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危險再臨
再次站到清越山山腳時,他心中是說不出的五味雜陳,這一次,他不叫回家,而是做客。
山門前,一位年輕劍修撩起他那洗的發白的藍袍子,雙腿一曲跪在那裏。門口守陣的幾個弟子面面相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江湖劍修尋伐雪特來拜會清越山,請求一宿。”尋伐雪腰板挺直,雙手呈拱手禮,頭微微下垂。
一個比較機靈的小弟子趕緊飛快地畫了一道符,傳音進了門派裏。不一會,宋執就被人攙扶着出來,他果然如闕瀾衣所言,老了許多。
宋執兩年未見到尋伐雪,更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再次見到那人時,心中不知是喜是悲還是怒。
那時他大意被走屍抓傷,在床上休養了好幾個月才撿回一條命來。當他逐漸好轉,想起尋伐雪許久未來探視他了,忽地讓他心中非常不安。
內心焦急的他立刻親自飛去了枇杷軒,軒中竟多了一株枇杷樹,他望着那久別重逢的枇杷樹,似是多年好友一般,無故生出了想與它喝酒敘舊的念頭。
待他進了尋伐雪卧室尋人時,迎接他的是滿地的狼藉,那根摔成兩段的煙杆更是讓他一下子慌了神。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失去了他的念卿。
這麽多年,只有他自己,還一直活在過去的回憶裏,任那些瘋狂的枝丫生長延長,最終牢牢困住了他。而想要清醒的人,他永遠困不住。
“江湖劍修尋伐雪特來拜會清越山,請求一宿。”尋伐雪看着眼前面容蒼老憔悴的人,再次開口。
聽他此言,宋執收回想撫摸他頭頂的手,喃喃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聞此言,尋伐雪并未起身,還是跪着,更大聲的重複了剛才那句話。一直旁觀的小弟子們有些疑惑,在一旁竊竊私語起來。
“你都已經不承認這是你家了嗎,回個家何必如此。”宋執皺眉看着眼前執拗的尋伐雪,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我只要一天未昭告天下,你就一日是我清越山弟子,一日是我宋執的師弟。”
尋伐雪擡頭直勾勾的望向他,幽幽開口道:“宋掌門,你能不能放過我。”聽着像懇求,實際異常堅定。
未等宋執開口,尋伐雪先站了起來,往山門裏走去。
宋執一直跟着他來到枇杷軒前,尋伐雪站在門前沒有急着進去,久久仰望着那塊寫着枇杷軒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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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尋伐雪開口問道:“先夫人尊名什麽?”
宋執愣了片刻,随後說出了那個許久未見過陽光的名字,“尋辭卿。”
尋伐雪嗤笑了起來,“我本來就因她而生,想來跟着她姓并無不妥,而且很應該。”他很快斂起了面容,用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另外半塊寒玉還給我,它本來就屬于我吧。”
宋執嗫嚅道:“我等會兒就取來還你,你可不可以······”
尋伐雪沒心情聽他後面的廢話了,擡腳走進了枇杷軒,毫不猶豫的關上了門。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他本可以自欺欺人,假裝什麽也沒發生,但他受不了活在別人的騙局中。
果然還是臨安風水好,幾年前段塵種下的那棵枇杷樹,如今枝繁葉茂樹大根粗,想來今年秋天就可以結果了。
屋內早已打掃過,陳設一如當年,一景一物都在刺激着他的回憶。他好像真的回來了,又好像一切都變了。
路過洗浴室時,他的餘光瞟到一個身影,不由得愣了愣。他回頭看過去,有些陌生,又非常熟悉,那正是他自己。
洗浴室正對着門口有一面巨大的全身鏡,那還是他年少時安置的。年少的尋伐雪什麽模樣?意氣風發?還是驕傲自滿、不知天高地厚?看着這面鏡子,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也輕狂過,也豪氣過。
可如今鏡子裏的人,憔悴、疲憊,穿着樸素的衣衫,一半的頭發被一根發帶随意的綁了起來,有幾根發絲飄揚着。他在這張臉上,看到的更多是滄桑,原來他已經不再年少了。
那些與闕瀾衣高聲談劍論道、與落九天嬉鬧耍笑的畫面,認真回憶起來好似昨日,但又那麽的遙遠,他再也抓不到了。
尋伐雪從櫃子裏翻出無妄長老的月牙白袍換上,好好的梳理了一遍自己的頭發,用發冠束起。他再次從鏡子裏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沉穩、清冷,時光早在悄無聲息中,将一個男孩,變成了男人。
尋伐雪洩氣的坐回椅子上,不再理這些表面的東西,閉眼揉捏着山根,思考闕瀾衣跟他說的事情。
之前闕瀾衣給他的信只說北邊出了大亂,但他從北邊過來,并沒有察覺到強烈的靈力波動,也沒有濃烈的血腥氣,反而格外的平靜。
尋伐雪還在苦苦思考時,闕瀾衣已經風風火火跑了過來。兩人見上面顧不得寒暄,闕瀾衣直奔主題。
“是魔疫,這場疫病其實一年前就有了苗頭,但當時都沒有在意,以為可以壓下去的。誰知道,一開始勢頭是好的,去年十月開始,突然感染者衆多,死者衆多。”
尋伐雪皺了皺眉,這可比魔修鬼修什麽的難對付多了,因為那是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
“可有源頭?”
“念卿,你還記得當年青鶴宗那個身上長了斑的弟子?”
“他?”尋伐雪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常念跟他說的話,“那青鶴宗怎麽樣了?”
“青鶴宗倒沒多大傷亡,那弟子之前犯了錯,怕被人追究,早早就逃了出去。他逃到了邢州,因此······”他沒有往下說,尋伐雪也猜到了後面。
只是有一處奇怪,他在臨沂的時候還好好的,怎的一到邢州就成了魔疫。
“如今邢州封了城,長老們的意思是,”闕瀾衣頓了頓,“殺無赦。”
尋伐雪瞳孔驟縮,捏緊拳頭顫聲問:“多少人?”
“十三萬。”
兩人相對無言,陷入了沉默。尋伐雪已經無力憤怒了,他不知道什麽樣的疫病,不知道該怎麽救人,如何去命令旁人幹什麽。
最後,尋伐雪冷冷的問道:“所以,你喊我回來,是讓我去殺人?”
闕瀾衣沉默不語,尋伐雪扶着腦袋冷笑道:“多可笑,你記得嗎,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可是你現在,”尋伐雪不笑了,聲音染上了愠怒,“要我去殺那些人,沒有生民,何來立命?你去給誰立命!”
“來勢兇猛,無藥可救。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剩下更多的人。”闕瀾衣無力地辯解道,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至極。
“那你們怎麽知道殺光他們,魔疫就會停止。你們比誰都清楚,這是魔疫,不是普通的人疫。”
闕瀾衣再次陷入沉默,他也很反對這樣的決定,但他同樣的,無能為力。既然如此,只能聽從長老們的安排。
“你不覺得,走屍那次的幕後黑手其實并沒有抓到嗎。一塊玉不管它有多邪,也不可能有能耐掀起那麽大的風浪。只是當時我,我被私事所困,沒有細細探究下去。”說到這裏,尋伐雪有一絲絲後悔,至少當時不該那麽意氣用事的。
一只紙鶴飛到闕瀾衣面前,他展開一看,忽地起身說道:“不好,不知誰透露了消息,現在邢州百姓暴動,想破城而出。”
尋伐雪嗤笑道:“這麽遠,一個未決定的消息都能傳過去?”
闕瀾衣對上尋伐雪深邃的眼神,領悟了他的話,仙門之中竟然藏着奸細,而且極有可能位高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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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周日晚上八點多,但我還有一份作業沒寫,要給一個非常非常枯燥的學術視頻寫觀後感。當我打開視頻的時候,也開始打瞌睡了。我跟閨蜜吐槽說:十幾萬字的小說我揮手就來,字數不限的觀後感我一個字兒也蹦不出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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