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裴延說:“你的任務就是……
聞岫右胳膊輕微性的骨折,打着石膏,所以沒辦法參加軍訓了,她原本是請了假準備在宿舍度過軍訓期的。
宿舍裏其他三個誰不羨慕她啊,都說她這個傷受地太及時了。
聞岫倒是不覺得,她寧願去參加軍訓也不要待在宿舍,一個人真的很無聊。
她已經跟班主任請完假了,隔着宿舍的窗戶看向操場,操場裏人滿為患,都是大一的新生,他們都穿着迷彩軍訓服,各個朝氣蓬勃,青春洋溢。
看着這樣的場景,她又想到了裴延。
雖然學校軍訓的時候會從戰區調配來教官,但她知道這任務絕對不會落在裴延頭上,所以他也不會來,她不抱有任何的期待。
她在宿舍的窗前,右胳膊吊在胸前看完了開訓典禮,操場上人滿為患,人聲鼎沸,學生們第一天開訓,也是鬥志昂揚,口號喊地異常響亮。
聞岫百無聊賴,走到她的床鋪下面,坐在了電腦桌前。
剛拿了一本書出來想看,班長盧靜月突然給她打電話,她愣了一下接起來,盧靜月在那邊異常嚴肅道:“聞岫同學,請你立馬來參加軍訓!”
聞岫恍惚了一瞬,被盧靜月的操作吓到了:“可我已經跟班主任請了假,他批了我的假呀?”
盧靜月依舊語氣嚴肅:“班主任就在我旁邊,他讓你來參加軍訓,請你務必穿好你的軍訓服,五分鐘內到操場跟我們集合!”
聞岫:“……”
她還想說什麽,盧靜月在那邊已經挂了電話,聞岫不得不舉着行動不便的右手換上松枝綠的迷彩軍訓服,穿好運動鞋,往操場走去。
其他班的學生都已經開始軍訓了,只有他們班的還在原地站着。
聞岫老遠就看到了班主任,她低着頭向着班主任走過去,想跟班主任解釋一下,結果班主任一回頭也看到她了。
他喊她過去,跟她說:“今年來的教官也太嚴厲了,你就委屈一下,不要在宿舍待着,就在操場待着吧。”
聞岫還能說什麽,只得服從:“好的。”
她剛說完話,想走向隊伍,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大個子男生那頭轉了過來。
他一身松枝綠的迷彩作訓服,褲腿紮在軍靴裏,腰帶束身,身姿挺拔,異常帥氣。
他戴着迷彩帽,神色和表情都掩在他的帽檐之下,整個班的人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聞岫還剛想跟他解釋一下自己的情況,卻見他向着自己走過來,站在了她面前。.
她一擡眼,整個人都愣住了。
男人面色清冷,毫無表情,一雙毒蛇似的眼眸盯着她,她隐隐覺得脊背發寒。
他的皮膚沒有以前白了,但是卻更有男人味了。
臉和脖子都是一個顏色,是健康的小麥色。
深邃的輪廓,宛如造物主精心雕刻的藝術品。
劍眉星目,瞳如點漆,猶若寒潭,讓人不寒而栗。
挺直的鼻梁,美好而性感的薄唇,完美的下颌線,線條流暢完美,唇邊慢慢挑起讓人覺得痞氣又不失帥氣的輕笑。
一眼萬年,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這明明是一張很熟悉的臉!
聞岫緊張地咽了咽唾沫,心突然不安地跳動起來,她瞳孔放大,俨然沒有反應過來,呆愣在那裏。
那天晚上,他臉上塗着厚重的油彩,她根本沒看清楚他的臉,今日這魂牽夢繞的臉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她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麽,對上他打量又戲谑的眼神,像沉溺在了千萬年的流光中。
直到被他的一聲“你叫聞岫”打斷。
聞岫愣愣地點頭:“是,教官……”
他的聲音清冷威嚴:“即使不參加軍訓你也得來操場,這不僅僅是他們的任務,也是你的任務,你們是一個團體,離了誰都不行。”
聞岫愣愣地點頭:“是……”
他揚了揚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樹蔭:“坐那裏,看着他們軍訓。”
聞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陰涼處,再看了看男人,什麽話都沒說,就往那邊陰涼處而去,班主任也在那裏。
男人這才開始整頓隊伍,開始了軍訓。
聞岫也沒敢坐着,就站在陰涼處看着他。
班主任見她在那裏站着,好奇地湊過來,跟她說話:“他跟你說什麽了?”
聞岫看了眼班主任,實話實說:“他說讓我看着他們軍訓,我們是一個集體,離了誰都不行。”
班主任點頭:“這話倒是很對,而且我們學校畢業的學生以後多數是要去戰區的,你看那邊中西醫臨床的教官沒?蔣雪,你的學姐,去年畢業後進入戰區衛生隊,現在已經是衛生隊的副隊長了。”
聞岫的目光向着蔣雪望過去,只見女兵飒爽的英姿,說着铿锵有力的言辭。
她又看向裴延,心裏突然就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她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畢業後要去找裴延,她要成為一個戰地醫生,跟在裴延身後保護他!
想到這裏,她的心窩不自覺地發燙,即使裴延不喜歡她也沒關系,能成為他的戰友和他并肩作戰,她也覺得是無比自豪的榮耀。
當教官的裴延可正經了,言辭威嚴犀利,氣場強大,根本沒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造次。
聞岫吊着受傷的胳膊站在樹蔭裏,隔着一段距離遙望他。
過了兩年了,他依舊能輕易抓走她的心。
尤其是在他不要命地把她從死神手裏奪回來之後,她發現自己越發地想他。
裴延,裴延。
這個放在心裏不敢叫出來的名字,即使輕聲.呢喃,心間也是萬般缱绻。
她不知道裴延為什麽會來當教官,但她知道,這是她能見到裴延的唯一機會,她絕對不會錯失。
不過站在那裏什麽都不做實在是無聊透頂。
軍訓中途休息,學生們都來拿水杯喝水,裴延盤腿坐在塑料草坪的場地裏,聲音威嚴地喚她:“聞岫同學,把我的水杯給我拿過來。”
聞岫一愣,趕緊四下找他的水杯。
全班同學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同寝室的林曼曼小聲地問她:“你認識他麽?他長得好帥,就是太嚴厲了……”
聞岫立馬搖頭:“不認識……”
班長盧靜月看了聞岫一眼,沒說話,大家都在小聲地讨論着裴延。
聞岫全聽見了。
她找了一圈,才有同學指着一個保溫杯告訴她:“那個是教官的水杯。”
聞岫趕緊拿着水杯給裴大爺拿過去。
他坐在那裏,看着聞岫走向他,唇角挑着若有似無的笑。
她逆着陽光向他走來,像是逆了千萬年的光陰。
她的神色隐在暗面,他看的不是很清楚。
直到走近,他才發現她好像不開心。
她将水杯遞給裴延:“教官,給。”
他沒接,反而說:“擰開。”
聞岫:“……”這祖宗的脾氣怎麽還這麽惡劣?
聞岫皺眉:“我一只手擰不開。”
裴延神色都沒變:“骨折地這麽嚴重?”
聞岫眨眨眼,白皙幹淨的臉蛋上浮現出一絲粉紅:“也沒多嚴重……”
她不得不用右手拿着水杯,左手用力給他擰,結果擰了半天徒勞無功。
她有點委屈地看着裴延。
“擰不開。”
裴延看着她那個樣子,舌尖抵了抵上腭,唇角揚了痞氣的笑,從她手裏拿過水杯,一把擰開水杯,喝了一口,又擡眼迎上她的目光。
“這麽嬌氣,怎麽做戰地醫生?這手還真就是為了救死扶傷的麽?”
聞岫被他這樣一說,臉色更燙,她沒反駁也沒解釋,只是跟他認真道:“我以後會努力鍛煉的,這不是受傷了麽,如果沒受傷,我肯定不是這樣的呀。”
裴延點頭。
聞岫站在他面前,沉默了一會兒,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怎麽會來啊?你不是……”
特種部隊的麽,怎麽還管上這大學生軍訓的閑事兒了?
她還沒問出口,裴延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讓你知道我的身份已經是大忌了,不可說,跟誰都不能說,這是機密。”
聞岫呆愣地點點頭:“哦,我知道了。”
裴延見她剛在太陽底下站了一會兒,細膩白潔的額頭就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心想,還真是個嬌嬌女。
他将水杯遞給她:“去一邊待着去吧,順便給我的水杯接滿水,你軍訓的任務就是伺候我,負責打點我的日常,明白?”
聞岫:“……”裴延你真的有必要麽?不就是救了我一條命吧,沒必要這麽奴役我吧?
見她表情凝重,裴延問:“怎麽,不樂意?不樂意的話就算了。”
聞岫立馬精神了.:“樂意樂意,伺候您是我的福氣,誰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做牛做馬都是應該的,您就是我的祖宗。”
裴延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他憋住了,咳嗽一聲:“去吧。”
蔣雪已經看了聞岫和裴延半天了,裴延很少有這種溫柔的神色,而且還是對着一個女大學生,蔣雪真的很不舒服。
她趁着學生休息的幾分鐘,向着裴延走過去,裴延只是看了看腕間的表,她隐隐約約看到了他腕間戴着一個粉色的圈。
蔣雪小跑過來,給他敬了個禮:“裴隊。”
裴延擡眼瞧了她一眼:“幹什麽?”
蔣雪問:“集訓完畢,晚上一起吃個飯?我請客。”
裴延起身,将自己身上沾的塑料綠草拍掉,神色冰寒:“有約了。”
蔣雪一愣:“約誰了?”
裴延沒答話,吹響哨子,大喊一聲:“集合!”
沒理蔣雪,蔣雪尴尬地站在一邊。
聞岫班上的同學都注意到了他倆。
都在小聲地嘀咕:“那個漂亮的兵姐姐在追我們教官啊……我就說他那種男人很受歡迎吧。”
聞岫也聽見了,心裏很不舒服。
裴延身邊從來都不缺女人,從她遇見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
追他的學妹學姐一大堆,他身邊也是換了一個又一個美女,但是始終輪不到她。
他喜歡熱辣大膽又風騷型的,漂亮胸大腿長蜂腰,是他選擇女朋友的标準,可惜她不是……
這有些性格啊,确實是天生的,她也想像那些女孩一樣,換個風格,成為他喜歡的樣子,但是始終沒有勇氣成為那樣的女孩。
所以,他注定和她無緣的。
想到這裏,胸口就疼。
她嘆息一聲,抱着裴延的水杯去給他接開水。
裴延在訓人,但是餘光一直在聞岫身上,她每一個表情他都看的很清楚。
她好像不太開心,是因為蔣雪跟他說話了麽?
她還是喜歡他的是麽?
既然這樣的話……那他就主動一次吧?
可是那天晚上,她說不喜歡了……
這兩年,她交過男朋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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