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玩物

脖子被胡紫苑死死勒住,蘇成的鼻息間盡是迷疊香的氣味。

她此時才深刻的意識到,酒真不是個好東西。

眼下的情況好像說什麽都不對。越是反抗,豬隊友就越發用力……

她無奈的錘了兩下胡紫苑的胳膊,含淚放棄了掙紮。

現在不光感到頭皮涼涼,整個身體都有一種被人吊起來狠狠抽打的刺痛感……

夾着的人不再抵抗了,胡紫苑才松了手,低頭拍了拍她的臉道:“蘇蘇?勒死了嗎?”

死了。

你也快了。

“真是羨煞旁人吶,”一旁的長發女子小扇子一擋,只露出一雙笑眯眯的桃花眼,碰了碰淩月夕道:“想不到殘A都這麽搶手?還挺招人稀罕啊。”

胡紫苑聽聞當即支楞起來反駁:“蘇蘇可不是普通的殘A!”還指着她幫忙和唐禁牽線搭橋呢,“我的幸福可都靠她了。”

“哦~性——福?”

蘇成:???

這女人誰啊?這麽能和稀泥?

“咳咳,”她趕緊打斷,掙紮着同豬隊友拉開距離,笑着打哈哈:“不是的,她喝多了,說的話都不作數。不信你們明天再問,她一定悔的滿地打滾、痛哭流涕。”

“你倒是挺了解。”一直默不作聲的某人忽然輕笑出聲,從旁拿了個幹淨酒杯,“砰”的一聲壓在桌上,擡眼睨着她,“倒酒。”

淩月夕笑的甚是美麗,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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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忽視那輕微裂開的木桌。

長發女子聞言有些意外,眨了眨眼道:“夕夕,你不是不喜歡這桃花釀嘛?”

夕夕?叫的這麽親密?

這位攪屎棍該不會就是施雲起吧……

她此時才仔細打量起來,面前的女人身姿曼妙,一身青衣,墨發如瀑。桃花眼下一顆淚痣,看人的時候滿是風情。

倒是個美人呢。

兩人今天似乎一直在一起,果真是關系不一般。

“當、當”兩聲脆響傳來,淩月夕屈指不緊不慢的敲着桌子,打斷了蘇成的思緒。

“我同你說話,你在看哪?”嘴角的笑容依舊不變,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字一句搔在心頭,清冷的聲音魅惑至極。

蘇成不由喉嚨一滑,咽了口唾沫。

忽然有種被美女蛇纏上的感覺,冷豔又致命。

“你倆眼睛疼不疼?”施雲起左看看右看看,索性給她們各倒了一杯,“來來來,難得夕夕今日這麽開心,咱們不醉不歸啊~”

蘇成嘴角一抽,莫非這姐的點數全加在智商了,沒給情商留點?

多麽标準的“皮笑肉不笑”啊,看不出來嗎……

她裝作頭疼的樣子,皺着眉揉了揉太陽穴道:“哎我好像有點醉了,要不你們先……”

“怎麽,”淩月夕不等她說完就冷聲打斷,嘴角的弧度漸漸下沉,“陪紫苑就能喝,換我就不行了?”

碧色的眸子似蒙了層陰雲,透不見光。

女人此時就像一條暗中蟄伏的毒蛇,死死盯着眼前的獵物,噴着氣發出“呲”的聲音。

你若動一下,她就會立刻發動迅猛的攻擊,絕不放過逃跑的人。

施雲起終于發覺不對勁了,連忙扭頭對蘇成道:“完了蘇蘇,你快逃命吧,她好像不高興了。”

“……”

尼瑪——

我原本就是這麽想的啊!你特麽直接說出來了還讓我怎麽跑?

“哈哈哈逃什麽命啊,姐姐可真會說笑。”痛苦的表情散去又換上一了副笑臉,“夕夕要是不高興了我舍命也得哄着呀~”

桌子下的腳悄悄踢了踢隊友:快來幫忙分散火力啊!

胡紫苑一動不動。

蘇成用餘光偷瞄了一眼,只見那人歪着身子靠在一邊,睡得昏天暗地。

卧槽……

坑完她就下線!

施雲起這下也不說話了,扇子遮在嘴邊默默坐遠了些——要是打起來了可別傷及無辜。

淩月夕搖晃着酒杯,欣長的手臂微微擡起,朝對面的人勾了勾食指。

蘇成心下凄涼,面上卻端着笑臉走過去坐到她旁邊,道:“夕夕想吃什麽,我喂你好不好?”

随着她的靠近,淩月夕敏感的嗅到一絲淡淡的迷疊香。

眼神一凜,她仰頭飲了口酒,轉身勾着那人的脖子壓了上去。

蘇成的瞳孔驟然放大。唇齒相依間,清甜辛辣的液體猛地渡了過來。

她被吓得差點嗆到,身體才剛向後退了一點,腦後立刻覆上一只冰涼的手,用力加深了這個吻。

……開始躲她了?

淩月夕的眸子裏似燃了火,連眼尾都漸漸泛紅。

酒水從兩人的嘴角溢出,順着脖頸緩緩流下。

蘇成被迫把酒全部吞下,淩月夕才撤了力道。

“蘇蘇……”她輕喘着嘆息一聲,冰涼的手指掠過那人精巧的耳垂,紅唇一開一合,聲音微顫,“你要明白——”

“我撿的東西,只能是我的……”

東、西……?

蘇成心口一疼,仿佛被什麽東西輕輕蟄了一下。擡眼對上那寒玉般的眸子,她聽到耳邊傳來了冰冷至極的聲音:

“我願意同你玩,你就是塊兒寶。”

“我不想玩了,你就什麽也不是。”

淩月夕說完松開手,起身将酒杯一甩,“啪”的一聲,四分五裂。

她披上長長的水貂外套,如高傲的女王般邁着長腿離席,頭也不回的樣子甚是潇灑。

周圍的人被碎裂的聲響紛紛吸引,宋辭不明所以的看過來剛想上前,卻被鎮元伸手攔下了。

“鎮老,這怎麽好好的突然……”

“年輕人的事你別跟着瞎摻和。”

……

“你別往心裏去啊,”施雲起拍了拍她道:“就砸了個酒杯,問題不大,過兩天就好了。”說完起身跟了上去。

蘇成愣愣的坐在那,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明明酒量很好,現在卻覺得有點上頭,暈暈沉沉的。

原來是玩物啊,她想。

之前竟還生了錯覺,以為淩月夕對她是特別的……

她搖了搖頭,好像借此就能把腦中紛亂的想法甩出去似的。

亂七八糟的,算了,眼下先完成卧底的任務最重要。

她仰頭吐出口濁氣,雖然道理是這樣,但心口卻忍不住有些發慌。

下一步該怎麽辦呢?這次好像把大魔頭得罪狠了。

……

也不知過了多久,長桌上的狼藉都已收拾幹淨,人群也漸漸散了。

撲撲抹了把油乎乎的嘴從竈房出來,粉色的雙馬尾随着她的步伐歡快的擺動,顯得主人心情極好。

路過長桌的時候,一眼就見到僅剩的兩人。

她過去戳了戳胡紫苑的臉,後者嘟囔了兩句并沒有轉醒。

“蘇蘇,紫苑姐姐醉了,要擡她回屋。”

“哦哦,好的。”

蘇成從混亂的思緒中回神,起身拿上拐,心不在焉的将胡紫苑的胳膊搭在肩上,同撲撲一左一右的架着人往住處去。

由于撲撲比她矮了大半個頭,胡紫苑被架的一邊高一邊低,腳一直拖在地上。

兩人埋頭走了一段,耳邊忽然聽見胡紫苑痛苦的悶哼了一聲。

然而蘇成似乎沒聽到似的,只機械般的往前走。

胡紫苑哼哼唧唧了半天,撲撲終于忍不住扭過頭,這一看才發現她的鞋不知何時蹭掉了一只。

碎石小道上磕磕絆絆的,她的腳丫子就拖在地上摩擦,不疼才怪。

“……”

估計挨到回屋腳都磨沒了。

“蘇蘇,停一下啦。”

蘇成聞言,木頭似的立在那,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問:“怎麽了?”

這一副神游的樣子也不知在想什麽,撲撲撇撇嘴道:“你扶着她,我去找鞋。”

哦。

鞋?

蘇成接過人,低頭困惑的朝腳下看去——

這、可真是對不住了……

雖然胡紫苑坑了她,但好歹沒有人身傷害啊……

怎麽說也是個美人兒,被她倆毫無形象的拖了一路……

等撲撲回來後,兩人配合着把鞋給她穿好。

蘇成道:“還是我一人扛着吧。”胡紫苑看着也不胖,估計應該沒問題。

少女半信半疑,“可以嘛?”

“放心。”蘇成右手拄着拐,左手扶着人稍稍蹲下來一頂,像扛麻袋一樣的把胡紫苑朝後架在了肩上。

真特麽沉。

“好厲害。”撲撲拍手着贊嘆,“Alpha的力氣果然比Omega大好多。”

“那當然~”她可是S級,就算封了腺體也比一般人強。

“對了,撲撲今年多大呀?”看着就像原世界的高中生一樣,朝氣蓬勃的。

“十八啦。”

“好小哦,那機甲真是你研制的嗎?”

“改造的啦。”

“哦,平時都看不見啊,是不是被你私藏了?”

“哪有,都在水簾洞裏呢。不過沒有月夕姐姐的允許是不能進入的哦。”

水簾洞?在哪?貌似從來沒見過啊……

夜深人靜,兩人就這麽邊走邊聊。小道上的火把不太明亮,晚風吹過,斑駁的樹影在地上輕輕搖曳。

胡紫苑長發倒披,兩只胳膊伸直着垂下來,随着蘇成的腳步晃晃悠悠。

……

站在涼亭裏的淩月夕遠遠的看着,臉色更陰了一分。

“真是體貼。”

正在叨叨的施雲起停住嘴,順着她的目光望去,滿臉黑線。

這副殺人抛屍的架勢哪裏體貼了……

“你呀真是,苑苑那性格熱情大方的,招人喜歡很正常。發熱期你情我願,解決一下生理需求也沒什麽嘛。”

袖子下的手緊了又緊,某人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施雲起看着她的背影,一臉茫然。

不是說不想玩了嘛,走的那麽潇灑。等她追上來的時候某人又偏要在涼亭裏談事。現在談了一半,說走就走。

唉,這些人的心思彎彎繞繞的真是難猜,還不如電路板直觀。

“等會啊,我剛才跟你說的事到底行不行,咱們眼下可得抓緊啊。”

……

蘇成把胡紫苑一路扛回屋扔在床上,歇了口氣道:“後面就拜托你了,我去看看夕夕。”

撲撲點點頭道:“好的,月夕姐姐應該還沒睡。”

“嗯——嗯?你怎麽知道?都這麽晚了。”她本來還想偷偷翻窗進去,留個便條什麽的先測測反應。

“因為她覺少啊。”撲撲把胡紫苑的鞋脫下,将人挪正了蓋上被子。“每天都是半夜才睡,天還沒亮就醒了。”

修仙啊……

同撲撲告別後,蘇成便朝着淩月夕的小院走去。

窗口的燭燈還亮着,果真還沒睡。

門上了鎖,她擡手輕輕敲了敲道:“夕夕,是我呀,方便進去不?”

“不方便。”裏面的人聲音冷淡,聽不出半點情緒。

啧,連人都不見,不好辦啊……

整個紅袖招都是淩月夕一人說的算,得罪了她別說進不了那什麽水簾洞,在山寨裏說不定都寸步難行。

唉,這人大半夜還不睡也不知在裏面幹嘛。

蘇成眼睛賊溜溜的轉了兩圈,瞥到敞開的木窗上,靈機一動。

雙手一撐,順着窗臺就鑽了進去。

“嘿嘿,我進來咯~”

她的腳剛一落地,便聽到“咔”的一聲脆響。

嗯?這種心驚又熟悉的聲音——

淩月夕的槍口正對着她,冷冷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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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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