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原來我是大反派

等着大巴車接送的學生被聚集在操場上,九月後,A城進入了秋天。

沒那麽熱,但是太陽的直射依舊滾燙毒辣。

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坐在樹蔭下,各自聊着天。

油畫a班的位置在操場的角落,占據了風水寶地,這裏有一顆巨大的榕樹,把人數不算多的班級遮得嚴嚴實實。

經過了暑假再次相遇,班上的學生都很興奮,分享着彼此暑假的經歷。

橋□□自一個人坐在臺階上玩手機,在距離不遠的地方是幾個同學,時不時會把目光投過來。

“我怎麽覺得橋西越來越白了?”梁思思拉着楊芸竊竊私語。

雖說她倆專業成績很好,班上女生也不多,但是大學後,比起同班同學,社團和宿舍的友誼會更加緊密。

她倆平時都不怎麽玩在一塊,也就是現在大家都在操場,所以随便找了個說話的搭子,顯得沒那麽獨。

楊芸偷偷看了眼,小聲嘀咕:“是啊,我感覺他都白得發光了,找女朋友,那女朋友壓力也太大了。”

想到了什麽,梁思思忍不住笑了一下:“也不一定是要找女朋友。”

楊芸看着她,兩股腦電波不經意間接上,霎時,兩人都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原來你也是……”楊芸捂嘴笑,“以前我怎麽沒看出來!”

梁思思長嘆一口氣:“我想表現也沒機會啊,這個學校我都找不到可以磕的,每天都營養不良。”

“不過不過……”梁思思又興奮起來,“我現在找到了!”

楊芸:“誰?!一口糧大過天,從此姐妹肩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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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思偷摸摸指着橋西,小聲道:“你看過橋西和沈學長同框的那幾張合照沒有?”

楊芸:!

“怎麽可能沒看過,”楊芸差點手舞足蹈起來,“尤其是在上車對視那一眼,卧槽,我當時就想按着他們的腦袋拜堂!”

“卧槽卧槽,我也是,我們還有一個城西cp超話,蒸煮太久沒同框,大家每天都在裏面自力更生手動産糧。”

楊芸連忙拿出手機:“把我拉進去吧,都是志同道合的姐妹,我最近都在寫他們的小說了。”

兩人聊得熱火朝天,大有相見恨晚,義結金蘭的意思。

橋西絲毫不知道旁邊發生了什麽,他看着手機屏幕,有些憂愁。

他把自己買沈氏集團股票的事情給忘了,如果手機上交的話,他很有可能五號是沒有機會操作的。

想了想,他給沈修誠發信息,把這事兒給人說了,想把賬號密碼給沈修誠。

對面很快就打了語音過來,橋西一愣,下意識點了接聽。

“你把賬號密碼說一下,”沈修誠倚靠着椅背,“文字不安全。”

他面前是巨大的會議桌,沈氏集團的高層和股東幾乎都在座,每個人都屏息靜氣,上面在做彙報的策劃部組長也噤了聲。

橋西報出熟悉的數字,他記性不算好,大多數賬號密碼都會盡可能一致。

“嗯,”沈修誠應了聲,那串數字已經記在了心裏,“什麽時候出發?”

在一群人虎視眈眈的圍觀下打電話,他絲毫不受影響,甚至有些閑适。

橋西眨眨眼,回:“快了,已經看到大巴車了,估計還有十分鐘,你是在辦公室嗎?好安靜。”

學校安排的大巴車緩緩駛入視野,沿途的學生紛紛給車讓出一條路。

沈修誠淡淡地瞥了眼周遭的人,淡聲道:“嗯,我在開會。”

橋西:?

不止是橋西,就連會議室裏的人也是滿頭問號。

要知道他們總裁向來嚴于待人,也嚴于律己,別說是會議上接打電話,哪怕只是回複信息都會被他冷漠的眼神刺傷。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老板,突然就在他們面前帶頭打破了規矩。

“那我是不是影響到你了,”橋西有些擔憂地皺了皺鼻子,“我先挂了吧。”

“沒事,”沈修誠換了只手繼續接電話,“沒有影響到我。”

聽筒裏傳來大巴車鳴笛的聲音,大概是距離比較近,即便是橋西及時捂住了傳聲器,也還是讓沈修誠聽到了鳴笛。

在場的人也都聽到了那刺耳的鳴笛聲。

所有人面無表情,正襟危坐,但眼神卻時不時地和身邊人在無聲交流。

“這個司機好愛按喇叭!”橋西小聲地抱怨。

即便沒有看到人,沈修誠也能想到,小孩兒皺着臉,殷紅的嘴叭叭數落的模樣。

真可愛!

“先上車吧,”沈修誠柔聲說,“上去占個好位置,給你準備了暈車藥,在小背包裏。”

橋西算不上暈車,但是車上如果味道太複雜,還是會感覺不舒服。

這事兒沈修誠一直記在心裏。

橋西微愣,不自覺地伸手去摸自己背包的口袋,還真摸到了小藥瓶。

抿着唇,橋西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麽要這麽正直,其實不軍訓也挺好的。

至少……至少,可以和沈修誠在一起,這個時候還能讓沈修誠親親他。

“去吧,乖,”聽到大巴車再一次催促的鳴笛,沈修誠輕笑,“要是累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橋西被他哄小孩兒的語氣給說紅了臉。

讷讷半晌,最後在即将挂斷電話的時候,嘴唇對着傳聲器的位置輕輕地碰了一下。

電話被挂斷,沈修誠還維持着舉着手機的動作。

接聽的那邊耳朵還持續着酥麻,仿佛那個吻不是隔着網絡,而是切切實實地親在他身上。

咬了下牙,沈修誠的唇繃成了一條直線。

小孩兒也太會撩了,撩得他現在就想去把人抓回來,扣在床上親到眼睛泛紅,最好還要帶着點小奶貓的哭音……

“沈總,那個……”策劃部組長小心翼翼地示意,“我們繼續嗎?”

随着他的聲音,其他人這才敢把目光放在首位上的男人身上,偷偷呼了口氣。

沈修誠雙手抱胸,輕笑:“你覺得有必要繼續?”

同樣都是輕笑,他對着電話裏的人時,眉眼含笑且溫柔,此時卻是帶着譏诮和嘲諷。

這話傳遞出來的情緒很明顯,策劃部小組長瞬間收聲,其他人也下意識繃緊了神經。

這位……不高興了!

沈修誠:“你這個策劃,我上一次看到還是高中的時候,LN廣告公司提出的。”

在場的人更不敢說話了,連呼吸都小心謹慎起來。

衆所周知,LN廣告公司一度是行業的風向标,但是換了總裁後,出了不少垃圾廣告,名聲暴跌,三年前宣布破産倒閉。

策劃部組長面色尴尬,不住地那眼神去瞪自己的組員。

這廣告是組員提交的,他看了以後,覺得很不錯就采納了,想着在這次會議上出一回風頭,還特意在主策劃上面寫了自己的名字。

結果,這廣告不僅是抄襲了多年前的廣告設計,抄的還是倒閉的公司。

這要是拿出去,沈氏集團能被全國上下笑三十年不止。

“對,對不起沈總,是我沒有督促好組員,我們下去重做。”策劃部組長連忙鞠躬道歉。

沈修誠淡聲道:“作為廣告策劃,對行業的感知能力這麽遲鈍,不如換一個人。”

策劃部組長這下不僅是氣了,還慌。

他在這個位置做了十多年了,雖然只是組長,上面還是總監,副總監,但是總監副總監都側重于市場,所以策劃部幾乎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新人能不能起來,都是他決定的,油水沒少撈。

這要是被沈修誠捋下去了,他豈不是虧大發了。

沈修誠可有可無地看他一眼,嗤笑:“出去吧,兩天內把新策劃交上來。”

策劃部組長輕舒了一口氣,連忙應是,帶着自己的組員灰溜溜地離開了會議室。

“沈總,下面是市場部關于本季度的彙報……”楊欤看着面前的會議流程表提醒道。

這個會議叫做審查會議,與日常會議不大一樣,發起審查會議一般是因為有股東質疑公司的盈利情況,在投票後發起的會議。

最近沈氏集團的財務情況屢屢上熱搜,許是九月的風向讓人不安,于是股東們聯合要求了這次審查會議。

市場部經理走到前面,還來不及說話,就見沈修誠又拿起了手機。

經理一愣,下意識把手上剛剛打開的文件夾又合上了。

沈修誠垂眸,看着vx上的信息,簡單地回複了兩個字,然後站起身。

緩緩地扣上西裝外套的紐扣,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移動。

沈修誠對着在場的衆人微微颔首:“我有點事,你們繼續。”

說罷他舉步離開,動作不急不緩,随着會議室的玻璃門“咚”地一聲關上,會議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面面相觑。

審查會議針對的就是總裁,哪有當事人不在,會議繼續的說法。

“沈修誠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楊董氣得臉色漲紅,把桌子拍得“砰砰”響。

其他幾位股東的臉色也肉眼可見的不好看。

其中一位開口:“他還當着我們的面接打電話,那語氣,怕不是養在外面的小情兒吧!”

“簡直是過分,是不是看我們老了,不把我們放眼裏了!”

“就是就是,都怪我們給了他太多權利,看把他飄的,不知天高地厚地毛頭小子。”

“現在怎麽辦?”楊董又是一拍桌子,看向坐在總裁位旁邊的楊欤,“楊特助怎麽說?”

兩人的目光在會議室裏短暫的相接。

楊欤錯開視線,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對着在場的人道:“那會議繼續?”

股東們和在場的高層都是一靜,然後一位股東道:“繼續吧,總得看看他把公司糟蹋成什麽樣了!”

會議在楊欤的主持下,繼續進行。

坐在角落負責會議記錄的陽晨低頭奮筆疾書,但心裏卻是難得湧起了一絲憤怒。

對于這些股東自以為是的憤怒,對沈修誠不被尊重的憤怒,還有對這個沈修誠一手傳承的集團腐朽,感到的失望。

沈家作為沈氏集團的大股東,手持三十多股份,何須這些人讓權,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過重要。

難怪沈修誠選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回到總裁辦公室,沈修誠打開門就看到等在裏面的陽春。

陽春的眉頭緊鎖,像是有什麽心事,但是見到沈修誠,立刻就笑了起來。

“诶,沈先生,你開完會了?”

沈修誠勾了勾唇角,說不上愉悅,但心情也不算差:“算是開完了吧,您吃飯了嗎?”

“東西呢,”他對着陽春伸出手,“我看看。”

陽春笑眯眯點頭:“吃了吃了。”

她一邊說,一邊從旁邊的袋子裏拿出一本筆記本。

筆記本的包裝很精致,沈修誠接過,許是主人經常使用的緣故,筆記本的邊緣都起了毛邊。

手指輕輕摩挲過邊角,翻開第一頁,裏面的內容和陽春打電話來說的內容一模一樣。

沈修誠垂着眸子,緩緩往後翻。

這本筆記本并不是每天都有在記錄,但是裏面大多數內容,沈修誠都覺得似曾相識。

可以說,這本筆記本裏的事情大多都圍繞着他這個“大反派”展開。

從原主的勾引,到橋西的穿書,然後兩人相遇後,橋西對他的觀感變化。

這筆記本最後的停留在八月,剛好是他們出國旅游前,想來是因為旅游,橋西沒有随身帶着。

回國後又被直接帶到了“臨時指揮中心”,陰差陽錯下,被打掃衛生的陽嫂撿到。

“沈先生,”陽春憂心忡忡地開口,“小西是不是生病了啊?”

筆記本是陽春清潔書櫃頂層的時候掉出來的,落在地上的時候剛好是第一頁打開的狀态。

陽春只看了第一頁就立刻把事情告訴了沈修誠,她在沈家工作的時間長久,大大小小也見過不少事情。

加上記性很好,所以看到這日記上面的日期,她立刻就想到了橋西的一些變化。

似乎就是從這日期前後開始的……

她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為,那後面沒兩天她就幫橋西買了好幾套簡單的T恤和襯衫。

為此她還特意找出了自己那個時候的賬單。

她不知道什麽穿書,第一反應就是橋西是不是生病了。

合上日記本,沈修誠拍拍眼前這充滿憂愁的老人:“沒事,我看了後面的內容,他這是在寫小說呢,第一人稱。”

陽春年紀大了,沈修誠不想她還要跟着愁這些事情。

陽春狐疑語.閻地看着他:“真的?”

多年豪門打工經驗,讓她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沈修誠輕笑:“不然呢,我騙你幹嘛?”

想想好像也是,陽春放下心來,給了沈修誠的手臂一巴掌:“這孩子也真是的,寫書寫都這麽吓人,還把筆記本藏得這麽隐蔽。”

沈修誠:“大概是怕我們看到了難為情吧。”

安撫了陽春幾句,陽春就說要離開了。

最近沈家別墅沒人,她沒什麽工作,所以就會在閑暇時間去給老吳叔那邊搭把手。

“吳叔那邊情況怎麽樣?”沈修誠問。

陽春長嘆一口氣:“差不多了,他們老家的葬禮比較複雜,在那邊耽誤了點時間,前天才回了A市,明天把人送到陵園就算是結束了。”

年紀大了,老人對生死都容易觸景生情,陽春說着眼睛又紅了。

沈修誠輕拍她的背,陽春揩去眼睛的淚,笑道:“看我這眼皮子軟的,不說這些,老吳讓我跟你道個謝,離開這麽久都沒辭了他,還給他出安葬費,感動死了。”

沈修誠擺手,試圖轉移陽春的離愁情緒:“那你讓他休息好了快回來,我開車手都起老繭了。”

陽春被他逗笑,又是拍了他手臂好幾下。

等人走了,沈修誠這才重新拿出橋西的那本筆記本出來。

在陽春面前,他不敢看得太細致,這會兒看下來,心髒卻是狠狠一墜。

難怪橋西會問他那些問題……

半晌。

他拿出手機,在通訊錄裏找出那個餘姓醫生的號碼撥了出去。

對面很快接通。

沈修誠看着面前的筆記本,沉聲道:“橋西的情況有點不對勁,方便見面聊一下嗎?”

作者有話要說:

沈修誠:原來我是大反派?

橋西:不不不,你聽我解釋!

沈修誠:我還讓你家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橋父:這缺心眼的兒砸,我們好歹是首富,怎麽淨給自家唱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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