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動搖

“……能幫我先解開嗎, 我覺得頭好重。”

臉都憋紅了,蘇成才勉強支楞起來。

她記得腦袋上也沒受什麽傷啊,為何纏了這麽多紗布, 都快窒息了……

“哎,你能不能消停會兒。剛醒就折騰。”見她伸着胳膊要起來, 胡紫苑連忙上前搭了把手,扶着她靠坐在床頭,撇嘴道:“幫忙解開可以,但你可別說是我……”

無論是不是報複, 淩月夕能纏到這種程度那也是花了不少時間的。要是被她知道是自己拆的, 那女人又該找她麻煩了。

“保證不說。”蘇成扯了下脖子處的紗布, 難耐地扭了扭道:“快點吧,我都快喘不過來氣兒了 ……”

這尼瑪究竟是誰幹的, 対她有什麽不爽直說啊!

從抽屜裏拿來了剪子,胡紫苑揪着她下巴那處的紗布就開始上手了, “……你可別亂動啊, 不然戳死你。”

???

看她那手顫顫悠悠的, 皺着眉眯着眼, 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蘇成心裏突然就開始打晃了, “你、你到底行不行……”

紗布裹的太結實, 挑了好幾次沒挑開, 胡紫苑的脾氣又上來了, 一個爆栗敲在她腦袋上, “讓你別動了!”

“……我沒動啊!”踏馬的連傷患都打……

撸了兩把袖子, 胡紫直接一腳蹬在床上,揪着她的腦袋找角度。

“卧槽, 你輕點!我的頭可不是面團捏的!”她後悔了,不該叫這貨幫忙的。

兩人推推搡搡的,蘇成使勁往床裏邊躲,胡紫使勁往外拽。

也就正在此時,唐禁推門而入,看到了這麽一副暴力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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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這是?”連忙上前攔下剪子,唐禁愕然地看着兩人道:“有話好好說,別打架。”

打架?沒有啊。

見她來了,胡紫苑這才突然意識到姿勢不太優雅,立刻收了腿,攏了攏長發道:“……我在幫她拆紗布呢~”

唐禁: 真的麽,怎麽看都不像。

“……救命。”紗布本來就纏的挺緊,被胡紫苑生拉硬拽了兩下感覺更糟糕了。

看她臉都憋得發紫了,唐禁趕緊接過剪刀,凝神貫注,連續輕挑了幾下就解開了。

“紫苑,還是我幫她拆吧。”手上的動作很是麻利,布條被一點點拆下,蘇成的臉色也漸漸恢複過來,唐禁邊拆邊道:“大當家已經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淩月夕醒了?

蘇成一聽急忙問了句,“……她怎麽樣?”

“都是一些擦傷,但也需要好好休養,畢竟Omega體質弱。”不像這位殘A,明明傷的不輕卻恢複的那麽快。胡紫苑見她沒什麽大礙,便指了指桌上放着的瓶瓶罐罐道:“阿禁,那她就交給你了,傷口要換一遍藥,我去月夕那一趟。”

“好。”

“我走啦,蓋世英雄~”

“嗯,慢走。”

呵,蓋世英雄……

眼瞅着兩人“甜蜜道別”,蘇成不由撇了撇嘴。

從十一區回來,有人成了英雄,有人被裹得像狗熊。

門被輕輕帶上,唐禁起身又檢查了一遍,确定周圍沒有其他人,才返回來小聲道:“蘇成,有正事。”

“怎麽了?”見唐禁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連她也跟着緊張起來。

在床邊坐好,唐禁沉聲道:“你心髒處的槍傷已經被淩月夕看到了。”

???

被看了?!

如此隐秘的位置她是何時……?

那、那豈不是都看光了?!

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蘇成想像了一下那畫面,喉嚨發緊,顫顫悠悠地問:“……她什麽反應?!”

什麽反應?

唐禁認真的回憶着之前的場景,那人似乎還挺平靜的,看不出什麽情緒來,不知是不是隐藏的太好。

眼神瞟向裹得圓滾滾的手臂,她又有些看不懂了。

“大家都覺得她幫你包紮,是在報複你。”

她?淩月夕嗎?

瞳孔地震。

竟然是她親自包的!?

這得花多大力氣啊……?

眼裏閃過一絲詫異,蘇成低頭看了看身上纏的一圈又一圈的紗布,腦海中忽然想到淩月夕一個人噘着嘴倔強的樣子。

怔楞了一會兒,她有點哭笑不得,道:“肯定不是。你不了解她,淩月夕要是想報複一個人,才不會這麽輕。”

至少得把人按牆上當靶子打幾下。

“哎,把外邊這幾次拆了就行。”等身上的紗布弄的差不多了,蘇成立馬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道:“我去看看她。”

“等等。”見她這就要走,唐禁連忙把人按回床上坐好,正色道:“你現在怎麽想的?若是打算留下,不如趁此機會和她說清楚。十一區救回來的先鋒軍我已暫時安置在別處,等咱們商量好了,他們也會加入紅袖招。”

“如此一來,紅袖招的實力大增。有你我兩個高品級Alpha,他們也不用再去搶龍域的貨,咱們可以去其他區域搜集物資。”

這麽一想是挺好的。

但她不能現在就說……

自己剛把人坑去十一區,害得大家跟着一起死裏逃生的,讓淩月夕怎麽信她?

眼下還不到坦白的好時機,這件事還得好好規劃一下。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唐禁還把那隊精兵給忽悠過來了。

紅袖招若是有了一隊Alpha,簡直是幫了大忙了。

“……你倒戈的速度好快。”

這才剛拐過來多久,堂堂一個龍域上将,破曉成員,說投敵就投敵。蘇成不由調侃道:“該不會是対擎蒼有意見,不滿他不給你兵權吧?”

在龍域苦逼苦逼的幹活,就挂了個空頭破曉。但在紅袖招可就不一樣了,她可是人見人愛的蓋世英雄啊~

“當然不是。我本就不效忠擎蒼,何來倒戈。”唐禁輕笑了一聲擺擺手,看着她的眼睛,認真道:“我只衷于自己的信仰。”

“不是因為沒有得到相應的權利才離開。相反,正是因為我随時都能離開,擎蒼才不會給我權利。”說到這,唐禁深深看了她一眼,“蘇成,擎蒼拿捏不了我。対我來說,無論選擇哪一方勢力都一樣。”

“呦,你還真是潇灑。”咧嘴笑了笑,蘇成道:“我就不行了,還有姐姐在龍域呢。”

此話一出,她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心中咯噔一聲,連嘴角的笑容也漸漸僵硬了。

是啊,她還有莫眉。既是铠甲,也是軟肋。

怪不得……

怪不得唐禁實力那麽強卻不受重用。

因為擎蒼掌控不了她。

但蘇成就不一樣了,她最在乎的親人就捏在擎蒼手裏。

一旦察覺她有二心,莫眉就是拿來威脅她的把柄……

“……我想找機會回一趟龍域。”目光沉了沉,蘇成道:“怎麽也得先把姐姐接過來。而且,紅袖招與龍域其實沒有必要一直敵対下去,大家不也都是為了生存麽,聯手合作未嘗不可,何必做無畏的鬥争呢。”

“總之,現在告訴淩月夕還太早了。等我把這些事處理好,就向她坦白。”

唐禁聞言點了點頭,想了半晌才道:“你打算怎麽做?”

怎麽做?

扶着床站了起來,蘇成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眼神陡然一凜,“篡權。”

原本想解決了反派再來處理內患,但現在,似乎可以直接跳到下一步了。

擎蒼這老頭太心機,她第一次見就不太喜歡。

剝奪人權,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不說,還搞了個“滿庭芳”。設下這些亂七八糟的代號,以龍之九子命名,真當自己是真龍天子了?

這個人可比原書裏要虛僞的多。

活在擎蒼的統治下,她始終覺得不安全。

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蘇成心道自己不是主角麽,這個世界裏唯一的S級Alpha,還怕他嗎?倒不如趁着他還信任自己的時候,直接将人拿下,篡位奪權。

到時龍域與紅袖招聯手,資源共享、互相扶持,再坦白也就沒關系了。

反正劇情已經偏到姥姥家去了,什麽正派反派的,都不重要了。

察覺到了她的想法,唐禁不由啞然失笑,“……你到底是哪邊的卧底?”

“哈哈哈哈,我是雙面間諜~”揮了揮手,蘇成笑的一臉燦爛,“行了,我要去找淩月夕了。”

整整一天一夜沒見,她想她了。

“哎等等。”她剛要去開門,唐禁又人叫住了,“那你想好怎麽解釋了麽?”

既然要瞞,總得有個說法吧。

“哎呦,她要是懷疑就不會幫我包紮了啊。”連着被攔兩次,蘇成都有點心急了,随手拉開門,看也沒看就回頭沖唐禁道:“忽悠忽悠就好,我先走了~”

等再回過頭的時候,她卻赫然發現面前站了一個人。

“程蘇啊,我是特意來找唐禁的,聽人說她在你這。”苗嬸捧着個禮盒,向屋裏探了探頭,果真見到了人,笑道:“這是給她做的衣裳,試試行不行。”說完便把手中的盒子遞了過去。

她是什麽時候來的?聽到了多少?

緊張地盯着苗嬸的神色觀察了一會兒,蘇成才接過了盒子,展顏一笑,“謝謝苗嬸。您在外面站了多久?怎麽不敲門?”

“我這不剛到,正要敲門呢,你就開了。”

“哦,什麽衣服啊還裝禮盒,我怎麽沒有?”說罷,蘇成掀開一道縫看了看,“喲,大紅色的,這麽喜慶?”

“你這孩子,那是給人家的。”一把将禮盒搶了過來,苗嬸幾步走到唐禁面前,交到了她手上,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拉着人道:“你回去趕快試好了,哪不合适再告訴我,剩下沒多少天了,得抓緊。”

???

一頭霧水的接下禮盒,唐禁被苗嬸拉着就往外走,那着急的樣子倒不像是裝的,自然的很。

神色也沒什麽異常,可能年紀大了沒聽清吧,蘇成想。

這苗嬸,也不知這幾天跟胡紫苑在搞什麽,神神秘秘的。

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冬季,山上也漸漸冷了起來,蘇成裹緊了外套,一路快步走到了籬笆小院。

她進去的時候,紅袖招的幾位重要人物也都在。

施雲起見她突然推門而入,微微有些詫異,“喲,木乃伊詐屍了?”

身上那麽多傷竟然說下地就下地了,什麽恢複力?

你才木乃伊,你全家都是木乃伊。

白了施雲起一眼,蘇成略過她徑直走到淩月夕的床邊,看着人柔聲道:“夕夕,你怎麽樣,休息的好嗎?”話音剛落,餘光忽然瞥到她胳膊上的擦傷,眸子瞬間顫了顫,“這麽重的傷!藥呢?!”

“……這不就普通的擦傷?”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胡紫苑收拾着藥箱道:“你大驚小怪什麽?我剛幫她換完藥,那處小傷口碘伏擦一下就好。”

“什麽叫擦一下就好!”一把搶過藥箱,蘇成翻出了一瓶從龍域偷來的傷藥,拿了棉簽就走到淩月夕跟前。

這東西雖然只有小小的一瓶,但效果奇好,珍貴的很。

“喂!你怎麽也這麽浪費啊!”胡紫苑炸了,這兩人怎麽一個德性?

“怕什麽,沒了再去龍域偷啊!”蘇成才不管,回手揮退胡紫苑後就小心翼翼地給淩月夕上藥。輕輕吹了吹,眼裏滿是愧疚,“……都是我不対,沒保護好你,疼不疼?”

“程崽子,你也知道不対啊。”還沒等淩月夕說話,施雲起就插了一嘴,“闖這麽大禍,我們可是出動了全部機甲去救你。要不是因為有唐禁,大家都回不來了!”

是,是她不対,這是她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無論如何也洗清不了。

平時伶牙俐齒的人,現在一句話都反駁不出,垂着頭一臉難過的樣子。

施雲起還要再數落兩句,忽然聽到床上的人輕輕道了一句,“疼……”

“怎麽了?哪裏疼?”立馬擡起頭,蘇成驚慌地看着她,急道:“我、我幫你吹吹?”

淩月夕竟然喊疼?

“……好家夥。”施雲起看的眼皮直跳,當場就拆穿了她,“這怎麽還裝上了呢?”

就她那個狠人,以前一起去感染區的時候受過多少傷?尤其是去拿狙擊槍的那次,為了躲避喪屍的攻擊,淩月夕左手都骨折了。

結果呢?胡紫苑給她正骨的時候人家吭都不吭一聲,面不改色的,完了還冷冷的來一句,“把槍給我。”

現在倒好,一個小小的擦傷竟然喊疼了?

不就說了程蘇幾句嘛。

很是痛苦地扶着額頭,淩月夕又幽幽道了句:“……好吵,頭也疼。”

好吵?都頭疼了?

蘇成回頭狠狠瞪了施雲起一眼。

“不是,這、這關我什麽事啊!她才不疼呢!”

“出去出去,都出去。”憤然起身,蘇成推着她就往外走,路過胡紫苑的時候又把她也拉上了,“你也一起。”

也不知殘A哪來的力氣,一手拎着一個,兩人竟然都擰不過。

“我是大夫啊!怎麽又轟我!”胡紫苑一臉冤屈。

什麽又不又的,不就轟過你一次嗎?

撲撲看着她們即将被清場,很是自覺地幫忙拉開門,跟着一起出去了。

把門一鎖,房間終于只剩下了兩個人,世界忽然就安靜了。

蘇成返回去坐在淩月夕的床邊,輕輕幫她按摩着頭,“還疼嗎?”

閉着眼沉默了有一會兒,淩月夕才輕聲道:“你呢,受了那麽重的傷,怎麽剛醒就起來了。”

“也沒多嚴重。”撩過一縷銀發別在耳後,蘇成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笑道:“……就是想見你。”

“是麽。”緩緩睜開了眼,碧玉般的眸子打量着她,猶豫了半晌,道:“……我有很多疑問,等着你解答。”

來了來了,她要開始審問了。

“好呀,你盡管問。”乖巧地在床邊坐好,蘇成睜着大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

絲毫不見慌張,甚至還沖她放電。

扭過頭不看她,淩月夕問:“你會刀法?”

“一點點,那都是情急之下逼得。你可不知道,涅槃有靈性呀!”蘇成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當時性命攸關,我握着刀的時候腦子裏忽然就閃現出好多動作。眼一閉一睜,瞬間就都學會了!就這麽刷刷刷幾下,猶如進入了忘我的境地,不信你下回——”

“下一個問題。”抿着嘴打斷了她的話,淩月夕又問:“嘲風的涅槃是雙刀,其中一把遺失在十一區,被A級喪屍拿走。另一把在我們潛入龍域的那次偷走了。”

“可那天,我明明看見她和喪屍都拿着刀,如此,應該是你手中的刀被奪了対吧?”

“……是啊,我一個殘A當然打不過她。”

“後來呢,兩把刀是怎麽都到你手裏的?”

“……咳,這有點複雜。”強作鎮定,蘇成的大腦急速運轉,真假糅合着瞎編起來,“是這樣的,唐禁她擊敗了那個喪屍嘛,正好救了我,所就直接給我了。”

“至于嘲風的那把,是我撿到的,就在喪屍自爆的地點附近。”

“撿到的?”輕笑出聲,淩月顯然不信,“嘲風是灰姑娘嗎?到點了就回去,還把水晶鞋留下了?”

啊這……

你要是這樣比喻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她現在不就又變成“灰姑娘”了麽。

“……可這就是撿的啊,不信你可以問唐禁。”蘇成道:“不然你說,我一個殘A,怎麽從S級Alpha手裏搶刀?唐禁一個A級也搶不過啊。”

編不出來的問題就把它抛回去,讓提問者想。

淩月夕一怔。

确實,她們倆加起來也搶不過嘲風。既然如此,刀是如何落到程蘇手裏的?

莫非真是撿的?

她皺眉,“嘲風為何把刀留下?”

兩手一攤,蘇成眨巴着眼道:“那得問她本人啊,我怎麽會知道。”

也是,問了也是白問。她一個殘A能知道什麽?

“最後一個問題。”不耐煩地捏了捏眉心,她定定看着蘇成,沉聲道:“……你心髒附近的槍傷是怎麽回事?那痕跡,明顯是我的——”

“就是你啊!”都會搶答了,蘇成一臉心痛的捂着胸口,道:“我那時還是龍域的先鋒軍,正出任務呢,你啪的一槍就打中了我。可憐我卻対你一片癡心吶~”

“……”

這說法很難讓人相信。

她向來都是先瞄着厲害的人狙,比如嘲風、睚眦。怎麽會狙了一個殘A?

“我看起來很強的!”似是知道她的疑惑,蘇成兩手舉起來比了個“健壯”的姿勢,道:“你看,我要是不給你看腺體,你會知道我是殘A嗎?”

淩月夕搖了搖頭。

是看不出。她這個長相,還有身體的線條,裝成A級都有人信。

想到線條,淩月夕的腦海裏忽然閃過昨日看到的某些片段,耳根忽然紅了起來……

“対吧,而且你記性又不好,打了我還沒印象。”見她開始自我懷疑了,蘇成當即撲進她懷裏嘤嘤嘤,“我好命苦啊……你以後可不能再用槍指着我了,那次我可是差點就挂掉了。”

那槍傷絕対是自己射的,可淩月夕対蘇成也是真的沒印象。

真是她忘記了嗎……?

心裏總感覺哪裏不対。

怔楞了片刻,淩月夕見這人在自己懷裏哭的很是“凄慘”,想起她受的傷,心下一軟,也沒好再追問下去,擡手揉了揉蘇成的腦袋,嘆了口氣,“……好,以後不會再用槍指着你了。”

聞言,埋在懷裏的人嘴角微微揚起。

嘿嘿,她說什麽來着,這不是挺好忽悠的嘛!

淩月夕那脾氣她都摸的透透的~

抹了把眼角的淚花,蘇成笑嘻嘻地攬着她一起倒在床上,“那我抱着你再睡一會好不好?”

說不好還有用嗎?人都已經躺好了。

嗔了她一眼,淩月夕任由她摟着,依偎在熟悉的臂彎裏,安安靜靜地閉上了眼。

嗅着那抹淡淡的青檸薄荷味,蘇成很是滿足。等人呼吸平穩了,她才敢大膽的用眼睛描繪淩月夕的樣貌。目光掃過她的清冷眉眼、高挺鼻子,最後落在了那片性感的紅唇上。

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她悄悄低頭靠近,快速輕啄了一下淩月夕的嘴角,随後一個人傻呵呵地樂了起來。

喜歡的人就睡在懷裏,真好。

就這麽看着她的睡顏,蘇成陷在柔軟的床鋪上,漸漸睡了過去。

陽光透光木床斜照進屋裏,床上的另一人卻慢慢地睜開眼。淩月夕擡頭,靜靜凝視着眼前的人,旋即輕輕摸向了她的後頸處。

腺體的結痂是真的,她也确實從來沒有聞到過她的信息素。

從生理上說,這人的确殘的很徹底。

可程蘇又不似她想像中的那麽弱小。

以前她覺得程蘇頂多只是小打小鬧,是需要靠她保護的人。可從十一區回來後她開始動搖了。這人用刀的手法極其娴熟、兇猛,與嘲風很像。

銀色面具從腦中一閃而過,淩月夕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了一身冷汗。

是自己多想了,程蘇怎麽會和嘲風一樣呢……

雖然兩個人的身形确實很像,但嘲風是S級Alpha,她是有信息素的,而且還是那種很烈的,酒香味。那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冷酷、兇猛。

可程蘇不是。她就是個殘A,沒有任何氣味。她那麽慫,如果不是為了救自己,也不會爆發出這麽多潛能,受了一身的傷。

這兩個人,是不一樣的。

壓下有心中的慌亂,淩月夕緊緊閉上眼,不再去想這些。

龍域,龍霄宮。

來回摩挲着寶座的扶手,擎蒼聽完了彙報,垂眸沉思了好久,“你是說,紅袖招的人也去了十一區?”

“是。”于飛恭敬地站在身旁,道:“義父,我找到了現場遺留的彈殼,正是出自他們大當家的那把狙擊槍。”

“還有一個發現就是,嘲風似乎也去了十一區。”

嘲風?

她是去做卧底的,跟着紅袖招倒也不稀奇。

只是這人去了也有些時日,都一個多月了,什麽情報也沒傳過來。龍域最近的行動也都很不順利。上次沒有抓住紅袖招的頭領,自己人反而被扣,眼下又折損了睚眦。

接連失去兩個A級Alpha,目前的先鋒軍裏就只剩下年紀最小的狴犴了。

擎蒼很不滿意。

“莫眉最近如何?”

還以為他會問一些關于調查的事,沒想到竟然問這個,于飛微微有些詫異,想了想道:“……她還好,可能因為好久沒見到嘲風了,一個人有點落寞吧。”

也不知道嘲風這次是執行的什麽任務,竟然隔了這麽久沒回來。

“狴犴,你有空就去多陪陪她。”擎蒼緩緩開口,語氣很是慈愛,“她是嘲風的姐姐,如今人不在,我們就要替她多照顧照顧親人。莫眉若有什麽動靜,你要及時告訴我。”

讓她去陪眉姐還好,但為何要彙報莫眉的動靜?

心下覺得有些怪異,于飛也說不上來具體那裏奇怪,還是應了下來。

義父做事自有他的理由,總之是不會害他們的。

事情都交代好了,于飛行了個軍禮,這才轉身離開了龍霄宮。

等人走遠了,螭吻才閃現至擎蒼身邊,俯身道:“需要我去提醒一下嘲風麽。”

擡頭掃視着這座精致的宮殿,擎蒼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擺了擺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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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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