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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哭着哭着顯然瞧見自家爹爹,伸出小爪子就要抱抱的。

淩玉軒一把摟住,做到一旁軟榻上,瞅着楊沐前胸的殘骸。這果肉水漬是出自誰的傑作,不言而喻。想到這,便忍不住刮了下淩絨的鼻尖。

後者抽抽了兩聲,甚是可憐道:“魚,魚死掉了......”

淩玉軒不明所以的瞟了眼身旁的池水,一條條豔紅的金魚乖巧的游來游去,怎麽瞧都沒瞧見有反白肚子的。

楊沐回神時,便瞧見一大一小兩只滿是疑惑的瞅着自己,微微嘆了口氣:“是我說的故事,美人魚死了~”攤手,表示自己的無辜。

“與她說這般悲傷的故事作何?”小孩子不是就該說些美好的嗎?

“不悲傷啊,美人魚她自小生活在海中,是父王最疼*的公主,但她*上了人類,選擇了自己的道路,付出代價也是應該麽。”楊沐被陽光照射的越發慵懶,要不是那只大的還在,他早就卷了鋪蓋就睡。

“絨兒還小,又不懂這些,與她說了也是白說。”少年懶散的德行有些讨人喜歡,但總覺得絨兒與他一起長大似乎不妥,畢竟楊沐并非自家人,這般習慣作風倒也罷了。可他的女兒,總不能也這樣。

淩家閨女,懶散,*睡午覺,水果亂啃的,還在床,上吃食物,說出去定然難聽,今後能不能找到丈夫都難說一二。

想着便多了幾分指責的意味,頓時讓還混沌的楊沐清醒。

固然還趴在軟榻上,卻眯着眼解釋道:“絨兒很聰明,孩子要自小教導,不可讓她以為世間都是美好之物,做出的選擇,付出的代價也要自己承擔。這并非什麽不美好,而是理所當然,理應如此。”這番道理純粹是當場拿捏而出,并非先前說故事的目的。

可饒是旁人聽着也不會覺得不妥,反而會覺得自己用心良苦吧?

淩玉軒固然被那少年理所當然的語氣弄的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可依舊覺得對絨兒而言太早。

口中并未多說什麽,還摸着那絨兒的腦袋:“你先去換件衣服吧。”

楊沐低頭瞧瞧,笑了聲:“丫頭可越大越能折騰舅舅喽。”

“舅!舅舅!”滿臉笑臉,顯然得意非凡:“寶寶喜歡!喜歡!”

楊沐洩憤的恁了她把臉蛋:“喜歡,喜歡什麽呢,死丫頭!就知道折騰我。”說罷便去換了衣服。

待換好衣物,淩玉軒瞧他那小舅子早已是翩翩少年之色,忍不住開口詢問:“你可曾想過去書院繼續學習?”

楊沐一愣,怎麽都沒想到對方會這般詢問,随即輕笑聲:“的确該。”

不論是為了自身,還是為了所謂的面子都該。

只是......楊沐到這世界至今,生活圈子極其狹小,所認識的人,所與之交往,說過話的也不過這麽兩三個。

然,離開淩府,那圈子便大了,勾心鬥角之事想來也不在其一其二。

前任楊暮的記憶尚且還在,那孩子讀書也甚是用心,自己這幾日也沒空下,真要去書院,想來不會有什麽差錯。

只是在淩府待久了,有些懶散,能不接觸人便不想接觸。

只可惜,他終究只是來守孝的小舅子,并非他淩府的小娘子。否則,這淩玉軒養自己一輩子倒也不是不可,自己也不必想這麽多,大不了來個足不出戶,想來與如今也沒什麽差別。

哎,如若真是小娘子到好了。先不說對方的美色怎麽樣,單單一點,自己不必活的如此累,敲人臉色就足以。

哼哼,說不準還能在後院稱王稱霸呢~

“那,過兩日我替你尋家書院。”淩玉軒唯恐對方拒絕立刻接道:“你不必擔心守孝之事,兩者之間,并未有何不妥。”

楊沐緩緩點頭,“嗯”了聲:“那丫頭怎麽辦?”他平日去學院,那丫頭呢?誰來待?

“奶媽這幾日已經康複,往日都是她待的,理應毫無問題。”淩玉軒說到此處,淺笑道:“你便按下心來,好好學習。當年琳婉便說你天資聰慧,是個讀書的料。”

楊沐認真的看向淩玉軒,嘴角仰着三分淺笑,心裏卻難受的厲害。

其實,并非想要替自己找個學院讀書上進吧?

只是,瞧不慣自己帶孩子的方式,把他和絨兒分開,莫要染了他身上的惡習,這才是目的......

“那就勞煩姐夫了。”微微垂下眼簾,那神情便是溫順而屈服。

淩玉軒瞧着他那神情有種心癢癢的滋味,想要伸手揉一揉,卻又覺得不妥,便幹脆起身告辭。

再次目送那人的離去,楊沐望着含苞欲放的蓮花悄聲道:“花快開了......”

隐約之中,似有聽聞,赫然回首,那一少年在綠色之中卻顯得分外單薄、清雅。

如今六月,上不是讀書報名之時,淩玉軒回到書房思索着今日所做,會不會過了,那少年也是一可憐之人。

眼下依附自己,自然是百般乖順。可為何自己這般想想就覺得滋味有些不對?!

暗自惱怒,當真是被自己那敗壞的友人帶到溝裏。

不過,這楊家兩姐弟,的确不錯。不論是自己的夫人楊琳婉,還是那一文弱少年楊沐......

第二日起,淩絨固然還到他院中玩鬧,但不是往日的一整日,而不過一個時辰左右。

本來連這一個時辰都不會有,但那姑娘刁鑽的很,見喂食之人不是自己喜*的小舅舅,便哭鬧不休。最後無奈之下,只能勞煩楊家少爺先行喂食後再哄睡了送回。

楊沐瞧着那還什麽都不自知的丫頭,心裏确有幾分嫉妒與苦澀。

自己為何非要來到這該死的身子上,哪怕是......哪怕是!他,他都不想來這鬼地方!

在另一個世界,屬于自己的時代下。父母的疼*,自己所長之下,誰不尊敬三分?

可如今,卻寄人籬下,還百般逃脫不了。

摟着那只奶娃娃躺下,蓮花池中,蓮花已經盛開,搖曳的花朵吐露芬芳。

美麗而動人的身姿,随風搖擺,傲立之色,卻有着難以磨滅的孤傲。

這一片景色或許是讓楊沐來此,唯一滿意的。

楊沐嫌熱,也是知曉此時不會有人尋來,幹脆身着單衣,把那褲子卷到大腿根上淺眠。

這幾日來皆是如此,也無人敢來打擾。反正這偌大的淩府,除了這丫頭片子有些良心會想到自己外,還有誰會記得自己?

自那之後,自己不再待絨兒,就連那淩玉軒都不來了。

哎,都沒人陪自己好好說說話,真夠寂寞的,想着便緩緩合上眼簾。

他早在跨入淩家大院時便知曉,寄人籬下的生活不會好過。

眼下這淩玉軒待自己不薄,吃穿皆是上等,更沒人敢随意辱罵,嚼耳根子的,不知比楊家好上多少。

那些仆役更是仔細小心的伺候,哪怕是閑來無事都有數不盡的書籍供自己翻閱,甚至還替他找尋書院,出錢攻讀,這還有何不可?

眼下的不滿,不過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罷了......

花開兩枝,各表一頭。這楊沐心有不快,卻也不會如何,心裏還覺得自己有些忘恩負義。

那淩玉軒卻對這小舅子也有幾分滿意,人品不錯,固然性子慵懶,可重情重義也不會給自己填任何麻煩。

瞧得出是自小在家中小心翼翼長大的,就連對自己皆是如此。

他不是有考慮過讓那少年放松幾分,不必如此約束,可到嘴的話他終究是說不出口。

這幾日替楊沐找了一家書院,如若他能出人頭地也算他造化。

想着便合上賬冊,打算小眠會兒,這幾日商鋪間的事太過煩躁。

他本是灑脫之人,可卻被逼繼承家業。眼下自己人手尚未完全培養妥當,想來再過個兩三年倒也不會如此疲倦,還有時間去江湖走走......

想到此處,忽然聽聞林黼急匆匆的腳步聲,略帶匆忙的推開房門打了個拱意思意思便道:“周公子來訪,吵鬧着便要去蓮苑賞花喝酒,我等阻攔不得。”

“宣安?”想到自己這友人便不由放柔神情輕笑:“他要去就讓他去,百花酒可有準備?”

林黼頗有不爽的瞅着自家公子,卻不由提心道:“楊少爺一直住在蓮苑,眼下這時候可是他帶着小小姐午睡的時辰!”

淩玉軒一愣:“的确稍有不妥,先讓人與楊沐說聲,讓他回避下。”

“現在這時候恐怕人都碰上了,還回避什麽?”林黼忍不住吐糟他家公子:“周公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萬一瞧見楊少爺說了些不該說的......”

這一提,倒是讓淩玉軒鎖眉思索片刻,随即搖頭:“宣安不是胡來之人。”想到自己友人的為人便放下心:“待我換身衣服便去。”

林黼瞧着自家主子都這般說,他也不可反駁,固然知曉自家公子所言極是,可總覺得稍有不安。

想了想加快手下的伺候速度,只求自家公子能快些前去。

可誰知,這千算萬算偏偏漏算一點,倒不是周宣安不着調,而是總有意外之處不是?

世人皆知周宣安乃是淩玉軒的友人,此人放浪不羁,游走花叢,武藝高深,練得是一手好槍,才華更是不差,說是能文能武并不為過。

周宣安喜美之人,當年與淩玉軒一見如故,其中便有對方長相極佳這點,故而才一次次放軟了身子接近,成為難得的友人。

三年前,因友人成婚,其後妻子懷有身孕,再加之家長長輩将其家業交與手中,故而淡出江湖,讓他每每想起便感嘆惋惜。

但卻不妨礙兩人的情意,當真是親如兄弟。每每路過江南,勢必要前往安軒城喝上一壺好友親自釀制的百花酒。

眼下,他剛了解江湖上一場小小的恩怨,打發了唠唠叨叨的林黼,心想眼下蓮花盛開,品酒自當前往蓮苑,便繞開仆役,推開蓮苑大門。

只是他怎麽都想不到,會看到眼前這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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