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此刻, 李青鋒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楚。

“怎麽,你不願意?”李青鋒向來直來直去,看秦楚許久不回應, 眉頭當即一皺。

秦楚恍若夢醒, 與李青鋒對視, 開口語氣生澀:“弟子不是不願……”

“那你就是怕靈雲峰不放人了?”李青鋒立即就把話接上了, “無妨,宗主不管這事,只要謝峰主松口放人,一切就都好說。而且,他也不會不放人。”

一旁弟子們面面相觑,目光驚異。他們是聽說過試劍峰峰主有點急性子, 也親耳從幾個峰主口中聽見過這樣的評價, 可這些年見下來,他們眼中的試劍峰峰主完完全全是個穩重冷厲的人,弄得他們還以為是峰主間的玩笑話……

今日一見, 果不其然?

可李峰主,您說這話,當真不是在欺負謝峰主脾氣好??

弟子們看向秦楚,啧啧感嘆。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師弟, 為了你,李峰主修劍磨練下來的沉穩都維持不住了。

接着, 秦楚再次開口。

“不是因為此事……弟子在靈雲峰還有要事未能完成……”秦楚說着, 往旁邊看了一眼。

寧有鯉接收到了他的目光,當即後退一步, 面色一緊。

不會吧?看我幹什麽?跟我有關系?

好在李青鋒沒有問, 也沒有看, 而是直接道:“這與加入試劍峰并不矛盾,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先把事情做完。”

他甚至面露贊許,“能專心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好做全,亦是修道路上必有的堅韌心志。”

寧有鯉聽得很哇塞。

不愧是男主,連理由都有人幫忙給他找。

Advertisement

李青鋒又朝周圍弟子呵斥:“都在這杵着做什麽!今日修煉幾個時辰了?還不去幹正事!”

衆弟子連忙作鳥獸群散。

這才剛起床的時辰,哪裏來得及修煉。

腹诽的弟子完全忘了秦楚是天沒亮就起來練劍,這才引發了一系列事端。

寧有鯉感嘆,看看,這一對比,男主的刻苦勤勉就出來了。

回去的路上,桑絮突然道:“你說,這秦師弟怎麽在寒山練劍?”

她轉頭,上挑的雙眼眯起,“莫不是故意讓李峰主看的……”

寧有鯉自是知道,靈雲峰地勢險峻,墾田種藥,又有多個偌大的天池,幾乎沒一塊寬敞平地。可寒山就不一樣了,青石鋪地,平整又寬闊,從山門到上天衡閣的階梯前都是空曠的,就更不必說各建築周圍的空地了。

所以,她答道:“靈雲峰沒有适合練劍的地方,與寒山離得又近。況且寒山清晨無人,李峰主這時也只在試劍峰看弟子練劍,無人想到能這般碰巧吧。”

她确實親眼見過秦楚往通往寒山的青石階那走,而且是天不亮的時候。

桑絮側頭看向她,眼中閃着狡黠的笑:“寧師妹就這麽為秦師弟說話?”

“不是為他說話,而是事實。”寧有鯉無奈地看着桑絮,這位大方明朗師姐,有個十分接地氣的小愛好——看話本。

平時在天衡閣沒事幹時就看話本,還專讀愛情話本,尤其愛牽紅線嗑cp,外門內門,還真讓她促成了幾對。

很難不推測,當初她遺憾自己沒什麽天分所以在天衡閣做事,是因為看上了這裏沒事能看一天話本,所以落下修煉了。

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說桑絮有這個愛好時,她還不太相信,直到後來去天衡閣親眼看見……對方端着話本踩空,差點滾下臺階。

現在看來,是嗑到她和男主頭上了。

寧有鯉的內心毫無波動。不存在的,即使對方天天在她耳邊提秦楚,她也不可能喜歡原書男主。

她寧可喜歡靈雲池裏的一條魚!

寧有鯉知道自己不能讓對方的誤會加深下去,于是以從容的态度微笑道:“掌管靈雲田的師兄們無暇顧及他,作為師姐,順手幫襯一下也是應該的。”

“有何不可呢?”桑絮看她一派坦然,十分不解,“秦師弟刻苦,寧師妹你也勤勉,倒也十分般配。”

寧有鯉懷疑自己聽錯了,“我?勤勉?”

“你若不勤勉,怎能知道秦師弟天不亮就去寒山?又怎知李峰主這個時辰只在試劍峰?”

桑絮拿出的理由讓她無法反駁,寧有鯉沉默了。

但實際上,早起只是這幾天的事,她是為了給大魚吃藥吃飯啊。

看到秦楚去寒山練劍也是碰巧,畢竟新劍法也是他這幾天才拿到的,在此之前,她也不知道秦楚會去寒山練劍。

……還以為男主在任何地方都能練呢。

寧有鯉不能說自己平常沒工作都躺到日上三竿,只好回憶着自己剛上山為了摸情況而被迫早起的遙遠事跡,“我那只是……巡查天池。”

其實就是裝模作樣地出來溜一圈。

“你啊……”桑絮不太信這話,搖搖頭打住了話題,腳步接着一頓。

“就送到這了,我還得回天衡閣看着,開門的時辰快到了,今天忙得很。”

都是清勻宗外門打工人啊。望着桑絮的背影,寧有鯉感慨不已。

只不過,她這崗位更好摸魚~

寧有鯉心情愉悅地回到靈雲池,繼續剛才沒完成的工作。

“小紅!”她對着竹床中央的那抹紅色喊了一聲,從錦囊裏掏出白藥脂和鲛绡。

大魚懶懶轉身,沒有動彈的意思,寧有鯉便敲了敲竹邊催促,“快過來。”

水波從她敲打的位置一圈圈擴散,晃得那半透明的魚鳍擺動出優美的弧線,像一瓣透明的蓮。縱使看了無數次,寧有鯉也忍不住為大魚那精致美好的模樣贊嘆,從而不忍太強硬。

結果她這一敲,卻把底下的黑影吸引過來了。

“啵~”

小黑先是頂了頂竹床床底,發現鑽不進去,才又從旁邊游過來,探出寬扁的腦袋。

寧有鯉有些頭疼,原本小黑乖巧得很,只聽哨聲出現,出來就是為了馱人,而她也是沒事時摸它陪它一會兒。可自從小紅來了,小黑就經常聽着呼喚自己冒出來,纏人得很,好半天都不願意回去。

難道……吃醋了嘛?

寧有鯉看着小黑角度下撇的嘴巴,懷疑從那張不是臉的臉上看到了委屈的表情。

“嘩啦”一聲,它果然又從水裏蹿了出來,圍着她撒了好一會兒歡,細長的尾巴搭在她手上、肩上。

潮濕的水珠将布料洇濕了一些,寧有鯉不甚在意,她早已習慣了。

可下一秒,小黑扇動翼狀的胸鳍,腦袋也朝向了那抹紅色。

攻擊的表現。

說時遲那時快,寧有鯉在它飛躍的同時一把薅住它的尾巴,與池中冒頭出來的大魚面面相觑。

“啵。”

小黑委委屈屈地耷拉下來,轉身又去蹭寧有鯉的肩膀,撒嬌。

寧有鯉伸手安撫着它,眼睛看着池中大魚。

小黑半天不下來,只好先哄它。寧有鯉拿出手裏的鲛绡,沾了點白藥脂,往蝠鲼平坦的大腦門上抹去。

偌大的蝠鲼發出噗噗的聲音,親昵地與寧有鯉貼貼,整個毯子快要裹她身上。

蘇予川看得有些不爽,他已經受夠天天吃藥塗藥的日子了,尤其是那藥脂,塗在鱗上頗為黏膩,半天下不去。但看到少女把藥給那條呆魚塗,他更不爽。

又是“嘩啦”一聲,寧有鯉餘光瞥見那抹紅色在疾速地向她靠近——當然也只有一瞬,畢竟竹床不大,游個兩下就到跟前了。

大魚的腦袋冒出水面,像是在凝視着她。

寧有鯉給小黑擦拭的動作變得遲緩下來,不知為何,被一條魚這麽盯着……她竟産生了一種腳踏兩條船的心虛感。

只不過是養了兩條聽話的大魚而已!

寧有鯉低頭看了看小黑,那副絕對愛主的表現讓她頓時理直氣壯。

吃她的喝她的,同時養兩條怎麽了?況且遠不止兩條,整個靈雲池,足足十七天池裏,千千萬萬條魚都是她的!

她就是魚塘主啊!

想罷,她朝池裏的大魚勾了勾手,“你來得正是時候。”

這就左擁右抱。

不料,大魚反而往後退了,一直沉到了竹床最底下,連一抹紅影都看不見了。

寧有鯉無奈,經過“血液銘刻”的魚與沒有經過銘刻的聽話程度就是不一樣。不過,她倒是沒打算過把大魚銘刻,這種絕世珍品,還是要純天然的才好。

塗藥的事只能等下午以後了。

寧有鯉把小黑安撫回去,又去巡了一圈天池,撈了些幾天後要喂的隐魚。然而看着池裏數量愈來愈少的隐魚,寧有鯉知道不能再坐吃山空了。

得進點貨。

各類魚都有自己的生長期,譬如兩年前從玄淵秘境中打撈出的魚,都被她重新分好類圈養起來,現在大都沒到收獲的年齡,更不用提繁育之類。

那就只能空運了?

寧有鯉糾結地又給鬼市傳了封信,點明要一批鮮美營養的獸肉,異獸凡獸都行。

價錢……不是問題。

一想到從鬼市賺的錢又要倒搭回去,寧有鯉還是有些心痛,忍不住看向平靜的池水。

小紅,這可不是白吃的,以後你得主動奉獻才行。

被惦記的蘇予川背後一緊,借水面映看自己的傷口。在少女的照顧下,他的傷似乎真的有了愈合的趨向,只是天道反噬帶來的影響太大,要想真正恢複到原來的狀态,估計還要很久……

聽着腳步聲漸漸遠去,蘇予川再次冒出水面看了一眼,這次看到的只有少女的背影。那青色衣裙伴着林間灑下的金色光輝,猶如印上了大片精致成團的花紋,如此的耀眼奪目。

他稍微走了神,接着被周圍晃動的水波喚回了思緒。

“啵~”

有東西從竹床底下戳了戳,他知道那是什麽。

蘇予川心中冷笑一下,渡着魔氣一尾巴拍下去,看着那大板片子被他揍得落荒而逃。

……

未時,正是太陽最盛的時候。

寧有鯉在雲居休憩,順便撰寫今天的工作記錄,正投入時,聽見了幾下敲門聲。

稀奇。

她下意識把記錄簿翻過來,又用別的書籍壓住,才去開門。

幾乎可以說,除了剛入宗時峰主和裴覺來過,就再也沒人到雲居做客,更別提在這個時間來了——靈雲峰的外門弟子都知道她午休的習慣,有事直接去天池找她,從不直接登門。

來找她的人是……嗯?

寧有鯉呆了一下,門外站着的是她意料之外的人。

秦楚。

“秦師弟?”她稍微讓開了路,看他身後沒人,“有什麽事?進來說吧。”

“不了。”秦楚搖頭,“我過來,是想還師姐東西。”

寧有鯉看着少年從錦囊裏掏出一個布包,不由得訝然。

她借過什麽東西?

“我手中現在只有一百靈石,下個月才能領到試劍峰內門弟子的份額。”少年看上去有些緊張,望着她的眸子愈發深邃,“等下個月一領到,我便送來剩下的。”

寧有鯉想起來了,失笑道:“倒也不必這麽急迫……”

秦楚一臉固執。

“好吧。”她接過布包,微微一笑,“師姐便恭喜你進入試劍峰內門了。”

可這還沒完,秦楚又道:“之前答應師姐的,我也一定會做到。”

又答應過什麽了……?

寧有鯉對沒放在心上的事向來記性不好,但眼下也不能說忘記了,只能柔和地笑笑,“那便好。”

半刻鐘後,看着秦楚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寧有鯉放心地坐回桌前,繼續起工作記錄的編寫。

一心二用,縱使她想了半天,也記不起秦楚到底答應過她什麽。

窗外有風吹過,翻動了桌子上的《異獸錄》。

寧有鯉被吸引了視線,看着上面對獸類活靈活現的刻畫,緊接着想到靈雲峰異獸園應該有淘汰的獸。

靈光一閃。

異獸也是肉。

要不……過兩天去異獸園逛逛?

作者有話說:

寧有鯉:真美啊,一個用來騎,一個用來當儲備糧

小黑:啵~(大親親)

小紅:???(瞪)

——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