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十二,地獄門的密談

地獄門的暗室內,白劍穆沉着臉色,緊咬着唇。其他三人都是跟随白劍穆多年,知道白劍穆這樣是動了真怒了。因此都不敢言語。白劍穆平日裏從不肯輕易發火,只恐怕氣頭上說的話會傷了兄弟的心,氣頭上做的事會誤了地獄門的前程。因此,但凡生氣,便是像現在這樣忍着。只等着這怒氣過去,或是平息一些了,才會說事。此刻也不例外。

他聽見打探消息的人回來說,去太平鎮的人,竟然都失蹤了。損失雖然不大,但地獄門何時吃過這樣的虧。而最可氣的是,他還沒有查到是誰幹的。林止寒身邊有人保護,他不是不知道,但他相信那些人根本沒這樣的本事。即使有,地獄門行事向來謹慎,又不常在江湖公開露面,那些人也不會被發現啊。怎麽最後就全軍覆沒了呢?看來林止寒還是快硬骨頭。圍在她身邊的勢力,還不知有多少。

隔了好一會,白劍穆才順過氣來,只是面色依舊難看的很。

“你确定當時除了獨孤離沒其他人嗎?”這句話是問莫冉青的,畢竟當時是莫冉青負責拖住獨孤離,情況只有他了解。

“當時,我拖住了獨孤離。等到時間差不多,我們的人估計差不多動完手的時候,他才離開的。可是等我們一出院子,就看到昏迷的林止寒倒在離院子不遠的地方。當時我并沒有感覺到周圍有別人。想來救林止寒的人早已經走了。”

李卓看了眼莫冉青,淡淡:“那種情況下,卻沒有帶回林止寒,看來你并沒有說服獨孤離放棄保護林止寒啊。不,甚至是根本沒有用二號計劃。你是念及兄弟之情,舍不得了。還是你根本就想叛出地獄門。”

莫冉青低頭,自知理虧。李卓所指的二號計劃就是萬一獨孤離不肯聽勸,或者我們的人失手被發現。莫冉青要用迷藥将獨孤離迷倒,再帶走林止寒。他與獨孤離在一起的時候,他有又很多機會可以下迷藥,可是他終究沒有。他太珍惜這個朋友,他知道抓走林止寒,獨孤離會恨他,會來地獄門拼命。

白劍穆看見莫冉青低頭,就明白李卓說的是對的。而且莫冉青不對獨孤離動手不是沒機會,而是下不了手。他輕咳一聲:“現在不是鬧內讧的時候。莫冉青和獨孤離有兄弟情分,和我們也有。他沒有動手,不過是感念獨孤離救命之恩。哪裏有你說的這麽嚴重。現在還是想想下一步怎麽辦吧。”

莫冉青感謝的看了眼白劍穆,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這兩年,我們雖然發展迅速,但根基未穩。那東西雖好,只是同樣也是燙手的山芋。別說不好拿,即使拿到手了,也會成為衆矢之的。林家莊就是很好的前車之鑒。莊主何必執着于此呢?”

白劍穆看了眼莫冉青,點點頭,“你說的不錯,那東西說不動心是假的。但終究我沒那麽執着,得不到就算了。但既是我拿不到的東西,我一定要毀了,決不能讓別人得到。何況因為林家的事,江湖紛争四起。不趁這個時候撈點好處,趕快壯大自己,更待何時。”

李韋會意:“穆哥的意思是,不抓住林止寒也沒關系,但不能讓別人抓到。我們還要借助林止寒的事在江湖中挑些事端,讓那些正派人士自相殘殺。最好再利用這個,制造點賺錢的行當。”

白劍穆看向李韋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李韋想了想卻還是嘆了口氣:“這次唐門是賺到了,唐門的暗器,毒藥得要多暢銷啊。”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如果一個不小心林止寒被別人抓住了呢?那麽我們豈不是利用不上她了。”

還不等白劍穆說話,李卓眼中閃過陰狠的光,立馬回答:“那自然是,殺。最要緊的是穆哥剛才說的第一句,我們得不到的,也決不能讓別人得到。”

“恩”白劍穆點頭贊同李卓的意見,想了想問,“派到各個門派的人有回音了嗎?”

“五岳劍派将我們的人收容了,但沒有重用,水影山莊直接拒絕別人的投靠。只有萬劍山莊将我們的人留在身邊了。”李韋回答。

白劍穆點頭,“水影山莊經過林家莊一事,恐怕有些唇亡齒寒的膽怯。謹慎是難免的。五岳從不缺人才,要叫那幫人努力些才是。倒只有萬劍山莊。萬落磊自持家大業大,向來也驕傲些,現在又最急于抓到林止寒。難免急躁。見到個有本事的人,自然是要急着留在身邊了。對了,那些與我們作對的神秘人還要加緊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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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提到神秘,這杭州江家的唯一傳人江楓有下落了嗎?作為鄰居,我們也該關心一下。”

“只聽說是一年前回來過一次。之後,就再次下落不明了。穆哥好好的怎麽問起他。”李韋是負責弄消息的這些事情,自然是他彙報。

“沒什麽,只是總覺得這次的事和江家脫不了幹系。除了江家,誰還能打聽到我地獄門的行動。何況江家在江楓失蹤的三年裏,幾乎是不聞不問。那麽這三年江楓去哪了,作為江家傳人,他真的只是出去游山玩水?”

“聽說三年前他首次失蹤是和一個妓女私奔了。”

白劍穆冷笑,“與人私奔?好爛的借口。就沒個新鮮的。他是江家唯一傳人。他爹能讓他私奔?我就不信他爹能由着他胡來。對了,當初私奔是從哪家妓院。”

“穆哥不用查了。當年在江楓失蹤後不久,那家妓院就被封。裏面幾個主要的知情人失蹤,其他人也被趕走。即便是找到了當年妓院裏的人,能畫出那女子的像,但天下之大,又到哪裏去找。江家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他們自己就是搞消息的,自然知道怎麽防止別人得到消息。”

“看來這裏果然大有文章啊,”白劍穆感嘆,“留意江家的動靜吧,尤其是江楓的。好了今天的事就談到這吧。”

聽白劍穆這麽說,其他三人就起身準備離開。剛走到暗室的門口。白劍穆突然說,“莫冉青,能請你留一下嗎?”

李卓,李韋相對看了一眼,知道白劍穆的用意。莫冉青這些年雖然一直都對白劍穆恭謹,對別人禮讓。但他越是這樣,就越是沒能融進來。白劍穆要留下莫冉青,也是拉攏之意。因此兩人都默契的離開了。

莫冉青回頭,看着已經站起來的白劍穆,道:“門主,有什麽事嗎?”

白劍穆一步一步走向莫冉青,“我很奇怪,我和獨孤離同樣是救過你。為什麽你對獨孤離便随意輕松的很,對我卻這麽拘謹。”

“或許只是境遇不同吧。當年我和獨孤離相識,我們都還年輕,最是意氣風發,豪放之時。後來,我雖被小人陷害,被逐出教,四處被追殺。境遇落魄。但是,他還是屢次救我。也算是成全我們的兄弟之義。後來,只因他也被人追殺,我們才被迫分開的。”

“那我們呢?你和我相遇又是什麽心情。”白劍穆玩世不恭的問。

“那個時候,我已經被追殺久了。看透了人情冷暖,也看淡了很多事。潇灑之情少了很多,做人自然也心灰意冷的多。只想報答門主的救命之恩。”

白劍穆盯住他的眼睛,聲音已經有了危險的寒意:“你的意思是對我,報答恩情可以,卻難有真正的感情了。”

兩個人已經離得很近了,莫冉青覺得白劍穆的呼吸都噴到自己臉上了。他低下頭用沉默來表示默認。然後靜靜的等着白劍穆的反應。

白劍穆定定的看着他的樣子,忽然就笑了起來,“沒關系,我有時間,我可以等你。就算你是死灰,我也一定會讓你複燃。”

說完徑直走了出去。

莫冉青看着他消失的背景,想着那句死灰複燃。無聲苦笑。既然是死灰,又怎麽能燒的起來。就像已經失去的人,已經死掉的心,再也活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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