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危地馬拉
弓藏和周谙若入住了扶辭所住的酒店,弓藏讓向導和前臺人員溝通了一番,希望能進去扶辭所住的房間看看。
但是為了出于保護客人的隐私,前臺人員連房間號都沒有告知。
情理之中的事,周谙若也理解。
無奈,弓藏只能對周谙若說先去休息一晚,明早天亮再出發。
周谙若拿着房卡,一路低頭走着,也沒心情欣賞這家酒店的巴洛克風格。
不知道是累了還是困了,反正他進衛生間匆匆沖了個澡出來後就倒頭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了,洗漱完畢後,他就從房間裏出去,剛好撞見弓藏也起來了。
“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今天可能一天都得在外面找了。”弓藏問他。
“好。”周谙若點頭。
兩個人在酒店簡單的吃過早餐後,弓藏就讓向導帶着他們開車往火山腳下去了。
其實在城中就能肉眼可見火山山頂周圍有雲霧缭繞,但是因為這邊天氣不太好,所以圍繞着的也都是陰沉沉的雲霧,看起來有些壓抑。
Fuego山腳下的小鎮,就是扶辭最後出現的地點。而小鎮前兩年遭遇了異常嚴重的火山爆發,整座村莊都差點被掩埋在火山灰下。
今天的天氣是實在不好,半路上,雨就下得大了些。
向導一路上跟弓藏用英文聊着,聊的什麽周谙若聽得馬馬虎虎,大概就是說現在這個時候在火山腳下還是比較安全的,雖然能時不時聽見它轟隆隆的爆發聲,但是大規模噴發還是不會的。
可是又因為太活躍,大多數人不會選擇去攀登。
只不過這幾天天氣不太好,總是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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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谙若看着車窗外的樹木,挺稀疏的,可能還是因為在火山附近的原因。
向導帶着他們下了車,打算帶着他們從Acatenango和Fuego中間的峽谷穿過去。峽谷裏的植物長得茂盛,空氣非常潮濕。
周谙若埋頭走,根本不在意什麽動植物。
但是這裏并不是人跡罕至,才往裏走了大概十幾分鐘,就遇見了另一行金發碧眼的老外。
弓藏用英文向他們詢問了幾句,之後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讓向導繼續帶路。
周谙若看向弓藏,問,“他說他們這幾天在這裏沒見過其他亞洲人?”
弓藏搖頭,安慰道,“沒事,可能扶辭前幾天不在第一條線路上。”
周谙若低頭沉默,不想再問什麽。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已經夠打擊人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讓他們的尋找不太順利。更讓人害怕又覺得吵鬧的還是那一陣咕嚕咕嚕像是水燒開了爆發聲。
偶爾聲音強烈會擴大幾倍,周谙若還是低着頭。
實在沒心情管這些,除非扶辭出現在他面前。
從中午到傍晚,雨一直沒停。他們除了暫時停下來歇息吃點東西補充體力之外,步伐也是不停。
弓藏見周谙若的情緒實在太低落,又開口忍不住安慰道,“可能我們找錯了路線,或許扶辭早就回酒店了,又或許,他在隔壁這座山上。”
周谙若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悶悶地“嗯”了一聲。
“你開心點兒呗,扶辭不會出事的,他知道你在等他,肯定不會出事的,說不定天黑之後他就出現在你面前了。”弓藏放慢了腳步和他并肩走着,其實還是看不清周谙若的神情,因為身上穿的是雨衣,而周谙若本來就比弓藏矮了大半個頭,現在又是耷拉着腦袋。
“我也希望只是虛驚一場。”周谙若回答,“我也希望是我們找錯了路線,我也希望……希望天黑之後他就出現在我面前。可是,現在這天馬上就要黑了啊……”
最後這句話讓弓藏無法反駁,的确,因為下雨,天空早就有了黑下來的意思。
路上遇到的不止一撥人,問他們的時候,有說見過幾個亞洲人的,有說沒見過亞洲人的。
但都不是扶辭。
不知道是周谙若體力不支還是這山腳下的濕氣太重,他只覺得雙眼浮腫得厲害,而且視線也逐漸模糊起來。
呼吸越來越沉重,身上的體溫也在慢慢升高。
他覺得自己拖後腿了,他暈倒了。
雨滴從陰沉的天空中掉下來拍打在他身上,他的臉色蒼白,嘴唇也蒼白,可是身上的高溫像是能把人烤熟。
周谙若知道自己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想讓弓藏再帶他出去找的時候,他又閉嘴了,這話沒能說出口,要是再被弓藏背着來醫院,他也不好意思。
所以第二天的時候,周谙若一個人在醫院裏,弓藏又讓向導帶着出去找人了。
由于周谙若不懂西班牙語,英文和人溝通起來也是磕磕絆絆,所以他只聽見護士在一旁說着一堆他聽不懂的話,不過護士過來詢問的時候說的英文,他還能勉強回答。
隔壁病床上躺着一位瑪雅大爺,意識清醒的時候就坐在窗戶邊往外看。
周谙若循着他的視線看出去,還是能看到不遠處的火山。但是周谙若不愛看,看的心煩意燥。
于是他就看手機,手機半天不響一聲,也是心煩意燥。
在醫院呆了一天,周谙若覺得好一些了,因為實在是因為還沒聽到扶辭的消息,有些靜不下心來躺着。
晚上九點多,他想打電話問問弓藏,畢竟已經天黑兩三個多小時了,他還沒有來,但是又怕他是不是打算晚上在山上露營。
可是今天還是在下雨,在山上露營或許也不是個好打算。
突然,坐在窗戶邊的瑪雅大爺發出聲,把周谙若吓了一跳。
他偏過頭去看的時候,剛好看見火山口在黑夜中噴發出來的岩漿。可能是因為距離離得遠,在這裏看起來就是小小的一團,但是卻十分耀眼。
看了一會兒後他又把目光拉回來,低頭看着手機屏幕。
因為他想起來,他第一次見到扶辭的時候,就覺得他十分耀眼。
恍惚中,他好像聽見有人叫他。
好像是扶辭的聲音。
不,又好像是幻聽。
是幻聽吧?
他猶豫着擡起頭,因為突然的視線沖擊讓他睜大了雙眼,眉頭微蹙,好像不相信站在他面前的人确實是扶辭。
“谙若。”
“扶辭?”周谙若怔怔地站在扶辭面前,好像三魂七魄都被扶辭給抽走了似的,眼睛裏的不可置信逐漸被濕潤的眼眶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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