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開始上課

一個周日就這麽過去了，現在便是學期的開始。

林天佑有了昨天的經驗，睡覺的時候竟是把被子蓋到頭上去，似乎是真的被飛空兩人的圍觀行為吓倒了。

盛賢對此感到好笑，而淩冽則是無語問青天。

淩冽把林天佑帶到課室的時候，已經差不多要上課了。課室裏坐着各種各樣的學生，而他們對于林天佑來說，也是第一次接觸的人物。

林天佑縮在淩冽的背後，好像要把自己縮小到別人看不見的程度才滿足一樣。

盛賢聳了聳肩，找了個位置便坐好。淩冽沒有在意林天佑的行為，反而有種自己開始被依賴的感覺，心裏似乎舒暢了點。

其實，在林天佑前面的人是誰都沒關系，他只是不想正面面對着如此多人而已。

林天佑坐在淩冽的後面，那是課室的角落，一個不會太被人注意到的位置。不過，因為戴着鴨舌帽的他曾經和淩冽一起在飯堂裏出現過，班上的學生都認得他了。當下就對他指指點點，說話愈來愈大聲。

“那個男生連樣子都看不見，該不會是很醜吧？”

“誰知道呢？我和他同期進來，樣子都從來沒見過。不過，印象中這人很沒用。”

“也不知道他怎麽搭上飛空的淩冽的，聽說，他們還一個寝室呢。”

“什麽？這樣陰沉的人和淩冽一個房間！可惡，我要去要求換房間！”

林天佑低垂着頭，手微微地顫着。時間好像回到上一輩子的時候，自己被姐姐和所有人鄙視一樣。那一種感覺使他的心很冷，很想逃跑。

這時，淩冽像是知道林天佑的想法一樣，突然轉了身，認真的目光對上林天佑：“如果你逃課的話……”

雖然淩冽沒有把話說完，但是林天佑已經可以想到他想說的話。林天佑用力點頭，害怕得咬住下唇。

“各位同學好，我是穆老師，如無意外，這個學年我們都要朝夕相對了。”穆老師笑道，眼睛掃過所有學生，最後在看見角落裏的鴨頭時微微一頓，挑了眉，“今天是第一節課，我們先互相熟悉。接下來，請大家到臺前說出自己的名字，然後表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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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穆老師的說話，學生們露出了各種各樣的表情，有些興奮，有些苦惱。

其中一個胖子弱弱地舉手：“老師，要表演什麽啊？”

穆老師笑得意味深長：“看來大家好像拿不定注意，那我就定一個題目……大家輪着上來唱歌吧。”

此話一出，有些學生就不樂意了，但是穆老師沒有改變主意，反而是叫一號同學上臺。于是，那些不滿的同學便瞪了胖子一眼，胖子摸了摸頭，不好意思地跟同學們道歉。

穆老師不管他們的小動作，就催促學生們上臺，好讓她借這個機會聽聽大家的聲線，衡量一下大家的質素。

不消一會，半班學生就已經表演過了。穆老師的臉色不好不壞，但明顯的是她沒有找到自己滿意的聲音。這些學生都太嫩了，有些甚至是質素不好。來得這班的都是想要成為音樂藝人的孩子，唱歌自然是不少得，可是這些孩子質素這麽差，訓練也不見得會有好成果。

聽完一個學生的鬼吼後，一個褐發青年不感興趣地走了上臺，撇了穆老師一眼便啧了聲：“穆慶風。”

穆老師瞪了穆慶風一眼，好像是在說‘別搞破壞’一樣。

學生們都留意不到他們的小動作，不過淩冽卻都看在眼裏，想聯想到兩人的姓氏，不難想到兩人的關系。而林天佑一直在看着，安靜而專心地看着臺上的每一個表演。

穆慶風自信地開口，爽朗而輕快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那是非常潇灑的音調，裏頭戴着滿滿的希冀，那是對自由的渴望。

林天佑目不轉睛地看着，帽子下的黑眼睛閃着亮光，似乎是有點激動。那也是自然的，能夠這樣自然而自信地表演，實在是他一輩子的夢想。可是，這麽沒用的他，大概是這生都不可能如此潇灑。

淩冽的表情沒有變化，對于他來說，穆慶風這質素離上舞臺還有很大的距離。不過，他也沒有因此而看輕對方，而是在心裏分析了好一會兒，找出對方的優點和缺點。然後，他乘這時間轉頭看了林天佑一眼，發現林天佑竟是專心得很，連自己看了他也不知道。

不知為何，看見林天佑這樣看着穆慶風的樣子，突然有些不爽。這個人的表演也不是很好，為什麽林天佑還能看得津津有味？

一曲完了後，學生們都拍起手掌來。穆老師的臉色也好了點，雖然穆慶風的表演不是出衆，但确是到了中上水平。

“下一位。”

這個自我介紹會是順着坐位的次序來進行的，而穆慶風剛好在淩冽的前面。于是，淩冽自然是下一位表演的學生。

他一站起來，課室裏的學生都歡呼了。原因無他，就因為他是個有名的明星。這兒可是有不少他的粉絲，這下子室內就響起此起彼落的掌聲。他人還沒有表演，氣氛就已經炒熱了。

淩冽揚起了面對公衆時的燦爛笑容。雖說是職業化的笑容，但是裏頭也不全是假象。因為能夠得到觀衆的認同，是一件使他高興的事情。

他說了自己的名字，便唱起歌來。帶着一點磁性的男聲在課室裏悠悠響起，緩緩的節奏使人感到舒适。這次淩冽沒有唱快歌，而是選了一首平緩的音樂－－慢天飛花。

林天佑瞪大眼睛。淩冽在唱的歌明顯就是他們練習時所唱的那首，這刻，林天佑突然回想起昨天的輕松練習，目光不由自主地亮了起來。然後，他便被淩冽的歌聲吸引住。很奇怪，淩冽的歌聲裏好像少了一點不滿，多了一點愉悅的感覺。林天佑閉上了眼睛，那悅耳的聲音流進他的耳裏，使他的嘴角微微揚起。

穆老師的臉上露出了非常滿意的神色，覺得淩冽不愧為明星，實力和這群不曾上臺的學生是完全沒法相比的。接着，她讓淩冽回到座位，讓全班最後一位同學上來。

淩冽一回到座位，就對林天佑說了聲加油。他知道林天佑很怕面對別人，于是不禁有點憂心。

林天佑聽到穆老師的叫喚，原本平靜的神色一下子僵住，臉色也嚓的青白起來。他僵硬地站起來，在衆學生的目光下走到臺上，垂下頭捏住衣服不語。

穆老師認得林天佑是迎新會當天遇見的鴨舌帽學生，立刻就挑了眉。她可不想自己的學生裏有這麽一個怪異的人：“林天佑同學，現在是上課時間，也許你該把你的帽子脫下來，這也是對表演的一種尊重。”

穆慶風‘啊’了一聲，然後不感興趣地撇了嘴，覺得林天佑是不可能做出什麽有看頭的表演。

學生們都在竊竊私語，內容都在圍繞着林天佑的裝扮和他的舉動，甚至出現了一些難聽的說話。什麽巴結明星，什麽靠人事才進學，什麽說話都有，連淩冽都聽得皺起了眉。

林天佑垂着頭，沒有對學生們的說話有所反應。或者說，他已經怕得做不出反應。他連自我介紹都做不到，只要站在臺上，他就會想起自己的失敗，想起姐姐和她朋友的嘲笑表情。只是這樣，他的手便要顫抖，他的聲音便卡在喉嚨裏，怎麽都不能順利表演。

“啊，剛才老師是不是叫他林天佑？”淩冽旁邊的男生問他另一旁的男生。

那男生點了頭：“是啊，那又怎樣？”

“我有印象啊。”那男生摸了摸下巴，“他是學校的特別生，好像是鋼琴特長什麽的。然後我們學校從前不是很差嗎？所以他整天不來上課，老師也不管，就考試來就行了。”

“有這樣的好事嗎？”

原先說話的男生搖了頭：“他不來上課，那就失去了被人賞識的機會，那來這裏有什麽用呢？”

“那倒是啊。不過，看他這個膽小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有特長的人。”

那男生聳了肩，表示一點都不清楚。

淩冽聽完他們的說話，眸色沉了點。

這是什麽傻話？林天佑有多出色，他可是親眼見證過。這個戴着鴨舌帽的膽小鬼可是能彈出一手好琴、唱出天籁之音的！淩冽愈想就愈不憤，這個人明明很熱愛音樂，卻沒有人能看得見。他盯着林天佑，希望他能争氣點，唱首歌來讓大家改觀。

林天佑正在慌張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一道刺熱的視線。他微微擡頭，就看見淩冽那嚴肅的表情。不知道淩冽想法的他可是被吓了一跳，身體抖得更猛，怎麽都想不到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大概是因為自己不說話吧。淩冽一定是讨厭他這種性格了。想來也是，他從以前起就不是一個讨人喜歡的人……

穆老師等得不耐煩，但是沒理由就放他一人回去，這對其他不滿這次唱歌表演的學生很不公平。

“林同學，不管如何，先表演一下吧。”

林天佑抖了一下，頭垂得更低。但是，老師卻沒有任何要讓他回去的意思。如果他不唱的話，一定是回不去了。

想到這裏，林天佑終是張開了嘴。

這一張嘴，所有人都呆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