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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鳳七稱為尊主的就只有上界的鳳陽一人了, 姬曼秋微微站直身體，鳳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黑影，安靜地站在一旁沒有出聲但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黑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鳳七的身上，她微微向前傾身想要湊近鳳七，但是卻被祭壇限制住了, 不過她也未惱, 語氣依舊和剛才一樣只不過多了一絲新奇，“你變了。”

鳳七垂下手不着痕跡地用衣袖将乾坤鈴遮住，然後面不改色地說道：“尊主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因為我現在無法看透你在想什麽。”

鳳七垂眸, 輕聲說道：“可能是因為這裏是下界吧。”

黑影在祭壇之上變幻了幾個方位打量着鳳七, 一聲輕笑從裏面傳出, 鳳陽算是暫時相信了鳳七的解釋，轉而饒有興趣地問起了別的, “下界如何？有趣麽？”

“還算有趣。”鳳七沉思了一會兒, 挑了鳳陽喜歡的話說道：“仙界設下的聚靈陣已經被正道的修士發現了, 待仙界的人下界後應該會有一場好戲。”

聽到這個鳳陽果然提起了一絲興趣, 不過她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沒聽鳳七說幾句就出聲打斷了她，漫不經心地說道：“青蓮身邊沒有了她師姐就什麽都不是，仙界這些年被她攪和得烏煙瘴氣的，真是沒意思。”

鳳七低着頭沒搭話。

鳳陽輕笑了一聲，柔聲問道：“你還記得青蓮的師姐常依仙尊麽？”

“記得。”看出了鳳陽在試探, 所以鳳七沒什麽猶豫地直接說道：“是缥缈谷的開山掌門人, 乾坤鈴就是她煉制出來的法寶。”這可難不住她, 別的不提，作為原書的作者，她對書中稍微重要一些的人物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是個很有天賦的人，只是可惜了……”她輕柔的聲音之中帶着淡淡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在可惜什麽，“仙界過幾日會派一批人下界，聽說是去尋南鶴的雙劍，我對此也很感興趣，你去跟她們搶上一搶。”

鳳七點頭應道：“好。”

“乾坤鈴你已經拿到手了麽？”

鳳七藏在衣袖中抓着乾坤鈴的手微微縮緊一些，然後淡定地搖頭，“還沒有。”

凝聚成人形的黑影突然像是被風吹散了一些，不過很快就又恢複成了原樣，只不過顏色比之剛剛要淺淡，祭壇四周裂開的縫隙在一點一點地增多，猶如蛛網一般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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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察覺到了祭壇的異常有些驚訝地咦了一聲，黑氣慢慢拉長然後輕輕地撫摸着祭壇的邊緣，“祭壇要裂開了。”

鳳七的眼眸微閃，試探地問道：“尊主知道祭壇為什麽突然會裂開麽？”

“知道。”鳳陽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原因在她，“我之前想下界來着，但是祭壇承受不住我的魔氣。”她的語氣帶着一絲遺憾，“本來想下來見見你的。”

她果然對自己産生了懷疑，自從鳳七一直無法向原身一樣能感知祭壇的命令時，她就知道自己在上界快要露餡了，別的人不說，鳳陽肯定已經知道了她的異常，只等着親自見到後再做确認。

幸好祭壇把她攔下了，鳳七心中有些慶幸。

黑影在祭壇上面跳動了幾下看起來有些不太穩定，鳳陽湊近了一些從上到下仔細地看着鳳七，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眼前之人即使身穿一身素白雅致的衣裙但是也無損她的嬌豔之色，本是那萬花之中色澤最重也最妖豔的存在，但卻因為她眼裏的清澈和靈氣硬生生地褪去了那一絲妖異。

這張臉本是她最熟悉的，但現在鳳陽卻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覺得新奇又有趣，她突然改變了主意覺得雙劍可以讓別人去搶，她想要鳳七回上界，“你何時回上界？”

鳳七怔了一下，瞥了一眼祭壇，提醒道：“祭壇裂了。”

黑氣撫過祭壇的邊緣，幾個呼吸間，祭壇就又完好無損，只不過黑氣變得越來越不穩定，像是随時都可以消散一般。

“現在好了。”

“可是我還沒有拿到乾坤鈴。”

鳳陽耐心地回道：“那個可以交給別人去做。”

鳳七幹咳了一聲，繼續找理由，“我已經知道了乾坤鈴的線索，再給我一段時間就能拿到了。”

黑影半天沒有回應，鳳七擡眸看了一眼，擡手一道魔氣将已經四散的黑氣打散，祭壇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鳳陽已經和祭壇斷開了聯系。

雖然她這麽明顯的推拒肯定加深了鳳陽的懷疑，但是鳳七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只要見上一面就會暴露的情況，就算是加深了懷疑又有什麽關系，反正鳳陽現在一時半會找不到下界的方法，她還算是安全無虞。

“鳳陽尊主的修為比記載中的又高深了許多。”一直在旁觀的姬曼秋走過來，擡手摸了摸祭壇，側頭看着鳳七，柳眉微挑，“所以仙界的南鶴仙尊真的已經被她殺死了？”

仙界和上界對立，但是千萬年來誰也對付不了誰的原因就是在于仙界有南鶴仙尊，而上界有鳳陽尊主，兩人之間的修為本是不相上下的，但現在來看，上界已經遠遠壓過仙界了。

“雖然沒有找到屍首，但應當是死了吧。”鳳七将乾坤鈴收起來，心不在焉地說道：“仙界的人找了千百年也沒有找到南鶴的元神。”她在書中對南鶴的着墨不多，反正是個不會出現的角色。

姬曼秋擡眸看向祭壇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才蹙眉說道：“南鶴仙尊不在了，那就沒有人能壓下鳳陽尊主的魔氣了吧。”也難怪她的修為會增長到現在這麽恐怖的地步，就連祭壇都承受不住。

可是這樣漫無止境的增長也不是什麽好事。

鳳七雖然看出了姬曼秋在想什麽，但是卻沒有搭話，乾坤鈴已經認主，她心中的底氣又多了一重，将遠在上界的鳳陽尊主抛在腦後，她的眼前浮現出了阮藍的樣子。

她現在該找理由回去缥缈谷了。

從祭壇處離開，鳳七和姬曼秋一路走到正殿卻沒有見到一個魔族侍衛，兩人對視了一眼皆都覺得奇怪，邁入正殿後視線掃過周圍，鳳七瞥了一眼半跪在地正在說話的魔族，認出了他是自己派去打聽正道消息的人，就走過去坐下，詢問道：“怎麽了？”

“回聖女，正道有動靜了，各大門派都動身前往缥缈谷不知道要幹什麽。”

“前往缥缈谷？”

“是，蒼雲派和淩雲派的掌門已經到了，其餘門派還在路上。”

鳳七垂眸沉思，現在這個時候各大門派都去了缥缈谷，是為了要對付魔界還是為了仙界的事呢？或者是別的什麽……

她還在思索，早一步聽完魔族所報告的事情的柳玥随口說道：“你剛剛不是說，蒼雲派的掌門放出話來，此去是為了商讨和缥缈谷聯姻之事麽。”

魔族見鳳七看過來，有些心虛地說道：“正道的确有這個流言存在。”他說完哀怨地看了一眼柳玥，他是柳玥身邊的人，所以剛剛禀告的時候就随口将聽到的八卦也說出來了，但實際上這個流言他還沒有确定真實性，所以不打算向聖女禀告的。

“聯姻麽……”姬曼秋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側身倚靠在金座上，笑吟吟地問道：“是不是正道那兩個單靈根的修士？”

魔族微微搖頭，“這個還不清楚。”

鳳七看了姬曼秋一眼，嘴唇微抿，板着臉說道：“一個沒确定真假的流言而已，你還當真？”阮藍早就拒絕了蒼雲派的聯姻之意，蕭裳肯定不會枉顧她的意願強行逼她和陳霖天成親。

反正她師尊肯定不會答應的。

姬曼秋瞥了一眼面色如常但實際上正心神不寧的鳳七，勾唇笑道：“你也說是不知道真假，那就只當它是假的吧。”

柳玥不知道她們打的啞謎是什麽，掩嘴打了一個哈欠，頗有些無趣的說道：“正道就那麽有意思麽，一個兩個的天天将它挂在嘴邊。”

她對着身後的男仆勾了勾手指示意他給自己揉肩，“我新得了幾個美人，性子還不錯，不如我們去後宮放松放松。”

鳳七皺眉，淡淡地說道：“我就算了，你帶右護法去吧。”

柳玥的視線轉向姬曼秋，姬曼秋勾着一縷發絲纏了纏，感興趣地問道：“什麽樣的美人？”

“乖巧溫柔的。”柳玥用魔氣勾勒出幾幅人像，有男有女，“看上哪個我派人送去你的後宮。”

姬曼秋掃了一眼，輕笑着說道：“好像沒有合眼的呢。”

柳玥詫異地看着她，疑惑的說道：“你之前不是挺喜歡這樣的麽？”她擡手将魔氣打散，雖然很好奇她怎麽從正道回來後就對後宮沒什麽興趣了，但也沒有深問。

她們從祭壇離開有一會兒，但是魔尊和顧漠年都沒有出現，鳳七覺得奇怪，就問道：“魔尊和使者去哪兒了？”

柳玥指了指殿外，聳肩說道：“聽說正道的人都要去缥缈谷後，使者就動了心思想将正道的人一網打盡，所以帶着魔尊一起去清點魔界的人手了。”

難怪她們剛剛回來沒有看到殿外的侍衛，鳳七心思微動，想到了一個順理成章回去缥缈谷的理由，“使者此舉正合我意，我剛剛在祭壇正好收到了尊主的命令。”

“仙界的人不日就會下界，尊主點明了她們下界的地點就是缥缈谷。”鳳七見姬曼秋看向自己就對她眨了眨眼睛，然後面不改色地說道：“我們的确應該清點人手給仙界的人一個驚喜。”

“正道的人将我們魔界驅逐出南山，那我們不如将仙界也驅逐出去好了。”

柳玥對仙界和正道如今的關系已經惡化的事情還不甚明了，聽到鳳七的提議當下就心動了，她緩緩點頭，看起來是沒有異議，“此事就交給我們來辦吧，聖女大人守在祭壇等候我們的好消息。”

鳳七嘴角的笑容微僵，“……還是我去吧。”

“可是祭壇……”

“你來守。”

柳玥：“……”她也想出去玩玩。

聖女親自牽頭又有着鳳陽尊主的命令，所以此事根本沒有人反對，柳玥也加入了清點人手的隊伍中，姬曼秋沒有跟着一起去，她擡眸看着鳳七，直接拆穿了她的目的，“你想讓魔界幫正道對付仙界。”她是唯一一個知道正道如今對仙界的态度已經起了變化的。

鳳七頓了一下，挑眉說道：“怎麽能這麽說呢，仙界和魔界不也是不共戴天的麽？”

“你若是去問顧漠年，他肯定會說仙界比正道更加可恨。”

缥缈谷，鳳行峰。

竹屋的窗子緊緊地關着就連一直敞開的門也閉得緊緊的，整個山峰都被一道結界包圍着，就連蕭裳想要進來都要耗費一番功夫。

她站在竹屋外微微嘆了一口氣，擡手将門推開，蕭裳走進去将一個玉盒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面。

雖然沒有感應到蕭裳的氣息，但正在內室修煉的阮藍卻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眼眸黑沉帶着淡淡的冷意，不過因為少了一絲神采所以并無想象中的銳利。

“師尊。”阮藍擡手将白紗蒙在眼睛上面，然後走到外室低聲喊道。

蕭裳走過去捉住她的手腕探查了一下她體內的情況，眉頭皺得死緊，語氣帶上了一絲責備，“讓你靜心修煉，怎麽經脈中的靈氣卻越發混亂了。”

阮藍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我靜不下心。”鳳七不在身邊，她根本就無法靜心。

“你……”蕭裳看着自己最驕傲的弟子，嘆氣說道：“對她是舍是留總要有個決斷。”

阮藍沒有說話。

“你做什麽決斷我都不會插手，但你要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蕭裳擔憂地看着阮藍，說道：“你體內的情況不能在拖下去了，不然會傷到你的根基，影響你日後的飛升不說，你的雙眼到底什麽時候能好也将成為一個不确定的事情。”

她頓了一下，低頭看向桌子上的玉盒，神情複雜，“蕭曲山不知道從哪得知到你的情況，帶了門下弟子提前來到了缥缈谷，他手裏的仙丹可以助你梳理經脈，但是前提是你要和他的弟子結為道侶。”

“我已經替你拒絕了。”蕭裳伸手将玉盒拿過來放到阮藍的手裏，“但是他讓我拿仙丹給你，想要聽你的答案。”

蕭曲山此舉一副料定了阮藍肯定會因為仙丹而妥協的樣子。

阮藍将玉盒打開，低頭嗅了嗅，一陣沁人心脾的香氣從盒中傳出不一會兒就蔓延了整間竹屋，只是聞了一些氣味，她就能夠感覺到經脈中躁動的靈氣竟然慢慢平複了一些。

“仙丹的确管用。”阮藍将玉盒蓋上，聲音清冷地說道：“師尊，他們現在待在正殿嗎？”

蕭裳應了一聲，她見阮藍對仙丹有意，就開口問道：“你打算……”

“我會拿到這枚仙丹的。”

必須要拿到，只有這樣她才能盡快恢複，然後去抓那只竟然敢逃跑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