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引屍丸

一把威力強大的槍對紅袖招的幫助還是很大的。

淩月夕當初回家拿這把狙的時候也是兇險萬分。可後來的事實證明, 一切都是值得的。

何況，這槍是母親唯一留下的東西了……

“好久沒回來這裏了。”

身邊的人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兩輛車已經相繼駛入了城區。

街道上破敗不堪, 撞毀的車輛、殘缺的屍體，入目所及之處遍地殘骸, 氣味難聞的令人作嘔。一片死寂之中，只有幾個衣着破爛的喪屍正歪歪扭扭地游蕩在路邊。

看着眼前的場景，蘇成心中一片凄涼。

原主的那份回憶此刻如潮水般湧現，輕易地影響了她的心情。

“你知道嗎, 這裏曾經是家蛋糕店。”車子即将拐進一條小巷, 她伸手指着轉角, 嘆了口氣，“店主是一對很和善的雙胞胎叔叔, 手藝特別好。”

“我那會兒就是個熊孩子。有次媽媽來晚了，沒買到他們家的巧克力蛋糕, 我直接當場大鬧起來。”

在她的記憶中, 原主媽媽是個很漂亮的Alpha。平日很忙, 大多時候都回不來, 只好拜托隔壁的莫家照顧原主。兩家人是多年的好友, 彼此都知根知底。某種程度上說, 原主和莫眉算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了。

喜歡蛋糕麽……？

聽她說起從前的事, 淩月夕不覺在腦海中想象着那場面, “怎麽鬧？”

怎麽鬧？

這一點原主倒是和她小時候有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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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地上哭。”苦笑着撇撇嘴, 她道：“現在就是哭也沒用了。”

這些街道就和蘇成所在的世界差不多。只因為一場不知名的病毒, 所有的一切突然就崩塌了。那些美好的、平淡的、忙碌的、甚至是你厭惡的日子, 都一去不複返了。

“……蛋糕會有的。”深吸了口氣，淩月夕看向前方, 沉聲道：“總有一天，人類會重建家園。”

按照記憶開到了家附近，蘇成找了個隐秘的位置停好車。

淩月夕背上長/槍，戴好了面具。還不待她出手，蘇成便揮舞着耙子，與四個Beta合力幹掉了幾個低級喪屍。

衆人一路有驚無地進入居民樓，由于災難爆發時大多數人都向外逃，再加上龍域已經來過，所以這附近的喪屍數量明顯少了許多。

幾個人一邊注意着動靜，一邊慢慢摸進了樓梯間，屏息順着階梯悄悄向上，直到十層。

樓內幾戶人家的門都大開着，可見當時跑得極其匆忙。

不知是不是受到原主的影響，離家越近，蘇成的心裏就越發難過，揪疼的厲害。

掃了一眼隔壁的莫家，她輕呼了口氣，終于邁進闊別了多年的老房子。

裏面的氣味并不好聞。客廳的地上橫倒着把椅子，玻璃杯、小零食淩亂地擺在桌上。屋內各處都落下了厚厚的塵土，腳踩在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浮起的灰塵嗆得人嗓子發癢。

蘇成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原主的記憶在大腦中翻江倒海，頭疼的厲害。她不由掀了小豬面具，狠狠掐了掐眉心。

“怎麽了？”見她臉色不太對，淩月夕有些擔憂，“是不舒服嗎？”

的确不舒服，兩段童年的記憶在蘇成的腦中混合交織，相互碰撞。她甚至都快分不清哪一個是原主的，哪一個是自己的。

“……沒有。”頭疼忽然弱了下去，蘇成心想也許只是穿書的後遺症吧。她甩了甩頭，繼續引着人往書房走，“咱們快點吧。槍就在這屋，我媽以前藏在暗格裏的。”

“好。”淩月夕點點頭。還是盡快早些回去吧，這一路雖然順利，但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蘇成進到書房，腳剛一踏進去就踩到了地上散落的碎渣。擡眼看去，只見原本擺放在角落的花瓶已經摔成了碎片，地上更是散落着許多書籍，整個房間雜亂不堪，像糟了賊一樣。

原本靠牆的書櫃被挪開了一段距離，後面的暗格裏只有兩個空蕩蕩的挂架，上面什麽也沒有……

又要開始表演了。

“……怎麽會這樣！？”驚呼了一聲，蘇成不敢置信地抓了把頭發，大步上前，瞪圓的雙眼裏滿是驚訝與憤怒，“我去&%￥#！哪個天殺的小賊？！藏這麽深都能被翻出來！”

聲情并茂、情感真摯、爆發力極強，恨不得每一根發絲都是戲。

“噓！”幾個Beta連忙過去拉着她，“小點聲啊程蘇，可別引來喪屍！”

“……哦不好意思。”悲痛萬分地扶着額頭，她道：“我只是一時情急……本想給大當家獻上一份厚禮，結果……唉，是我害大家白跑了一趟。”

“這也不能怪你，咱們誰也沒想到啊。”

“是啊，說不定就是龍域的人又回來搜了一遍，碰巧發現了。”

“就是的，你也是好心。”

衆人三言兩語的圍着她安慰，蘇成搖頭擺手，依然一副很自責的樣子。等效果差不多了，她剛想號召大家回去，就見淩月夕站在暗格前，皺着眉道：“……這架子真是用來放槍的嗎？”

槍械的展示架大多都是鐵質的洞洞架，而這裏面的架子竟然是實木制作的。上下兩個長長的挂架，左右兩頭各有一處托起，看着倒像是——刀劍架。

心中“咯噔”一聲，被她一問，蘇成這才意識到問題。

這可真是大意了……

但也不能、不能全賴她啊！

一個正常人，滿心期待、不辭辛苦、“千裏迢迢”的過來取槍，結果只看到空蕩蕩的展示架，第一反應難道不該失落啊、驚訝啊、憤怒啊之類的？

你管人家用什麽架子啊！？

“額、是啊……”穩住陣腳，蘇成開始強行找補，“我媽這個人吧，很特別。你也發現這是刀劍架吧？她呀，就想一出是一出……”

“你看這實木的展示架也很精致對不對？她當時特喜歡，不管不顧的就買了。再說這架子也同樣能放槍嘛，用途都差不多，就一直沒換。”

對不起原主媽媽，真的對不起。情況緊急只好用您來擋一擋了！

還能這樣？

淩月夕詫異地看向程蘇，原本還覺得有些難以理解，可目光掃到她時忽然就釋懷了。

有時候一個孩子的腦回路多少也能反映出她父母的思想。

“……好吧。既然槍被人捷足先登了，咱們就盡快撤離吧。”撇撇嘴，淩月夕的心裏其實還挺失落的，只不過她的聲音一向清冷，又戴着面具，不太容易發現。迅速調整了下情緒，她對蘇成道：“家裏面還有什麽要帶走的東西嗎？”

帶走的東西？沒什麽了吧？

食物之類的都爛掉了，也就是些衣服了吧……搜刮點回去，誰合适誰穿呗。

“也沒什麽，大家随便搜搜吧。”蘇成轉身對後面的幾名Beta道：“看看還有什麽用得到的，能帶就帶，咱也別空手回去。”

“說的是，也只能這樣了。”幾人點點頭，旋即分散開來。

淩月夕還在書房沒走，蘇成則不由自主地去了次卧——原主的房間。

不大但很溫馨的小屋裏，牆上挂着許多相框，大多都是原主和媽媽的合影。

每張紀念照中，一大一小的兩個人都穿着同類型的衣服，唐裝漢服、王冠洋裙，兩人笑起來一樣的痞。從一歲到七歲，小女孩漸漸長大，可黑色長發的女人卻總是将她一手扛在肩上……

“等到了十八歲，看你怎麽扛。”

“那還不簡單，換你扛我啊~”

眼框一熱，蘇成不由緊緊捂住了嘴。

肩上被人輕拍了兩下，淩月夕站在她身後，看着窗外道：“……還是快點走吧，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這裏似乎安靜過頭了。

就算喪屍都聚在高速路口，可它們都是一直游蕩的，再加上市區裏應該還有少量喪屍，怎麽會只出現了幾只就再也沒有了？

龍域總不至于屠了大半城的喪屍吧？而且屍體的數量明顯也不對。

“好。”匆忙揉了揉眼睛，蘇成裝作沒事的樣子點點頭，“我們現在就走吧。”

憂心忡忡的，淩月夕也沒看那些照片，直接拉上人就出了房間。

六個人只拿了幾件衣服，順着階梯下樓，快速跑出小區來到車前。

“還是我來開吧。”淩月夕自認比蘇成的車技好很多，将背上的狙擊槍遞給她，等人上車後一打方向盤就猛蹿了出去。

槍就這麽容易到手了？

蘇成微微詫異，原以為還要費一番心機的。

“認識路麽？”抱着那把狙，她回過神來目視着前方，“下個路口往左。”

“好。”

……

兩輛車一前一後，順着原路飛快撤離。只要再轉過前面的路口，就到十一區的邊界了。

不安的感覺并沒有散去，淩月夕還沒來得及細想，她剛開着車轉過彎，眉頭瞬間就擰了起來。

只見前方十幾米的路口處正堵着大群喪屍，烏央烏央的連成一片，密密麻麻的有上百只……

“這麽多？！”兩人異口同聲地驚呼出來，淩月夕立刻踩着剎車猛打方向盤。

當然，有人的“驚呼”是裝的。

能聚集這麽多喪屍，多虧了那顆黑色的小藥丸。

引屍丸，顧名思義，能憑借一種特殊的香味吸引喪屍，是破曉成員每次前往感染區必備的物品。

唐禁被俘虜時身上就帶着幾顆，蘇成還是趕在她被搜身前偷偷眯下的。

後面的車見狀不對，也跟着匆忙掉轉方向。

那群喪屍一聽到聲響立刻轉過身，朝着衆人張牙舞爪地追過來。

“坐穩了。”只來的及說這麽一句，淩月夕猛踩了一腳油門，擰着方向盤掉頭。

後面的喪屍緊追不舍，就連前方也有一些圍了上來。

速度飙的極快，淩月夕也顧不上方向，只能往喪屍少的路上開。車身左一下右一下地搖擺，晃得蘇成東倒西歪，還沒等她穩住，一腳急剎，“砰”的一聲，蘇成直接一頭撞在了前玻璃上。

“我靠……”這算是使壞的報應麽……

“下車！”前方的路被幾輛相撞的車堵死了，淩月夕果斷的選擇棄車跑路。

“等等！往這邊走！”摸着額頭上的大包匆忙跳下來，蘇成把槍往背上一甩，帶着人往側面的一條窄道上跑，語速快而清晰，“我知道前面有一處避難所很安全，咱們可以進去躲一躲。”

前後都有喪屍漸漸圍了上來，衆人來不及多想，只能先跟着她。

……

“一直、走，路燈那……右轉就能看見了。”六個人一起狂奔了許久，蘇成累的“氣喘籲籲”，想找機會，趁沒人注意來個假摔什麽的把槍丢出去。那麽多喪屍追在後面，根本來不及撿。

這麽想着，她刻意放慢了速度，同大家漸漸拉開距離。

一扭頭沒見到熟悉的身影，淩月夕一怔，急忙轉身找她。

蘇成正回頭看了眼喪屍，估摸着距離差不多了，身體向前一撲，“哎——”

“……呦？”音調上揚，意料中的倒地沒有發生，蘇成槍還沒脫手，就見一只細嫩白皙的手快如閃電，一把将她提溜起來。

“沒事吧。”淩月夕緊緊握着她的手，沒多做停留，生拉硬拽地拉着蘇成就跑，“堅持住，馬上就到了。”

“……”

她就回了個頭，這人是怎麽瞬間沖過來的？

“好、好的！”

這下被人抓着，想慢都慢不了。淩月夕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拖着個人還跑地賊快，不一會兒就追上了前面的Beta。

一路狂奔，衆人在路燈處右轉，果見前方有個标識牌寫着“避難所”三個大字，後面還畫了個箭頭，指明入口的位置。

加快了速度，淩月夕拉着蘇成直沖過去，雙手用力推着厚重的大門。

喘了兩口粗氣，蘇成這回是真累得不行。但她知道現在是真不能耽誤時間，遂也撲上去幫忙。

四個Beta正往這邊跑，淩月夕與蘇成一起，咬着牙發力，厚重的鐵門緩緩移動，終于被推開了道縫。

下一秒，一股刺鼻的腐爛氣味撲面而來。

兩人還來不及反應，只見嗖的一下，死灰色的物體猛地探出，一把鉗住了淩月夕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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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寫作恐懼患者”表示好難寫好難寫，絞盡腦汁地憋了一晚感謝在2022-01-11 20:40:19~2022-01-13 01:54: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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