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章節

的大肉拳。杜月兒笑眯眯道:“有事說事,随便動手就不對了。”

尤二沒想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嬌滴滴的小姑娘,竟然能截住自己的拳頭,他又試着加了幾分力,卻仍然無法撼動對方分毫,頓時覺得丢了面子,氣急敗壞道:“你個欠/幹小賤人,還不快給老子松手!”

杜月兒面上仍帶着笑,手上卻微微使力,尤二雙眼暴突,痛叫出聲:“女俠饒命!饒命!”

杜月兒将他輕輕一推,尤二捂着手跌倒在地,再看他方才被擒住的那只手,此刻腫了一倍不止。

謝季柏也趕了過來,皺眉問道:“出了什麽事?”

尤二馬上喊道:“那老頭欠了老子的錢!”

謝季柏眉頭微皺,杜月兒見了腳尖微動,踢起一塊銅錢大的石頭,正中尤二腦門。“少爺又沒問你,閉嘴!”

那尤二是個欺軟怕硬的,見杜月兒兇悍,立刻緘了嘴,如鹌鹑般縮起脖子。

女孩的父親走過來,先同杜月兒道了謝,才回謝季柏:“老漢欠了尤二錢,他要拿我妞兒抵債,老漢不肯,他便動手打人。”

尤二又嚣張起來,高聲叫道:“聽到了吧,是他欠老子的錢在先。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結果杜月兒輕飄飄一個眼神過去,他又馬上縮起脖子。

那老漢哭訴道:“欠債自然該還錢。可老漢當初只同他借了八百文錢買藥,利滾利之下,他卻要我還八兩白銀!”

老漢的哭訴,加上四周圍觀人群七嘴八舌的補充,才知原來那尤二,在當地是個放高利貸的,這麽多年下來已經坑了不少人/妻離子散。謝季柏聞言,冰冷的視線淡淡掃過尤二,海風獵獵,衣抉翻飛,他的眉間帶着不可違逆的凜然之色,令尤二心神俱顫。

“根據大齊律,民間借貸,月利息最高不得超過二成,且放債所得利息征收贳貸稅,其中半成交給官府,借貸契約需加持官印方可生效。利息過高或者逃避繳稅者,不分官民,一律予以處罰!”

他的聲音平淡,帶着拒人于千裏之疏離,卻字字清晰地傳入四周之人的耳中,“利息超過二成,三成以下,超過部分沒收,超過三成,除沒收所得,杖背八十。你收這麽高的利息,想必沒有繳納贳貸稅吧。逃避繳納贳貸稅,依照逃避數額大小,判杖背,嚴重者可判斬刑。另外你當街傷人,強搶民女,應判杖一百,徒三年。這數罪并罰……”

謝季柏頓了頓,看着尤二輕輕一笑,尤二只覺後背汗毛倒豎,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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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他繼續輕飄飄說道:“你放債多年,非法所得加上逃脫的贳貸稅不知凡幾,我看直接判你個斬刑最好。”

斬刑二字如同五雷轟頂,冷汗如小溪般從他額上落下流下,良久,他突然回過神大聲叫道:“你又不是官老爺,憑什麽判我刑!”他方才一時被謝季柏的氣勢所震懾,如今回過神,發現對方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頓時又覺得底氣十足。

謝季柏冷笑:“你當我不是官就拿你沒辦法了?流光,給我把他綁了,今兒少爺就當一回訟師,非告到他斬首示衆不可!”

那尤二反應也快,聽到謝季柏要拿他去見官,大叫一聲從地上彈起,推開人群拔腿就跑。流光見他跑遠,問謝季柏:“少爺,要我去抓他回來嗎?”

謝季柏尚未回答,周圍看熱鬧的人就插話道:“抓什麽呀,能把他吓跑就不錯了。咱們這的縣太爺是出了名的不管事,人稱謝糊塗。把他抓去,沒兩天準放出來,沒得廢那功夫!”

謝季柏聞言,同謝季朝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均帶上了憂慮。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雲自無心的地雷。OO~ 閱讀該文章的讀者通常還喜歡以下文章

五叔

尤二已經不見蹤影,含蕊卻還一直望着他離去的方向。謝季朝惱她先前沖動,斥責道:“你一個小丫頭,哪來的膽子去同那個蠻漢子理論!今天若不是本少爺陪着你,你還不被他占了便宜去?”

含蕊卻突然怔怔掉下眼淚。

謝季朝頓時慌了手腳,“不就是說了你兩句,這樣也要哭!煩不煩人啊!”眼見含蕊越哭越兇,他又連連作揖讨饒:“好了好了,本少爺給你賠禮總行了吧?蕊兒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計較了!”

含蕊這才破涕為笑。謝季朝擦擦冷汗,心想這女人要是哭起來,真心恐怖。

杜月兒拿着帕子給含蕊擦臉,含蕊平複了一下心情,才緩緩說道:“剛才那個尤二,是我二叔。”

衆人皆大吃一驚。

含蕊道:“以前聽我爹說,他自小就喜歡歪門邪道,不務正業。我家原來是開酒坊的,我爺爺惱他不成器,惹是生非,臨終前将酒坊交給我爹爹繼承,沒給他留下一分一毫,所以他一直對我爹懷恨在心。我爹雖繼承酒坊,每月卻還分給他一半紅利,他不知足,私賣了祖傳的釀酒配方不說,還夥同外人霸占酒坊,将我爹活活氣死!”

她說道這裏,又是淚如雨下,良久才繼續咬牙切齒說道:“他氣死了我爹,又逼死我娘,将我和弟弟賣給人牙子,至今我也不知道我那弟弟人在何處。那時候我還小,如今我長大了,他認不出我來,我卻還記得他,他便是化成灰,我也都記得!”

謝季朝這才知道,她方才不是好打不平,而是遇見了仇人。

杜月兒忙着給她擦眼淚,安慰道:“下次我再看見他,一定将他綁了帶到你面前,随你打,打完再送去見官,讓少爺當訟師,告到他斬首示衆!”

謝季柏心想自己怎麽就變得這麽廉價了,居然替一個丫鬟當訟師。又見杜月兒一個眼神看過來,忙跟着附和道:“有需要的話,我一定幫忙。”

杜月兒立刻高興起來,對含蕊說道:“你看,少爺都同意了。這定海縣這麽小,用不了幾天我就能幫你找到他!”

圍觀的人群早已散去,謝季柏決定先去縣衙找他那位傳說中的五叔,然而等衆人到了縣衙,門房老頭卻告知衆人縣太爺不在。問他去向,那門房想了想,答:“也許在海邊,也許在酒坊,也許在賭場,這個不一定的。”

又問他縣太爺何時會歸,門房笑道:“這更不好說了,也許晚上就歸,也許一兩天,也許十天半個個月。”

謝季柏同謝季朝面面相觑,此等奇葩,當真少見。

再看這座縣衙,當真可稱得上定海縣內最寒酸的建築。門柱上的紅漆早已掉光,大門上坑坑窪窪,鳴冤鼓上破了一個口,早已敲不響,若不是頂上那塊搖搖欲墜的牌子上寫了縣衙兩個大字,誰又能想到這裏是縣衙。

衙門裏沒有縣太爺坐堂,也沒有師爺,沒有捕快,只有一個年紀老邁的門房。

冷風吹過,路上行人裹緊身上的衣裳匆匆走過,連一個眼神都吝惜留下。

門房見這群人氣度不凡,一時好奇問他們和縣太爺是什麽關系。

謝季柏沉默半晌,才道:“一時好奇,路過問問而已。”他實在是羞于承認自己是縣太爺的大侄子!

找不到人,謝季柏只好帶着衆人先回客棧。

定海是個偏遠的小縣城,這裏遠離京師,屬于朝廷視線之外,又因為窮,朝廷甚至許多年沒向當地征過稅,基本就是個三不管地區。謝興言也不是一開始就在這裏當縣令的。縣令三年一屆,謝興言先後在雲州,臺州等偏遠地區當過縣令,後來調到定海,就一直留在了當地。無他,只因這裏除了他,誰都不願意來。

俗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定海這裏不但出刁民,還出海賊,以及許多來此避禍的亡命之徒。放眼整個朝廷,只有謝興言不吵不鬧,肯呆在這裏吃苦。吏部官員大喜,此等舍己為人之士,該當重用!就你了,呆那兒吧,朝廷給你批個專屬!

于是這一呆,就呆了快十年。除了每年發放官員饷銀的時候,他幾乎被衆人遺忘。

謝季柏坐在客房的椅子上,有些頭疼地揉揉眉頭。他離家前,父親交代他務必勸說五叔謝興言回家,只要謝興言同意,謝家就能将他調回京師,畢竟得罪皇帝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老皇帝如今只怕早忘了那檔子事。

然而聽當地百姓所言,他這位五叔,似乎不太容易溝通,何況這種不着調的性子,讓他回京師,也未必是什麽好事。

杜月兒走到謝季柏身後,伏在他耳邊問道:“少爺有心事?”

謝季柏伸手将她摟到身前,抱到腿上,“在想我那個五叔。”

杜月兒伸出手替他揉着眉頭,謝季柏閉上眼任她按摩,杜月兒替他按完眉心,又抓住他冰涼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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