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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藍會有事嗎?鳳七緊緊地盯着前方, 那片區域由于仙氣和魔氣碰撞相拼而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撕裂,森冷幽暗的空間裂縫仿佛能夠吞噬一切,在裂縫出現的那一刻周遭的仙氣和魔氣就全都無聲無息地被吞噬幹淨, 然而,它們卻因為阮藍和鳳陽的氣勢絲毫不敢蔓延只能靜止在原地一動不動。
仙氣與魔氣混為一團,被包裹在中央的兩道身影隐隐約約,不甚清晰, 就連鳳七都看不清戰況到底如何,只能從偶爾閃爍出的劍芒來看, 阮藍對上鳳陽依然有一戰之力。
但是有一戰之力不代表就可以輕輕松松地打敗她。
在原書中, 為了對付鳳陽, 女主幾乎做了數百年的準備,最後依舊是險勝,還是在鳳陽沒有選擇同歸于盡的情況下。
那場戰有多麽的慘烈,沒有人比鳳七更了解了, 所以她心慌, 緊張到嘴唇都沒了血色,害怕最後的結局會被改寫。
如果她不是魔族的話,她肯定早就忍不住沖進去了。
以她和鳳陽一脈相通的魔氣若是貿然上去幫忙,反而會對阮藍造成壓力,鳳七雖然心急但思緒還算清晰, 緊緊地盯着前方看不清晰的身影看了片刻, 餘光瞥到一旁被魔氣所籠罩的鳳緣殿, 咬了咬嘴唇, 果斷轉身向那邊而去。
南鶴仙尊本是原書中并沒有出現的變數,鳳七不知道這個變數可以更改出怎樣的結局,但無論什麽樣子也比她只能在一旁坐以待斃要強。
鳳陽不讓任何人能夠碰觸到鳳緣殿的決心是非常強的,雖然籠罩着鳳緣殿的魔氣僅僅是薄薄的一層,但結界的強度縱觀三界怕是無人能夠打破,她幾乎調動了一半的修為只是為了守住這座宮殿。
不過,這層結界能夠防得住任何人,卻無法防住鳳七。
豈止為今,她都不記得自己到底吞噬了多少鳳陽的魔氣了,對她來說眼前的結界只不過是一團大到離譜的魔氣團子而已,而且還是她最熟悉的那種。
鳳七體內的魔氣是全上界與鳳陽最相似,相似到結界都有些分辨不清,對鳳七的吞噬僅僅是排斥了一下,随即就順從地接受。
就連鳳陽都沒有想到,本來是打着容器的念頭才喂給鳳七的魔氣,會成為今日最大的變數。
鳳七單手輕貼在結界上方,臉色凝重,膚色卻漸漸發紅,額頭也布滿了細汗,神情中帶着隐藏不住的掙紮和痛苦,鳳陽留下的魔氣太過濃厚,即使她毫無保留地放開吞噬,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吞噬幹淨的。
更何況,以鳳七的身體根本無法一下子消化掉如此多的魔氣,乾坤鈴已經感受到危險,清脆的鈴铛聲響伴随着圍繞在身周的金光是鳳七能夠保持清醒的關鍵。
結界的動蕩引起了鳳陽的注意力,她單手抓住已經逼近胸口的青雲劍,眼神冷漠地瞥向鳳緣殿的方向,修長的手掌緊緊地抓着劍刃,鋒利的劍氣向是碰到了什麽阻礙一般竟然一點一點地被撕開,從她的身體兩側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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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劍的阮藍眉頭皺起,清冷的面容因為一道血痕而染上了肅殺之意,她雖不知鳳陽因何而出神,但她不會放過這次攻擊的機會,青雲劍被她用力地抽出,雙劍一左一右護在她的周圍,無形地劍氣卻已經将鳳陽包圍。
鳳陽閃躲過了一半劍氣,但頸間突然一涼,青雲劍擦着她的脖子閃過,淡淡的血腥氣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她擡手抹了一下脖子上正不斷地從傷口處冒出的血珠,垂眸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語氣似乎有些懷念,“青雲劍的溫度還是這麽冰冷。”
阮藍将劍收回來,淡淡地說道:“是麽。”
鳳陽微微阖眸,感受了一下下方結界的強度,微笑說道:“你的小道侶為了你還挺拼命,這吞噬的力度讓我都覺得驚訝了。”
阮藍蹙眉。
“你覺得是她先因為消化不了魔氣而暴斃,還是你先打敗我呢?”鳳陽擡手,一把烏黑暗沉的長劍出現在她的手中,這是一把真正的劍,不再是魔氣凝聚而成的,“我覺得肯定不是後者。”
阮藍握劍的手慢慢地縮緊,低聲說道:“也不會是前者。”
鳳陽低笑了一聲,手中的長劍閃爍了一下,鋪天蓋地的黑沉魔氣向着阮藍撲去,帶着像是要将她吞噬殆盡的氣勢。
正在吞噬結界的鳳七無法分心去關注阮藍和鳳陽的戰況,她一心全都放在了結界上面,連時間的流逝都感覺不到,完全不知外面到底過去了多久,只是專注地吞噬着像是無邊無盡的魔氣,直到額頭突然傳來一陣冰冷的觸感,讓她精神立刻為之一振。
摻雜在魔氣中有一絲不顯眼的仙氣貼在了鳳七的額頭上面,雖然轉瞬就消失了,但還是給了鳳七動力。
南鶴站在緊閉的宮殿門口,面容平靜,低垂的眼眸讓人看不清裏面的情緒,她在安靜地等待着,那一縷被送出去的仙氣是她唯一能對鳳七做出的回應。
經脈仿佛要被魔氣撐爆了一般,鳳七貼在結界上面的手掌在微微地顫抖,心底吞噬的欲/望被放的無限大,就連想要主動停止都做不到了,如果不是因為元神一直處于乾坤鈴的保護之中,鳳七覺得自己的意識肯定已經模糊了。
不過,還可以堅持,可以扭轉局勢的僅有南鶴這一變數了,鳳七不可能也不會去放棄。
結界随着吞噬的時間逐漸變得薄弱,鳳七并不是想直接将之打破,而是試着從內部将它化解,她這一決定無疑是正确的,鳳陽在察覺到她在做什麽之後,手上的攻勢頓時停了一停,沒有片刻的猶豫突然轉身向下,黑沉鋒利的長劍破空而去,奔向那道結界前方的紅色身影。
劍尖的指向是鳳七的後心,鳳陽這次直接下了死手,即使是毀掉“容器”也依舊要阻止她将結界破壞掉。
不過,在鳳陽出手之前,阮藍就察覺到了不對,黑壓壓的魔氣之中,一道白影比魔劍的速度還要快地出現在鳳七的身後,雙劍被她抛在了後面,阮藍直接徒手接住了帶着雷霆萬鈞之試的魔劍,素白修長的手掌沒有一絲地顫抖,然而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緊緊抿着的嘴角有一絲鮮血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阮藍被魔劍的力道震得退了數步,直接靠在了鳳七的身上,鳳七還未回頭但已經下意識地伸手環住了阮藍的腰,思緒有片刻的停滞,目光在觸及到阮藍嘴角的血液時,眼眸立刻就睜大了,聲音有些艱澀,“師尊……”
阮藍擡手将血液抹掉,對着鳳七搖了搖頭,安撫說道:“我沒事。”
魔劍擺脫阮藍的禁锢飛回了鳳陽的身邊,鳳陽在離她們還有幾百米的地方停下,踏空而站居高臨下地看了她們半晌,眼神在鳳七的身上停留的最久,仿佛是在思索到底該如何對她。
魔劍在身前興奮地顫動着,飄蕩在周圍的魔氣自發地湧進劍身,鳳陽将目光從鳳七的身上收回來,擡手握住劍柄,發動了不亞于剛剛的攻擊。
魔劍帶着比剛剛更甚的氣勢的飛向鳳七,所過之處幾乎形成了真空地帶,劍氣一往直前想要将那抹紅色身影吞噬撕碎。
阮藍擡手按住了鳳七的手腕,緊緊地握了一下,随即又松開去召喚不遠處的雙劍,看起來是想硬接下這一劍,但雙手剛碰到劍柄,鳳七突然從她的身後瞬移到了她的身前,漆黑的魔氣将她們包裹其中,在阮藍反應過來想要将鳳七護在身後的時候,魔劍已經撕開了護衛在她們身邊的魔氣,劍尖刺向鳳七的後心。
鳳七緊緊地抱着阮藍的腰不讓她動,劍氣逼近她時,她都能從上面感受到迫人的壓力,然而,預想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铛聲響過後,金光閃過将鳳七罩在其中,魔劍撞上金光突兀地停了下來,在鳳陽詫異的目光中擦過金光奔着鳳緣殿的方向而去。
金光只保護了鳳七一人,雖然阮藍一直被鳳七護在身後,但還是受到了魔劍的沖擊力,忍不住彎腰又吐了一口血,她雖然也驚訝于乾坤鈴的防禦,但餘光在掃到魔劍沖出的方向後,第一個回過神來,青雲劍和烈陽劍被她貫注了幾乎能夠調動的所有仙氣,緊随魔劍身後而去。
魔劍破開了本就變得薄弱的結界撞在了鳳緣殿的身上,鳳陽側頭,碧綠色的眼眸緊縮了一下,正欲飛身過去攔住緊随其後的青雲劍和烈陽劍,卻終歸是遲了一步,雙劍一前一後插在了鳳緣殿的門口。
鳳七扶着阮藍目光忍不住地掃向了鳳緣殿,神情有些緊張。
鳳陽也緊緊地盯着鳳緣殿,沉默了一會兒,見之沒有任何的反應蹙起的眉頭慢慢地松開,她擡手将魔劍召回來,垂眸輕輕地擦拭着劍身,正想要在布下一層結界時,一聲輕微的吱呀聲響讓她的手僵住了。
聲響雖然輕微,但是在場的三人誰都沒有錯過,鳳七也是明顯地松了一口氣,緊緊地摟在阮藍身上的手都放松了一些。
鳳緣殿一直禁閉的門突然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只白皙的手掌從裏面探出握住了插在地上的烈陽劍,然後緩緩地将之拔/了出來,烈陽劍的劍身在劇烈地顫動着,火焰般的光芒比之在陳霖天和阮藍的手裏更盛千倍。
鳳陽臉色複雜地看着手握雙劍從鳳緣殿走出來的南鶴,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數刻,突然垂眸低笑了一聲,感嘆地說道:“這兩把劍還是在你的手裏更順眼。”
南鶴垂眸瞥了一眼雙劍,然後擡頭一點一點地掃過周圍,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第一眼如果看到的是仙界就好了。”
鳳陽勾唇輕笑,“如今的仙界連上界都不如,見過之後我怕你會心痛。”
“是麽。”南鶴淡淡地說道:“那我倒是必須要去看上一眼了。”
鳳陽上下打量了南鶴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就憑你這元神狀态嗎?”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行不行呢?”南鶴低聲自語,“畢竟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鳳陽靜靜地望着她,沒說話,碧綠色的眼眸微微閃爍着,任誰都能看出的占有貪欲絲毫不加掩飾。
南鶴雖無肉身,出現在此的只是元神而已,但是狀态看起來并不比幾人弱上多少,雙劍在手的她看起來更是有了幾分以往的仙尊氣勢。
鳳緣殿被成功打開,南鶴也被放了出來,但是阮藍卻受了不輕的傷,雖然依舊筆直地站立着,但是緊挨着她的鳳七卻能察覺到她輕微的顫抖,阮藍已經不适合在待在上界了,鳳七欲言又止地擡眸看向阮藍,阮藍微微對她搖頭,拿出了一枚丹藥含在口中。
南鶴擡眸瞥了一眼她們這邊,突然開口說道:“送她回仙界。”
鳳七和阮藍同時一怔,後者皺着眉頭說道:“不用。”
南鶴語氣平淡,“你留下反而會讓我分心。”
阮藍抿了抿嘴唇,她是一個不喜歡留有後患的人,雖然她受了不輕的傷,但是她敢肯定鳳陽也沒有表面這樣輕松。
“師尊,相信她。”鳳七抓着阮藍的手,扭頭和南鶴對視了一眼,然後低聲勸慰道:“我們先回仙界。”
阮藍遲疑了一會兒,在看到鳳七眼眸中的深深的擔憂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任由她扶着轉身。
鳳陽歪頭掃了她們一眼,幾道魔氣向她們掠去,但在半路被南鶴阻攔住。
“你是認真的?”鳳陽将注意力移回南鶴的身上,有點好笑地說道:“不怕連元神都留不下?”
南鶴的回答依舊是淡淡的一句,“試試看。”
若論三界內誰最了解鳳陽,南鶴排第二就連鳳二等人都不敢說自己是第一位,兩人做了幾萬年的宿敵,知己知彼,即使南鶴現在只是元神狀态,但是她應對起鳳陽卻比阮藍看起來還要輕松。
只是這個輕松不可能一直存在,鳳陽畢竟是全盛期的上界尊主,雖然和阮藍一戰耗費了不少精力,但這裏是上界,魔氣源源不斷,所以時間一久,南鶴就落了下風,更因為她的仙氣無法對鳳陽造成實質的傷害,僅靠着雙劍,鳳陽應對起來越來越輕松。
“放棄吧。”鳳陽還有時間說話,“你若是想回仙界,我可以帶你回去。”
南鶴冷着一張臉,雙劍在她手中出神入化,兩條劍芒幻化而成的龍一左一右仰頭低吟,然後一個俯沖直接撞上鳳陽,鳳陽的臉色微微一變,魔劍脫手而出,雙龍被黑沉的劍氣攔腰砍斷,但依舊碰到了鳳陽的手臂,藍光和紅光消散之後,血液染紅了鳳陽的手臂。
南鶴伸手接回雙劍,對上鳳陽沉下去的臉,沒有任何猶豫再次提劍向她攻去。
逼近到身前的雙劍,即使是鳳陽也不得不提起精神去對待,兩人一瞬間就對了上百招,鳳陽退後了一步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但是南鶴卻不依不饒。
她皺了皺眉,魔劍找準時機刺向南鶴的胸口,本打算将她逼退一些,沒想到南鶴不躲也不避開,直愣愣地沖過來,鳳陽的眼眸微微睜大,劍刺入身體的聲音格外地清晰,空氣中都彌漫着散不盡的血腥氣味。
南鶴怔了一下,微微垂眸,握在劍柄上面的手緩緩松開一些,血液流在手掌上面明明只是溫熱卻讓她覺得有些發燙。
“你想死?”鳳陽擡手捂在腰間,沒有去管還在流血的傷口,擡頭死死地盯着南鶴,咬牙說道:“我這一劍若是刺中你,你連元神都不複存在。”
她在南鶴不躲不避地時候及時收回了魔劍,但也因此而躲避不開南鶴手中的烈陽劍。
南鶴的仙氣無法對她造成實質的傷害,但是她的雙劍可以,因為這兩把劍的主人準确地來說已經不是南鶴了。
南鶴也沒想到鳳陽會不顧反噬直接将魔劍收回選擇硬挨一劍,她面無表情地将劍抽/出來,垂眸看着捂着傷口忍不住彎腰半跪在地的鳳陽,烈陽劍的劍氣入體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況鳳陽還因為收回魔劍而反噬了自身。
南鶴瞥了一眼還在滴血的劍尖,語氣平靜地說道:“你應該躲開的。”
鳳陽眯了眯眼睛,冷哼說道:“你死了,我體內的伴生石就再無半點用處,更會因為體內還未轉化的仙氣而反噬自身,而仙界會選擇新的守護者,待我調養歸來,仙界又恢複到可以與上界匹敵的狀态,一切又都恢複原樣。”
“處處都在你的算計之中,但你以為我會如你的意嗎?”
南鶴蹙眉,鳳陽所言的确是她所想,這已經是她所能想出來最穩妥的辦法了,她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我失職于仙界,更是愧對下界的萬物生靈,一切因我而起,所以也該由我來結束。”
鳳陽擡手抓住南鶴的衣服迫使她低下頭來,碧綠色的眼眸一片深沉,“我不會讓你死的。”
南鶴和她對視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握住了立在一旁的魔劍,魔氣環繞着爬上了她的手臂,本能地在吞噬撕扯着她的仙氣,鳳陽擡手欲奪魔劍,但卻被南鶴躲開,她因為牽扯到傷口而皺起了眉頭。
以鳳陽現在的狀态想要将南鶴像之前一樣控制住實在有些難,若是召喚手下來,又不是南鶴的對手,而且很有可能會被南鶴利用變成她用來自裁的刀刃。
鳳陽捂着傷口緊緊地盯着南鶴,盯着她那雙淡漠平靜的黑眸,眼神中滿是掙紮和憤怒,她知道南鶴在等她做選擇。
任由她死還是……
鳳陽掙紮地低下頭,身後的鳳緣殿毫無預兆轟然倒塌,仙氣化為一道白光飛向南鶴推開她手中的魔劍将她環在中央,而鳳陽卻身體一軟昏了過去,化為原形被魔氣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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