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吊墜

欠莫眉那麽多解釋, 蘇成自知理虧,揚起笑臉就吹彩虹屁,“姐姐好厲害~”

“少來。”鼻頭泛酸, 莫眉暗暗壓下翻湧的情緒,佯裝生氣地轉過身, 舉着鍋鏟子道:“老實交代,都去哪鬼混了?”

一走兩三個月,中途就回來了一次,也不打聲招呼。

她細細打量着蘇成的面容, 那人的眉眼依舊如往日一樣的英氣好看, 只是多了些暖意, 比從前更加明媚了。

那張小臉白裏透紅,就像剛剛剝開的雞蛋。

別人多日不見都是瘦了, 而她家這妹妹倒好,反着。

“……小日子過得不錯啊?”

本來還挺擔心她一個人在外是不是吃了不少苦, 現在開來, 是沒少吃飯。

“哎呀姐姐, 你聽我說嘛。”奪過她的鍋鏟子扔到一邊, 蘇成殷勤地幫她擦了擦手, 推着人就往客廳走, “我跟你說正事, 時間不多。”

“好啊, 你說, 我聽着。”莫眉在沙發上坐下, 伸手扯了旁邊的抱枕抱在懷裏, 然後就看着蘇成神神秘秘地關好了門窗,又在屋裏來回繞了好幾圈, 不由怪道: “……什麽事啊?”

确定了沒人監視,蘇成才坐下來,定定地看着她,認真道:“姐,你相信龍域之外還有一片世外桃源嗎?”

龍域之外?

“……什麽意思?”莫眉一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有一處地方,山清水秀、鳥語花香。在那裏,大家好像一同回到了過去的年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蘇成伸着手邊說邊比劃,眼裏亮晶晶的,充滿了光,“那裏沒有歧視,也沒有這麽多條條框框,大家就像朋友一樣相處。”

“美酒佳肴,頓頓有肉~”

“我們離開龍域,去那裏生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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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成說的地方莫眉聽都沒聽過,自從災難爆發後,她們就一直生活在龍域,相依為命。至于外面的世界,她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了。

但她看的出來,蘇成在說到紅袖招的時候,嘴角忍不住的上揚,笑意滿滿的都快溢出來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地方,能讓她這麽喜歡……

“好。”沒有絲毫猶豫,莫眉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阿成去哪,我就去哪。”

溫溫柔柔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那麽的堅定。

蘇成一怔,沒想到她答應的那麽快。

她好像總是這樣,無條件的相信自己、支持自己。

心中難免有些感動,可惜還沒持續兩秒,蘇成就聽她話音一轉,“不過,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嗯?”

莫眉眯了眯眼,嘟着嘴道:“你那天帶回來的Omega是誰?”

·

另一邊,唐禁在蘇成走後就動身去找了于飛。只是那人的房門緊鎖,裏面也沒任何動靜。唐禁想了想,當即就下樓了。

除去執行任務的時候,她們平日在龍域基本也就兩點一線——家和兵營。

外面為數不少的先鋒軍正拿了武器迅速上車,待龍域的大門開啓後,車隊便陸續駛出。

唐禁趕到附近時正好與霸下擦肩而過。

男人穿着破曉的白色制服,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旋即點頭打過招呼便急匆匆地上了車。

霸下是破曉中最年長的,也是作戰經驗最豐富的人,身手不在睚眦之下,目前擔任護廷軍統帥的職位。

在龍域的三大軍團中,護廷軍的職責就是保衛龍霄宮的安全,是龍域最中心的一道防線,可見擎蒼對他的信任程度。

當然,能坐上這個位子,也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肯定。

但護廷軍是不外出的,霸下這是去幹什麽?

唐禁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只是還不待細想她便看到了人群中的白色身影。

正坐在副駕上的于飛忽然感覺到了一道視線,她回頭看了看,整個人微微一頓。待思考了幾秒後,她同旁邊的人交代了兩句便下了車。

她的手臂在上次被淩月夕的子彈劃破,好在傷的不重,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兩人沉默地對視了一眼,于飛料想她定有許多話要說,遂一偏頭,帶着人一同進到了兵營內的地下一層,挑了間沒人打擾的屋子,順手帶上門後,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你這是從紅袖招回來了?嘲風呢?沒和你一起嗎?”

“她也來了。”唐禁道:“我剛剛見到霸下外出,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于飛目光複雜地看了她片刻,沒有回答,而是輕輕點了下頭,“……嗯。”

“狻猊,你和嘲風……是不是有什麽別的打算?”

這話說的已經很委婉了,于飛緊緊盯着她的目光,迫切地希望得到一個答案。

自上次随螭吻回來後,擎蒼似乎已經開始對嘲風不滿了,他将先鋒軍的兵力重新做了劃分,大大削弱了嘲風的權利。

雖然沒有明說,但從這一舉動不難看出,義父這是在懷疑嘲風的忠心了。

“于飛。”沒有稱呼代號,唐禁直接叫了她的名字,目光很是誠懇,“你知道的,擎蒼并非是一個好的領袖——”

只這一句話,就坐實了于飛心中的猜想。

“我知道啊。”有些急躁地打斷了她的話,她眉頭緊皺,後退了兩步步,面上有些氣憤,“可那又如何?義父是做了很多錯事,但當初要是沒有他,你能好好的活到現在嗎?你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你別激動。”唐禁想上前拉她,卻被她輕巧的躲開了,“……我們好好談談吧于飛,你先冷靜冷靜。”

在破曉的幾人中,她們兩個關系最好,從年少時一起訓練,到現在共同出生入死,這麽多年來,唐禁曾一度認為,她是最了解于飛的。

可眼下,情況似乎有點超出掌控了。

慢慢後退到門邊,于飛将手藏在身後,搖了搖頭,“我也想同你談一談,但是現在——”話音未落,她步伐忽變,如閃電般轉到屋外,迅速關門、落鎖。

“該冷靜的人是你!”

“你這是什麽意思?”唐禁急忙敲打着門,又掃了眼四周,直到這時她才發現,這間位于地下的、無人打擾的房間正是審問室。

這裏的牆體十分堅固,連個窗戶都沒有,何況她的破壞力本就不突出,很難從內部闖出去。

于飛是故意将她帶到這裏的,在見到唐禁的時候,她就做了兩手準備。

“狻猊,你知道自己最大的弱點是什麽嗎?”她按下了牆上的按鈕,霎時間,一種白色的氣體就從屋內的天花板處噴湧了出來。

“……你太過善良了。”

這樣的人,往往最容易被騙。

破曉的小樓內,莫眉安靜的聽完蘇成講述紅袖招,也大致了解了她這幾個月來的所作所為。

“所以龍域并不安全。”說的嗓子都快冒煙了,蘇成猛灌了好幾口水,道:“眼下我們先不打草驚蛇,等時機成熟,我就帶你離開這裏。”

辦法有很多,可以假死、可以失蹤,總之以她的身份想将莫眉偷偷帶出去并不是很難。

她說完後,房間裏沉寂了好半晌。

目光低垂,莫眉猶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擡頭,她的雙手放在腿上無意識地交錯,又松開,“那,你對淩月夕……”

也是演的嗎……?

“其餘都是假的。”蘇成眨了眨眼,想起心裏的人,連嘴角都揚起了溫柔的弧度,“唯獨對她的情是真的。”

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了。

可這答案,倒也是意料之中……

眼眸暗了暗,莫眉側過臉避開她的目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知道了,都聽你的安排就是了。”

這笑莫名的讓人很心疼,她好像并不怎麽開心。

“姐。”蘇成走過去蹲在沙發前,輕輕握上了她的手,神情很是鄭重,“我們是家人,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的。”

家人……

從始至終阿成都只當她是家人。

莫眉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太貪心了,有這樣一個奮不顧身保護她的妹妹還不夠嗎……?

眼框有些發紅,莫眉仰頭吸了吸鼻子,“還算你有良心。”她抽回了手,道:“你不是趕時間嗎,還不快去找擎蒼。”

“這就去。”見她恢複了神色,蘇成便站起來,又從外套的兜裏掏出了一小瓶桃花釀放到了桌上,“那我走了哦,這是紅袖招的特産,姐姐有空嘗嘗?可別貪杯~”

“哼,一瓶酒就想打發我?”轉過來看了看桃花釀,莫眉氣哄哄地翻她一眼,“紅袖招夥食那麽好,你不多帶點,自己吃獨食是吧?”

她的眼睛還有些紅,生氣的時候像只可愛的小白兔,沒什麽威懾力,反而顯得很俏皮。

“沒有沒有,瞧你說的。等你過去了随便吃,非得把你養得胖胖的。”

“趕緊走吧你!”莫眉抓起旁邊的抱枕就扔了過去,“……你全家都胖!”

“哈哈哈罵自己?”

“……”

從家裏出來,蘇成找了一圈都沒見到唐禁的影子,時間緊迫,她只好自己一人先去了龍霄宮。

按照計劃,她将假地圖獻給了擎蒼,并解釋道:“義父,這份地圖上還很多不能确認的地方。紅袖招的人戒心太強,我每次出來也都是被黑布蒙着眼。不過據我估計,他們的營地大致是在這個方向。”

這個版本她前前後後修改了很多次,表面上看山川河流都畫的很詳細,實際上則暗自修改了許多細節。

地圖上失之毫厘,現實中便可差之千裏。

“嗯。”這些路線還需要人力去慢慢驗證,但擎蒼見她畫的這麽詳細,可信度應該很高,對嘲風的質疑也因此打消了一些。

他将地圖重新疊好,給了身後的螭吻,又問道:“你之前提到的機甲,有拿到設計數據麽?”

“這個暫且沒有,紅袖招藏得很深。”蘇成觀察他的神色,試探着提了句,“義父,我這裏倒是有個不錯的建議。”

一向只聽命令的嘲風竟然會提建議?這是外出一趟成長了麽?

擎蒼聞言,挑了挑眉,看着她道:“你說。”

蘇成手心捏了把汗,緊了緊,還是硬着頭皮道:“義父覺得,龍域若是與紅袖招聯手,如何呢?”

她緩了緩,見擎蒼沒有反駁,而是皺着眉思考起來,便繼續道:“他們的實力很強。若是這麽一直對抗下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依我看倒不如結為盟友,我們有材料,他們有技術,大家合作共贏不是更好?”

“其實歸根結底,我們的目标都是一樣的——生存下去,重建家園。既然如此,雙方合作也未嘗不可。您覺得呢?”

蘇成緊盯着擎蒼的神色,靜靜等待着他的答複。

然而過了好半晌,老頭只是搖頭笑了幾聲,“你這個提議是很不錯。怪不得一個簡單的卧底任務做了這麽久,原來想法不少。”

“……嘲風也只是為了龍域着想。”

“出發點是好的。”擎蒼擺了擺手,從寶座上起身,慢悠悠地走向龍霄宮的露臺。見狀,身後的螭吻與蘇成也立刻跟了上去。

他仰頭看着灰蒙蒙的天,威嚴的語氣中又帶着一絲柔和,像個慈祥的教父,“……但是嘲風啊,做盟友也要有那個實力才行。”

擎蒼摩挲着手下的欄杆,眺望着整個龍域,慢慢笑了,“也許不需要合作,也能得到紅袖招的技術?”

什麽意思?

蘇成眼皮跳了跳,內心的不安在這一刻悄悄放大。

“他們不是擅長搶麽?這次就換我們來。”擎蒼看了他一眼,嘴角漸漸咧開一個弧度,露出了裏面森白的牙齒,“接連幾次在感染區發現紅袖招的蹤跡,我便提前在各個區域布下了眼線。果不其然,這次終于遇上了。”

“就在你來之前,我們已經得到消息,霸下、狴犴早就帶着大批先鋒軍火速前往第十區了。”

“生擒紅袖招的頭領豈不是更好?”

“至于你,既然回來了就在龍域好好休息吧。”擎蒼轉過身,拍了拍她僵硬的肩膀,“卧底的任務不必再繼續了,實在太麻煩,眼下可正是用人之際。”

此話就猶如一道驚雷劈中了蘇成,令她頓時頭皮發麻。

想不到擎蒼已經先一步動手了!

若是于飛還好還說,可他怎麽會派霸下去了?!那人的職責不是守衛龍宵宮嗎?!

看出她眼裏的震驚,螭吻在這時跨出一步,道:“霸下如今已經調到了先鋒軍,接替睚眦的位置。而我則是現在的護廷軍統帥。”

???

竟然變動了?!

驚訝了一秒鐘,蘇成很快就想明白了。

這也難怪,先鋒軍的将領目前除了于飛,已經不剩下別人了。

她長期在外卧底,唐禁被俘,睚眦戰死,一下就少了三個A級Alpha。

“還有一件事忘了說。”擎蒼忽然轉過頭,“你可能還沒聽說吧。先鋒軍的兵權我已經重新劃分了,你和霸下各占兩成,狴犴一成,剩下半數由我直接管理。你不會有異議吧?”

竟然連她的兵權也被削弱了?!

“……不會。”蘇成面上不動聲色,只恭敬地點了點頭,道:“嘲風沒有任何異議。”

悄悄握拳的手,指尖泛白。

龍域這一趟她還是回晚了,蘇成不由在心裏罵了擎蒼千百遍。

這個老東西好生陰險!

而不幸中的萬幸是,她這次的表現沒有被看出破綻,擎蒼還算滿意,只讓她回去好好休息。

利索地行了軍禮,蘇成強裝淡定地退出了龍霄宮,實則裏面的襯衣都濕透了。

必須盡快找到唐禁,速去支援!

作為前護廷軍統帥的霸下,其實力不容小觑,何況又帶了三成的先鋒軍?!

蘇成的額頭不斷冒着冷汗,腳底像抹了油一樣,急匆匆地四處找人。

路上但凡遇到士兵她逮着就問,可即便如此,他們也都只是搖搖頭。

正焦急無措的時候,蘇成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只聽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找狻猊麽?我知道她在哪。”

怔愣了一瞬,她轉過來,驚訝地看着一身制服,穿戴整齊的人,“……于飛?”

另一邊,十四架機甲與數臺車輛終于開進了第十區。紅袖招依舊分成了幾組,各自搜索着能用的材料。

這一次雖然沒有唐禁護航,但他們憑借着強大的火力也能很順利的行進。只用了半天的功夫,車上就裝了滿滿的材料。

臨近正午的時候,衆人聚在一起打算先休息片刻,吃點東西補充補充體力。

今日的天氣很不友好,天空失去了陽光,陰沉沉的,顯得十分壓抑。淩月夕擰開瓶子喝了口水,手背上忽然感到一涼。

“下雪了嗎?”她仰頭看了看,果然見到空中飄落着細碎的小雪花。

施雲起也伸手接了一片,道:“按照農歷算的話,今天該是大寒了。”

大寒,是二十四節氣中最冷的一個,也是最後的一個節氣。冬去春來,大寒一過,又開始了一個新的輪回。

“吃完了就趕緊回去吧。”淩月夕摸了摸脖頸間的吊墜,“下大了就不好走了。”

同意地點點頭,施雲起剛咬了一口面包,忽然就聽到了什麽聲響,“……有人來了?”

衆人聞言臉色一變,旋即撂下食物就翻身上了機甲。淩月夕也立刻戴好了面具,與胡紫苑一同迅速上了車。

只是他們剛開出了一小段便被大批先鋒軍圍了起來。

為首的Alpha是名身材高大的男性,他也穿着破曉的白色制服,只是臉上的面具是淩月夕不曾見過的圖案。

“霸下。”主動報上了名號,男人将戰戟重重地落在地上,沉聲道:“紅袖招,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直接投降才是最好的選擇。”

嗤笑了一聲,淩月夕開了變聲器,用娃娃音道:“就憑你?”說完絲毫不懼地探出車外,用槍對着他的腦袋。于此同時,十四架機甲也一齊擡起了槍,指着先鋒軍。

兩撥人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霸下聞言朝她的方向看去,見到淩月夕臉上的面具便确定了她就是紅袖招的大當家。

這本沒什麽稀奇,然而當他的目光掃過那人的脖頸時,心下不由一愣。

銀色的翅膀,錯不了。

“閣下怎麽會有嘲風的吊墜?”

霸下不解,卧底而已,她為何要把解藥都給了紅袖招的人?

“……你說什麽?”淩月夕以為自己聽錯了,挑着脖頸上的挂鏈,笑了笑,“這東西,分明是我的。”

聞言,霸下也不與她争論,而是直接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就這樣把真面目露了出來。

男人有一張略微方正的臉,留着利落的黑色寸頭,膚色有些深,年紀約莫在四十左右。

淩月夕不明白他這舉動的意思,然而下一秒,她就見到那人将手中的面具用力一握,那東西就猶如活的一樣,漸漸縮小,最終縮成了一個龜殼外形的吊墜。

與她戴着的是同樣的顏色,同樣的大小。

兩個吊墜的風格極其相似,好似同一個系列。

看見這一幕,紅袖招這邊的臉色都變得怪異起來。

“你手中的是鳳凰的翅膀,代表嘲風。”男人伸着胳膊,将掌心裏的東西大大方方地展露出來,“我的是龜殼,代表霸下。”

“龍生九子,各自都是什麽形象,你應該知道吧。”

握着吊墜的手一緊,淩月夕僵持了片刻,心裏忽然有些發慌,“……所以呢?你想說明什麽?”

那只是一個物件而已,何況程蘇本來就是龍域的人,這沒什麽……

“我也不知嘲風為什麽會把吊墜給你,不過想必也是為了獲取信任吧。”将吊墜對着自己的面部識別後,霸下又重新戴上了面具,他從上衣內側的兜裏掏出一臺小巧的全息錄像機,調試了一下,道:“空口無憑你也不會信,不如看看這個?”

錄像機是他在接任睚眦的位置時擎蒼給的,而嘲風做卧底的事情他也在當時一并知道了。

擎蒼的意思是,若見到紅袖招的大當家,就将錄像放出來。

如此,無論嘲風是不是真的有異心,她在紅袖招都待不下去,只能乖乖地回龍域效命。

暗淡的空中忽然亮起了一道光,緊接着中心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一個熟悉的身影豁然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栩栩如生,就如真正的程蘇一樣。

“我和狻猊還在潛伏。至于那隊Alpha……只是假投降,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內。”

“我只是在博取她的信任罷了。那人畢竟是紅袖招的大當家,眼下還些利用價值,殺不得。”

……

畫面中的人每說一句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在淩月夕的心上,很多她不想在意的事,如今看來都顯得十分湊巧。

她聽到那人提到了機甲,而眼下,自己正帶着衆人為她的機甲尋找材料。

她聽到那人提到了地圖,前幾日,她也在程蘇的房間裏看到了稿紙。

如同真人一樣的影像就活靈活現地展露在她面前,淩月夕擡起手,恰好可以夠到蘇成。

她與蘇成面對着面,指尖輕輕“撫摸”着那人的臉頰,下一秒,她就聽到了更加誅心的話。

只見蘇成痞笑了一聲,對着她道:“都是虛情假意,有什麽可留戀的?”

“只要莫眉安全,嘲風願意為龍域肝腦塗地。”

淩月夕身形晃了晃,差點沒站穩,還好紫苑及時扶了一把。

可扶着她的人,自己也沒好到哪去,臉色一片慘白。

雪漸漸下大了起來,只一會兒的功夫,衆人的肩頭就已落了薄薄的一層。

随着蘇成的話音落下,影像也全部放完,而紅袖招的人也在此刻集體沉默了。

“詐降”的那一小隊先鋒軍面面厮觑,滿臉的震驚,一時間竟不知道何去何從。

場面陷入了詭異的寂靜,霸下收了錄像機,還想再說些什麽,忽然就聽到淩月夕兀自輕笑了起來。

瘋了麽?

“閣下在笑什麽?”

娃娃音的笑聲在此刻變得很是滲人,她笑地彎了腰,等緩過勁兒了才喘了口氣,道:“你以為一個破面具和破錄像就能騙過我?”

騙?

這分明就是鐵證如山啊!何況,霸下已經包圍了他們,還有騙人的必要嗎?

施雲起心中揪疼,她知道淩月夕這是還在堅持最後的倔強。

此刻根本沒有人騙她,除了她自己。

她深吸了口氣,通過耳麥輕聲道:“……夕夕,我早就說過,程蘇不簡單。”

你總是不在意,若是當初能追問下去……

也罷,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程蘇竟然藏了這麽大的秘密。

淩月夕的情緒忽然飙了起來,指着霸下道:“錄像和面具都是他一人的,有什麽不能造假?!”

為什麽他們僅憑幾樣東西就能如此篤定?!

話音剛落,身邊的人就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月夕。”紫苑咬着唇,手哆哆嗦嗦地伸進了衣服裏,“我有,阿禁的面具……”

上一秒還很躁動的人,此時像意識到了什麽,當即就怔住了。

紫苑拿出來的銀色面具,上面畫着的圖騰正是神獸狻猊。

這是兩人結婚時交換來的,她一直很寶貝的帶在身上。總感覺那人的面具就像一道護身符,冥冥之中可以保佑着她,只要揣在心口處,她就莫名覺得心安。

而現在,這道護身符卻像一把鑰匙,一把可以揭開真相、驗證一切的鑰匙。

這是唐禁随身攜帶的東西,霸下是不可能從中作假的。

她學着男人的樣子将面具拿在手上,一咬牙,便用力握了下去。

衆目睽睽之下,紅袖招的人眼睜睜地看着那張面具如之前一樣迅速縮小,變成了吊墜的樣子……

氣溫越來越低了,霸下掃了掃肩頭的落雪,面無表情地提醒道:“獅頭的形狀,代表狻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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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虐怡情,HE(求生欲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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