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初次合唱

“我說,難怪他要一直戴着帽子,敢情是因為長得太像女生吧。看啊，這臉這身材，要反串也沒有丁點難度。”

“盛賢你小聲點,他皺眉了。”

“喂,你似乎不是認識他很久,怎麽好像很幫他呢”

“你……知道他的實力後，就一定會有不同的想法。”

林天佑是被吵醒的，他迷糊地揉了揉眼睛，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裏。過了一會，他好像聽到了兩聲吸氣聲，這才漸漸清醒過來，看見兩個蹲在他旁邊的明星。他的身體猛烈地抖了抖，好像受了什麽大刺激似的，立刻就把被子蓋過頭頂，把自己整個人包住了。

盛賢托着下巴，瞄了林天佑一眼便起來了：“哎，真沒趣，我準備出去了。”

淩冽揮了揮手，沒有把目光從地上的大包子身上開。他呆了一會，被子裏的小兔子還是沒有要出來的跡象，于是扯了扯被子：“起床嗎？不起床我就先去吃早餐了。”

被子裏頭的林天佑抖了一下，立刻就想到是自己令淩冽不能如時吃早餐，心裏各種內疚。下一刻就掀開了被子，拿起放在一旁的鴨舌帽，連爬帶滾的沖進小浴室。

淩冽默言地看着林天佑的舉動，也不知道是為對方的反應而傷心，還是為剛才看見的‘美麗景色’而高興好了。

他終是嘆了口氣，替小兔子把被子收好。他把東西都放在櫃子裏時，突然想到，也許林天佑出來時會被自己的行動而吓倒，想了一下，不知為何好像有點有趣。

林天佑經幾辛苦，終于都整理好自己的外表和心情，顫顫巍巍地扭開了門，垂頭道：“對不起。”

淩冽意外地看了林天佑一眼，完全想不到他有什麽對不起自己：“別整天說對不起，我就不知道你有什麽對不起我。”

林天佑立刻就縮起了肩膀，眼睛一下子瞄到幹淨的地面，驚訝地叫：“被子、被子……”

淩冽看見林天佑那愕然的樣子後，指了指櫃子，聲音裏露出了一絲滿意：“我收好了。”

聽到淩冽的說話，林天佑又陷入了微妙的自責裏頭，好像自己害了淩冽一樣。

而淩冽覺得肚子餓了，再等下去，也許出去的時候就要吃午餐了，便二話不說，拉起了林天佑的手腕，把他拖出去，朝飯堂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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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佑本來想要掙紮，但又怕使淩冽生氣，只得膽怯地任由淩冽拖着自己走。兩人到了飯堂，淩冽便點了兩個早餐，拉着林天佑一起吃。

陳舊的飯堂沒什麽學生，所以就算淩冽這個明星出現了，也起不了大混亂，只是得到所有在場學生的圍觀。但可憐的是林天佑，他只是個默默無名的小學生，但一被人發現與淩冽坐在一起，便被人讨論了。

于是，林天佑吃得更不安，手也微顫起來。

淩冽沒想過會林天佑的性格會如此膽怯，突然覺得這樣拉着他來，并不是一個好決定。他飛快地吃完早餐，發現林天佑也早已吃完，便拉起了林天佑，在學生們準備圍住他們之前，把這個怕得連動都不敢的男生帶走。

他拉着林天佑走到教學樓，進了其中一個練習室。關上了門，所有的聲音都好像消失了，室內只餘下兩人的呼吸聲。

林天佑的心情并沒有因此而平穩下來，不過，在看見練習室裏的鋼琴後，他的情緒顯然是有點變化。

淩冽也注意到這點微小的變化，他打開了鋼琴蓋，手指在上面輕按了一下。

‘咚－－’

林天佑的身體一怔，手指微動。

淩冽笑了起來，說實話，剛才把林天佑從飯堂拉走的時候，還沒有想到要帶他去哪裏，或者說沒有想到自己為何一定要帶他走。不過，拉走林天佑後，他便下意識地帶林天佑到了練習室，想來想去，他還是在回味林天佑的音樂吧。

“林天佑，要不要和我一起練習？”

林天佑身體一震，條件反射就搖頭：“我、我不行……”

“我一個人練習不了，我需要一個人為我彈鋼琴。”淩冽打斷了林天佑的說話。

林天佑沒敢看向淩冽的眼睛，但是對方那堅定的聲音就好像在說着沒有他不行一樣，這種感覺實在太使他驚訝了。因為從來沒有人需要他，他從來都是不被需要的存在，所以他一點都不敢相信。

“林天佑，這裏沒人給我彈琴啊。”淩冽的聲音緩和了起來，帶着一點循循善誘的意味。他再在琴鍵上輕按了一下，琴音揚揚響起。

林天佑終是受不了誘惑，輕點了頭，坐黑色鋼琴前，把白晢修長的手指放在琴鍵上。

淩冽松了口氣，又立刻為自己的反應而感到好笑。他想了想，便問：“你會什麽歌？”

林天佑遲疑了片刻，似乎是不太确定的樣子。他艱難地開口：“……《奔向夢想》？”

“嗯？”淩冽眨了眨眼睛，笑說，“可是我現在沒有琴譜，雖然這首歌的旋律聽起來挺簡單，但也不是易彈的啊。”

“沒、沒關系。”林天佑那不自信的感覺似乎減退了一點，帽子下的黑眼睛閃過期待。

淩冽感覺到林天佑的轉變，便決定試一下，反正不管結果如何，對他來說也沒壞的，可是……

“這是合唱歌來的……”

林天佑準備好的手指一頓，張了張嘴。他自然是很害怕，不過，如果因為自己的原故，而使淩冽不能好好練習，他會覺得是自己的錯。于是，他很是猶豫地問：“如果你不介意我唱歌糟糕……我、我可以唱……但是……我真的很糟糕……”

淩冽笑了起來，雖然不知道林天佑記不記得琴譜，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歌詞，但要是林天佑願意開口唱，自然是好極了：“那就拜托你了。”

林天佑抖了抖，不安地點頭。

準備好了後，林天佑深吸了口氣，手下的鋼琴似乎給了他不少勇氣。但更重要的是，這裏似乎有一個人正需要自己。即使他對自己很沒自信，但也不希望使這個人失望。

手指落在純白的琴鍵上，生澀的指法影響到琴音的流暢，卻沒有影響到音樂裏的情感。輕快而充滿希冀的音調自練習室裏響起，很快就感染了淩冽。

淩冽的心情很奇妙，這麽靠近地傾聽，感受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這樣真摯的感情叫他感到很舒适，從前唱歌時的那點不高興都減退了。

而且，林天佑實在是太使他驚訝了，因為林天佑竟然真的能把這首歌彈出來。盛賢把這首曲給他的時候，可是很驕傲地說自己運用了不少有難度的音調。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自然的聲音順着他的嘴流出，那是比以往都流暢開懷的音調。

很奇怪，以前唱歌總是會感到隔閡。即使他熱愛音樂，但是只要想到那件事情，他就會很不自然。可是，這一次卻沒有了這樣的感覺。

林天佑的心情也不平靜，他覺得淩冽的聲音很動聽。而更讓他驚訝的是，淩冽的歌聲裏沒有了之前所聽見的不滿感覺。他的心情也漸漸地好了起來，沈醉在音樂裏的他逐漸地放開自己，全情投入練習之中。

淩冽的部分快要結束，專注在音樂之中的林天佑自然地接過去。輕快的聲音響起，那如清水般的歌聲與原唱的盛賢完全不一樣。盛賢那是活力熱情，而林天佑的是自然純粹。

雖然是兩種完全的感覺，但是卻沒有使這首歌曲不自然。

淩冽一聽，心裏不由得驚訝。林天佑的聲音很清亮，即使是這種節奏較快的音樂，林天佑都沒有駕馭不了的跡象。和盛賢完全不一樣的唱法，竟然唱出一番不同的味道。那是一種純潔的期待，讓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起初進入娛樂圈時的感覺。他笑了起來，唱得更愉快，對于林天佑的天份又有了更深刻的見解。

一曲完結，林天佑滿足地把手從鋼琴上移開，然後猛地頓住，僵着身體不敢動。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竟然這麽開懷地跟大明星一起唱歌。他臉色發青，不知道淩冽會不會覺得他自大，竟敢厚臉皮地在對方面前大聲演唱。

淩冽高興地拍了林天佑的肩膀，表示自己的愉悅：“林天佑，我很久沒有試過這麽愉快了，真是謝謝你了。”

林天佑微愣了一下，受寵若驚地擡起了頭。

淩冽終于都能直接地看見林天佑的眼睛了。但是，在那一瞬間，淩冽卻失去了語言。他從來沒有直視過林天佑的眼睛，甚至不知道這男生擁有這麽一雙純黑的眼睛。但使他愕然的不只是這些，讓他呆滞的是林天佑眼裏的激動。那雙黑色的眼睛好像突然冒出了無比亮光一樣，在淡淡的不安裏閃着如天空般奪目的光茫。

他可以确定，這麽多年裏，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眼睛，裏頭那帶着膽怯的希冀使他心裏泛起了酸意，讓他對林天佑的過去好奇了起來。

是什麽因素才會使這麽一個既有美麗，又有天份的男生變成這樣懦弱的人？

一旦有了這種想法，那想要去了解的心情便稍稍地在他的手裏埋下種子，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何在意。

林天佑終于都發現自己的表情過于激動，臉頰一紅，便關上了琴蓋，說了句再見便跑走了。

淩冽回過神來的時候，林天佑已經跑出練習室門口，他想也沒想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