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敲門聲一響, 溫琰悚然一驚。

這是他們家幾乎不會響起的聲音。

因為外面的花園裏有傭人。

如果有客人來,傭人都會提前告知他們。

一般,也不會有什麽沒有預約或者提前聯系就上門的客人。

他心中莫名起了古怪的預感, 打開房門走出去。

客廳內, 是聽到動靜,也跟着從屋裏出來的林彤盈。

她的臉色蒼白, 是這幾天都沒睡好的緣故。

溫琰知道, 她睡不好不僅是因為擔憂正在養病的溫帆,也是因為那一天, 她和自己的大兒子聯手,用言語趕走了家裏好不容易認回來的小兒子。

不僅是她。

這幾天, 被停了所有工作的溫琰也完全沒有休息好。

而相較于林彤盈。

他更煎熬。

因為所謂的“真相”,是他告知林彤盈的。

今天,那通電話揭示了真相的一部分, 卻已然将他這幾天的噩夢都變成了現實。

溫琰現在壓根不知道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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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敲門聲打斷時,他幾乎有一種能夠暫時逃避的慶幸。

“怎麽了?”林彤盈開了口。

“……不清楚。”溫琰道,“我去看看。”

玄關處傳來了隐約的說話聲。

因為遠,二人都聽不清楚。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了動靜。

溫琰擡起頭,看到了穿戴整齊,臉上還有些蒼白的溫帆。

“小帆?”林彤盈有些着急,“你怎麽起來了, 醫生上午來的時候,不是說你發燒了,現在要多休息嗎?”

溫帆被強迫, 不幸中的萬幸, 是那個alpha還沒來得及成結和永久标記。

但是他依然遍體鱗傷。

因為反抗和掙紮, 因為AO之間懸殊的體型差。

這兩天溫帆一直在斷斷續續地養病,但加上心理原因,始終好得很慢。

“我好點啦媽。”溫帆笑了笑,“想出來透透氣。”

“是誰在敲門啊?”他問。

“不知道是誰。”聽說他好點了,她松了口氣。

得知溫盛然和溫帆一直不和的時候,她最開始是驚愕,後來是對溫盛然的失望。

對于溫帆,她雖然詫異于這個一向乖巧聽話的孩子會做出跟溫盛然那樣針鋒相對的事,但是最終,卻被對方的一句話給堵住了。

“我怕媽媽不要我。”他低聲道。

如今想到這句話,林彤盈還是酸澀難言。

“不管是誰都跟你沒什麽關系的。”林彤盈安慰道,“再去躺會兒吧,等晚飯好了我叫你下來吃。”

溫帆“嗯”了一聲,嘴角依然乖巧地勾着,沒有要動的意思。

溫琰看着他的笑。

心底突然産生了一種極為怪異而荒誕的感覺。

還沒等他弄清楚這種感覺是為什麽,外面的人就進來了。

居然是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

溫琰和林彤盈俱是一愣。

為首的警察出示了相關證件,然後環視了一圈:“誰是溫帆?”

溫帆被帶走的時候,林彤盈還沒回過神。

等到她反應過來,溫琰都拉不住她,跟着她一起到了門口。

“為什麽要帶走我的兒子?”她嘶聲問,語氣有些急迫和慌張,“他,他還在生病……”

“夫人別急。”最末尾的警察頓了頓,安慰她,“只是在辦案過程中碰到了一些問題,需要溫先生配合調查,再做份筆錄。至于病情,如果嚴重,我們是會為溫先生安排診治的。”

畢竟是受害者的家屬,他的語氣很溫和。

林彤盈怔了怔,稍稍冷靜了一些。

“……這樣。”她道,“那,那調查結果大概多久能出……”

“這個不能向您保證。”警察道,“不過我們一定會盡快調查清楚事實真相,這個夫人您可以放心。”

“……辛苦了。”林彤盈道。

“您客氣了。”警察沖她颔首,然後離開了房門。

“這都幾天了,還要去做筆錄。”林彤盈嘆了口氣,有些擔憂,“小帆這幾天狀态好不容易才好些……”

她又想起了什麽,猶豫了一瞬。

等到她醞釀好語言,準備問問溫琰,他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的時候。

擡起頭,她突然怔了怔:“……阿琰?”

“嗯。”溫琰回過了神。

“你的臉色怎麽那麽差。”林彤盈小心地道,“是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溫琰沖她勉強笑了一笑,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媽,你回房休息吧,我去打個電話,爸剛剛找我有點事。”

林彤盈愣了愣。

随即,她反應了過來,趕緊道:“你忙。”

然後,她猶豫了一瞬:“你爸生氣也是對你嚴格要求,過陣子,等他氣消了就好了。”

她并不知道父子倆的談話內容。

當晚,溫又鋒談完就離開了溫家——

他還有一個合作要談,能夠破例回家處理家務事,已經是例外。

溫琰點了點頭。

他想。

如果林彤盈不提。

他已經快忘了溫又鋒對他的“懲罰”了。

因為,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

那麽,不用溫又鋒來懲罰他。

他自己……

都無法原諒他自己。

溫帆坐到了車上。

裏面除了警察,已經坐了一個人,也就是omega協會特派的顧問。

是個年輕的beta。

他正低頭翻看資料,不時地記着筆記。

聽到聲響,他正要擡頭打招呼,卻見面前清秀精致的omega先對他笑了笑,然後直接禮貌地開了口。

不是對着他,而是對着警察。

“請問,可以申請調換顧問嗎?”他問。

車上所有人都愣了愣。

“家裏在協會有長期合作的顧問。”溫帆輕聲細語地解釋,聲音很平和。

換顧問是合法流程,但是一般人不會申請換顧問。

因為一來,普通人進了警局慌張都來不及,不會想到這些。

二來,omega協會派發的顧問只是在程序和形式上起輔助和監督作用,且本身就是傾斜保護omega權益的,一般除非明顯消極怠工或者收受賄賂,一般人不會較真。

且請私人顧問的價格也很高。

與其把錢花在這兒,還不如把錢花在請律師上。

但是對于有錢人就不一樣了。

A城的上流圈就那麽幾家,每一家都有合作的顧問。

很多時候,他們一輩子也用不上這些顧問,但是他們也不缺養着他們的錢。

思及男孩子的姓氏,幾個警察對視了一眼,彼此了然。

其中一個開了口:“把名字告訴我吧,按照規定,現在只能我們來對接。”

“麻煩了。”溫帆笑着點了頭。

他把名字告訴了說話的小哥,警車繞了個彎,把一旁手足無措的beta送到了協會的辦公大樓。

外面是飛馳的夜色,燈火璀璨。

溫帆阖上了眼。

等到到了警局,西裝革履的alpha已經帶着公文包等候在了門口。

“小少爺。”他道。

“陳叔,麻煩了。”溫帆溫和地笑了笑。

alpha颔首:“請放心。”

幾人一同進了警局,然後,溫帆就被帶進了訊問室。

坐下來的時候,他眯起眼,看向了不遠處的天窗。

“有什麽問題麽?”一旁的陳聲問。

“沒什麽。”溫帆收回了目光。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不久之前,我哥哥應該來過這裏。”他笑了笑,“我只是在想,那個時候,他在想什麽。”

他第一次聽溫盛然在林彤盈面前叫他弟弟。

那個時候,他覺得很可笑。

這是他第一次稱呼溫盛然為“哥哥”,語氣裏帶着嘲弄和感慨。

他知道。

這也應該是最後一次。

“溫帆被帶走了。”

吃早飯的時候,溫盛然聽到黎瑜說了這麽一句話。

這幾天為了陪他,最開始,黎瑜請了年假。

兩人也沒走遠,在A城好玩的地方都溜達了一遍,算是彌補了溫盛然的遺憾。

只是第三天,溫盛然怎麽說,也按着黎瑜回去上班了。

“你再不回去。”溫盛然道,“你的同事眼淚都要把A城淹了。”

黎瑜挑了挑眉:“這麽誇張?”

溫盛然點頭。

他們在一起的事情沒有瞞着,也沒有公之于衆。

只是姚瀚消息靈通,先來關心了一下溫盛然,然後得知了八卦。

第二天,全研究所就知道了。

起先,他們的畫風還都是“恭喜恭喜,百年好合”。

得知黎瑜請了年假之後,群就沉默了。

年假第二天晚上,姚瀚私敲了溫盛然,語氣沉重:“弟妹,能不能勸勸你老公,你們可以來研究所玩的,這個家不能沒有他,真的。”

溫盛然看着那句“弟妹”陷入了沉思。

然後……

-真的嗎O.O

姚瀚:……

姚瀚: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弟妹你發了可愛的顏表情,但我總覺得你在裝傻

雖然溫盛然在裝傻,但是他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姚瀚不會來找他。

既然來找了他,那就說明研究所确實很忙。

黎瑜倒沒什麽異議,只是笑着看了溫盛然一眼,然後道:“好,聽你的。”

只是四個字。

就把溫盛然說臉紅了。

“也可以不聽我的。”他小聲道。

不要……

不要說這種,好像夫妻之間一個管着另一個,而對方縱容言聽計從一樣的話。

這句是玩笑,黎瑜顯然也不會當真。

第二天,他就回了研究所。

而溫盛然也開始正常回學校上課。

只是大三畢竟課少,他又不可能回溫氏實習,暫時就閑了下來。

于是有空,他就會去黎瑜的研究所玩。

比如今天。

去之前,溫盛然搗鼓了一早上的烤箱,做了兩盒子蛋撻。

他剛剛坐下來,黎瑜就說了這樣一句話。

溫盛然沉默了一瞬:“……嗯。”

他擡起頭看黎瑜:“不過,你怎麽知道的?”

他有些好奇。

總不至于是溫琰巴巴地又跑來找他吧?

黎瑜沒有細說,只是淡淡地道:“只要想,知道這種事情不難。畢竟,總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溫盛然明白了。

現代人為了吃瓜總是能一秒變成偵探。

估計是溫帆的事驚動了不少人,大家嘴上不說,私底下都在八卦。

這個圈子不小,也不大。

只要人有心,聰明的總能琢磨出門道。

黎瑜會這麽說,多半是有人為了讨好他,主動把消息告訴他了。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那他們知道我住你家了嗎?”

黎瑜瞥了他一眼,眼底有了隐約的笑意:“怎麽了,住我家很丢人麽?也沒虐待你吧。”

“孤A寡O共處一室。”溫盛然學溫琰的語氣,一本正經地控訴,“黎老師,你私生活不檢點,需要反思。”

黎瑜:。

他站起身,要去抱溫盛然,語氣平淡:“這麽大一個帽子扣我頭上了,那不如我們真的來做點不檢點的事,你看怎麽樣?”

溫盛然:!

“我是說。”他道,“我反思。”

他眨巴眨巴眼睛,努力讓自己更真誠一些:“我反思,為什麽要黏着你不放。”

黎瑜嘴角勾了起來。

溫盛然這才發現,他佯裝起身,其實根本沒動。

溫盛然:“……”

他是不是太慫了。

“所以。”片刻後,他重新開了口,“溫帆是因為什麽被帶走的?”

黎瑜頓了頓:“你覺得呢?”

溫盛然想了想。

“易誠的供詞?”他問。

黎瑜颔首。

這回,輪到他開口問了:“怎麽知道的?”

“因為……”溫盛然停頓了一下,“他付出了那麽多,必然留有後路。”

黎瑜靜靜地聽着他說話。

溫盛然深吸了一口氣。

溫帆被帶走。

那基本可以說明,他在這件事中——

至少目前的證據已經顯示,他可能不是單純的受害者。

這是符合他和黎瑜當初的猜測的。

當初他和黎瑜其實誰都沒說開,因為他們誰都不願意真的去這麽揣測一個已經受到了傷害的omega,但是,現在,事實擺在了他的面前。

他深吸了一口氣。

事到如今,與其說是恨溫帆。

他更多的,是覺得悲哀。

“他看起來越瘋,越像是破釜沉舟,恰恰證明了他不會就這麽跟我魚死網破。”他慢慢地道,“如果我被趕出了溫家,而他為此付出的代價是尊嚴、身體傷害,還要再加上溫家的厭棄,這筆買賣是很不劃算的。”

“你覺得他在計算麽?”黎瑜道。

“當然。”溫盛然笑了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到目前為止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計算裏。”

有一件事,他起初想不明白。

那就是為什麽溫盛然要選擇讓溫琰和林彤盈先知道這件事——

很顯然,證據是他特地“送到”溫琰面前的。

後來他想明白了。

溫帆了解他們每一個人。

他知道溫琰和林彤盈的性格,所以他知道,出了這樣的事,他們肯定會首先偏向他。

而他甚至也了解溫盛然。

所以,他知道,以溫盛然的驕傲,他絕對忍受不了這種情況下的偏向。

想通了這一點,他就知道。

溫帆在下一盤棋。

而他們每個人,都是這盤棋上的棋子。

當然,這其中也出了點意外。

從溫帆當時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原本以為黎瑜也會因為這樣的話,至少不會那麽快站隊。

但是黎瑜直接站在了他那一邊,直接跟溫家斷了關系。

這一點,是他沒想到的。

但是這并不影響這件事的核心部分。

“首先。”溫盛然道,“他想要栽贓陷害我,就必須有易誠這枚棋子要‘暴露’,只有這樣,溫琰才能迅速地聯系到我身上。”

黎瑜跟上了他的思路:“所以,易誠的暴露是在計劃當中的。”

“對。”溫盛然道,“但是這裏就有一個問題,別的不說,現有的證據是足夠把易誠定罪的,你覺得他會那麽傻麽?”

黎瑜頓了頓:“除非他不知道,至少不知道這個計劃的一部分。”

溫盛然點了點頭。

“……雖然這麽說有點自戀。”然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但是我估計,溫帆是用我來讓易誠上鈎的。”

現在回想起對方的那幾條消息。

易誠的精神狀态确實看起來非常堪憂。

溫盛然知道,那應該是那本日記帶給他的刺激。

這個世界上最能讓人發瘋的事情之一。

就是“我本可以”。

黎瑜看着他,神色意味不明。

溫盛然眨了眨眼睛,讨好地捏捏他的手指,然後晃了晃:“哥哥,我喜歡你。”

黎瑜:“……”

“有點突然。”他評價。

話是這麽說,他的神色明顯緩了下來。

“你繼續說。”他道。

“其實沒了。”溫盛然嘆了口氣,“以現有的證據,我能猜的就這麽多。一個就是溫帆再怎麽傷敵八百自損一千,至少不會讓自己做的事情在明面上暴露出來。另一個就是,他達成這個目标,多半是忽悠了易誠,讓他背鍋,具體怎麽忽悠的,我就不知道了。”

“姓名?”

“溫帆。”

“年齡?”

“二十周歲。”

“家庭住址?”

……

核對完了基礎信息,溫帆笑了笑:“警察叔叔,我能要一杯熱水嗎,現在有點發燒。”

桌子前的一男一女對視了一眼。

其中的omega女警點了點頭:

“可以的。”

不多時,玻璃杯就被端到了溫帆面前,他拿起來,輕輕地吹了吹,然後抿了一小口。

“好點兒了。”他道,“你們問吧。”

“今天叫你來。”女警開了口,語氣溫和,“是想就案件再問你一些問題,希望你能配合我們工作,也不用太緊張。”

溫帆點了點頭:“好。”

女警頓了頓:“那一天,從中藥再到打你哥哥的電話,這段過程,能再和我們說說麽?”

“那天包廂裏很多人,我有點渴,所以喝了我面前那杯酒,我以為是我的,但其實我也有點記不大清。喝完之後,我就覺得頭有點暈,腺體也有點燙。”溫帆道,“所以我就去了洗手間,就在我感覺不太對勁的時候,我的信息素突然爆發了。”

“那個時候,我知道我臨時發情了。”溫帆頓了頓,“就在我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是……”

他抿了抿唇,“是那個alpha。”

他看着虛空,那裏是他自己的倒影。

恍惚間,腥臭的氣息又貼近了他的腺體,他垂了眼眸。

杯沿很燙,那種發痛的燙意讓他回到了現實。

回憶一閃即逝。

現實裏,沒有壓在他身上的男人,只有室內,亮的刺目的一盞燈。

“為什麽在感覺腺體燙的時候,會選擇去遠離熟人的洗手間?”女警問。

“因為想洗個冷水臉。”溫帆道。

女警頓了頓:“是沒有意識到,自己會突然進入發情麽?”

“對的。”溫帆颔首。

“初中的生理衛生課上應該有說過。”女警道,“腺體發燙是判斷發情的最明顯前兆,你的腺體完整,沒有腺體疾病。是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麽?”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一旁的陳聲開了口。

“這位警官。”他道,“我的當事人是受害者。無論是作為受害者還是omega,我認為,你的提問都會讓他不舒服,請你注意提問的方式。”

女警停頓了幾秒。

“好的。”她道。

她跟一旁的beta男警對視了一眼。

然後,男警開了口:“給你下藥的人,是你的追求者,是麽?”

溫帆點了點頭。

“之前的筆錄裏。”男警翻了翻,“你說你不認識那個alpha。是完全沒有見過,對麽?”

“是。”溫帆道。

男警停頓了一下。

“接下去的回憶可能會讓你覺得有些痛苦。”他道,“但是希望你可以盡量克服一下,可以嗎?”

溫帆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

“你進了洗手間。”男警道,“洗完臉之後信息素爆發,那麽那個alpha進來的時候,你還有清醒的意識麽?”

溫帆頓了頓:“半清醒。”

“能意識到有人進來了。”他輕聲道,“但是沒什麽力氣了。”

“然後?”男警問。

溫帆接了下去:“他打量了我,像是在确認我的身份。”

“半清醒的狀态下。”男警道,“你是怎麽判斷那是‘打量’的?”

溫帆沉默了一下。

“比較明顯。”他道,“因為他看我的臉看了很長一段時間,我能夠注意到他的視線。”

男警頓了頓:“好。”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失去意識的?”他問,“還記得麽?”

溫帆的手指顫了顫。

“警官。”陳聲開了口。

男警停頓了一下:“陳先生。”

“我不認為這些細節能說明什麽。”陳聲道,“衆所周知,omega在發情期的時候是沒有自主意識的,也很容易産生記憶的偏差,你這樣,是在對他進行二次傷害。”

空氣中陷入了一瞬的靜默。

溫帆的手指重新歸于了平靜。

他擡起眼:“不太記得了,抱歉。”

“沒關系。”男警頓了頓。

他跟女警走到一旁,商量了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換了個話題。

“11月7號的晚上,你在哪兒?”他問。

這個問題轉換得有些突兀又直接。

溫帆的眼睫顫了顫,不自覺地擡起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作者居然沒有話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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