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四章

顧木絨從被子裏鑽出來，睡眼惺忪，一頭短發亂糟糟的，眼睛似睜非睜。伸手摸摸旁邊的位置，一片冰涼，顧木絨往上拱了拱，委屈的喊道，“妻主！”

“什麽妻主啊？”突然出現的溫柔男聲吓了顧木絨一跳，倏地睜開了眼睛，就看到父親拿着一個天藍色的玩具熊放到床上，無奈的看着自己。環顧一周，是自己裝修溫馨甜美的小屋。

“爸爸！”顧木絨揉了揉腦袋，還不知道父親怎麽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裏。

“絨絨。”看到顧木絨一副呆萌的樣子，顧爸爸放緩了語氣，“告訴爸爸，你是不是喜歡上了舒華予啊？”

他的手裏還握着顧木絨的手機，顧木絨特意用舒華予做的機屏，解鎖後還能看到舒華予的寫真，可見兒子昨晚一定是看着舒華予的照片睡着的。

顧木絨沒想到父親會這麽問，遲鈍的眨了眨眼睛，小臉上慢慢爬上紅暈，扯過被子遮住自己的臉，只留下亮晶晶的大眼睛不停的眨巴。

顧父一看到顧木絨這個反應，自然是清楚了兒子的心思，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顧木絨把被子放下來，“爸爸，怎麽了？”難道妻主有什麽問題嗎？還是家人會不喜歡她？顧木絨懵懂的雙眸也漫上了擔憂。

“沒事，”顧父揉了揉顧木絨的腦袋，“有喜歡的人是好事，絨絨不要擔心，想做什麽就做吧，爸爸永遠支持你！”

他只是有些感慨，小寶貝一夕之間就有了喜歡的人，讓他們有些措不及防。他有些擔心，按照全家對顧木絨的寵愛程度，肯定不希望他受到一絲委屈，但凡舒華予有一點不好，讓妻主和公公婆婆接受不了，難免會讓顧木絨為難。

舒華予悠閑地抿了一口咖啡，視線落在遠處獨自玩耍的舒憲身上。花園似乎是個神奇的世界，總讓舒憲不亦樂乎。

柳青拿過一疊資料，坐在舒華予身旁，趁着舒華予浏覽文件的時候，細細解說。

“夫人這段時間情況比較穩定，沒有出現過幻覺，情緒也沒有失控過，一直在乖乖的配合治療。”

舒華予點點頭，長舒了一口氣，問道，“沒有好轉嗎？”

柳青搖頭，“舒姐應該清楚，夫人主要是心病，是心理上的抵觸和逃避。如果找不到症結，病情不會有任何好轉。”

Advertisement

舒華予無奈嘆氣，她何嘗不想找到症結，但是也害怕母親受到更大的刺激，病情惡化。視線落到舒憲一直興奮的臉上，舒華予心裏有一絲堵得慌，又莫名的有些輕松。罷了，已經過了十年了，一直這樣下去也沒有什麽不好。

一整個上午，舒憲一直在花園裏奔跑，似乎是不知道疲憊，舒華予不得不上前阻止，舒憲畢竟年過半百，身體也沒有那麽硬朗了，經不起這般折騰。

“憲憲，過來！”舒華予推開落地陽臺上的玻璃門，拿着熱毛巾沖舒憲招手。

舒憲飛快的跑了過來，髒鞋子一脫，直接跳到了木質地板上。舒華予擦擦舒憲蹭髒的一側臉頰，伸手握住她的爪子反複擦拭。

舒憲視線落到舒華予骨節分明的手上，另一只手不老實的想要去抓舒華予修長的手指。舒華予擦好後，任由她抓着。

舒憲從口袋裏掏出一朵橙黃的小花遞到舒華予面前，“花花，給你小花花！”

舒華予一怔，眼前仿佛閃過一道低矮的身影，那人也是這般小興奮的模樣，把棒棒糖遞到她面前。

她怎麽會突然想到顧木絨？舒華予輕笑，那個小丸子看起來智商也不會有多高，難怪她會将兩人聯想在一起。

甩開腦袋裏的雜緒，舒華予牽着舒憲來到沙發上，輕聲的問道，“怎麽想到要給我花？”

舒憲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腦袋，“花花對我這麽好，還經常來看我，就想送給花花禮物。”

舒華予心裏微酸，接過傭人遞過來的水送到舒憲手上，“我對你好是應該的。”舒憲咕嘟咕嘟喝完，噘着嘴說道，“我就是想讓你開心嘛！”

舒華予無奈一笑，“你好好的，我就開心。”

柳青這個時候走過來，沖着舒憲說道，“夫人，現在和我一起去檢查一下身體吧！”舒憲腦子不正常，為了防止她身體出了什麽毛病而又不自覺，每周都要進行一次全面的體檢。

柳青說完又對着舒華予道，“舒姐，陸離姐來了。”

舒華予點點頭，看着有些不樂意的舒憲說道，“去吧，檢查完就可以吃飯了！”

看着舒憲被拉走，舒華予才走到客廳迎向陸離。陸離見舒華予狀态還不錯，才開口問道，“阿姨病情怎麽樣了？”

舒華予搖頭，“還是那個樣子。”待陸離坐下，才問道，“你今天來有什麽事？”

舒憲對陌生人很排斥，因此這裏的一切人員都是任職很久的，是舒憲熟悉的，也是可以信賴的，平時也不會有任何人來。來的人也只有她和陸離，但陸離沒事的時候幾乎不會過來這裏。

“《征途》要提前開拍，你後天就要過去。”

舒華予皺眉，“怎麽提前了兩天？”

“看劉導的意思估計是想沖賀歲檔，也就這兩天決定的。聽說投資商往劇組裏塞了人，增加了五成的投資，整個劇組的質量跟着提升，再加上你的出演，劉導估計有把握擠掉其他新年上映的電影，占據票房首位。”

舒華予深呼一口氣，原本說好的假期少了兩天，讓她如何向舒憲交待。

“華予，等拍完《征途》後就歇歇吧，好好陪陪阿姨。”陸離自舒華予十八歲入圈一直帶着她，她的私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這一路走來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平靜。

“再過兩年吧！”舒華予有息影的打算，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等舒氏娛樂根基穩定，她才能真正的放下心來。

陸離知道勸舒華予也沒用，但有些話必須要說，“你也不小了，再過兩年就三十了，總該找一個人陪着吧！”舒華予的取向不明，陸離從剛開始的詫異到現在接受，心緒早已平靜了下來。反而希望舒華予能找個人一起生活，也好過什麽事情都一個人扛着的好。

舒華予無奈，“你也知道我的情況，哪家願意把兒子或女兒交給我。”不是沒想過找個人陪着，這兩年卻歇了這個心思。母親的情況擺在這裏，對方但凡有一絲對舒憲的不耐或嫌棄，她都無法接受。

要找到對方家庭願意，又善良溫柔的人，何其難！相比來說，她的喜歡就沒有那麽重要了。

陸離無話可說，舒華予已經把母親綁到自己身上了，這十年悉心照顧不見絲毫嫌棄，反而愈發用心。

覺得再勸下去也沒用，陸離話題一轉說起別的，“前些天見到你姐了，叔叔也很想你，抽時間回去一趟吧！”

“等拍攝的時候有空再說吧。”這兩天肯定是不可以的了，本來提前離開對舒憲就不好交待，更沒有時間去看父親。

舒華予是重組家庭，父親生下她一年後就改嫁夜乘旭，對方還帶着小夜天。夜天長她兩歲，兩人興趣相投，倒也談得來。相比之下，她對父親倒是沒有很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