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冤冤相報何時了

橋西被這個巨大的驚喜砸到降智,一晚上都處于興奮的狀态。

連一貫整齊的床鋪都被他撓的亂糟糟的,跟被狗刨過似的。

熬了個大夜,橋西仍舊是精神奕奕,坐在飯廳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筆直。

這亢奮得沈修誠都沒忍住多看了他幾眼。

眼睛下有些青黑,說明确實是熬夜了,大半夜收到信息不是幻覺。

只不過那雙眼睛烏溜溜的發着光,像是星星墜入眼底,閃着無比漂亮的光芒。

注意到沈修誠的打量,他轉過臉,目光相接的瞬間。

沈修誠倏地收回目光,手指不經意間捏緊了手裏的湯匙,即便如此,湯匙還是在碗裏晃出幾圈小小的漣漪。

“沈叔叔,早上好啊!”橋西高興地和沈修誠打招呼。

看到沈修誠面前只剩下湯水的面碗笑道:“你已經吃完了嗎?”

說着,順手把沈修誠放在桌角的消毒濕巾抖開,重新折疊成标标準準的正方形。

沈修誠:“嗯。”

目光又不自覺地落在橋西的手指上,陽嫂總是叨叨橋西長了雙藝術家的手,他也一直都知道橋西的手很漂亮。

但他今天才知道,用漂亮這樣的詞來形容都顯得太過單薄。

橋西的手很白,但是并不算細膩,大概是時常清洗畫具的緣故,手背上有些細紋。

不過這些小小的瑕疵,反而讓這雙手變得更加生動,富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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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纖細修長,指甲圓潤飽滿,帶着淡淡的粉還有小小的月牙。

難怪說是藝術家的手,果然是美得讓人想要俯首親吻。

“我的手怎麽了嗎?”橋西見沈修誠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有些好奇地舉起手。

沈修誠回過神,暗嗤自己最近怎麽總是想些有的沒的,跟沒見識的毛頭小子一樣。

“你是哈士奇附身嗎?精力這麽旺盛。”沈修誠舀起一勺湯,喝了兩口,想要掩飾住自己的失态。

旁邊的陽嫂大驚失色:“沈先生,您的湯裏已經倒了茶水了!”

沈修誠動作頓住,看向陽嫂。

是了,他剛剛覺得今早的茶泡得不好,喝了一口,就順手把茶水倒進了吃完了的湯碗裏。

橋西也驚了,這是他潔癖癌晚期,高貴的沈大金主爸爸嗎?

沈修誠:“……”

面對這一大一小好奇的眼神,沈修誠只是微笑:“聽柯瑭說,這樣吃會很好吃,所以我就試試。”

睡得正香的柯瑭突然覺得鼻子很癢。

“啊啾、啊啾、啊啾”被三個連環噴嚏震醒的柯瑭:“……”

揉揉鼻子,一看時間,早上八點,頓時就怒了:“哪個鼈孫在想老子,也不挑個時間!”

躺平,繼續睡!

經過一晚上加早飯的沉澱,橋西才突然意識到,他忘了一件事。

一件大事!

他和柯瑭約好了暑假要去做暑假工的,結果現在他下個月要出國旅游的話。

豈不是就要放人家鴿子了?!

這麽一想,焦慮頓時就起來了。

雖然接觸時間很短暫,但是橋西挺喜歡這個老板的。

可以預見這将是一個輕松無壓力的兼職。

所以他不想自己走了害得老板臨時找人,雖然那老板也不像是要招人的樣子。

但橋西還是不想讓人失望,所以決定辭職,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短期兼職。

實在不行,他就去天橋繼續給路人畫畫,總的來說,選擇還是挺多的。

沒有等到上班時間,橋西避開沈修誠午休的時間,提前了兩個小時去店裏。

本來他今天是要過來簽勞動合同的,誰能想到……

到店的時候剛剛下午兩點,店裏沒有客人,空蕩蕩的一點都沒有商業區應有的繁華。

古典音樂回蕩在這陳舊的咖啡館,顯出些鬧中取靜,歲月靜好的格調。

就是老板看上去不太搭配……

柯瑭四仰八叉地睡在躺椅上,一只腳挂在扶手上,人字拖懸在半空中晃蕩,聽到門口的風鈴響了,懶懶地翻了個身,對着手機道:“等會兒。”

然後他對着不知什麽方向,遙遙揮手示意:“看門口的牌子。”

橋西左右看了眼,這才發現牆上挂了塊小木牌----

[本店有咖啡師了喲,還是一個小帥哥,歡迎五點後光顧!]

木板是手寫的,足可見老板的用心。

見狀橋西更愧疚了,覺得一定要辭職,不能做那種臨時跑路,沒有責任心的壞蛋。

“老板,你這樣很像一條鹹魚。”橋西把背包放下,坐到柯瑭旁邊的沙發上。

聽見他的身影,柯瑭猛地彈坐而起,用屁股壓住手機,摘掉眼罩:“啊,這不是我們西西崽嗎,怎麽來這麽早?”

橋西屁股往後挪,堪堪躲過他的猛男撲撲。

“老板淡定一點,我是來跟你說個正事的!”橋西雙手護胸,堅決捍衛自己純潔的身體,拒絕再做那什麽奇怪的運動操。

“都可以都可以,”柯瑭揮揮手,非常大度,“只要不是辭職,你要娶我回家,我都答應!”

橋西:“……”怎會這麽懂?

一時之間,橋西心情有些複雜,這是得經歷過多少苦難,經歷過多少員工辭職,才會說出這種心酸的前提條件。

看着橋西陷入沉默,柯瑭也陷入沉默。

兩人就這樣無聲地注視着對方,誰也沒開口。

許久。

柯瑭終于确定了,橋西眼裏那抹冷酷的光叫做“我要辭職”。

他按住自己抖成帕金森的手,顫顫巍巍地問:“是我哪裏做的不好,你說出來,我改,你不要離開我!”

總覺得這句話怪怪地,但橋西還是解釋道:“不是老板您的問題,是我……”

柯瑭捂住耳朵,不管不顧地大叫:“我不聽我不聽,你每次都這麽說,是我給你的自由過了火,還是你對外面的男妖精着了魔!”

魔音穿耳,橋西一個不注意就被帶偏了注意力:“為什麽是男妖精?不是女妖精?”

柯瑭愣住,把手挪開一寸:“你不是可愛小0嗎?”

橋西也愣:“我為啥會是小0?”

“你不是喜歡沈修誠嗎?”

橋西懂了,有些好笑地解釋道:“我不喜歡沈修誠啊!”

柯瑭頓時睜大眼,驚呼:“真的?你發誓!”說話間,眼睛如同春天的柳絮,不自覺地往大腿邊飄。

順便擡擡屁股,像是在給屁股感受一下冷氣,散散熱。

橋西撓撓腦瓜子,他現在覺得沈修誠挺好的,既然都要辭職了,不如做件好事,給沈修誠的好友圈子做下澄清。

省得總有人說沈修誠被同性戀死纏爛打,明明人家是個直男,還喜歡過原文女主呢。

“發誓就不了吧,好幼稚哦,”橋西語氣不變,溫和而堅定,“我是真的不喜歡他啦,之前的事情多有誤會,要是有人提起來這事兒,你幫忙解釋一下。”

柯瑭哦哦兩聲,興奮地拿起手機,對着通話那頭的人道:“我沈哥,聽到沒,西西,不是,橋西是真的不喜歡你啦,你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電話對面的沈修誠:“……”聽我說,謝謝你!

柯瑭還想說什麽,對聽到對面“嗒”地一聲,像是指甲用力敲打在屏幕上的聲音,然後再無動靜。

拿下手機一看,對面已經挂斷了。

柯瑭先是罵了句破毛病,随即皺起眉。

對于柯瑭在和沈修誠通話這事兒,橋西也只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不過心态很穩。

這種話他跟沈修誠說過好幾次了,對方早就知道了,估計都聽麻了。

“怎麽了?”橋西無意間看到柯瑭的手機屏幕,停留在通話界面。

顯示通話時長13分33秒。

柯瑭舉起手機,指着屏幕上的數字:“看到這個沒?”

橋西點點頭,不明所以,這數字怎麽了?

柯瑭眉頭皺的更緊了,手指很是自然地掐算起來,随即異常沉重道:“這個數字好不吉利。”

橋西沒想到這人看着不正經,學問也這麽雜,竟然還會算命。

身體湊近,出于對鬼神的敬畏,橋西壓低聲問:“大師,這是有什麽說法嗎?”

難得見有人這麽捧場,柯瑭也立刻神經兮兮地靠近,兩人像是冬天擠在一起取暖的雞仔。

柯瑭清清嗓子,做足了大師的派頭,這才小聲道:“你看哦,13分33秒,這不就是要散的意思嗎,還是3的二次方!散得好透徹哦!”

橋西:“……解析得很好,以後都別解析了!”

按捺住想要打爆自家老板狗頭的沖動,橋西把飄飛的話題重新扯回來。

“老板,是這樣的,因為下個月我要和沈叔叔出去旅游,所以才想辭職。”

柯瑭悲從中來:“果然是沈修誠那狗東西壞我好事!”

橋西:這種話題,似乎不參與可以保命。

柯瑭罵罵咧咧地拿起手機,對着某人的vx就是一頓輸出。

說着說着突然反應過來,手指猛地按緊發送鍵,把即将發送的信息堪堪收住。

柯瑭:“你這不是下個月的事情嗎?”

橋西乖乖點頭,說明自己的想法:“是啊,可是我覺得我臨時走了,您可能會不好招人。”

柯瑭:“我要是給你開三倍工資,你可以留下來嗎?”

聞言橋西眼睛一亮,然後在柯瑭期待的目光中搖了搖頭。

雖然他很心動,但是比起出國旅游,還是去考察自己未來的學校,三倍工資算什麽!

“好好好,心狠還是你!”柯瑭捂着心口,再次罵罵咧咧地把那串又長又臭的語音發出去。

他和他沈哥,總有一個要先亡。

“那個,還是別發了吧,容易……”受傷。

橋西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柯瑭的聊天界面跳出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沈開啓了好友驗證,您還不是他(她)的好友,請先……”

橋西:“……嘶!”

柯瑭:“好狠的一顆心,好狠的男人!”

“算了,一個月就一個月吧,珍惜我們最後寶貴的時光。”柯瑭一臉滄桑地拿出勞動合同,又把筆遞給橋西。

見狀,橋西有些不忍心,試圖開解他:“你看哦,其實你店裏的待遇挺好的,招人還是會很輕松的。”

柯瑭淚眼汪汪地看着他,感動道:“你是第一個說我這待遇好的人!”

橋西有點懵,環視一圈店內的環境,又看看勤儉節約的老板本人。

這,不至于吧?

看着黑色的簽字筆在白色的紙張上落下“橋西”兩個字,柯瑭眨眨眼,看着更感動了。

簽好合同後,還不等橋西客套地說句以後多多關照,就被塞了一兜的錢。

橋西下意識用手接住,抱在懷裏,懵了。

“這這這,這是幹嘛?”兩千塊因為沒有封條,零零落落的,粉紅色的顏色格外賞心悅目。

柯瑭很是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我把工資先發給你,省得你着急用。”

橋西還從來沒聽說過提前發工資的,對老板的寵愛有些受寵若驚:“不,不用的,我還有錢。”

兜裏還有十萬,高低是個小資人士。

柯瑭有愛拍拍的手不着痕跡地頓了一下,然後臉上的笑容更慈祥了:“給都給了,省得你下個月着急走,來不及過來領工資。”

橋西懵懵地哦,又懵懵的把錢收下。

折疊起來的兩千塊把他背包的夾層撐得鼓起小小的山包。

只這麽看着,橋西心裏就湧起一股自豪,看,這是他打下的江山,他也是月入2k的都市麗人咯!

大概是附近的人都默認了這裏沒有咖啡師,所以鮮少有人光顧。

這也就導致了橋西第一天上班非常清閑,唯一的工作量就是給老板做了兩杯咖啡。

老板心态良好,除了睡覺,就是在打游戲,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他屁股下的躺椅。

可以說是非常專一。

晚上九點,橋西準時下班。

“要我送你回去嗎?”柯瑭很講究的問了句,但身子還是像條鹹魚,貼着躺椅。

那絕不起身的動作,明明白白地表示,我就客氣一下,你快拒絕!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橋西拒絕後,果然看到那條鹹魚臉上露出了你小子很上道的表情。

這附近的地鐵到十點停止運營,咖啡館離地鐵站還有段距離。

所以橋西告別了老板後,匆匆就出了門。

這個時間的商業街依舊熱鬧,行人來來往往,明暗交接的霓虹燈映在行人臉上。

疲憊不堪的靈魂在這熱鬧中格格不入,但偏偏又是這其中的一處風景。

在不知道和第幾個人擦肩而過時,一片落葉飄飄蕩蕩地從橋西眼前落下,打了個旋兒,落在地上。

腳堪堪踩上落葉,又停下。

橋西收回腳,蹲下身撿起那片落葉。

這是一片脈絡分明的梧桐樹葉,葉面上有細細的絨毛,柔軟細膩,像一只可愛的小手手。

許是秋天來臨,樹葉的邊緣打着卷,泛了黃。

四下打量,這條商業街每天都有清潔工人在打掃,幹淨地像是什麽博覽中心。

橋西咬着下唇,有點開心。

從背包裏翻出自己随身帶着的手賬本,将樹葉夾進去。

今天是立秋,這是他今年秋天收到的第一份禮物,來自大自然的饋贈。

別人都沒有收到的禮物……

等回家後,就把這片葉子做成标本書簽。

正想着,手機突然就響了。

橋西打開一看,是沈修誠的電話,他微微怔愣,點了接通。

對面傳來沈修誠那特有的冷冷淡淡的低沉嗓音:“在哪裏,怎麽還不回家?”

橋西眨眨眼,眼睛有點酸,心裏湧入股暖流。

在這個無人問候的日子,哪怕是這一天即将結束,有人問,怎麽還不回家?

只這一句話,就會讓人忍不住濕了眼眶。

這邊長久的沉默,讓沈修誠忍不住皺起眉頭:“人呢,說話?”

橋西吸吸鼻子,無聲的笑了一下:“我在。”

聽到聲音,沈修誠松了口氣,沒好氣道:“那你不說話,不知道晚上壞人多嗎?”

橋西:“嗯嗯,我錯了,下次我會說話的。”

“嗯。”沈修誠應了聲。

橋西隐約聽到陽春的聲音,似乎是在和沈修誠說什麽,他頓時就驚訝了:“沈叔叔,你已經回家了?”

因為連啓三個大項目,沈修誠最近都忙得緊,從來沒有九點就到家的時候。

即便是以前不怎麽忙,九點前到家也是少數。

沈修誠頓了下,道:“嗯,今天有事,所以就回來了。”

“哦。”橋西應了聲,突然就不知道說什麽了。

若是以往,他也許還能說說今天他做了什麽,經歷了什麽。

但他今天是背着沈修誠出來做兼職,不可以說。

他這一沉默,兩邊就都陷入了沉默,只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隔着電流傳遞過來。

雖然各自無話,但是卻并不感覺尴尬。

就像是……都在享受對方的呼吸,和對面不一樣的世界。

半晌。

“你快點回來,”沈修誠開口,想到橋西的窘困潦倒,叮囑道:“打車回來,我給你報銷,三倍!”

橋西眼睛倏地一亮,這麽好!

不等電話挂斷,橋西已經擡起了手,對着車道把手搖出了殘影。

出租車緩緩停靠在橋西面前,車窗降下,露出司機師傅憨厚樸實的臉:“小兄弟,去哪兒?”

聽到橋西有些興奮地和司機師傅報地名,沈修誠低低笑了聲,又叮囑了一句:“把定位分享打開,注意安全。”

橋西嗯嗯應着挂斷電話,美滋滋地把背包挪到胸前抱着。

今天運氣可真不錯,有了工資,有了小禮物,還有怨種叔叔給報銷車費。

“沈先生,小西要回來了嗎?”陽春小心地擡着蛋糕,把蛋糕放進冰箱裏,嘴上抱怨,“你也真是的,幹嘛要買冰淇淋的,好容易化的!”

“快了,二十分鐘吧,”沈修誠看着聊天框裏,正在漸漸靠近別墅的小綠點,“小孩兒都喜歡冰淇淋。”

陽春想反駁,但是想到橋西夏天就沒離過手的雪糕,笑着給了人肩膀一巴掌:“就你細心,小西生日你怎麽知道的?”

沈修誠笑着看她一眼:“這是秘密。”

車上放着前方路段的車況轉播,标準的播音腔聽得人有些犯困。

司機師傅主動和橋西聊上天:“小兄弟,你是出來玩啊?”

橋西搖搖頭:“不是,我在這邊工作。”

司機師傅哎喲一聲:“那你這工資高吧,這附近那收入都老高了,我們車隊一閨女兒就在這工作。”

橋西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沒,我是在這邊做兼職,咖啡店,工資很低的。”

司機師傅還是笑呵呵地:“我說的那閨女兒也是咖啡店,工資一個月六千多,一天吹空調喝喝飲料就拿錢,舒服死了!”

橋西抱着背包的手緊了緊,六千多?

司機師傅:“是啊,那閨女兒說他們附近都這麽工資水平,小夥子工資更高吧?”

橋西扯了扯嘴角,自我安慰:“應該也有低一點的吧。”像他這麽低的。

司機師傅空閑的手一拍大腿,“啪”地一聲:“那不能,那一片的招聘傳單我這都有呢,全都是六千多的,還有更高的呢!”

說着司機大叔熱情地從手扶箱裏抽出一摞招聘往後遞:“你看看,你那兒待遇好不,要是缺人我讓我兒子也去試試,省得一天天地種在家裏。”

橋西被迫接過一摞傳單,地址果然都是在A7-A9街區的。

那紅得耀眼的6000+,深深刺痛了他初出社會的幼小心髒。

他總算是知道柯瑭為什麽早早就給他結算了工資,敢情是怕他知道真相跑路了。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怎麽會有人連朋友家的小朋友都坑,好吧,就算他已經不是小朋友了,那也算是熟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橋西:何必如此互相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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