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變異的驚鴻舞

酒和美人是使得男人現行的最佳手段,此時,宴會至此,在場諸男,無論是年輕一輪的官員,還是年老一輪的官員,在鳳王的有意舉杯邀酒之下,都喝的滿面通紅,身軀倚靠在身側美姬身上,挨挨蹭蹭,親親摸摸。

有些,一張臉早已經隔着衣裳埋入美姬高聳的胸部;有些,瞅着美姬彷如鮮花嬌嫩的臉蛋癡癡傻笑;有些,執起美姬纖手,放在嘴裏輕咬,鬧得女人們心癢難耐,小身子扭來擺去,趁勢偎入男人寬闊的胸膛;還有些酒醉後無态,嘴裏叽裏咕嚕說着家裏母老虎的壞話,惹得美姬嬌聲燕語,笑過一陣又一陣。

卻唯獨,沒有一個酒後失言的。

好像,男人們都被特別訓練過,就算之前有酒後吐真言的毛病,此刻也沒有了。

鳳王修長潔白的指尖微微摩挲着青銅酒器,身軀無狀的懶懶靠向椅背,嘴角淡含笑,眼眸華光似霧,墨色深濃,缭亂若美人醉。

安山不明,還以為自家大王真的醉了,便出聲要推着他離去,卻被鳳王一擡手制止,道:“讓候在門外的舞姬進來吧,于這揚州城第一舞姬,流雲,寡人早有耳聞,一舞驚鴻影,清麗出塵若仙娥,寡人倒是想看看這舞姬是如何迷惑男人的。”

“是。”安山領命自去。

鳳王仍維持着似醉非醉,鷹眸半眯的姿态,不時飲一口杯中清酒,不時望一眼座下諸官。

青墨山水大扇屏風之後,樂伎懷裏的鳳頭琵琶彈奏倏然緊密起來,便真如,一斛白潤珍珠傾倒落入碧玉盤。

嘈嘈切切,大弦如傾盆急雨,小弦似女兒低喃私語。

門外,姬,起舞勢起,臂彎如月,指勾起若蘭花,面柔和美麗似嫦娥。

赤裸着白玉小腳,即将擡起,此時,琵琶聲忽停,清脆銀鈴聲起,整齊劃一,更像是青銅刀敲打在戰國磬樂上。

琵琶、古琴聲又起,此時,已經不是樂伎門獨自的舞臺,他們退居幕後,所彈所奏皆是為了應和上舞姬們雪膩腳腕上銀鈴的脆響。

醉态朦胧的男人們皆是擡起了眼,望着白色毛絨氈毯上的舞姬,個個鬧将起來,以箸擊酒器,叮叮咚咚,乒乒乓乓,雖微有打亂場上優美樂音之嫌,卻又把氣氛搞到最高潮。

宴舞、宴舞,正是有了男人的捧場才好,若是無人肯費心瞭一眼,舞姬們才該哭了。

劉臨風鳳眸睜大望向他一直欣賞的流雲,心裏正一遍一遍想着流雲的主舞,驚鴻影,想她一襲白衣如雪,真真是仙的不食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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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入目卻是一襲火色紅衣,還、還露腰臍、露小腿、露手臂!

紅紗半覆面,看不清此時流雲的面目,卻驚的劉臨風半響合不住嘴。

手指擡起,微顫,指着場上領舞,結巴低喃道:“這、這是流雲,跳得起驚鴻影的紅袖招花魁,流雲!”

“嗯?”鳳王鷹眸略睜,心內淡起疑惑,素來流雲仙子愛白衣,跳舞時更是從未穿過其他衣裳,今日卻是換了紅衣?

呵。那又如何呢,紅衣白衣都無礙,不過一玩物爾。

白衣群裏現紅衣,那女子不是一般的紮眼,讓人一眼看去,便把其餘伴舞女子忽略個透徹。

奇怪的是,白衣伴舞者跳的甚是仙氣,唯獨這紅衣女子,在配合上音樂的前提下,跳的獨樹一幟。

起初,她還顧忌着整體舞蹈的美感,到了後來,在裙擺飛揚,轉身旋轉之際,她把紅紗摘下,朝着上座鳳王一扔。

劉臨風一口酒當即便噴了出來,使勁擦了擦眼睛,再看。

但見,領舞女子,面部以紅胭脂在眉心畫了一朵奇怪的花,在眼尾眉梢勾勒出妩媚的弧線,妝容精致,卻稍嫌濃重,使得她本來面貌模糊起來。

可是再模糊,劉臨風也認得,這不是流雲!

使勁再看,只覺得這領舞姬甚為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心內急的發癢,她是誰呢,到底是誰呢?

鳳王嘴邊笑意加深,想着從安山那裏得知的,關于這位流雲小姐的傳聞,不是一個心性高傲清高的女子嗎,此時怎會這般的……媚。

渾身上下釋放的氣息便是,妧媚,有情,魅惑。

喬木放柔了身子,想象自己是一條蛇,扭臀,抖胯,挺胸,以指描繪櫻唇,無聲的演繹着一場蠱惑。

唇,可吃,胸可捏,臀可掐,鮮嫩可口,男人們還等什麽呢,都撲過來吧。

諸官皆微微張開了嘴,好一些的多看幾眼,壞一些的,嘴角流下了可疑的液體。

而鳳王,不禁坐直了身體,劍眉蹙起,鷹眸一眨不眨的望着那紅衣舞姬。

對心中那忽然一跳,他自以為是身為男人都該有的,不以為意。

喬木是個玩家,在現代時,沒少在會所中跳鋼管舞,每當顧七錦懷中有美人時,她便冷笑,脫了衣裳,露着前凸後翹的嬌美身子,跻身在男人堆裏,懷裏抱着冰冷的鋼管,眼睛妩媚缭亂,像是吃了搖頭丸,極近熱情的和男人們挨臀,擠胸,擁抱,甚至……親吻。

他自玩他的百花園,她又怎會少了整座森林。

她從來都知道,人啊,獨自來到這世上,也終将獨自離去。

誰又能離不開誰呢,沒了她這個被他從酒吧裏撿起的情人,他更該逍遙快活才對,而她呢,沒了顧七錦,也照樣活着,你瞧,身畔的男人們,多金又帥氣,每一個都願意為她一擲千金呢。

直到,他在男人堆裏發現那一抹紅,臉色氣的鐵青,失手摔了懷裏的美女,大步走來,霸氣如龍,為她,與那些公子哥們打架,把那些敢吃她豆腐的公子哥一個個揍的鼻青臉腫,而後,把她從冰冷的鋼管上摘下來,用着狠狠的能掐斷她腰肢的力氣,抱着她,咬破她的唇,又心疼的深吻。

古老的樂音,把她從回憶裏拉回,猛然想起自己置身的舞臺,一霎間,面上又浮現那妩媚之極的笑靥,沒有人會把她從舞臺上抱下去了,這一場浮生颠倒裏,她将獨自起舞、落幕……

從來,她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命運推着她往前走,活着,哪怕行屍走肉……

不知道為什麽活着,可她更害怕死去了,行走在幽冥地府,面對着那些牛頭馬面,她害怕的啼哭。

可是哭啊,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她不願意哭,如果哭可以解決問題,在家破人亡的時候,她會哭毀自己的嗓子,哪怕變成啞巴。

那神色哀婉凄豔,彷如沉浸了千萬年的寂寞,于她自己,只以為那不過是鬧鬧小情緒,過後,她又會活蹦亂跳的。

而劉臨風,卻驀地想起她是誰。

心肝都在顫抖,“嘭”的一聲當場摔了酒盞,瞪着喬木,氣的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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