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操練場上,紅纓鐵盔将士列陣完成,分為兩兩相對的對戰組合,曉風吹來,紅纓似火,熊熊燃燒,随着安山一聲令下,衆将士揮戈相向,氣勢如虹,震耳欲聾,像,一個人的野心。舒殢殩獍

看臺上,鳳王楚言坐在輪椅上,一雙鷹眸定定的望着場上的衆将士,眸中渴盼熱切,仿佛流淌着熾熱岩漿。

這樣一個男人,是誰忍心折斷了他飛翔的翅膀。

悄悄的歪着頭打量他,眼睛轉向他那一雙微動的病腿,再度轉向他仿佛燃着火把的雙瞳,也不禁為他可惜。

他為什麽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她不想探究,那必定複雜之極,她只想知道,他将要幹什麽,只憑着操練場上這百來個将士,可真能為他複仇?

察覺有人看他,楚言轉過臉來,淡淡看了喬木一眼,又若無其事的看向操練場,道:“醜奴兒,你可知寡人是被誰害的?”

喬木假作茫然,看着他眨巴眨巴眼。

楚言輕笑一聲,自顧道:“是被誰害的,寡人沒有親手抓住他,可是誰指使的,寡人心中一清二楚。寡人本無心與他相争,本把他當個兄長看待,本想在西北松漠安居樂業,可我手中有十萬大軍,有一座城池,我那兄長便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

鳳王的兄長?那不是……

若她猜測不錯,是當今皇帝吧。

卧榻之上豈容他人鼾睡,若她是皇帝,對他,必然徹底打死,而不是僅僅只廢他一雙腿。

楚言一直盯着場中英勃将士,道:“對那宮中之人,寡人本不想太過計較,只可惜,終究天不從人願,兄長不友,弟也無需再恭謹,這仇寡人必報。”

他的語氣平平淡淡,但聽在喬木的耳中卻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在他風輕雲淡的面皮下隐藏的是熾熱的令人恐懼的岩漿,等待爆發時,必将是一場血流漂橹之戰。

出乎意料的,她竟然不覺得的害怕,而是興奮。興奮?興奮見血嗎?何時,她竟然成了一個如此冷血的人,視人命如糞土?

忽然想起槐花林那夜,眼前這人說過的話,“我不為己,天誅地滅”,她自嘲冷笑,她必将靜靜看着,看着他能否去報仇。

許是位居高位的緣故,他并不擅長解釋,能給這卑微的婢子說這幾句話是他的極限,見将士們的演練到了一個階段,便道:“推我回去。”

“哦。”喬木點點頭。

她的感覺非常敏銳,與眼前男人之間,空氣中隐隐流動的躁動不安,讓她心生警覺。

困惑迷心,不禁回想自己是不是哪裏露出了破綻,可腦袋一疼打斷了她的思索,只得暫時作罷。

只是一瞬間做出了決定,行動再也容不得絲毫的推遲。

早上陪着鳳王看将士演練,中午伺候他吃藥,伺候他午睡,期間她離開鳳王身邊少許,半盞茶的功夫而回。

下午,金烏西墜,紅霞消退,西邊飄來一片大烏雲,裏頭隐隐有轟隆雷聲,紫電閃爍,不過一會兒傾盆大雨瓢潑灑下,嘩啦啦的狠命砸着地面,一時天昏地暗,仿若有要妖孽現世,天道不容,打雷閃電只為劈死它。

喬木冒雨從膳房端來晚膳,送至鳳王面前,依舊傻傻的道:“大王,吃。”

靜坐窗前,看着外面瓢潑大雨的楚言淡淡嗯了一聲,少頃,對喬木道:“你身上、鞋上被雨水淋濕了,屏風後頭有為你準備的衣物鞋子,你去換來。”

聞言,喬木的臉色一下就白了,藏在袖子裏的雙手緊握,恐懼的望着他。

他仍然不曾回頭,而是又冷硬道:“滾去換。”

喬木驚的後退一步,咬唇怒瞪着他,轉身便往屏風後而去。

楚言滑動輪椅靠近桌子,端起碗筷便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而玉石屏風之後,喬木看着那一雙似曾相識的鞋子,她竟忽然想起一則童話故事,灰姑娘和水晶鞋。

水晶鞋是為了尋着王子心中的愛人,而這男式繡鞋卻是為了尋找曾經刺殺過他的女人,何其諷刺。

“難為你如此費心。”穿戴了那日來王府做小公子打扮時的那一身衣裳鞋子,喬木從屏風後轉出來,擡頭諷刺的說話,冷不丁卻見,他正端着碗吃飯。

喬木驚怒交加,不禁大聲責難,“你為什麽還要吃,明知道那飯菜裏我下了毒!為什麽!”

楚言頭也不擡,依舊吃着,不過片刻功夫一碗飯便見了底,他優雅的掏出白巾擦了擦嘴,這才看向喬木,道:“寡人想嘗一嘗你這一介村姑的毒到底有多毒,比寡人身中的劇毒,孰輕孰重。”

喬木的身子都在發抖,三兩步奔到楚言跟前,揚手欲打,猛然見他瞳孔微縮,殺意彌漫雙眼,喬木後退一步,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緊握的拳頭慢慢放開,喬木面上浮現一抹媚笑,悠悠然在他對面坐定,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放心便是,這毒毒不死你,不過是讓你在床上躺幾個月罷了。”

“嗯。寡人也覺,你并非要置寡人于死地,你的心還沒有那麽狠。”他亦看着喬木。

喬木嗤笑,“你以為我有機會在夜晚對你下手卻沒有是因為下不去手嗎?那你就錯了。每至夜晚,你的雙腿比疼痛難忍,在那疼痛的折磨下,你能安然入睡才奇怪,我非蠢貨,豈能輕易出手。”

楚言贊賞的對喬木點頭,道:“從撞入我懷中的小公子,到紅衣舞姬,再到醜奴兒,心思缜密,膽大敢為,你,很不錯,不做奸細可惜了。”

毒已經下了,這個男人也吃了,喬木頓覺心中的包袱去了,不禁放松下來,拄着下巴看着楚言,開口便是調戲,道:“你,男色傾國,槐花林那夜,你若是和我好好說,驚過我的同意,我未必不會答應你。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你欺辱于我,顯然的我不能把你睡一夜算作是抵償,唯能出此下策,想盡一切辦法接近你,予你一擊,不要你的命,卻要你疼,我當時受了多大的罪,你也要收。”

聽得這話,楚言不禁正襟危坐,把喬木打量一遍,提出邀請道:“你很不同,寡人喜歡,不若呆在寡人身邊。”

“呆在你身邊?”喬木冷嗤,“今日之後,你我不過恩怨兩清罷了,你真的以為我會喜歡上一個曾經強暴過我的人嗎?”

說到此,她身子前傾,與他近面對視,眉眼橫起,切齒冷恨,一字一咬牙道:“便是先奸後愛,那也是強女幹!在你心中,随意欺辱一名女子就是那麽理所當然的嗎,你把女人當成什麽?!張開腿便能被任意抽弄的奴隸!身為下賤便能被恣意淩辱的玩偶!女人也是人呢,願意不願意,只有她們自己說了算!”

楚言面色如冰,看着喬木亦是恨恨難平,大掌驀地扣住喬木的脖頸,迫的她不得不把身子彎下與桌上的飯菜碰觸,湯羹弄髒了她的素色衣衫,“你以為寡人樂意?!嗯?!”

“槐花林那夜我就說過,我要活着,必須活着!”

“你要女人,為什麽不自己解決,難道你自己沒有手嗎!”喬木不甘示弱,口不留情,直接不臉紅的映射他的五指姑娘。

楚言沒想到這個女人臉皮這麽厚,聽到她這麽說,她臉不紅氣不喘,反倒是他漲紅了一張如玉面皮,猛然推開喬木,慌亂轉動輪椅後退,眼睛盯着地面,有長達半盞茶的功夫都不說話。

那話脫口而出,喬木也覺臉紅,可這是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情,若是要個女人就能解決,為什麽、為什麽他不能自己解決呢,既然不擇手段要活着,做那種事情又有什麽為難的,反正,他已經是個成年男人,她就不信了,平常他就一點“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也沒幹過的。

可是轉念一想他身為位高權重的王爺,身邊嬌妻美妾無數,有需要只要招招手就有一大群女人敞開胸脯奔向他,他的确是不需要自己動手的。

可都到了那種時刻,若還要講究,他所說的為了活着能做任何事便講不通,只剩下他的刻意為之,就是要糟踐一名女子!

他到底是個難得起放得下的霸氣男人,不過是一些隐秘事情被戳穿,尴尬過後,他便恢複常色,冷目看着喬木,道:“若是那樣簡單,你也無需入我府費盡心思刺殺我了,我身重奇毒,本該當場斃命,虧得我身邊的賽神仙拿出師門秘藥将我救醒,又劍走偏鋒以毒攻毒,使得我全身毒素走向雙腿,這才保住寡人的一條命,槐花林那夜,寡人遭遇刺殺,毒症又發,所需藥引是女子的元陰,故而……”

“元陰?”喬木實在不知這元陰是何意,禁不住黛眉蹙起。

楚言冷笑一聲,諷刺道:“你能說出那種話,想必是個心思蕩漾的,卻不知這元陰為何?”

喬木氣極,“誰知你說的元陰是什麽,難道還是官名不成,有本事你就把俗名說出來看我懂還是不懂。”

楚言被她氣的臉色紫漲,冷斥:“身為女子,張口閉口、張口閉口那些事情,你可還有一絲女兒家的矜持沒有!”

“我有沒有和你可沒有任何關系。”此番喬木大概已知道這元陰到底為何物了,面上也不禁難看起來。

窗外雨勢漸小,淅淅瀝瀝打着樹葉,嘩啦啦亂響,屋內,一男一女心思鬥轉,男的不知把這個女的弄去哪裏才好,女的只想抓緊機會趕緊離開這裏。

門外,安山豎着耳朵聽着裏頭的動靜。

“你……”楚言張口欲宣布他對喬木的處置,不想,一口血倏然竄上喉嚨,張口說話便随着一噴而出。

喬木大張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只是給他的飯菜裏下了虞美人汁子罷了,最多讓他在床上躺裏幾個月,哪裏會這麽毒,吐出那麽大一口黑血。

喬木頓時慌了。

“你別死啊,雖然那夜我真的詛咒讓你死,可是真的沒下那麽狠的手,真的、真的。”尤其當她看着他蔚藍如海的眼睛,仿佛看到了顧七在她面前吐血,眼淚一咕嚕就落了下來。

“大王!”聽到裏頭的動靜,安山破門而入。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