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懲罰

裴炀在家裏轉了半天,總算找到一個可以給貓咪當房間的地方。

家裏雖然是大平層,但其實隔出來的房間并不多,每個空間占地面積都很大。

裴炀給傅書濯發了條語音:“把灼灼放在小客房裏,行嗎?”

傅書濯幾乎秒回,裴炀不自覺的翹了翹嘴角。他慢悠悠地點開語音,那邊隐約還能聽到車的鳴笛聲:“你不要第二天起來忘記家裏養了只貓就行。”

裴炀臉色頓時拉了,頗為不高興,怎麽就知道關心貓。

小房間只有十幾方,還有個小飄窗,可以供貓咪趴着欣賞外景。

作為養貓新手,裴炀只能邊查注意事項邊安置,貓砂要放多厚,貓糧多久喂一次,要喝什麽水等等。

他喃喃自語:“還要喝白開水,純淨水不能喝……麻煩。”

灼灼在他腳邊轉:“喵——”

裴炀下意識彎腰去摸,摸到一半又冷哼一聲:“小小年紀就知道阿谀奉承。”

抽回手他又覺得不過瘾,在灼灼腦袋上一通亂揉,原本飄逸的白毛變得亂七八糟。

他口嫌體正直地來到廚房,在櫃子裏翻半天才找到燒水壺。書裏原主還吐槽過,說他們家燒水壺一年都用不到一回,天天喝純淨水。

裴炀等水開的時候,灼灼就在他腳邊轉來轉去,還跳起來用肉墊扒拉他膝蓋。

“要抱?”裴炀低頭,得意一笑,“就不抱,找你爹去。”

灼灼:“……”

放完水,裴炀蹲在地上跟白貓講道理:“你以後不能跟傅書濯撒嬌知不知道?”

貓貓歪頭。

裴炀就當他聽懂了:“他是我……不對,只有這具身體的主人才能跟他撒嬌,不然主人會吃醋,回來就把你這個第三者趕出去。”

灼灼不聽,跳到柔軟的床上身體一攤,舔着肉粉肉粉的爪子,像是在勾.引。

裴炀沒抵住誘.惑,試探地伸手捏了下肉墊:“不許撓我啊……”

日!好軟,還Q彈。

驚為天人的裴炀沒忍住又捏了好幾下,這是什麽神仙手感!?

自覺失态的裴炀回神,繼續說教:“記住了,以後不許跟他撒嬌,也不許摟他脖子。”

在灼灼澄澈的目光中他又清咳一聲:“可以跟我撒嬌,摟我脖子。”

裴炀試探性地上前,灼灼拿肉墊擋住臉往後一倒。

“……”

你後退一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裴炀絕情地帶上房門:“自己玩去吧。”

可沒過十分鐘,一個人在家的裴炀又莫名覺得孤獨,他幾次打開手機,可打開後又不知道幹什麽。

·

傅書濯沒加班,開完會早早就回到家裏,看見一人一貓躺在沙發上相擁而眠。

聽到聲響,白貓伸展四肢伸了個懶腰,然後就搖搖晃晃地跳下來,沖傅書濯跑去。

傅書濯彎腰抱起它:“怎麽這麽乖?”

被吵醒的裴炀還迷糊,他坐起身,看見傅書濯抱貓頓了很久,眉頭倏地一皺。

傅書濯:“睡了多久?”

裴炀沒說話,突然做了個讓人意外的動作——他沖着傅書濯張開雙手,要抱。

傅書濯心髒狠狠一跳,沒有任何猶豫就放下灼灼,上前把自家傻貓抱進懷裏。

體溫的貼合讓人格外安心,又暖又惬意,傅書濯舍不得放手,好一會兒才試探地問:“想起來了?”

裴炀像是被這句話驚醒:“你抱我做什麽?”

裴炀鼻子一皺:“不是約法三章過了,不經過允許不能碰我。”

被無情推開的傅書濯:“……”

倒打一耙也不過如此。

他只能安慰自己,求抱可能是裴炀剛睡醒的一個下意識行為,可心裏還是久久不能平息。

這一年,想離婚的裴炀一直有意無意地拉開他們的距離,傅書濯真的很久沒感受過裴炀撒嬌了。

生病雖然讓裴炀變得很幼稚,但也把他傲嬌的本性暴露得淋漓盡致,像極了少年時期。

傅書濯重新抱起灼灼:“它住哪個房間?”

白貓似乎很喜歡摟人脖子,不過這次它剛擡手,就被傅書濯扯開:“別鬧。”

裴炀冷漠地盯着一人一貓,半天才不情願地說:“左邊第三個。”

傅書濯抱着貓走了。裴炀沒往那邊看,卻聽見沒一會兒傅書濯就關門走了出來。

裴炀:“不是很喜歡?不再玩一會兒?”

傅書濯忍笑,總覺得裴炀語氣陰陽怪氣的,失憶了都能吃醋吃成這樣,等想起來還得了?

他安撫道:“給你做飯重要,我買了份豬肘,現在餓嗎?”

“不餓。”聽到喜歡的食物裴炀立刻踩着拖鞋跟上,語氣頗為懷疑,“你做?”

“嗯。”傅書濯笑了笑,“跟程耀領教學過了。”

怕裴炀忘記,傅書濯提示說:“就是石居的老板。”

裴炀靠着門框,不太信任地看着傅書濯忙活。豬肘要先焯水,抄完水炒糖色,再放入各種料吵出香味,和豬肘一起倒進砂鍋,小火慢煮一小時就會非常軟爛入味。

成品出乎意料地好吃,裴炀吃得很帶勁,完全忘了今天早上的保證書事件。

傅書濯見他放下筷子溫柔一笑:“吃飽了?”

裴炀點頭,難得直接誇獎:“好吃。”

傅書濯托着下颌:“那是不是該輪到我吃了?”

裴炀看向他空空的碗:“你還沒吃飽?”

傅書濯沒出聲,裴炀疑惑擡眸,對上他玩味的眼神才猛得反應過來,語氣都結巴了:“你你……你什麽意思?”

傅書濯:“你早上保證書怎麽寫的?”

裴炀頗為不服氣:“我不就去了下街上,就在小區外面……”

傅書濯喝了杯水:“只去了東街?”

裴炀看他從容不迫的樣子頓時心虛,他去醫院的事傅書濯不可能知道啊……

怕什麽來什麽,傅書濯又是一笑:“去醫院做什麽?”

雖然不知道傅書濯怎麽知道的,但狡辯已經沒必要,裴炀直接胡謅:“就…身體不舒服,去檢查看看。”

“檢查結果怎麽樣?”

“挺好的……”

傅書濯問:“還有其它想對我說的嗎?”

裴炀有些遲疑。其實他直接坦白備忘錄的事最好,“失憶”前的自己在備忘錄提到自己生病,那失憶後的他想去醫院查一下情況不是很正常?

而且傅書濯本來就在懷疑他,這時候再說謊,可能還會加重懷疑……

裴炀眼一閉,對不起了原主!

他打開備忘錄給傅書濯看:“我看到手機的備忘錄……說我自己生病了,就想去醫院看看。”

傅書濯一頓:“為什麽不問我?”

裴炀皺着眉頭嘟囔:“你這幾天提都沒提,我以為你不知道……”

傅書濯本來都斷定裴炀在裝失憶,可看裴炀這樣的回答,又開始舉棋不定。

裴炀把檢查報告藏進保險櫃之前還拍了照片,他給傅書濯看了:“就是這樣,我以為我失憶前查出生病還想跟你離婚,所以我就一個人去檢查了下,但醫生說我身體沒問題。”

還有一個坦白的緣由,他也想在傅書濯得到一個答案,萬一傅書濯知道內情呢?

傅書濯斟酌片刻,還是決定瞞下阿爾茲海默症的事:“這事我其實知道,是誤診。”

裴炀有些懷疑:“哪家醫院這麽不專業?”

傅書濯:“真的是誤診,離婚的事我們已經說開了,以後不許再提這兩個字。”

裴炀這時候又不好騙了:“誤診了什麽?”

傅書濯已經編好了,開始忽悠:“誤診了乳腺癌,其實本來也不算什麽絕症。”

裴炀懷疑人生:“乳腺癌?我男的!”

傅書濯打開度娘搜索,手一攤:“哝。男的也可能得乳腺癌,只是概率比較小而已。”

裴炀低頭看着自己平平無奇的胸肌,只想知道那醫院是有多眼瞎才能誤診成這樣。

“那你說,原——”裴炀硬生生把原主兩個字憋了回去,“知道誤診後我還跟你說開了什麽?”

“很多啊。”已經看過備忘錄的傅書濯十分淡定,“你還說本來以為自己得了絕症,想領養個小孩給我轉移注意力,還說打算最後陪我兩年就離婚……”

傅書濯頓了頓,眼裏劃過一絲澀然:“還說你最愛我。”

裴炀不自然地別開視線,信了大半:“沒生病最好,我洗澡去了。”

傅書濯在後面補充道:“雖然事出有因,但你還是要受罰,自己去準備準備。”

裴炀一個踉跄,險些撞上門。按傅書濯之前那句“你吃飽了,那是不是該輪到我吃了”,這個懲罰分別是那個意思!

這混蛋還要他自己準備!裴炀都不知道家裏的擴張工/具在哪。

呸,知道在哪也不可能準備的。太混蛋了,他又不是真的原主,這要是睡了,等于一下子綠了兩個人,絕對不行。

傅書濯并不知道裴炀的忐忑,洗完碗發現主卧反鎖了就直接去次卧洗澡,等了好一會兒發信息去問,裴炀還在說沒準備好。

他來到書房,打開裴炀的電腦繼續看那本自傳小說。

傅書濯此前從不知道,在生病的情況下,裴炀都能把他們之間的事記得這麽清楚。

昏暗的光線下,傅書濯認真閱讀,偶爾勾唇輕笑,可另外一位主人公不在,倒顯得格外落寞。

傅書濯看了幾章就不再繼續,打開游覽器想搜索一下阿爾茲海默症患者中途完全失憶的病例。

總不能一直坐以待斃,就算不能恢複記憶,能确保不是惡化也能安心點。

可剛到搜索框,他就看到了幾個實時同步的搜索記錄。

——怎麽拒絕婚內x生活?

——失憶的情況下,和伴侶起訴離婚的勝訴可能性有多大?

傅書濯:“……”

搜索記錄只有這兩條,之前的應該删掉了。

傅書濯沒想到打開游覽器還有意外收獲,裴炀手機跟電腦游覽器登錄的賬號是同一個,歷史記錄會同步更新。

傅書濯神色微妙地打開歷史網頁游覽記錄,裴炀删掉了搜索記錄,卻沒能删掉這裏。

半晌,他靠向椅背摸着下巴……穿書是什麽鬼。

他用自己手機搜索了一下穿書的含義——

【多為小說标簽,指主角穿越到小說裏的世界,開啓一段新的人生。】

……

裴炀坐立難安,想了好多說辭來應對傅書濯等會的懲罰。可門被敲響那一刻,他還是緊張地攥手,結果門直接從外被打開。

傅書濯:“反鎖有什麽用,門都有鑰匙,傻貓。”

裴炀咽了下喉嚨:“不行的,我們不能做。”

傅書濯挑眉:“為什麽?”

裴炀語無倫次:“我中午吃得肥腸雞,我怕辣死你。”

“…………”一片寂靜。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裴炀耳根通紅,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傅書濯特地加重了英文單詞的語氣:“怎麽辣我?用butt?”

裴炀眼一閉:“反正就是不行,我中午吃了那麽多辣油,你不想廢掉就別碰我!”

傅書濯忍笑忍得辛苦:“所以,你以為我說的準備是給自己擴/張?”

裴炀一蒙:“不是嗎?”

傅書濯一本正經地說:“我是想讓你準備一下毛巾和精油,懲罰是按摩。”

“……”裴炀當場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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