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鴨子

白潔走出浴室,見蘇尋還未離開,微微蹙眉,難道是嫌錢不夠多?白潔朝着桌子走來,裹着浴巾,擦着頭發,随手一包,拿起手機看着有無來電,神色有些失落。

蘇尋窩在沙發內,蜷縮着身子,半睡着的樣子。

白潔剛想說話,手機裏來了一條短信,發件人是陸銘。迅速地解鎖,白潔忽然有些失望,簡潔的內容,只有一句話——白潔,讓我們都冷靜一下,明晚的婚宴取消了。她不禁握緊了手機,咬牙把罵人的話憋了回去,陸銘,居然輕而易舉地說出這樣的話,他把他們之間幾年的情都置于何地?

不對,陸銘既然發了這樣的短信,那就表示,家裏也知道了?那明日的大報小報就會報道出白陸兩家婚事告吹,到時狗仔隊都會前去圍堵,又會惹出不知道多少事情了。

白潔轉身看了縮在沙發上的蘇尋,他倒是睡得安穩!

随手扯下了毛巾,蓋在臉上,白潔難受地說不出話來。她和陸銘相識了三年,兩家門當戶對,早就有意讓兩家聯姻。陸銘其人沉着穩重,英俊不凡,陸家在A城根基深厚,陸銘的父親是現任的檢察長,可以說陸銘是标準的高幹子弟,且是獨子,萬千寵愛在一身。和白潔的婚事是兩家長輩促成的。白潔和陸銘的感情也并非人們想象中的純屬交易,他們之間平淡,卻也溫馨,白潔以為她的這輩子都會和陸銘這樣過着,也是不錯的選擇,可誰想到.......

整晚,她都翻來覆去睡不着。

不斷地回想着陸銘的那番話,他不是個随性之人,斷不會無故說出這樣的話來。

白潔從床上坐起,也驚醒了睡在沙發上的蘇尋。

他揉揉睡眼,懶懶地問:“怎麽了?”從沙發從起來,蹲在白潔的床前,睜大了眼睛,盯了好久,白潔一個轉身後,感覺到了從腰間纏上來一雙手,是...蘇尋!他居然從後抱住了她!

“放開,你這死鴨子,我沒說要你服務啊!”

“你在生氣了。”腰上的手纏得越發緊了,蘇尋笑呵呵地說,“生氣了,姐姐就不好看了。”蘇尋手腳并用地纏了上來,白潔整個人被他圈在懷裏,起初還掙紮了會兒,恍惚之間,想起了曾經陸銘也喜歡這樣擁抱着她,如今,身後抱着她的,卻是只鴨子。

“姐姐,你在為男人傷心?”

蘇尋的唇瓣來到了她的耳邊,輕輕吹着氣,他的話帶着軟軟的呢喃,沒有暧昧,沒有挑逗。

窗外,是霓虹燈閃爍的夜景,刺眼地在白潔的眼底閃爍。

“姐姐,要我幫你忘記他嗎?”

蘇尋伸出手,輕柔地探向白潔。

白潔擋住了他的手,推開了他,冷眼盯着:“下去。”

蘇尋雙唇翕動,低下了頭,面色緋紅,眼滿霧氣地凝了白潔一瞬,輕手輕腳地又回到沙發上,和孤苦無依的小獸一般蜷縮起來。白潔掃了一眼,煩躁地蓋上被子,房內有一絲光透入,她百無聊賴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光,半響也沒睡意。轉了個身,見那只鴨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白潔翻身裝做沒看見,如此反複了許久,總算是睡着了。

迷迷糊糊間,她覺着有人在她面前,她揮了揮手,繼續睡去了。

白潔素來醒得很早,不到七點已經從床上起來了,環視了一圈也沒有見蘇尋的影子,莫非他半夜走了?走到桌邊見那張支票還在,她倒是不知道,蘇尋還是個有節氣的鴨子。

摸摸肚子,經歷了昨晚那一幕,她還真有些餓了。

這時門口傳來轉動的聲音,白潔警惕似起身,貼着牆站在門後。這裏是紅燈區,治安混亂,難保不會有手腳不幹淨的人進來。白潔一動未動,靜靜地等着門把手輕輕轉動,她的呼吸都停滞了,雙手握成拳,估計着多大的力道能把來人打倒。

卡擦。

未聞其人,先聞其味。

這是......

随後從門後探出一個腦袋,笑嘻嘻地對着白潔,咦了一聲:“姐姐為什麽站在這裏?是歡迎我嗎?”

“你不是走了嗎?”

蘇尋晃晃手中的袋子,剛才那股香味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自然地拉過白潔的手,把買來的早餐都放在了桌上,細心地把叉子放到她手裏,像邀功似地說道:“姐姐,快吃吧。”

“這些......”都是她愛吃的.....咖啡,蛋糕,面包,她掃了眼那塊精巧的蛋糕,她記得附近可是沒有這家店的,看了一眼半蹲着的蘇尋,“你.......”

蘇尋腼腆一笑:“我師傅說,女人是不能餓的,姐姐很瘦,應該多吃點。”見他那副認真的模樣,不明白的人怕都要認為他們是姐弟情深了,白潔搖搖頭,咬了一口面包,問,“你師傅?”

“是啊,每個鴨子都需要師傅帶的。”

蘇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白潔一口咖啡含在嘴裏,沒忍住,噴了他一身。蘇尋倒沒覺着什麽,拿起紙巾慢慢擦拭着,動作細膩不粗俗,讓白潔多看了他幾眼。

“你怎麽會.....走到這步的?”

但凡男人都以賣身為恥吧?見蘇尋一副坦坦然然的樣子,難道真是有隐情?又咬了一口面包,估摸着是家境貧寒之類的借口了,白潔也就是随便聽聽。

蘇尋猶豫了會兒,語出驚人:“師傅說,好鴨子就是新世紀的好男人。”

白潔身子一抖,用完了早餐,準備離開,不料手被蘇尋拉住:“姐姐,你打算丢下我嗎?”撲閃着漂亮的眼睛,白潔一甩,他直直後退了幾步,聲音有些憋屈,“我為了給姐姐買早餐,好早就起來了,姐姐打算用完我就走了?”

用完?

這話,似乎別有含義。

“那張支票是給你的,夠你用一個月的了,昨天的事,你就當作沒看見。”

白潔套上了他的外衣,她現在只剩下襯裙。看了看牆上的時鐘,眼神暗淡了下來,原本這個時候她該穿上婚紗,等待着化妝師給她畫上最美的妝容,坐上豪車,嫁給陸銘......

垃緊了外套,白潔開門而去。

昨夜不得已才和蘇尋住了一晚,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現在整個紅燈區都未營業,自然沒人看到她。想着陸銘的無故退婚,白潔心下一糾,竟不知是氣氛還是失望了,和陸銘的這些年感情,也不是那般風輕雲淡.....

如今她是不想回白家老宅了,那些叔叔和妹妹們的嘴臉,她能想象得到。只是苦了爺爺,他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傷心好一陣子,說不定還會遷怒陸家.......

白潔走了會兒,轉身看到蘇尋就在不遠處,她走幾步,他就照着走幾步,還不時露出招牌式腼腆的笑,氣得白潔險些罵人。她拐了彎,到一處路口攔了一輛計程車,白潔報上了一個地址後,司機看了看一旁站着的男人,指了指:“小姐,那人,是不是認識你?”

“不認識,司機,開車吧。”

司機頓了會兒,看那男人眼睛一閃不閃地看着車內的人,他忍不住又問了那人:“你....認識她?”

“她是我姐姐,她不要我了。”

“這位小姐.....”司機踩了油門,實在不忍心看到那人可憐巴巴的樣子,直接踩了剎車,轉頭和白潔說道,“這個,丢棄弟弟,好像不好吧......”

白潔狠狠瞪了眼,命令道:“上車。”

蘇尋巴巴地跑來,哪有的什麽可憐兮兮的樣子,瞥了眼,果然這就是鴨子慣用的伎倆。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一對別扭的姐弟,他會心一笑,這裏是紅燈區,一定是這個弟弟做了什麽不對的事情,他的姐姐才會如此生氣。就在司機神推理的時間裏,不一會兒就到了市中心的高級住宅,最後司機還囑咐了一番:“畢竟是親人,做錯了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白潔付了錢,徑直走進了住宅內。

蘇尋被攔在了外面,一個保安上前去詢問他的身份,白潔只看了一眼,轉身離開了。

這間公寓是十八歲生日時爺爺送她的禮物,無一處不是精心布置的,白潔在門口輸入了密碼,進入了公寓內。休息了會兒,電話聲不斷響起,白潔厭惡地拔去了電話線,懶懶地躺在沙發上,過了會兒,她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拉開了窗簾,這間公寓位于最高層,白潔喜歡從最高出俯視的感覺,她随意地看着,正打算轉身,眼角瞥到了警衛處的一個身影,那人是......蘇尋?

他還沒走?

蘇尋似乎覺察到了白潔,他上前走了幾步,保安勸道:“你還是走吧。”

“姐姐不會抛棄我的。”

“哎,随你吧。”

蘇尋仰着頭,可憐兮兮地望着白潔的方向。

白潔拉上了窗簾,準備做些簡單的午飯,她的公寓從來都只她一人住,就連打掃的阿姨也都是定時定點來的,絕不會出現在白潔的眼前。她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冰箱,對了,這些日子她都不住這裏,阿姨想來以為她會嫁到陸家去的,也沒有準備食物。

嘭。

她重重地關上了冰箱門。

白潔換了件衣服,準備去買些東西來。

開車到了門口,蘇尋見車裏是白潔,耷拉着頭,伸手攔住了車。白潔按着喇叭,蘇尋暖暖地露齒一笑,就是不讓,保安看了也沒有辦法。眼見人越來越多,堵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最主要的,是不能讓人知道她是白潔。

打開車門:“上來。”

蘇尋手腳輕快地坐上車內,系上保險帶後,還好心提醒:“姐姐,你的保險帶沒有系上,要我來.....”白潔一瞪,踩住了油門,“姐姐,我們去哪裏?”

“買東西。”

“哦。”

“你叫我姐姐,你今年幾歲了?”

“我二十二了。”他驕傲地笑了。

白潔點頭,的确比她小兩歲。

不知是不是蘇尋覺着車內氣氛怪異,他眨眨眼,說道:“姐姐,我很能'幹'的,你包養我吧。”

白潔的手一抖,方向盤險些就要握不住了!

蘇尋窩在位子上,笑得像只狐貍。

作者有話要說:

目測下,這文不會很長,

瓦一向走短小精悍的路子,嘻嘻

話說碰到一只美美的鴨子,嘻嘻,瓦曾經想過。。

但素想想,貌似那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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