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三十朵花花
蘇清落現在很尴尬, 就差地上有條縫她就能鑽進去了。
驢栖是唯一一個被吵醒的人,但他并不生氣,相反還很有耐心地向蘇清落解釋。
“族醫是貓頭鷹獸人, 白天很迷糊, 晚上很有精神。”
蘇清落聞言向族醫看去,就對上了後者炯炯有神的眼睛, 相比起白天死氣沉沉的樣子,現在簡直年輕了十歲不止,目光還很是新奇地在她身上打量。
“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靈花存在。”族醫喃喃道,“不過還是和傳言中有些不一樣……”
蘇清落:“……”就知道又要說她光芒微弱。
“你們半夜起來在幹什麽呀?剛才吓死我了。”
蘇清落一回想起剛才的場景依然是心有餘悸。
尤蟄也知蘇清落着實吓了一跳,此時有些心虛。
族醫道:“是這位……”
他一時沒想到如何稱呼尤蟄。
雖然剛才他已經和尤蟄有了一段交流, 但前半程他在瑟瑟發抖不知所措, 後半程又震驚于“巨獸”開口說話, 還讓他給頭頂的花治療。
誰會記得問名字這種不重要的東西。
“他說趁着我夜晚清醒,讓我給你看看。”
蘇清落懂了, 于是問:“那我情況怎麽樣?”
“看不出來。”族醫實誠地搖了搖頭:“你和我過去治療的植物族的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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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有植物族的人?”蘇清落驚了。
“有, 我也只見過一次, 是一個樹型人。”族醫眯起眸子回憶起當時的情況來, “他被啄木鳥掏空了半個身體,是我用獸刀割下了他半個身體,然後接了另外一棵普通樹的枝丫上去。”
族醫語氣裏充滿了驕傲:“當時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去, 但是他挺了過來。可以說, 整個獸世, 我是唯一一個治療了植物族的人。”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嫁接技術?
族醫還是挺有前見的。
“但是……”族醫為難了起來,“你的身體也沒有被掏空……要不我把你的花朵折下來, 接另外一個健康的普通花朵上去?”
蘇清落緩緩瞪大了眼, 滿臉寫着不可置信。
這就是所謂的舉一反三?
“不行!”蘇清落沒來得及出聲拒絕, 尤蟄率先出了聲:“接上去以後就不是原來的小花了……”
族醫一想,也确實是這樣。
那樹型人只是切了半個身體,而花卻是要将整朵折下,即使後來能活,也不是原來的花了。
族醫有些可惜道:“那我也沒其他辦法了,其實按我說的做,還是有活下來的機會的……”
尤蟄卻沒有答話。
活下來了又如何,小花也不會願意像無知無覺的植物一般活着。
蘇清落也覺得這個辦法不可行,但她聯想到了另外一點。
“族醫,你以前是在哪裏遇到植物族的人的?”
說不定植物族也有花為原型的獸人,在那說不定能有治療她的辦法。
誰知,族醫搖了搖頭:“時間太久,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當時是一片森林,我去找草藥的時候聽見有人呼救,找到了卻是一棵樹的樣子,混雜在其他普通樹的中間,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不同。”
“他們不能變成人型?”蘇清落問。
“不知道,當時他的臉顯現在樹身上,半人半樹的形态,我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變。”
好吧。
蘇清落有些失望。
看來能否遇見植物族的人要随緣,一般人不是想見就能見的。
……
族醫白天的樣子有些恐怖,但在夜晚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健談又親切。
他們交談甚歡,但後半夜還是撐不住地睡了過去。
族醫閑的無聊,就去森林裏找各種“小點心”吃。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才踏着晨光開啓了新一天的奔波。
而族醫卻是到了睡覺的時候,變成一只半米高的巨型貓頭鷹,站在驢栖的驢身上,像個“乘客”一樣,安逸無比。
返回的路途,要比去的路途容易很多。
又過了一天後,他們終于在臨近中午的時候返回了部落。
有趣的是,白天在路過某處森林時,他們偶遇了一只提早進入發情期的原始老虎,苦于沒有雄虎來着附近打轉,于是盯上了威猛強壯的尤蟄。
在默默跟了一路後,發現尤蟄并沒有jiao配意向後,還由愛生恨,想要攻擊他們。
蘇清落站在制高點,看了一路被老虎“糾纏”的尤蟄,簡直笑到不行。
她看不見尤蟄的表情,但可以猜到,一定是臉黑至極。
好幾次他都想直接轉過去,把那老虎趕走。
結果被驢栖猶猶豫豫地制止了。
他說獸人雖然有別于原始獸,但一些原始的獸性依然保留,他理解發情期的痛苦。
尤蟄看了一眼窮追不舍的雌虎,終究還是動了恻隐之心。
在後來雌虎撲上來的時候,他也沒有痛下殺手,只是趕走了她。
但他心裏還是不舒服了一路,從聽到蘇清落的笑開始……
一路上并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可能是由于尤蟄強者的威壓,一般原始獸都不敢輕易來犯,除卻少數“□□熏心”的發情期野獸除外。
在把族醫帶到部落後,蘇清落和尤蟄也沒有急于離去,族醫若是需要草藥,他們可以即使幫忙去找。
族醫走南闖北多年,見過的病症足夠多,離奇的事也見得不少,心态擺正得極快,吩咐起尤蟄來也算順口。
等蘇清落和尤蟄按照族醫的要求帶了正确草藥回來的時候,族醫已經麻厲地将羊西腹部未清除幹淨的羊毛清理得一根不剩,此時正在用幹淨的獸骨刀将腐肉剔除。
蘇清落見不得如此血腥的場面,在尤蟄将草藥交給化身族醫“助手”的驢栖後,就急忙讓尤蟄離開了門邊。
沒過一會,族醫就将羊西的傷口處理好了。
幾乎是一出羊西的屋子,就被旁邊久待的艾比迎走了。
看的出黑猿也很着急,也看得出黑猿有話要說。
“抱歉,我最近沒再掉落花瓣了。”
蘇清落心情有點複雜。
雖然事先就說好了“沒有花瓣就不給”,但事到臨頭,她還是無可避免地生出了一絲愧疚感。
就好像沒能掉落花瓣讓猿花治療也有她的一份不是……
但沒掉落花瓣對她來說,難道不該是好事嗎?
蘇清落試圖将這種愧疚感抛除,卻始終做不到。
就好像有一根細小的魚刺卡在了心裏一般,不是很難受但也說不上舒适。
明明她一開始就拒絕黑猿拒絕得很徹底呀……
黑猿聽到這話後,“失望”二字簡直大大寫在了臉上。
但他也不敢強求,于是只能有些憋悶地往自己石屋的方向走去。
蘇清落被心裏那點淡淡的愧疚感所驅使,讓尤蟄一并跟了上去。
尤蟄有些不願,但還是沒有拒絕小花的請求。
……
猿花的情況就有些難說了。
族醫以前也見過這種驚吓過後長睡不醒的情況,治療成功的獸人有,但更多的還是沒有效果。
但他還是給了那對仿佛天塌一般的父母一個不知是好還是壞的消息。
“其實就算治療不好,只要你們繼續給她喂食物,她還是能繼續活下去的。”
但獸世所有獸人都心知肚明,沒有生育能力的雌性對部落來說一文不值,即使這個雌性的父親是部落地位最高的族長。
……
蘇清落在回山洞的路上,怎麽都忘不了黑猿最後看她的眼神。
裏面瘋狂決絕與猶豫躊躇相互交替,肉眼可見地陷入思想掙紮。
尤蟄當然也注意到了,他低聲呵斥,威脅之意滿滿。
但黑猿畢竟沒有做出實際行動,尤蟄也不能貿然發動攻擊。
于是只能在心裏暗下決心,這次一定要保護好小花……
族醫在部落裏呆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期間羊西的傷口愈合速度越來越快,蘇清落和尤蟄偷偷去看望他的時候,還有過一次短暫的交流。
對比之下,猿花的情況簡直是毫無進展。
也不知道族醫給配了什麽奇怪的草藥,蘇清落和尤蟄有一次甚至還連夜出行,順着河流走到了上游的地方,就為了找一株日夜浸泡“飛泉”的不知名草藥。
但就算是這樣,猿花連電視劇裏常演的“動眼皮或是手指”的情況一個都沒有出現,整個人宛如一潭死水一般平靜無波。
蘇清落和尤蟄遠遠看見,黑猿和艾比均是消瘦得不像樣。
雖然黑猿獸品不怎麽樣,但不可否認,他在獸世算是數一數二的好父親了。
……
冬天快要來了,當最後一片秋葉即将落下的時候,族醫也要回大部落過冬了。
其間依然是尤蟄和蘇清落承包了護送任務。
在經歷了三天未曾歇腳的奔波後,尤蟄和蘇清落也回到了部落。
日子過得很快,上次去探望羊西時,羊西早已能下地走路。
又過了近乎一個月的光景,蘇清落和尤蟄在某次覓食回家後,還發現了一堆包裹完好的羊毛。
是誰送來的不言而喻。
是有什麽急事要趕回部落嗎?甚至還來不及見上一面?
蘇清落心裏有些疑惑。
按理說羊西哥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期間沒來找過他們一次屬實有些奇怪……
作者有話說:
這章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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