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離開栖鵬寨
這天,邵淩株剛起,拿着竹簍出了門之後,雲喾瞅準了時間,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
草草洗漱過後,便将自己的行李都收拾了妥當,走進邵淩株的房間裏,仔仔細細地将他那為數不多的東西都打包好了。
時間過得很快,眼瞅着邵淩株要回來了,雲喾便将二人的行李都拿到了院子裏。
邵淩株推門而進,将竹簍裏的柴火堆放在一旁,肚子已經餓得咕咕直叫。
卻見雲喾一身整潔地拿着兩只包裹站在面前,目光堅定,邵淩株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随即問道:“你要出遠門兒?”
雲喾将邵淩株的包裹往他懷裏一扔,“我們現在就出發,什麽也不需要拿。”
邵淩株微微一愣,“出發?去哪裏?”
雲喾擡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現在還算是清晨,太陽還不至于那麽毒,若是再晚點兒出發,想必不被熱死就被曬死了。
雲喾抓住邵淩株的手腕,嚴厲說道:“當然是離開栖鵬寨了,你不能再留在這裏了,作為一個雙修士,若是不能很好地克制自己的心魔的話,很容易被折磨致死的。”
邵淩株的眉頭緊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将手從雲喾的手中抽了出來,将手裏的包裹往旁邊的石桌上一擱。
“雲喾,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這麽多天以來你也為我付出了很多。”
邵淩株說到這裏,雲喾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高興的色彩,“那就跟我走吧,就當是補償我這幾天以來的辛苦付出了?”
“對不起雲喾,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就算栖鵬寨的人都搬走了,但是這裏還是栖鵬寨,我還是栖鵬寨的人。”
雲喾聽罷,心忽然之間蕩到了谷底,分明她是知道邵淩株是不會輕易跟她走的,但是心中仍舊還保留着一絲希望在。
“邵淩株,你知不知道這就是你的心魔,你心系着這個傷你無數的地方,你走不出來,就只能在這個圈兒裏等死!”
邵淩株繞過雲喾,走到石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魔,但奈何他現在總是無精打采,像是陷入了一場抑郁的決鬥之中,遲遲不能脫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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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還未送到嘴邊,卻被雲喾一掌打掉,木制的杯子滾落到地上,發出了一陣兒沉悶的聲響。
邵淩株剛想發怒,但下一秒卻被雲喾連人帶包裹,給生拉硬拽出了家門。
勢必要讓邵淩株走出心魔的唯一辦法便是讓他遠離這個會讓他傷心的地方。
邵淩株哪裏知道一哥看似弱不禁風的雲喾,每次總是能讓他對她的潛力刮目相看,別看她體型較瘦,但是力氣卻超乎了邵淩株的想象。
經過栖鵬寨的魚塘,邵淩株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心裏當然知道雲喾是對他好,他也不是沒有力氣去反抗。
雲喾的手始終緊緊鉗着邵淩株的手腕,見此,急忙問道:“停下來做什麽?”
邵淩株随即一笑,走到魚塘邊,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水面,想起了那個小女孩兒來。
随即轉頭,看向一臉擔憂着的雲喾,說道:“我答應你,離開栖鵬寨,不過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可保護不了你了”
雲喾臉上忽然堆起了滿滿的笑容來,将下巴一臺,說道:“一直以來都是我在保護你,何談你保護過我?”
這次,反倒是邵淩株主動拉起雲喾的手腕,離開魚塘,往栖鵬寨外走去,“好歹在栖鵬寨,我比你熟悉,不是嗎?”
雲喾被邵淩株拉着,臉慢慢地紅到了脖子根兒,心底突然蕩起了一波漣漪來,就像魚塘水面上那随風波瀾着的水波一樣。
“是,你保護我。”
二人離開栖鵬寨,這次,邵淩株卻沒有聽從雲喾的意見,選擇了一條他從來都沒有走過的路,路的盡頭到底通向哪裏,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栖鵬寨長了這麽大,邵淩株第一次完全地離開栖鵬寨,對外面的世界他是一無所知,更是充滿了好奇心。
現在,邵淩株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第一階段的小頂峰,在雲喾的指導之下進步非常快,甚至有些超乎了雲喾的意料。
但是邵淩株對此卻并不是很滿意,因為在他們離開栖鵬寨之後,第一次遇到了蟲獸,邵淩株才知道,以他現在的實力,甚至連一個蟲獸都對付不了。
他無法想象外面的世界中,到底有多少可以輕而易舉就能将他碾碎的高人在,他更不敢相信以後的生活會改變成什麽模樣。
雲喾一路上性格十分開朗,似乎比在栖鵬寨的時候還要快樂上幾分,路上也一直都是雲喾在打理着邵淩株需要用到的仙草靈草。
有些愧疚的邵淩株,偶爾也幫忙雲喾,但每次都遭到了雲喾的好意拒絕。
邵淩株發現懸崖之下有一個隐蔽地十分好的山洞的時候,雲喾看中了懸崖峭壁上的一株仙草,飛身躍了上去,采下仙草,得意洋洋地向邵淩株展示着。
但是下一秒,雲喾腳底上的石頭突然一松動,整個人失去了支撐點,從峭壁上跌落了下來。
站在懸崖峭壁之上的邵淩株,見此情景倒吸了一口涼氣兒,下意識地奮不顧身飛身而下,巨大的沖擊力讓邵淩株挂到了一顆歪脖子樹上。
索性留了一命的邵淩株,急忙萬丈懸崖峭壁邊望去,果不其然,雲喾此時正挂在他腳下的一顆歪脖子樹上。
整個懸崖峭壁光禿禿一片,唯獨他們二人身下的兩顆歪脖子樹,獨獨存活着。
大難不死,邵淩株卻沒有松口氣兒,雲喾現在人還算是沒事兒,但邵淩株卻看到了雲喾身下那棵歪脖子樹樹幹上已經有了裂痕的痕跡。
“雲喾,一會兒你抓住我的手!”
邵淩株向下喊着,雲喾忽而擡頭看到邵淩株的時候,吃驚的雙眼之中忽然閃出了淚光來。
邵淩株心頭猛然一顫,她這是哭了嗎?
最見不得女孩子哭的邵淩株,心頓時慌亂了起來,但是沒多想,突然縱身一躍,邵淩株利用着慣性蕩到了雲喾身下的歪脖子樹上。
一把拉住雲喾的手的時候,身下的歪脖子樹因為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咔嚓’一聲兒突然斷裂,邵淩株見此,一把将雲喾緊緊摟在了懷裏。
他不清楚雲霧之下的萬丈懸崖到底有多深,但是他現在唯一能夠保護的便是身邊這個人。
二人身體突然懸了空,雲喾的身體顫抖着,将邵淩株摟的緊緊地,直直往下墜去。
猛烈的墜落感,讓邵淩株體內的那股力量迸射而出,一個無形的強大的托舉力量,從邵淩株的身下出現,邵淩株懷中的雲喾此時已經昏厥了過去。
無形的力量,穩穩地将兩個人托舉到了地上。
身邊揚起了漫天的蒲公英,邵淩株只覺背後一痛,身體像是散了架一般,癱軟在地上。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頭頂上空中飄了滿空的白色蒲公英,身旁的雲喾不知何時也已經醒來,靜靜地躺在他的身旁。
側顏看去,卷翹的長睫毛在眼光下泛着光澤,眼角蓄着一顆晶瑩的淚珠,邵淩株看得有些失神。
“看我幹什麽?”
不知何時,雲喾已經一臉古怪地轉頭看向了邵淩株,回過神兒來的邵淩株,匆忙回頭,輕咳一聲兒說道:“這下我就不欠你人情了。”
“怎麽說?”
雲喾聽來感到好奇,側身支起腦袋,躺在邵淩株身旁。
邵淩株的臉突然微微紅了起來,為了不讓氣尴尬,也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臉色變化,邵淩株從一片蒲公英的草地上坐了起來。
“謝謝你帶我離開栖鵬寨,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麽目的,但不得不承認的是你救了我。”
雲喾看着面前邵淩株的背影,偷偷一笑,随即冷言道:“這就是你謝人的方式?”
漫天的蒲公英萦繞在二人四周,雲喾臉色慢慢凝固下來,看着眼前着仿佛只是虛幻的景象,她竟覺得這大概就是夢一般。
曾經在離開家之前,她做過一個夢,夢是十分奇怪的,也是十分荒唐的。
夢中她仿佛就在此地,漫天的蒲公英漫天飛舞着,她被一人拉着奔跑在其中,那種快樂是她從未感受過的。
但是,夢的結果卻是不太好的,白色蒲公英突然變成了紅色蒲公英,與她手牽手的那個人,手中變幻出的一把長劍,刺入她的胸膛,汩汩的鮮血将漫天的蒲公英染紅。
雲喾收回思緒的時候,發現邵淩株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視線之內,匆忙起身,看到遠處的邵淩株不知從哪裏收拾了一堆幹柴點燃。
雲喾感到好奇,從地上起身走了過去,“你要做什麽?”
邵淩株一把一把收集着蒲公英,從包裹中拿出一只瓷碗,将餘下的清水倒入碗中,架起架起,将瓷碗放到上面。
“煮茶,麻姑以前總是會給我煮蒲公英的茶,我每天的火氣不小,降火。”
邵淩株說得雲淡風輕,雲喾心中卻是十分明白的,她了解到的邵淩株曾經的生活并不是那麽如意,麻姑一定是知道他在外面受到的委屈,才會用這種體貼的方法來關心他。
“給我吧。”
雲喾見邵淩株笨手笨腳的模樣,将他手中的瓷碗拿了過來,“麻姑對你可真好,你很幸福。”
邵淩株眸光一亮,随即便暗了下去,從火堆旁起身,擡頭看了眼天色,起身說道:“今天我們得找個容身的地方,等我一下。”
邵淩株離開蒲公英草地,剛才他們在落下的時候,他分明看到了一個洞穴,不大不小,恰恰入了他的視線之內。
按照剛才所見,經過推算,邵淩株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山洞,山洞內溫度适宜,水簾恰好從山洞頂部落下,将山洞口遮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