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直播

◎之前撬浴室門的時候不是挺淡定的?◎

周堰成沉着臉把手機還給祝盛骁:“他不适合你, 我幫你删了。”

祝盛骁癟着嘴,一副苦巴巴的表情。

周堰成的話他一向聽,反正聊了也沒幾天, 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 祝盛骁轉頭八卦起孟冬:“怎麽樣,嫂子,這一趟是不是發現我們堰哥的好了, 我要是個男人, 我肯定嫁給他。”

孟冬視線在兩個男人之間游離, 給面子地點了下頭。

周堰成腦子裏還萦繞着“為愛當0”, 忍不住把祝盛骁推遠了點:“你自己去玩兒吧, 我和你嫂子先走了。”

“不是吧。”祝盛骁拉着他挽留,“哥, 我生人地不熟的, 你舍得把我丢這兒?”

“舍得。”

“……”

祝盛骁一副被抛棄的怨婦形象, 嘴上說着離不開周堰成, 等人走後,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轉,低頭百度距離最近的酒吧在哪裏。

哥不管, 姐不在……

祝盛骁細想了一下, 我靠還有這種好事, 此時不浪更待何時!

穿着孔雀綠的暗紋西裝, 祝盛骁在酒吧門口對鏡自照了一下, 發覺今天的自己依舊這麽光彩照人。

他利落的推開酒吧大門,給了保安小費後, 在一聲聲道謝聲中, 步伐輕快地找了個座位坐下。

還沒點單, 一個醉醺醺的人撞了他的肩膀,整個人往他身上一歪,道歉都不說一聲,起身繼續朝外走去。

祝盛骁叫住他:“兄弟,你撞了人……”怎麽不道歉?

話沒說完,剛才還醉着的人見他搭話,拔腿就跑。

祝盛骁摸了下口袋,放錢包的位置空空蕩蕩,就連他的手機也不見蹤影。

他有帶現金的習慣,有時給路上乞讨的人,有時給店裏的服務員。

也不怕被騙,他總擔心是真的,想着能幫一個是一個。

錢包裏的錢雖然不多,但錢包是他親姐姐送的。

想着怎麽也得把錢包拿回來,祝盛骁急忙追上去。

擠開酒吧擁擠的人流,他指着小偷的背影,一邊跑一邊喊:

“抓小偷——”

“抓小偷——”

祝盛骁平時運動量匮乏,跑了沒幾步,整個人虛得快暈過去。

小偷也沒想到他陰魂不散,出了酒吧後,故意繞着花壇跑,還推翻了幾輛路邊停着的電動車:“追屁啊,穿的風風光光,為這幾個錢跑得像狗一樣!”

“這錢再少也是我的錢,你他媽哪兒來的優越感?”祝盛骁被他繞暈了,加上體力不支,步子逐漸緩下來。

“你最好別讓我逮住……”

說完,祝盛骁步伐一虛,喘着粗氣停在路邊。

小偷見他不行了,鄙視地看着他:“垃圾。”

說完,他揮了揮手裏的錢包,朝祝盛骁做了個拜拜的手勢,轉頭還沒來得及高興,臉上生生挨了一拳。

只能感覺到臉頰火辣辣的痛,還沒看清是誰動的手,緊接着膝窩被人踹了一腳,小偷彎腰的瞬間,暴露出來的肚子被膝蓋狠狠頂上。

五髒六腑都吃了痛,小偷跪在地上捂着肚子,連身子都直不起來。

許知意從身上套着的白大褂裏取出随身帶着的消毒水,朝自己鞋上噴了噴,冷眼看他:“偷什麽了,拿出來。”

被一個女人放倒了,小偷面子挂不住,覺得自己是輸在了沒防備上,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呸了聲。

“你又是哪來的,多管什麽閑事,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收拾?”

許知意冷淡開口:“試試?”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夜市的安保人員聞聲而動,不一會就擠開人群到了現場。

見逃不掉,小偷沒皮沒臉的朝安保人員笑笑,動作娴熟地伸出手:“別按別按,肚子疼得厲害,我自己走。”

許知意看了眼祝盛骁:“還行嗎?”

祝盛骁喘了好幾口氣,緩過來後,起身扶起地上被小偷推翻的電動車,把上面的灰塵擦掉,才朝許知意道謝。

“謝……”

謝謝說了一半,祝盛骁的視線停頓在許知意臉上,許知意穿着白大褂,裏頭是一件米黃色的襯衫,看起來清清冷冷,遺世獨立,仿若來自另一個世界。

不耐煩的表情下,眉眼間好似揉着化不開的憂愁。

祝盛骁玩鬧二十六年的少男心,不可抑制地,錯了一拍。

随後,心跳便朝着他無法控制的方向,像喝了興奮劑一樣,怦怦怦地跳個不停。

祝盛骁拉了拉外套,自信上前:“美女,加個聯系方式?”

“滾。”

……

小偷是慣犯,身上除了祝盛骁的東西,還有不少其他游客的物品。

做完筆錄,許知意看到等在警局門口的祝盛骁,想起他張口就來的搭讪,免不了冷下臉:“你怎麽還不走?”

祝盛骁笑得扭捏:“剛才多謝你了,我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了。”

許知意深呼吸一口氣,抑制住打人的沖動,擡手看了眼時間:“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祝盛骁忙不疊地追上去:“你在哪兒工作啊?看你的穿着,你是醫生吧,我最喜歡醫生了,說起來我有個不情之請。”

許知意聽得心煩,白他一眼:“你有病?”

祝盛骁連連點頭:“對!我有病,你能不能……”

許知意:“……”

許知意:“我明天就辭職。”

……

晚上八點,直播時間結束。

嘉賓回到房車上,啓辰前往下一站。

雲坤是國內著名的旅游景點,柔軟沙灘形成的黃金海岸,頻繁出現在各大旅游博主的首頁。

不管是旅游旺季還是淡季,雲坤的海灘都是人滿為患。

湖溪距離雲坤超四百公裏,現在出發,要明天晚上才能到。

為了嘉賓的安全着想,節目組請了專人開房車。

看到司機的那一刻,三位男士總覺得這錢沒白花。

房車兩人一輛,孟冬和周堰成的車在車隊末位,車速不快,乘坐着還算悠閑。

想起下午祝盛骁突然到訪,孟冬有些好奇:“祝盛骁不在公司沒問題嗎?”

“沒事,Once的其他高層不是飯桶,不至于亂套。”

“那他老遠跑過來,是公司出事了?”

孟冬以前從來不過問周堰成工作上的事,因為不關心,也很少主動聊這些。

意識到可能不方便說,她補充道:“我就随口問問,不方便的話……”

“沒什麽不方便的。”周堰成語氣無奈,“怕他姐姐管教他,只能拿我當借口。”

孟冬不知道祝盛骁還有個姐姐,觸動到心裏柔軟的地方,話多了些:“他還有個姐姐?真好,我小時候也一直想要個姐姐。”

周堰成突然道:“以後介紹你們認識。”

孟冬愣了幾秒鐘,不确定地問:“回去以後嗎?”

周堰成:“嗯,回去以後。”

話題莫名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見周堰成朋友的家人,比見周堰成的家人,似乎要更加親昵。

孟冬抿了下唇,放在桌面上的手拿下去,搭在了膝蓋上,無意識地畫起了圈。

見她心不在焉,周堰成輕聲詢問:“怎麽了?”

孟冬搖搖頭:“沒事。”

天色将暗,房車外已經看不清風景,不知道過了多久,月亮也探出了頭。

孟冬打了個哈欠,借着困意,打算結束對話:“我先去睡覺了。”

說完,她起身,快速移進了房車後面的區域。

……

第二天七點,節目組把直播設備送進房車。

閑着無聊,孟冬提前打開直播,把直播的筆記本電腦擺放在房車正中間的折疊桌上,調整好外接的攝像頭後,一邊化妝一邊和直播間的觀衆閑聊。

“什麽牌子?”

孟冬停下塗口紅的手,将管身在鏡頭面前展示了一下:“截個圖搜同款,不方便說。”

【你好冷漠,我好愛】

【姐姐好漂亮】

【素顏嗎我去,真的有人這麽白嗎】

【五位數的護膚品,你用你也白】

【寶貝早上好】

時間還早,節目組給出的直播時間是八點,在線人數不多,只幾千個人。

彈幕滾動得不快,幾乎每一條留言孟冬都能清楚看到。

【周堰成呢?】

【寶貝吃早飯了嗎】

【老婆,微博好久不更新了好想你,這破節目什麽時候結束!還我老婆!!】

【寶你營業好早啊,三個直播間都黑着只有你這兒開着】

孟冬化完妝,捧着臉,認真看着彈幕,基本上每一條都認真地回複。

“他洗澡呢,對啊,房車當然可以洗澡。”

“什麽,你要看?不行。”

“早飯還沒吃,不知道吃什麽。”

“我們是分時間段直播的,大家可以去官微找一下直播時間表。”

《就說再見》的直播間開拓了新版塊,雖然沒有充值通道,但可以用觀看直播的時長兌換禮物。

孟冬上次偷看直播時還沒有這個功能,她好奇地湊過去,看新功能。

“大家換禮物了嗎?”

她随手翻了翻,發現不同時長能兌換的禮物也不同,小到千紙鶴萬花筒,大到郵輪飛機,和其他直播平臺的打賞功能差不多。

【換了,但是八點才能送!】

【寶兒,你喜歡煙花特效還是游艇啊】

【是誰攢了72小時觀看時長我不說!驕傲臉!】

【記得吃早飯!吃早飯很重要!】

“早飯啊……”

孟冬起身打開房車上的儲物櫃看了看,發現有些五谷雜糧。

于是她湊回鏡頭前,歪着腦袋問:“你們說原味豆漿好,還是黑米豆漿好?”

【!!!】

【老婆你離我這麽近我心髒受不了】

【美死誰辣】

【嗚嗚,我的老婆,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

【周堰成呢???】

【老婆你什麽時候和我結婚啊老婆】

孟冬以前直播時問過粉絲:你們能不能不要喊我老婆?

主要是這個稱呼太親昵,她不好意思。

彼時孟冬還是粉絲眼中的高嶺之花,孤傲冷豔,粉絲忙改口“寶貝”。

看了幾天綜藝直播,粉絲心理逐漸發生質變:什麽?你說不要?那我們更興奮了。

誰不喜歡小貓口嫌體正直,撓你時還會收了指甲,挑逗的炸毛了,昂着頭不理你,心裏還想着你什麽時候來哄我。

粉絲:鼻血控制不住了!

于是每個粉絲都在孟冬的雷點上蹦迪,殊不知她本人腦子裏只有什麽口味的豆漿更好喝。

【大潤發賣了十年豆漿,必須原味啊】

【老婆你聽我的,原味加點黑米更好喝】

【要不這樣吧,你做五杯甜的一杯鹹的,讓其他人猜誰是卧底】

【黃豆豆漿永遠的神,ps:婉拒鹹豆漿】

孟冬本來就糾結,看彈幕逐漸跑偏,覺得還是原味豆漿更保守。

她插好豆漿機的電源,在豆漿機自主運作的過程裏,重回鏡頭前,和被冷落了一段時間的觀衆安利自己覺得好吃的粗糧餅幹。

直播間繼續嘻嘻哈哈,幾秒後,卡着八點鐘的時間,禮物特效此起彼伏。

在一片特效中,直播間觀衆成倍增長,随後新來直播間的人認真發問。

【這是我能看的嗎?】

【啊啊啊啊啊啊,孟冬給朕把鏡頭拿近點】

【孟冬你到底和不和他談,不談讓我來】

【周堰成,我在佛前苦苦求了五百年,你終于解開襯衫讓我看】

解·開 ·襯·衫

彈幕滾得太快,孟冬只看到四個字在眼前一晃而過。

她轉身,周堰成從房車的淋浴間出來,擡頭用毛巾揉着濕發,身上的襯衫半敞着,露出一片春光。

孟冬眼睛微微睜大,這是能播的嗎!!!

她手忙腳亂地握上鼠标,卻發現她的賬號沒有關閉直播的權限。

孟冬的身子擋住了筆記本電腦的屏幕,周堰成恰好處于一個視覺盲區,聽到動靜,轉頭就看到孟冬慌亂地收拾桌面,藏起了什麽東西。

鏡頭被孟冬無情按住,直播間畫面一轉,朝向了窗外的風景。

随後,周堰成的聲音,還算清晰地傳入直播間。

“怎麽慌慌張張的,之前撬浴室門的時候不是挺淡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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