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疑點初現

深夜人靜時,已經看不到多少光亮了,只有鶴鳴君靈堂裏的白燭,還在搖曳着微弱的光。

常念臉色慘白的跪着,她保持這個姿勢已經三個多時辰了,分毫未動,臉上是抹不去的悲傷。她身上寬大的孝服,感覺只是堪堪挂住。

落九天放輕腳步走到她身邊,随她一起跪下。

忽然,常念僵硬的轉過腦袋,看向門外。她的臉毫無血色,又只被蠟燭照亮了半張臉,另外半張隐在黑暗中,看起來有點滲人。

她久久的盯着門外,落九天不知道她在看什麽,擔憂的問:“阿念,怎麽了,外面有什麽?”

常念幽幽開口:“樹欲靜而風不止。”

她說這話的時候,剛好一陣晚風吹過,靈堂外的幾棵樹抖的“嘩嘩”直響。

“阿念,你還有沈師叔,而且,我也一直在啊,我們一起渡過難關好不好?”落九天看着面前形容憔悴精神恍惚的人,心疼至極,努力的搜刮詞彙來安慰她。但鶴鳴君在常念心中的分量,不言而喻,再多的安慰,也只能緩解傷痛。

常念沒有應他的話,直直的倒了下去。在觸碰到地面前,被落九天及時的接住了。

剛來臨沂的時候,落九天是真的沒有認出常念,雖然倆人小時候見過,但那也只是很小的時候了。而且那時候的常念,被打扮成了男孩,導致落九天一直以為妹妹是弟弟。

作為家裏獨子,落九天常常感到寂寞,總是纏着他母親再生一個弟弟,結果總是被落風華敷衍趕走。那時,他總是不明白,他是讓娘生弟弟,為什麽爹總是阻止他,又不是讓他生。

後來,家道中落的常念被親戚送到落星海暫時照顧,為了行走方便,就把常念打扮成男孩。

看着新來的弟弟,粉嫩嫩水靈靈的,落九天喜歡的不得了,天天弟弟長弟弟短的喊個沒歇。白天一起玩鬧,晚上一起睡覺,就差一起洗澡了。當然,落夫人是不肯能答應的,看着兒子帶着人家姑娘野來野去,總有一種虧待了姑娘的愧疚感。

常念在落星海住了有小半年,直到青鶴宗宗主接走常念。常念離開的時候,落九天哭嚎了三四天,大嚷着“我要弟弟,還我弟弟”,一聲比一聲凄慘,一聲比一聲撕心裂肺,不懂的人還以為哪家殺豬呢。

最終,落夫人狠心告訴他真相,落九天睜着水光靈靈的雙眼,聽他母親把弟弟變成了妹妹,不相信的他哭的更兇了。

時隔多年,他只能依稀記得曾經有個很可愛的弟弟來過,但無奈年歲實在太小,很多事情都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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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念認出他後,許是小時候的那份親昵還在,讓落九天不自覺的想接近她、保護她,無論她是弟弟還是妹妹,都願意站在她這一邊,做她堅實的後盾。

另一邊,段塵沒多久就從臨安歸來,如約取來了往生草。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望師尊,看到尋伐雪的氣色比他走前好了不少,稍稍放了心。

魔疫的治療并沒有因為鶴鳴君的仙逝而一蹶不振,尋伐雪暫時接任了制藥的任務,他親自出面撫慰人心。這也确實有效,鶴鳴君離世帶來的短暫恐慌很快被尋伐雪清掃幹淨。

洛陽、襄陽、信陽三地,魔疫發展的比想象中的迅猛多了。尋伐雪兩日內将三地百姓挨個做好記錄,已染疫的全部遷往洛陽、襄陽,未染疫的留居信陽。

不僅是這三地,其他地方都緊閉城門,嚴格檢查進出城人員。空氣中都彌漫着人心惶惶的味道,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絲毫不敢懈怠。

鶴鳴君離世後,尋伐雪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原本大家都是溺水的人,只是尋伐雪有能力自保,浮上了水面,于是所有人都把他當作了救命的稻草。

幾日後,鶴鳴君出殡。尋伐雪跟在隊伍的後面,實則觀察有無異常的情況,卻聽到前面有兩個小弟子嘀嘀咕咕說的話。

“哎,你看清楚了嗎?真是當年那戒指?”一個長得奇瘦的小弟子問旁邊的方臉弟子。

“沒得錯沒得錯,雖然我沒親自參加過讨伐蕭家,但那家主納戒我可是看過百十來遍的。這種東西,不都放在基礎修仙裏嗎,要考核的呀。”

尋伐雪一聽到蕭家兩個字,下意識地湊近了些,努力的聽他們說什麽。

“可掌門他們不是一直都說,蕭家早就被滅滿門了嗎,那個人從哪搞到的納戒。”

“撿的或是買的,總不可能是蕭家人吧。”

方臉弟子剛說完,突然臉色一僵的看向瘦弟子。“如果他真是蕭家人,會不會是來尋仇的?你說這場魔疫,還有姚掌門的死······”

兩人同時閉緊了嘴,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甚至左右看看有沒有人。尋伐雪一見他們閉了嘴,趕緊悄悄地退到了最後。

段塵自小就在尋伐雪身邊,從來沒見過什麽家主納戒,那就只有蕭炀了。尋伐雪思考了一下,傳音給段塵,讓他晚上過來一下。

還沒到晚上,段塵早早地就等在了尋伐雪房裏,他焦急的等待着,不知道師尊這麽晚喚他過來所為何事。

尋伐雪一進門段塵就跑到了他面前,似乎還能看見他有一條歡快搖動的尾巴。但尋伐雪不是找他來玩鬧的,直入主題的問道:“你們蕭家的家主納戒在哪裏?”

“什麽納戒,弟子從來不知那是何物啊。”段塵疑惑地摸摸腦袋,尋伐雪這審犯人的态度讓他有些委屈。

尋伐雪盯了他一會,看他表情不似作假,神色稍微緩和,繼續問道:“那你二哥呢?”

“二哥跟我留在襄陽,平時給我幫幫忙。”

尋伐雪驚訝道:“他不是個凡人嗎,你怎麽放心留他在那裏。”

“二哥執意要與我留在一起,我也沒辦法。他平時不出門的,我也布了結界,想來不會有什麽事。”

尋伐雪大致了解後,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段塵呆愣在原地,哎?這就沒了?喊他來就是問這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盡管他有一肚子話想跟尋伐雪說,但尋伐雪不想理他也沒辦法,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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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某塵:師尊深夜找我何事,緊髒,激動,小興奮.jpg!

尋某雪: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段某塵:耶????說好的午夜場呢????(孩子,這只是你的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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