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負氣離開

天亮了，林止寒醒來。昨晚離開林家弟子後，他們就在曠野随意找一處休息。雖說當時已是五更天，但二人皆疲憊，所以又歇了會。

林止寒睜開眼意外的看到獨孤離沒在休養療傷，卻是看着自己。她揉了揉因為昨晚沒休息好而疼痛不已的頭，坐起身。

獨孤離見她起身，忙上前來。一手還背在後面含笑得意的問：“我剛才在你休息的時候出去了一下，你猜我給你找到什麽好東西了。”獨孤離在她睡下後離開，她是知道的。但她也沒有阻攔。因為她料定獨孤離一定會回來。他真要走，也不會走的這麽偷偷摸摸。

林止寒見他一臉的期待，竟像個等待誇獎的小孩子。這麽大的人了，還這麽幼稚。林止寒直接搖頭，表示自己根本不想猜。

獨孤離掃興的坐到一邊，伸出在背後的手，竟然是一根棍子，棍子上插着一塊烤肉。原來，獨孤離在林止寒睡下後，看着林止寒疲倦的面容。不知是偶然的良心發現，還是他心血來潮想看看一直冷漠得林止寒感動起來是什麽樣？于是，他就出去找點有營養的，給林止寒補補。

在這荒野還真給他找到兩只大鳥，于是他在離林止寒不遠的地方生火烤鳥。他想就算火把敵人引來，也是引到自己這，林止寒不會有什麽危險。烤好後就熄了火忙着回來，只等林止寒醒，給她一個驚喜。他還不信，一個小孩子吃了這麽多苦，現在看到這個會不喜歡。

林止寒看到烤肉的确驚到了。只可惜不是驚喜。她愣在那，心中卻是蘊藉着怒氣。她早就聽說獨孤離原是一個人慣了的，加上自恃武功高強，行為處事向來任性随意，全憑喜好，從不知什麽是謹慎。

但她以為現在他身邊多了一個人，他會多點責任感。至少不會任性而為。但顯然她錯了。雖然獨孤離的初衷是好的。林止寒掃視，周圍并沒有火燒的痕跡，估計是在離這不遠的地方燒的。這也算稍有考慮了，但終究是危險。

獨孤離見林止寒臉色冷冷。自己的一點熱情興致也都冷了。把手中的烤肉随意塞到林止寒的懷中道：“快吃吧，還沒冷透。”

林止寒勉強拿着，還是強壓了怒氣，冷聲道：“誰叫你這麽做的，我并沒有這樣要求你。”

獨孤離一聽這話火氣頓起，自己這樣為她，放棄休息給她弄吃的。她不領情也就算了，竟還有興師問罪之意。于是賭氣：“我自己腦子出了問題才去的，可以吧。這東西你不想吃就扔掉，我也不在乎。”

林止寒看他賭氣的态度，火氣再也壓不住，也大起聲：“你能不能有點責任，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這樣去點火燒起來，如今是沒有引來人的，真要是引來了人，你能對付也就罷了，萬一不能對付，你是逃還是不逃。你不逃，連自己都不能保全；你若逃，你則将我至于何等險境。”

獨孤離自闖蕩江湖何時被人大聲斥責過，而且還是一個孩子。本就有氣，現在更是難忍，猛然站起來：“你至于如此嗎？別以為我需要你的血療傷，你就多了不起。我雖然需要你的血，但我也是和你定了契約，又不是把自己賣給你。還是你是認定我離不開你了，那你就錯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止寒看着獨孤離的背影，眼中立時郁積濃烈的殺意。如果現在有人看到林止寒必會被吓到，随着怒氣上升，她的左眼竟然慢慢變紅。她完全沒有要攔獨孤離的意思。她說過，如果獨孤離要走，她絕不阻攔。但是，她沒有說過不會殺了獨孤離。離開，在林止寒看來就是背叛。就算她可以原諒背叛自己的人，但為防止獨孤離洩露自己的行蹤，也該殺了他。

右手緊抓住小瓷瓶。可就在她要出手的一瞬間，她低頭看見手中的烤肉，随即想起獨孤離昨夜在萬落磊三人包圍中為救自己，扔出防身的鋼針，結果獨孤離自己被黑無常打傷。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除了哥哥，她想沒有人肯這樣為自己舍命。如此一想，整個人也冷靜下來。看着獨孤離離去的背影苦笑。

她脾氣的确不好，但自從娘去世後，她知道，再不會有人包容她，再不會有人為她療傷，從那以後，她就學會隐忍。隐藏自己的情緒，忍受所受的傷。所以像剛才那樣的發火，這些年都沒有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她用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剛才那樣是因為對方是獨孤離，所以沒有刻意隐忍，還是因為，自己已經壓制不住那股戾氣。她的心跳的厲害，這麽多年的隐忍，那些陰暗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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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離沒料到林止寒完全沒攔他。離開林止寒之後，他也漸漸冷靜下來。他知道今天這事是自己的錯。他以前一個人随意慣了，做很多事都不考慮。現在也完全沒有進入逃亡的狀态，還是以前行走江湖得過且過的心态。何況就算是林止寒的錯，自己也完全沒必要和一個孩子認真。而且，自己的傷實在是需要林止寒的血，自己真不該賭氣跑出來。只是明知是自己錯，現在要回去也未免太沒面子了。

此時他們已經身處曠野，視野開闊，只是沒什麽藏身的地方，幸而這長了不少荒草，都有攔腰深。獨孤離一面無聊的撥着草，一面向前走。矛盾着到底要不要回去。偶然擡頭，頓時渾身警覺，前面大約半裏地竟然憑空出現七八個人。而且這些人的打扮明顯不是什麽農戶。

獨孤離是由西向東走，這些人則正好由南向北橫着走，獨孤離又将身子埋在深草中，因此并沒有注意到獨孤離。可是林止寒，林止寒現在一個人。這曠野又沒什麽藏人的地方。他們這樣找下去，遲早會找到林止寒的，到時候，林止寒是必死無疑。他再沒多想，立馬原路返回。一路全是祈求不要出事，不要再見面的時候，林止寒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但是林止寒向來是理智的人，獨孤離一走，為防暴露行蹤已經離開了原地。等獨孤離找到那，只看到地上的烤肉還在那放着。

獨孤離皺眉，四下望去，東南大概一裏多地又有黑點靠近。剛才那隊人向北，這路人在東南。獨孤離确定這是兩路人馬，到底還有多少人在搜尋林止寒。他的心都提起來了，他估摸憑林止寒自己的腳力，這會走不了太遠，最多也就能走半裏地吧。踮起腳，縮小範圍再次找，終于讓他在西邊看到一個孤單的背影。林止寒本就人小身矮，荒草又高，因此只露出小半個身子，也難怪獨孤離剛才沒發現。

找到林止寒就好辦了，此刻，他眼中唯一的就是那個背影。他也不敢用輕功，怕驚動那些搜尋的人。只得加快腳步向林止寒追去。在他看來林止寒是他的盟友，萬一林止寒出事，他內傷痊愈的可能就微乎其微。失去實力，就算不死，又如何再立足江湖，更不要談找那些老東西算賬。所以，此時的擔心雖然有一部分是對林止寒是個孩子的同情，更多的還是自己的以後。這也不怪獨孤離，江湖本就是一個情義與名利并存的地方。而江湖中對實力的渴求，誰也不能例外。

感到有人快速的靠近自己，林止寒不動聲色的拿出匕首，找準時機，猛然轉身刺向身後的人。身後獨孤離剛要叫住林止寒，卻沒想到林止寒會突然出手，一驚忙用手擋下那一擊。兩個人就僵在那。林止寒這才看清是獨孤離，她沒想到獨孤離竟然又回來了。

獨孤離見林止寒沒有繼續的攻擊，收了動作道：“快走，有人快追來了。”

林止寒聞言看向周圍疑惑道：“哪有人？”

“不就在那”獨孤離一邊說，一邊指向東南方向，但是，他愣住了，那裏一個人都沒有。怎麽會，就算剛才他急着追林止寒沒留意，但先前他清楚記得東南方向有人向這裏靠近的。這麽短的時間，人會去哪？但很快他就想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沒看到人林止寒會不會以為自己為了回來故意撒謊。

他看向林止寒，卻見林止寒面色不變，只是淡淡道：“許是他們走到別處去了吧，我們還是快走吧。”

“我們？”獨孤離疑惑，林止寒這口氣，好像他們剛才根本沒有吵架，獨孤離也沒有離開過一樣。

“當然是我們，難道被追殺的只有我一個人嗎？”林止寒平靜說完就走了。獨孤離在原地都不知道是該跟上還是該離開。林止寒的反應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但就這麽回去自己好像也很沒面子。但最後，對實力的渴望戰勝一切，他還是跟了上去。

兩個人沉默的走着，獨孤離心不在焉，怕林止寒會突然問自己怎麽還跟着她。而林止寒則在想剛才的事。她想獨孤離沒必要騙她，剛才一定有人的，短時間內人也不可能走的無影無蹤啊。

給讀者的話:

接下來會寫獨孤離和林止寒這些年的經歷。如果覺得太冷清可以提。今日差不多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