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好心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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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愛啊。”谷昊內心已經快要被好奇和八卦探究的熊熊火焰燃爆了，趁機趕忙刺探情報。

“實不相瞞，你跟諾哥之間的租熊計劃我也略知一二。我一直很好奇啊，你真是因為諾哥那天穿了件玩偶裝就挑中諾哥的嗎？改天我也整一套穿穿，你也可以考慮一下租我啊。”

游小糖搖了搖頭，一臉認真地說：“昊哥，你不行的。”

“NO！你不能當着一個男人的面說他不行！”谷昊誇張跳腳。

“？？？”

游小糖漂亮的圓眼睛睜大了，一雙小鹿眼清澈如水，裏面的困惑和懵懂也清澈如水。

谷昊一秒敗下陣來，感覺在小可愛面前口花花簡直在犯罪。

“好吧，為啥我不行？”

“因為你不是諾哥啊。”

“？？？”

游小糖想起跟程諾提出租熊計劃的那天，對方問他“為什麽是我呢？”

其實，他當時并沒有把全部的實話講出來。

會想要請程諾當他的抱抱熊，不僅僅因為對方那身棕熊玩偶服一秒擊中了他的小心髒，還因為——程諾就是有次在公交車上仗義援手幫過他的那個人！

當時有個油膩猥瑣長相兇.惡的中年男在擁擠的車廂裏一個勁兒往游小糖身上蹭，他一躲再躲，對方卻一路對他窮追不舍變本加厲，游小糖平生頭回遇到這種事，又害怕又錯亂又尴尬，不知道要怎麽辦，那個時候簡直是他的噩夢時刻！

他想提前下車，又怕被猥瑣男尾随引來什麽更大的危險，想喊想罵人又吓得喉嚨發緊發不出聲音，就在他非常恐懼無助的時候，忽然有個身高腿長的哥哥天降般一下将他隔到了身後，一腳将那個猥瑣男踹下了車，特別威武帥氣！

但他還沒來得及道謝，那個哥哥就下了車。

然後在抱抱團活動中，幸運地得到了程諾那個溫暖治愈的抱抱之後，他一下認出來，程諾原來就是那個幫了他的好心哥哥！

怪不得對方看着眼熟，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很親切呢！

碰巧當天晚上室友們又聊起這幾年愈演愈烈的租對象回家應付爸媽之社會奇談，窩在被子裏的游小糖聽了一耳朵，瞬間得到了啓發——呀，那他是不是也可以租個抱抱熊啊！

他非常非常想要租人品好樂于助人善良溫暖的程諾當他的抱抱熊，他太需要陪伴了。

接着，那天跟在他們抱抱團成員後面走的時候，聽到她們說程諾的課餘時間在到處打工，特別辛苦。

他是不是缺錢呀？

游小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租熊決心——既能讓程諾陪陪自己，陪自己說說話，給到他一些關心和力量，陪他熬過這段特別難捱的日子，同時自己也能幫到對方，去外面打工很辛苦的，這樣程諾可以少在外面打一份工，兩全其美，多好呀。

游小糖只跟谷昊提了程諾公交車上仗義援手的事兒，谷昊朝他豎起大拇指，“小可愛，你有眼光！諾哥人品就是這麽的贊吶！你會挑，一挑挑了個最好的。”

“我跟你說諾哥不單人品好，他這個人優點超級超級多，什麽獨立自強啦，解決問題能力超群啦，就沒他解決不了、犯怵的事兒。還有些意想不到的我跟你說，絕對意想不到——”

“什麽意想不到？走啦。”程諾手裏捧了兩個快遞箱子。

他沒聽見前面的話，以為谷昊又在滿嘴跑火車忽悠小孩兒。

“周琦妹妹又給你寄吃的啦？”看見熟悉的快遞箱，谷昊瞬間兩眼發亮，連忙幫他接過一個。

游小糖也伸手去抱，程諾不給。

“嗯，都說了我來的又不是南方，就隔壁省，吃的都有，不聽。”

“投桃報李嘛，人家體諒你辛苦，惦記你還不好。你就是中國好哥哥，還不是親的。”谷昊說，“你也得給人家一點回報你的機會嘛，哪怕自家親人呢也得讓人家心裏過得去不是？一點兒吃的也花不了多少錢，何況羊毛還出在羊身上。”

“到了我最喜歡的環節啦！”一回到寝室，谷昊馬上化身開箱小哥，刷刷兩下利落地先打開了順豐那個箱子，從幾只冰袋的包圍中拿出了幾袋裏三層外三層包的嚴嚴實實的吃的。

“果然又有周琦妹妹親手做的豆面卷和油炸糕！還有鹹菜！哎呦我跟你說我可老饞這一口了。我尋遍這裏的大街小巷啊，就沒有哪一家的豆面卷油炸糕尤其是鹹菜，有周琦妹妹手藝這麽好的！”

“扯吧你就。”

“真沒扯，不單好吃，還有家的味道。”說着谷昊刷拉一聲，又打開了另一個箱子。

“呦！辣條巧克力球旺仔雪餅，這回主打童年回憶啊。”

“你愛吃什麽自己挑。”程諾對游小糖說。

游小糖沒動，這是別人大老遠寄給程諾的，他不好拿的吧。

包裝這麽精細，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別客氣小可愛，諾哥不怎麽吃零嘴兒，每回這些吃的都是給大家夥兒分，你不拿也是進班上那些個饕餮的五髒廟了，眨眼就沒我跟你說。”

“就這幾樣鹹菜你看這麽多，那幫饕餮大嘴一張，就着饅頭花卷一頓就給你卷沒。哇，王老頭家的炒瓜子！”谷昊兩眼放光，誇張地吸溜了一下，游小糖被他逗得直笑。

程諾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塑料袋，從一大袋滿滿當當的炒瓜子裏抓了好幾大把裝進塑料袋裏，遞給游小糖。

“這是我家那裏最好吃的一家炒瓜子，特別香，嘗嘗。”

又塞了一大包鹵煮花生在裏面，“多吃花生，補充維生素B。”

“真香！哎呦就是這個味兒！”那邊兒谷昊已經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嗑起王老頭瓜子了。

“別理他，”程諾呼嚕了一把游小糖頭毛，“咱們抓緊時間來講題。”

“今天老師有提問到你嗎？”程諾問。

“有。”游小糖點頭，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瞬間緊繃了起來，握着筆的手微微發顫，似乎想起課堂上被提問的情形還心有餘悸。

“上午兩門課都提問了，我都沒有答上來，老師批評了我，每門都扣了兩分平時分。”

他眼裏泛出小淚花，“再來幾次我平時分就扣沒了。”

“期末要完球了。”游小糖越說聲音越低，尾音都帶上小顫音了。

“沒關系的，”程諾安慰他，“咱們學校雖然在學習上抓得緊，老師要求比較嚴格，但也就是吓唬吓唬你，說是扣兩分，之後還要按百分比核算的。”

“課堂提問只占平時分一部分，還有期中考、出勤、聽講座什麽的呢，你的平時分不會全扣沒。期末就算挂科也沒什麽大不了，還有補考，不怕。”

“下午是上什麽課？課本帶了嗎？”

游小糖點頭，從書包裏翻出課本，一臉苦大仇深，“上線代。”

程諾要被他的小表情逗笑了，小孩兒長得好看，連眉頭皺起來苦哈哈的表情也怪可愛的。

招人憐愛。

“那咱們來預習一下。”

時間允許的時候，程諾給他講完題，還會帶着他預習一遍第二天上課要講到的內容，來應付老師的課堂提問，盡量緩解游小糖的恐懼和緊張。

跟不上老師也跟不上同學進度的“學渣”游小糖太怕提問了，除了英語思修體育，其餘的幾乎每堂課都跟繃緊了的弦一樣壓力山大緊張過度手腳狂冒汗，程諾擔心他這樣下去身體和精神都會受不了。

別沒等平時分扣沒呢，小孩兒先吓死了。

這樣不行，程諾琢磨出一個辦法：可不可以跟導員商量商量，跟各科老師打一下招呼，暫時課堂上先別提問游小糖？

只是暫時的，等家教給他補習一段時間，學習跟上來之後再提問？

游小糖按照他教的話，去找導員說了，可惜導員不同意。

說絕對不可以，課堂提問是計入平時分的，給游小糖開綠燈，對別的同學不公平。

導員表示理解游小糖因為腦子不太好在學習上有困難，讓游小糖放輕松、別給自己那麽大壓力，說他會盡他所能對游小糖提供相應幫助比如介紹家教人選，但免除課堂提問絕對不可以。

不能因為你有困難就要改變學校的規章制度來遷就你啊，這個口子不能開，防止其他同學主觀不努力，淨想些歪門邪道投機取巧，那就亂了套了。

程諾轉着手裏的筆，在游小糖低頭預習的時候，目光冷了下來。

游小糖的這個導員……真的很不通情理啊。

話說的漂亮，還拿規章制度說事兒，學校可沒有哪條規章制度規定不可以請求暫時免除課堂提問。

他們也不是存心要偷奸耍滑，只是游小糖确實情況有些特殊，學生精神壓力過大是容易導致一些悲劇事件的發生的，這都不能酌情通融一下嗎？

有必要他去會一會這位導員了，假裝游小糖哥哥的身份。

或者幹脆直接找任課老師。

他即便裝哥哥也是學生不是家長，以這位導員的性格行事作風，他沒把握能談攏。

如果二次找導員談還是談不攏，導員有可能對游小糖印象很差，已經對他印象不怎麽好了。

直接跟任課老師溝通誠懇說明情況，更容易辦成，也能避免由導員中間傳話可能導致的任課老師對游小糖産生偏見或者不滿，“怕提問？怕提問叫他別來上我的課！”

那樣游小糖的處境可就更艱難了。

但是越過導員的話……

程諾有些躊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