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被打亂的時間
更讓周谙若沒想到的事情還在後頭。
有一天早上,他被窗外刺眼的陽光晃醒。眼皮很沉重,他掙紮着睜開眼,感覺到自己的腰上有一雙手。
毫無疑問,當然是扶辭的手。
他從扶辭的懷裏探出身子,盯着落地窗外照射.進來的日光愣了好久的神。
不對啊,他怎麽就在扶辭的床上醒過來了?他昨天晚上不是和王望出去喝酒,後來回家了啊?
他怎麽在扶辭的床上?
他看着自己上身的痕跡,又掀開被子看了看大腿根的痕跡。全身上下的痕跡和感覺告訴他,他是和扶辭歡好了一夜。
可是不是啊?
要真是這樣,那自己得多醉啊?
不至于什麽都不記得吧?
他怎麽到了扶辭的家裏還跑到他床上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胃裏好像有熔漿在翻滾,突然覺得口腔裏有一股腥鹹的味道,他快速下床,沖進衛生間,跪在馬桶前嘔出一大口鮮血。
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這是怎麽了?
怎麽突然吐血了?
他的身體不是一直都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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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裏亂成一團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他的肩頭被人披了一件衣服。
他回頭,發現是扶辭給他披了一件睡袍,睡袍遮住了他赤.裸的全身。
“扶辭……”周谙若輕聲叫他的名字,但是發出來的聲音連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的聲音不僅幹澀沙啞,而且透露出一陣微弱疲憊,好像歇斯底裏的大聲呼喊過什麽似的。
随即他的臉一紅,是不是昨天晚上自己叫的太厲害了?
可是為什麽想不起來經過呢?
扶辭皺着眉頭,抓住他的肩膀讓他起身,“谙若,時間前行兩個月,現在已經是九月了,所以你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住。”
“什……什麽?”周谙若的嘴唇上還殘留着血跡,嘴裏一股腥鹹的味道本來就讓他不适。這突然聽到扶辭說出這麽一句,猶如五雷轟頂。
扶辭拉着他走到洗漱臺前,把他肩上的睡袍往下拉了一下,露出了他的左肩,示意讓他看看鏡子裏的自己。
他突然吓得後退一步,差點踩到扶辭。
他的左肩上,怎麽多了一個那麽醜陋的傷疤?好像之前是個窟窿?怎麽看起來又像是痊愈很久了?
“扶辭……這是怎麽回事?兩個月?兩個月……又是怎麽回事?”他磕磕巴巴地問着,擡頭滿眼驚恐的看向扶辭。
但是此時此刻的扶辭好像也很虛弱,臉色竟然也有些蒼白。
扶辭伸出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血跡,“谙若,你別害怕,我在你身邊。”
周谙若抓住扶辭的手,神情急迫,好像想立刻知道什麽,“怎麽就突然過了兩個月了?發生什麽了?”
扶辭接了一杯水遞到他面前,“這件事三言兩語解釋不清,你先漱個口,再睡會兒,兩個月裏發生了什麽,你會想起來的。”
周谙若接過扶辭遞給他的水,往嘴裏灌了一口,随後吐掉,嘴裏的血腥味還是散不去。他放下杯子,再次看向扶辭,心裏很是不安,問,“為什麽時間突然跳了這麽多?”
扶辭拿過一旁的毛巾替他把下巴上殘留的水漬擦掉,沉默了一會兒,随後拉着他走出了衛生間,“谙若,你別害怕,你再睡會兒,我得出去一趟。”
聽見扶辭說要走,周谙若趕緊拉住他。因為動作太劇烈,他左手腕上的镯子也發出叮當一聲,他嗫嚅道,“我……害怕……”
對,這突然其來的時間跨越着實讓周谙若害怕。
他不想讓扶辭離開,萬一扶辭離開了,時間又發生波動怎麽辦?
再來一次的話,他還能躺在扶辭的懷裏醒過來嗎?
萬一時間突然去到十二月怎麽辦?
十二月,他媽媽的車禍要發生了。
“谙若,相信我,兩個小時後,我一定會回來。”扶辭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周谙若閉着眼睛接受着,心裏有些安定下來。
他去床上躺下了,看着扶辭進了衣帽間,随後再看見扶辭穿戴整齊的出來。
他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心髒在快速跳動着,腦海的深處,好像蹦出來一些記憶。
他肩上的傷,是在八月七號那天造成的。
在這之前的七月十八號到八月六號這十幾天裏,一切都還算平靜。
八月七號那天,是童氏姐弟又來找他。
他們這次約了個偏僻的地方,而且約他的時候是他們的助理幫忙聯系的,所以不同于上次,周谙若這次并沒有發現約他的人是童氏姐弟。
直到到了地方才知道。
想走的時候被三個大漢團團圍住,要是說不害怕都是假的。
童芬妮這次還是戴着口罩,不過這次的長卷發紮了個馬尾,顯得很幹練。她走到周谙若面前,渾身充滿着嚣張的氣息,“周先生,第二次見面了,還在考慮嗎?”
周谙若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看他們這個陣仗,完全有可能把他的牌子搶了再給他一刀嘎了啊。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叫破喉嚨都沒用。
“周先生,在我們好說話之前,你就主動把牌子給我們吧,到時候把你衣服扒光了去搜的話,也傷你自尊是吧?”童紀把他上下打量一番,也是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
“我……再考慮考慮行嗎?”周谙若想再拖拖時間。
“還考慮呢?”童紀皺眉,“你要是再考慮個十天半個月,誰給我們時間啊?”
“我……”周谙若的腦子裏一片混亂,但是現在不能一口回絕,否則身後那三個大漢真的得把他分屍了。
“周先生,我們已經給足你的面子了,沒有動手去搶已經是很有紳士風度,為什麽你一而再的回絕呢?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童紀走到他面前,眼睛裏滿是兇狠。
刺眼的陽光穿透厚厚的樹葉折射光影在每個人的臉上,影影綽綽,斑斑點點。
微風乘着光在林中穿梭,但是沒給緊張到手心冒汗的周谙若帶來一絲清涼。
額角的汗從鬓角滑落,他想起之前扶辭總是提醒他要小心要小心,可是自己還是沒能多長個心眼。
他調整着自己的呼吸,正午的太陽已經開始在每個人的頭頂上盤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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