葉不想理她,可看到兒子被夕陽映得紅通通的小臉,心都軟成了一灘水。她抿着嘴說:“254634。”

連母拿了鑰匙又知道了密碼,蹬蹬蹬地往屋子裏跑去,連銳想去攔,直接被她給撞開了。

傅彤葉沒理會他們母子倆的官司,擡起頭眼巴巴地看着連大姐:“現在可以将小意放到屋子裏了嗎?”

連大姐還是死咬着嘴不肯松口:“你還沒寫不離婚不趕我走的保證書。”

“好,我寫。”傅彤葉沒轍,為了孩子的安全,她現在只能想辦法先穩住連大姐。

她扭頭看着身後的保安,求助道:“麻煩你們,給我找張紙和筆來,行嗎?”她一刻都不願意讓孩子脫離她的視線。

保安現在也很頭大啊,尤其是物業的孟經理,原以為只是一樁簡單的家庭糾紛,誰料後來把小區來頭最大的賀先生也給驚動,這就算了,現在竟發展到牽扯人命的地步。要是真出了人命,他跟這幾個保安都別想幹了。

所以對于傅彤葉的請求,他無比的配合,連忙安排人去拿紙和筆,有讓保安給公司那邊打電話,多派些人來,并讓人找些充氣墊什麽的,通通拿過來,鋪在正對着窗口的樓下。這還不夠,他又給消防打了求助電話。

孟經理和傅彤葉都忙得腳不沾地,風岚也一直陪着傅彤葉,生怕她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旁邊的左寧薇看到這一幕,總覺得很怪異,找不到人商量,她只好扭頭看向賀翊,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連家那老太婆,還有連父,連銳似乎都不是很擔心小意的安全。這可是他們的親孫子、親兒子,就算他們沒傅姐那樣愛小意,也不至于這麽心大吧。”

連母是直接拿着保險箱的鑰匙去傅彤葉的書房了,連父拿出一口老旱煙,蹲在牆邊,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勸都沒勸連大姐一句。連銳的表現比他們稍微好一些,他擡起頭,眼睛一直盯在小意身上,似乎很擔憂,但也遠遠及不上傅彤葉的程度。

正好唐嬸拿着雲南白藥的噴劑過來,賀翊接過來,抓住左寧薇的手,對準噴了幾下,然後在左寧薇驚詫地回過神來說道:“可能他們認定陽臺上那女人不會抱着孩子跳下去。”

好像是這樣,連大姐抱着小意爬上窗臺的目的是威脅傅彤葉不要離婚,不要趕她走,并不是真正的想尋死。但就算這樣,連父連母連銳也太想得開了,這可是二樓的窗臺,雖然不是很高,不大可能會致命,但萬一摔下來,斷腿斷胳膊也是極有可能的事,若是倒黴落下終身殘疾,這孩子的一生都毀了。孩子那麽小,他們怎麽就忍心。

瞧出左寧薇目光中的擔心和不忍,賀翊搖搖頭,輕聲安慰她:“放心,那女人不會真帶着孩子尋死,你忘了,她偷偷誘哄孩子叫她媽媽的事了。她對這孩子有感情,舍不得讓孩子死。”

“她讓小意叫她媽媽?”正在寫保證書的傅彤葉聽到這句話,驚訝地回頭看向賀翊和左寧薇。

風岚連忙拉住她說:“今天寧薇無意中在湖邊撞上了她拿着棒棒糖誘哄小意叫她媽媽,不然我們還不會懷疑陳二鳳的身份。”

傅彤葉這才明白,自家表妹為何會突然帶了個連家村的少年殺了回來。她感激地沖左寧薇點了點頭,繼續低頭寫保證書,但速度卻慢了下來,因為懷疑的種子已經在她心裏生根發芽。但不管真相如何,連大姐會不會舍得帶着孩子尋死,作為一個母親,她都賭不起。

背後議論人,還被對方聽見了,左寧薇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擡起頭看向樓上。

火紅的晚霞鋪陳在西邊天際,給磚紅色的屋頂鍍上了一層暗紅的光芒,襯得連大姐的眼睛似乎也變成了猩紅色,看起來可怖又瘋狂。可不是瘋了,否則怎麽會抱着一個不到兩歲的稚子爬上窗臺要挾傅彤葉。

左寧薇深深地嘆了口氣,沒等她感嘆完,傅彤葉已經寫好了保證書,并将這張紙遞給了連父:“你幫她看看。”

連父将老旱煙往地上一擱,慢慢站起來,接過保證書一字一行認真的看了起來。他識字不多,所以保證書上的內容看得磕磕絆絆的,有些地方弄不大明白,于是連父沖連銳招了招手:“阿銳,你過來看看。”

連銳一擡頭就對上傅彤葉決然又譏诮的眼神,看得他臉皮發熱。連銳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也不想跟傅彤葉走到這個地步的,而且這所謂的保證書,真的有用嗎?可家裏的兩個女人都瘋了,做什麽都不跟他商量,也不聽他的勸。

“爸,算了吧,将紙還給彤葉,把二鳳勸下來。”良久,連銳才悶悶地說。

還給她?然後灰溜溜地回鄉下?連父瞥了連銳一眼,二話不說就将紙折疊成了一個小方塊,塞進了衣服口袋裏,接着沖樓上招了招手:“二鳳,下來了。”

連大姐得了連父的準信,這才抱着孩子緩緩挪回屋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就在這時,忽然兩個警察飛快地從門的兩側竄了出來,撲過去,一個抱着孩子,一個死死按住連大姐,從背後拿出冰冷的手铐,啪嗒一聲,将連大姐給铐了起來。

正将傅彤葉的保險箱搬了個空,抱着一堆值錢東西下樓的連母看到這一幕,吓得渾身發軟,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懷裏的大堆東西也嘩啦啦地滾了一地。

其中一只碧綠色的翡翠玉碗滾到欄杆處,順着臺階,骨碌碌地滾了下去,直接落在一樓的地板上,摔成了好幾片。

兩個警察,一個押着連大姐,一個抱着孩子,出門時,看了連母一眼。

連母連忙擺手,一個勁兒地澄清道:“跟我沒關系啊,她跟我沒關系啊,你們要抓就抓她,她姓陳,跟咱們家沒關系!”

兩個警察剛趕過來,還沒弄清楚狀況就被傅彤葉哀求着上來救孩子,所以也不好多說。但看連母将屋子裏好東西都搬空的這幅樣子,也不像是什麽好人,其中高個的那個斜了連母一記,然後說道:“你也一起跟着下來。”

連母被連大姐手腕上的手铐給吓破了膽,老實得像個鹌鹑,乖乖地跟着下了樓。

守在院子裏的傅彤葉見兒子被救,她連忙從院子裏沖進了一樓客廳,左寧薇和随後趕來的警察、律師周先生等也一并跟了進去。

看到乖乖握在警察懷裏的小意,傅彤葉連忙上前接過他,抱在懷裏,親了親他嫩生生的小臉蛋,又哭又笑:“小意,小意……”

大家看到孩子平安無事,都不由松了口氣。

高個警察将被拷着的連大姐帶了出來,冷聲道:“連二鳳涉嫌綁架罪,押上車。”

聽說要被單獨押走,連大姐終于慌了,如死灰般的眼珠子轉了轉,戴着手铐的雙手往前一扒,死死抓住高個警察的手,問道:“什麽是綁架罪,很嚴重嗎?會被判刑嗎?”

她似乎現在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一看就是法盲,沖動行事的時候怎麽不過過腦子。高個警察無奈地搖了搖頭,指着小意道:“根據《刑法》規定,以勒索財物為目的綁架他人的,或者綁架他人作為人質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産;情節較輕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啊……”連大姐張大嘴,怔了下,一副難以置信地樣子,“這麽嚴重?不,我就只是抱着孩子在窗臺上坐了一下而已,這怎麽就叫綁架呢,這可是我們自家的孩子。”

真是搞不清楚狀況,高個警察将從連父身上搜出來的那張“保證書”拿出來,在她面前晃了晃,又指了指屋裏的人和外面的攝像頭:“人證物證确鑿,帶走吧。”

那張保證書上可是寫了,只要連大姐将孩子放下來,傅彤葉就答應将別墅轉到連銳名下,這不是綁架勒索是什麽?更何況,別墅門口還有監控和那麽多雙活生生的眼睛呢。

連大姐聽到警察的肯定答案,整個人都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如落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拽着高個警察的警服,無助地問道:“那……那我要判多久啊?”

高個警察被她問得不耐煩,不想回答她這種沒有意義,也無法确認的問題,正準備帶着她就走。左寧薇忽然從旁邊站了出來,一臉同情地看着連大姐,搖頭嘆道:“情節嚴重者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這棟別墅價值上千萬,你說情節嚴不嚴重?等你出來,恐怕小意都成人結婚生子了。”

誰也不知道,左寧薇突然冒出來,說這麽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做什麽,幾個警察皆不解地看着她。

左寧薇沒理會他們,也不再看連大姐,而是走到傅彤葉身邊,輕輕伸手摸了摸小意嬌嫩的小臉蛋,逗了他一下,關切地問:“傅姐,這件事之後,你打算怎麽辦?出國定居嗎?”

沒頭沒尾地問這個?傅彤葉眼一眯,抱着小意的手無意識地攥緊,她深深地看了左寧薇一眼,輕輕點頭:“嗯,是有個這個打算,這個傷心的地方我是再也不想呆了,只想找個沒人認識我們母子的地方,開始新生活。”

聽到她肯定的回答,連大姐猛地擡起頭,五彩的眼珠子忽然變得靈活起來,激動地大吼道:“你不能出國,你不能走,你答應我不會跟阿銳離婚,不會趕我走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傅彤葉嘲諷地看着她,句句直往她的軟肋上戳去:“還用我趕嗎?你的下半輩子都将在監獄裏度過,難不成你還要我抱着小意陪你一起蹲監獄?”

話糙理不糙,就是這麽個理,連大姐即将身陷囹圄,不管什麽承諾都跟她沒關系了。連大姐顯然也弄明白了這個道理,她愣了許久,在警察要将她帶出客廳時,她忽然瘋狂地掙紮起來:“我沒有罪,我抱自己的親生兒子,怎麽能算綁架?你們不能抓我,你們不能抓我……”

她這句話就像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傅彤葉瞳孔驟然一縮,雙目迸發出強烈的怒意:“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自從警察來了,就縮在牆角不吱聲的連母聽到這句話,猛然打了個激靈,連忙站起來,撲到連大姐身上:“你不要胡說,我的寶貝大孫子怎麽可能跟你這樣的女人有關系,你不要胡亂攀咬人。”

想到自己下半輩子都可能在暗無天日的監獄度過,再也看不到希望,連大姐哪還會瘆連母。她推開了連母,大聲對警察說:“我沒撒謊,小意是我的孩子,當初做那什麽試管嬰兒,取的是我的卵子,這是連銳欠我的孩子,他答應還我的。”

傅彤葉聽得幾欲昏厥,心裏最隐約的擔憂變成了現實。她蒼白着臉,咬牙切齒地盯着連銳,眼睛裏迸發出刻骨銘心的恨意:“很好,很好……”

連銳也沒預料到,明明只是再簡單不過是一樁家事,最後竟會發展成這樣。事到如今,他也無力回天,只能無措地看着傅彤葉,辯解道:“老婆,你聽我解釋,醫生說你的卵子成活率太低,失敗的幾率太高了,我也是不想再看到你失望,再繼續折騰自己的身體,所以才想了這個辦法。不管怎麽說,小意他都是從你肚子裏出來的,一樣是你的孩子,不是嗎?”

這下連客廳裏的警察、保安和律師都沒辦法直視連銳了。這是哪裏來的直男癌晚期不治患者,他還活在明清吧,對你來說當然沒區別了,反正不管是哪個女人的卵子,哪個女人生的,都是你的兒子,可女人呢?人家一個好生生的女人,活該被當成代理孕母,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卻是別人的種,人家刨你祖墳啊,你這麽對人家?良心都被狗吃了吧。

傅彤葉完全無視了他的辯解,艱難地将小意放了下來,看着他可愛軟糯的小臉蛋,她心裏像是被細細密密的針紮了一樣,疼得慌。到底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又當親生的養了兩年,就這麽放棄這孩子,傅彤葉實在下不了決心。

風岚見了,幫她下了決定,彎腰一把抱起小意,走到連銳身邊,直接将孩子塞到了他懷裏:“你們連家的種,你自己帶走。”

這孩子就是她表姐心裏的一根刺,她絕不能讓表姐因為一時心軟和不舍,将這孩子帶回家。

傅彤葉顯然也知道理智上應該放棄這個孩子,因為他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身上還流淌着她平生最痛恨的兩個的血。她壓下心裏的不舍,艱難地別開了頭,不去看小意天真無邪的眼睛。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警察也很難辦,只好說:“你們都跟我們去警局。”

見狀,賀翊左寧薇身後走了出來,往前一站,指着跟在他旁邊,西裝革履,一派精英範的周律師:“這是我的律師,他将全權代理傅彤葉女士和左寧薇女士被連銳母親梁小紅毆打一事。另外,梁小紅女士私自打開傅彤葉女士的保險箱,毀壞了不少財物,這場索賠案也一并由周律師代理。”

傅彤葉對大名鼎鼎的周律師早有耳聞,能請動對方,她求之不得,連忙表态:“多謝賀先生和周律師,另外,我還準備狀告安和醫院與連銳勾結,私自換了我的卵子,給我的身心帶來極大的創傷,不知周律師可否方便将這個案子也一并接了?”

周律師下意識地看向賀翊,見他沒有反對,連忙笑道:“當然可以,傅女士,我建議你同時打離婚官司,法官會酌情考慮這方面的情況,盡早宣判,若你願意,也可以将這個案子一并交給我。”國內的離婚官司,第一次開庭通常都不會宣判,總會調解一二,這樣一來,少不得要拖個一年半載。但有了連銳買通醫院偷換傅彤葉卵子,讓她淪為代理孕母這樣的慘事,第一次開庭法官應該就會宣判,而且在財産分割等方面也會酌情考慮女方。

傅彤葉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應道:“好的,多謝周律師了。”

周律師沖她笑了笑,上前招呼一個警察道:“這只翡翠玉碗看樣子應該是元明時期的古董,也是梁小紅毀滅我當事人傅彤葉女士財物的證據,麻煩你們收起來,送去博物館請專家鑒定估價,然後我的當事人再向梁小紅女士索賠。”

連母看到兩個警察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破碎的翡翠玉碗收進了一個密封袋裏,心裏害怕得慌,她撇嘴嘟囔道:“不就一個破碗嗎?值得了幾個錢?”

周律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兩年前,明清一名将曾用過的一對翡翠金盞對杯,估值一個億。這個碗雖然沒那對翡翠金盞值錢,但幾百上千萬總跑不了。”

聽到這個數字,連母駭得頭暈目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律師似乎還嫌不夠,拉着那警察走到樓梯口,對着撒了一地的金銀珠寶和各種玉器說道:“這些裏面還有不少損壞的,麻煩警官幫忙做個見證。”

還有啊,連母就差吓得口吐白沫了,她慌張無措地抓住了連銳的胳膊,絕望地說:“阿銳,你……你可要幫我啊,媽這麽大年紀了,不想坐牢……”

連銳被她這一拉,身體一晃,跟着摔了下去,恍恍惚惚之間,他腦子裏一片空白,實在不明白,明明自己上午還是事業有成,家庭美滿,人人豔羨的成功人士,怎麽轉眼之間就淪為了官司纏身,人人鄙棄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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