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那我爸是誰?
彙演結束後,學生被教官們各自帶回訓練的場地。
半個月的相處下來,大家也有了些感情,分別的時候難免傷感。
橋西拿着教官給大家買的雪糕,心不在焉地吃着。
前面的教官和學生們圍城圈在聊天,時不時爆發出陣陣歡聲笑語。
橋西咬着雪糕,忍不住回頭去看,主席臺上的人已經離開了,只剩下幾張鋪了紅布的桌子。
“橋西,你在看什麽?”周岩碰碰橋西的胳膊。
橋西回頭,對他笑了一下:“沒什麽,就随便看看。”
“哦,”周岩應了聲,又問,“你剛剛看到首富沒,他走的時候一直看着我們這邊,他是在看你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橋西和周岩都知道這其中的肯定意味。
周岩就站在橋西身邊,把兩人的眼神互動看得明明白白,尤其是橋西還明顯狀态有些不對勁。
“不止,我看到沈學長也盯着你看!”周岩今天是真的驚了。
他第一次體驗到與大佬們這麽近距離接觸,大佬的眼神屢屢從他身上經過,落在他身邊的人身上。
這怎麽能不讓人興奮……
“難不成是因為你太白了?”周岩摸着下巴反複研究,“那我豈不是應該也去美白一下?”
橋西在這個方隊裏确實是最白的,跟芝麻裏掉進了一顆大米似的,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橋西扯扯嘴角,想笑,但是又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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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也看到沈修誠在看他了,但是……
橋西煩惱地撓撓頭:“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說完,他站起身就走。
現在是教官和學生們的追憶時間,想走的學生也可以先走。
橋西性格內向,也就和宿舍的人關系不錯,方隊裏的其他人他都沒怎麽相處過。
周岩哎哎地叫了兩聲,見人走遠了,連忙爬起來,拍拍屁股就追上去。
訓練場和宿舍離得不算近,中間需要穿過一片田地,這是部隊自己開耕的田,會種些蔬菜小麥作為補給。
田地後面還有一片小樹林,樹林後就是這個軍營的後門,橋西就經常和沈修誠在這裏見面。
走進小樹林,炙烤的陽光被遮蔽,林間的涼意襲來,橋西心裏的浮躁也安定了不少。
此時小樹林都沒什麽人,橋西漸漸放慢了腳步。
走了沒多遠,橋西就看到前面有人。橋西以為是學生,沒太在意。
但是當他走近後,才發現這人身上穿着西裝,手上帶着白色的手套。
雖然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精神頭還是很不錯的,背脊挺得很直。
對方似乎是在等人,手上拿着手機,時不時擡頭看。
橋西就這樣和那人的目光對上。
橋西一愣,對方卻是眼睛一亮,然後迅速迎上來。
橋西不明所以,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中年男人在橋西面前站定,笑道:“橋小少爺,好久不見,我是來接你的。”
橋西眨眨眼,左右看了下,沒人,于是有些迷茫地指着自己:“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男人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點頭:“是啊,橋小少爺,你是忘記我了嗎?我是吳明,沈家的司機啊!”
心髒驀地一跳,橋西問:“你是沈家司機?”
“對啊,”老吳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媳婦兒之前摔了一跤,去世了,所以我就請假了很久。”
橋西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他有些迷茫,原來這就是陽嫂嘴裏的老吳,司機老吳,那他爸呢?
橋西仰頭看着天上的白雲,想,沈家大家大業的,也許不止一個司機吧。
老吳:“沈先生讓我來接你,他那邊還有點事。”
橋西抿唇:“那你等我會兒,我去拿行李箱。”
老吳樂呵呵地點頭:“我去幫您拎吧,天氣這麽熱,您去車上坐着等就好,對了,橋小少爺您是哪一間?”
看着老吳的臉,橋西越看越熟悉,是了,這就是老吳,他以前見過的。
閉了閉眼,橋西輕聲問:“為什麽叫我橋小少爺?”
老吳一愣,有些不懂:“我一直都這麽叫你的啊,這不是沈先生要求的嗎?”
懸着的心微微放下,橋西想,大概是因為他和沈修誠的關系吧,所以沈修誠才這麽叮囑的吧。
橋西笑了笑,壓下心裏的疑慮。
最後,橋西自己去拿了行李箱,到達老吳停車的地方時,沈修誠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已經停在了後門。
剛剛走近,駕駛座的門就打開了,老吳身手敏捷地接過橋西的行李箱,放後備箱。
“橋小少爺,你快進車裏,裏面有冷氣。”老吳說着,調整好行李箱的位置,關下後備箱的門。
橋西拉開後座車門,就看到了坐在裏面的人。
沈修誠對着他微微挑眉:“怎麽這麽慢?”
看到沈修誠,橋西心裏憋着的那口氣瞬間就散了,他鑽進車廂,把腦袋埋進人懷裏。
“你怎麽都不來接我!”橋西委屈道。
沈修誠輕笑着環住橋西:“嗯嗯,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态度這麽好,橋西反而不好意思了,感覺自己好像是在無理取鬧。
好吧,他就是在無理取鬧……
“我想你了!”橋西揚起腦袋,上半身還趴在沈修誠身上。
沈修誠垂眸,勾了勾唇角,伸手扶住橋西的後腦勺,微微偏頭就吻了下來。
與其廢話,還不如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有多想。
橋西微愣,但是很快,他閉上眼,伸手摟住沈修誠的脖子,回吻回去。
兩人沉迷在彼此的熱情中,絲毫沒注意到上車的老吳。
老吳:“………………”
老吳差點眼睛都瞎了,為什麽他一把年紀了還要吃狗糧?
還有,這兩人是怎麽勾搭上的,之前不還冷冷冰冰的嗎?
最後,老吳很想對後座的人咆哮一句----
你們親熱能不能先關車門!
“砰!”隐約間,橋西似乎聽到關門的聲音,他想回頭看,但是腦袋被桎梏着,動彈不得。
這姿.勢讓橋西的腰有些酸,他略一後退,抵着沈修誠的唇喃喃:“腰酸……”
沈修誠輕笑,手臂微微用力,直接把人抱到自己腿.上。
調整了一下姿.勢,橋西騎在人腿.上,比沈修誠高出半個頭,他低頭,重新吻住沈修誠。
沈修誠雙手摟住橋西的腰,兩人緊緊相貼。
許久,橋西才喘着氣退開,小臉通紅,眼睛裏都漫上了水霧。
沈修誠輕輕咬了下他水潤的唇瓣,手指在橋西泛紅的鎖骨上摩挲:“怎麽鎖骨都紅了?”
橋西有些害羞地撇開臉,他皮膚嫩且薄,哪怕只是随便曬一下太陽都能紅了一大片。
臉紅的時候,連着脖子,鎖骨都會紅。
他一撇開臉,立刻露出了紅透了的耳朵,還有修長漂亮的脖頸。
沈修誠看着,忍不住又在脖頸上舔吻。
橋西驀地一抖,伸手去推沈修誠:“車上還有人……”
被迫聽牆角的老吳:………………謝謝你還記得我。
沈修誠低低地嗯了一聲,聲音沙啞,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想要把小家夥推.倒的沖動。
不怪他禽獸,實在是小家夥太熱情了,又軟又粘人,是個男人都招架不住。
“心情不好?”
橋西抿起唇,那些可以被壓下去小情緒又翻湧上來。
他看了眼正在專心開車的老吳,踟蹰道:“等回去了再跟你說吧。”
沈修誠微微颔首,伸手在橋西的腦袋上RUA了一把。
就算橋西不說,他也知道橋西想聊什麽,或者說,這是他故意營造出來的局面。
仍舊是回“臨時指揮所”,這裏和橋西離開的時候沒什麽區別。
只不過會議室的玻璃門開着,裏面癱着幾只不明生物。
經過的時候,橋西被吓了一跳。
“他們這是怎麽了?”橋西指着會議室裏的人問沈修誠。
沈修誠撇了一眼:“沒事,熬夜上網而已。”
橋西:“………………”
會議室裏的衆人:“………………”
我們肩負着企業重任,結果到了老板嘴裏就成了網瘾中少年?
“小西回來啦!”熟悉的聲音從廚房的方向傳來。
橋西驚喜回頭:“陽嫂!”
說話的正是陽嫂,之前橋西住在這裏,陽嫂則是被安排留在沈家別墅。
連吃了半個多月的外賣,橋西尤其想念陽春拿一手絕絕子的廚藝。
陽晨笑眯眯地拉着橋西左看右看,一會兒說黑了,一會兒又說瘦了得補。
橋西也任由她把自己翻來覆去地琢磨,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陽嫂,你的湯撲了!”會議室裏某個一直在等着吃飯的餓死鬼,突然出聲。
陽嫂一驚,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湯在炖着。
“行,你快去收拾,飯馬上好了,”陽嫂拍拍橋西的肩膀,忙不疊地炮灰廚房,“快點啊,一會兒沒得吃!”
這半個月下來,橋西體質沒見有多好,倒是對于沒得吃這句話形成了條件反射。
他拎着行李箱,滋溜一下就跑上了樓。
沈修誠輕笑,也不跟着,自己進了會議室。
“醒醒,”手指敲了敲桌子,“吃飯了!”
剛剛還半死不活的一堆人瞬間滿血複活,腰杆挺直:“吃飯了?我來了!”
就數趙毅冥和許落反應最快,站起身就要往飯廳那邊跑。
沈修誠:“還有十分鐘。”
衆人:“………………”一群人再次萎靡地躺平。
沈修誠在首位坐下,他的桌上已經堆了厚厚的一摞資料和文件。
“說下情況,”沈修誠翻開文件,“陽晨。”
被點名的陽晨擡起頭,他在地上摩挲了一下,找到自己的眼鏡戴上。
厚重的鏡片将他烏青的黑眼圈遮住,精氣神瞬間好了不少。
陽晨打開自己的統計表:“截止到今天沈氏集團已經連續九天跌停板,三大項目已經在解約的最後階段,總部收到起訴十三起,解約合同五十六份,分公司的股價也明顯下跌。”
翻到下一頁。
“經過股東投票,已經決定在三天後的股東大會上聯合要求更換董事長,參與投票的股東有五位,只有小楊董選擇棄權。”
公司股東裏有兩位姓楊的股東,其中一位于前年去世,其私生子繼承了股權,從來不參與公司管理,只拿錢,因為年齡小,就被叫做小楊董。
沈修誠微微颔首。
陽晨說完自己的部分,立刻又癱回座位,然後是黎勻。
他們已經接連熬了好幾個大夜了,中間睡覺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夠十二個小時,累得不成樣。
但正在關鍵時刻,誰也不敢掉鏈子。
別看沈修誠看着精神不錯,實際熬的比誰都狠,全靠咖啡續命。
這些天下來,會議室裏都是咖啡和濃茶的味道。
也幸好現在的沈氏亂成一鍋粥,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焦慮,他們這群人在其中也不算是紮眼。
黎勻:“沈氏股價從600.19跌到了130.09,總市值從3390億元跌至770億元,目前蒸發2600億元。”
觸目驚心的數字從黎勻的嘴裏一個個蹦出來,會議室裏的人都表情凝重起來。
許落差點沒跳起來罵人:“我靠,怎麽漲了?昨天不是才113嗎?”
其餘人面色也頗為難看,熬了這麽多夜,要是還翻盤了,那實在是太膈應人了。
黎勻卻是露出了笑容:“這是好事,說明他們已經在殊死一搏了。”
沈修誠勾了勾唇角,點評道:“挺好。”
黎勻:“現在市面上的散戶已經撤退了大半,剩下的都是現有股東手上的人,估計都是想低價買入。”
這話一出,衆人都松了口氣。
陽晨扶了扶眼鏡,道:“明天我會安排人把沈氏大量員工辭職的消息抛出去。”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将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沈氏集團大廈将傾,這會成為今年最大的爆點,而這一切幕後的推手,正是沈氏集團的現任總裁。
“終于要結束了……”柯瑭伸了個懶腰。
衆人也紛紛露出笑容,一切只等三天後。
“那群老頭估計都等着趕你下崗呢,”再不用熬夜,許落笑得跟朵花兒似的,“結果你直接把公司送他們了。”
沈修誠挑挑眉,不予置否。
為了迎接即将到來的勝利,也是給橋西接風洗塵,晚上吃的是火鍋。
一群人熱熱鬧鬧地吃飯,喝酒,就連橋西都被灌了好幾杯啤酒。
飯後,大家各自回房間。
難得可以好好睡一覺,不過一會兒,整個公寓就陷入了沉寂。
“咚咚咚!”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沈修誠正坐在床上看書,聽道敲門應了聲,然後就看到橋西偷摸摸地從門縫裏伸進一個腦袋。
“進來。”沈修誠有些好笑,對門口的人招了招手。
橋西晃晃腦袋,輕手輕腳地把門關上,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站到沈修誠床邊,脫了鞋,然後鑽進沈修誠的被子。
沈修誠斂眸輕笑:“怎麽,勾引我?”
橋西臉頰泛起紅,伸手錘了一下沈修誠:“瞎說什麽!”
沈修誠由着他,伸手把人攬進懷裏。
蜷在人懷裏,被男人的體溫包圍着,橋西逐漸安靜下來。
沉默半晌,橋西開口道:“沈家有幾個司機啊?”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橋西的心揪着,潛意識中,他知道這個答案會給他的生活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不想問,但是又不能不問。
沈修誠RUA了下他額前的碎發,沒有絲毫猶豫說:“一個。”
心髒驀地一沉,橋西咬着唇:“沈家這麽大,只有一個嗎?”
“沈家只有我一個人了,”沈修誠嘆了口氣,“要這麽多司機幹嘛?”
雖然老人還健在,但是沈修誠從父母去世後,就是自己一個人住在沈家別墅。
橋西的眼前有瞬間的迷霧,他用力地眨眨眼睛,還是白茫茫地一片。
算了……
垂下眸子,橋西情緒有些低沉:“那我爸不是你家司機嗎?”
見他這樣,沈修誠有些心疼,但是于洋說過,必須要打破橋西為自己建立的堡壘,讓他正視現實。
沈修誠沉默着點頭。
橋西:“那我爸是誰?”
明明捂在被子裏,但橋西的手指卻是一片冰涼,沈修誠張開手把他的手包在手裏。
“你爸叫橋南,”因為橋西垂着腦袋,沈修誠只能看到他的發旋,“你見過他的。”
像是有什麽東西塵埃落地,橋西攥緊了顫抖的手,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首富橋南?”
沈修誠微頓,然後說是。
他有些擔憂地看着橋西,不知道這對橋西來說會不會刺激狠了。
果然橋西的身體出現了明顯的顫抖,沈修誠甚至能聽到牙齒輕輕磕碰在一起的聲音。
眉頭一擰,沈修誠伸手捏着人的下巴,想要看到他的表情。
橋西的臉展露在沈修誠眼前,他面色漲紅,眼睛水汪汪的,宛若破碎的星河。
沈修誠一怔。
橋西咬着手指,像是在抑制着自己內心的情緒。
但是顯然失敗了,他猛地抱住沈修誠,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激動道:“我的天,我爸是首富!全國最有錢的首富也!”
沈修誠:“………………”
很好……白擔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沈修誠猶豫:你爸是……橋南,別哭!(心疼.jpg
橋西:……(激動哭了)原來我爸沒死,還是首富!我有錢了,我暴富了!
橋南:死了67章的我,終于“複活”了!還擺脫了嘟嘟司機的身份,太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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