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三十九，以身相許

江湖。

少年終于開始從他得到的消息中推測，林止寒可能是被弄月堂的人帶走了。他聽爹說過弄月堂，弄月堂可以幫人完成願望，卻要以終身的自由為代價。所以，弄月堂是最後的退路，弄月堂也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走的路。沒想到，林止寒現在居然走了進去。

少年捏緊拳頭，他要加快複仇了，他必須盡快救出林止寒。

他開始謹慎的吃掉萬家零散在各地的勢力，打壓萬劍山莊的生意，聯系江湖中的人。而且，現在他想是時候和水栗月談談了。

水栗月和水清淺那日後被秘密送回水影山莊。她們醒來後只記得暈倒了，連被誰襲擊都沒有看到。

現在，她不知道林止寒是落入了萬劍山莊之手，還是弄月堂之手。可是，不管是哪一方，她作為最後一份地圖的保管者，都危險了。弄月堂的勢力更危險，如果林止寒到了弄月堂，那麽自己是該聯合萬劍山莊對付弄月堂，還是該放棄地圖？

地獄門，莫冉青看着手中的消息。當初派去五岳的人已經漸漸能用了，手中的消息看來可以派個大用場。說不定能賣大價錢。白劍穆死後，他漸漸将地獄門變的低調，然後，慢慢發展地獄門的實力。

至于，碧落賦。雖然最初的逃離是被白劍穆所害，但莫冉青後來也想清楚了，如果不是背信棄義的兄弟和不信任自己的主上，自己怎麽會落入這樣的地步。就算那日叛出碧落賦打傷了碧落賦的兄弟，但是龍悅和白劍慕的死也還清了。

碧落賦讓莫冉青失去了他最愛的人，又失去了這世間對他最好的人。所以，再見面與碧落賦便是勢不兩立。

萬落磊最近的處境則相當的壞，林家一戰之後，他失去了自己的女兒，失去了萬家的地圖，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更糟糕的是最近各地生意受挫，加上追捕林止寒損失的人，萬劍山莊實力大減。幸而還有西顧淩風。

而嵩山，嵩山掌門千不移卻在閉關，不知道在做什麽打算。

然而，外界的這一切似乎都和身處弄月堂的衆人無關。

第三天了，林止寒在那晚吵架後的第三天還是關着房門，不睬任何人。就連食物都只讓人放在門口。獨孤離只能在林止寒倚在窗口看書的時候才能看到她。

好吧，真是敗給林止寒了，要不要這麽生氣，不就吵了一架嗎？所以到第三天，獨孤離再也沒辦法，只好一大清早，在門口挖了花，埋在花盆裏。然後，端着花，悄悄撬開了門。然後，将花放在桌上。看着床上面對着牆蜷縮着睡的林止寒。睡覺還是這麽沒安全感嗎？還是喜歡窩成一團啊。

他把花盆放在桌上，又拿來了林止寒的早餐，才開始叫林止寒起床。林止寒的睡眠一直不好，所以其實從獨孤離一開始撬門就醒了，只是想看看獨孤離到底搞什麽，聽到獨孤離叫自己後，她起來，一眼看見站在床邊微笑的獨孤離，接着是桌上的那盆鮮花。林止寒只是淡漠的笑笑。走到桌邊無聲的吃早飯。然而，卻在吃了一口辣椒之後，皺眉。這裏是北方，自然喜歡吃辣。

不過獨孤離在看到林止寒皺眉之後，就在想原來林止寒是不喜歡吃辣的，看來以後要囑咐廚房不要放辣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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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離對于林止寒的喜好完全憑借這樣的觀察與猜測，他們在外面不可能吃的很好，不是幹掉的餅，就是寡味的不知名的鳥肉，要不是酸澀的野果。但林止寒從不皺眉。他一直想林止寒對于食物是沒有挑剔的，或者很能吃苦。

但其實，他卻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就是或許不管什麽味道，對林止寒來說都是一樣的。就在這個月或者更早一點，林止寒發現自己的味覺在慢慢退化。對味道越來越難以分辨，就在剛才她吃了口辣椒之後，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看來她的味覺已經完全失去了。才微微的皺眉。

然而失去味覺，在一個皺眉後就接受了，以後她可能還會失去嗅覺，觸覺甚至感覺。但是在失去一切之後，林止寒覺得她絲毫不介意再破碎的徹底些。只要活着，都沒關系。

早飯吃完。林止寒終于開口，“你要四處走動一下，熟悉弄月堂的地形。必要時可以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但不要惹麻煩。另外，如果花淩霄要你做什麽，要立刻回來告訴我。最後，”林止寒用匕首割傷手腕取血滴入碗中，然後将碗遞給獨孤離，“你今天的藥。”

獨孤離皺眉看着那碗血，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竟然會排斥喝林止寒的血。是開始同情林止寒了嗎？不過，當他想到與西顧淩風的那一戰之後，還是一飲而盡。對于實力的渴望，戰勝一切內心的美好情感。

他放下碗，“有件事還是告訴你一聲的好，弄月堂可能和江家有莫大的關聯，我在花淩霄身上看見了江家的玉佩。”

“杭州江家？我知道了。”

早晨的談話就這樣結束。獨孤離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是和好。

花淩霄一大清早就起床，換了衣服，準備出門。他要去接江楓嘛。可是在出門前，他想起來了玉佩。他覺得還是把玉佩先藏起來了好了。萬一江楓真的是回來拿玉佩的怎麽辦啊。

藏好玉佩，他就很放心的出門了。翻過山，走過密道。出來時在一片荒野上了。這是江楓進出的密道。

他終于走過密道出來的時候，天快到正午了。花淩霄迎着陽光看着遠方一處馬車，緩緩駛來。

到了跟前了，江楓看到獨孤離竟然親自來接，蒼白的臉上露出溫潤的笑容，然後緩緩從馬車上走下來。三天前，江楓遣散了身邊保護自己的人，包括車夫。所以，這三天都是自己趕車過來的。

他剛下車，獨孤離就上來給了江楓一個熊抱。可憐江楓還有傷在身。這一抱，差點吐血。他趕緊推開花淩霄，“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花淩霄點頭，轉身在前面帶路。江楓卻在花淩霄轉身的時候注意，花淩霄沒帶玉佩。那玉佩花淩霄帶了三年，自己現在走了不過十幾天就不帶了。是以為自己不會回來嗎？或許只是忘帶了吧。江楓安慰着自己。

出了密道，就是高山。江楓不會武功，就要靠花淩霄帶他上山。花淩霄用手臂夾住江楓的腰，而江楓輕身提氣，盡量使自己的體重減輕，方便讓花淩霄帶自己上山。然而，這姿勢實在不舒服，不過也只好先忍着。

可是，越到山上，空氣就越稀薄。江楓本就受傷，加上在平原呆久了，高山反應，缺少空氣，所以呼吸越來越困難，最後，終于經不住暈了過去。他一暈，自然不能輕身提氣，整個人沉下來，花淩霄只覺手上突然一沉，腳步借力不穩，差點摔倒。

“喂，你這家夥。”花淩霄剛要抱怨，一看江楓居然暈倒在他肩頭。他嘆息，不是吧，好好的怎麽這麽弱，居然這樣就暈。

他沒辦法，換了個方式，直接把昏迷的獨孤離扛在肩頭，恩，還是這樣比較方便。于是，弄月堂衆人就看到花淩霄扛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回來了。

“去請鬼谷神醫，帶到江楓房間。”他對着一個碰到的丫頭說。那人應了一聲，去了。

花淩霄把江楓扔在床上，唉，可是真重啊。

“花淩霄”江楓在昏迷中夢呓。只是聲音含糊，花淩霄根本聽不懂，于是湊上去“什麽？”

“花淩霄”江楓又重複了一遍，花淩霄還是沒聽懂。他剛要湊到江楓的嘴邊聽。

敲門聲響起。

花淩霄起身開門。花淩霄并沒有聽到江楓說什麽，唯一的用處是江楓在知道自己會呓語之後，再也沒有在花淩霄身邊失去過意識。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風無常來了，他給江楓把脈。

其實，江楓并沒有大礙。只是因為舊傷未愈，加上為了盡快趕來，所以連夜趕路疲勞過度。最後，山上空氣稀薄，才會受不住暈倒。只要好好調養，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然後，風無常就去開藥，讓人去熬藥了。

只是花淩霄很奇怪，江楓怎麽會受傷呢？走的時候，明明是好好的。他看着床上昏迷的江楓，別讓我知道是誰傷的你。

天色漸晚，花淩霄坐在桌邊一邊吃晚飯，一邊等江楓醒來。藥是和晚飯一起送來的，都快涼了，可是江楓還沒醒，不行，要硬讓他喝。

打定主意，等到收碗筷的人來的時候，他立刻授意那人端着藥碗，“一會，我把他嘴掰開，你把藥給他灌下去。”

“不大好吧。”那人遲疑。

花淩霄已經掰開了江楓的嘴，“有什麽不好，灌。”

那人剛才還說不好，灌的時候可絲毫不留情，直接給倒下去了。看的花淩霄直慶幸躺在這的不是自己。

“咳，咳”江楓明顯被嗆到。悠悠轉醒。

“哇，這藥真管用啊。剛灌下去就醒了。”那人興奮的喊道。

花淩霄聽了，翻白眼，無語。分明是被你嗆到醒，好不好。

那人看到花淩霄的眼神，立刻很識趣的收拾晚飯，然後快速溜走。呃，逃跑的速度真是。

花淩霄扶着江楓坐起來，結果用力過猛，江楓又忍不住咳了起來，還因此牽動了傷口，疼。他忍不住捂住胸口的傷。

“是傷在這裏了嗎？”花淩霄看到江楓的動作，問，“怎麽弄傷的，讓我看看吧。”

說着就要伸手解江楓的衣服。江楓看着花淩霄，解衣服，開什麽玩笑。

江楓輕輕避過，“沒事。”

“拜托啦，我們都是男人，你在怕什麽？不就是看下傷口嘛。好啦，我不看就是了。”

江楓剛松一口氣，花淩霄趁江楓不注意，突然撕開江楓胸口的衣服。然後愣住。

江楓的胸口竟然有個可怕的傷疤。而且，還沒能完全的結痂。

“你的傷口，到底是誰弄的。你爹是什麽江家掌門人，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好，告訴我，是誰。我去殺了他。”花淩霄此刻身上充滿殺氣。

江楓聽着花淩霄的憤怒，緩緩微笑，自己在他心目中還是重要的。“我已經沒事了啊。”

“沒事還暈倒，啊，我知道了，你這樣遮掩，是你爹是不是。一定是你爹，因為你要來弄月堂是嗎？他不讓，所以才要傷你，是不是？就算因為是你爹，我不能傷他，我也要好好和他理論一下，虎毒不食子，他怎麽能。”花淩霄被氣的開始語無倫次了，“好歹你現在是我的人啊，傷你就是不給我面子嘛。”

江楓聽着花淩霄這樣亂七八糟的話，覺得應該解釋一下了再這樣下去，花淩霄真的要跑到杭州了，“你不要激動，不是我爹，是我自己傷的。”

“你自己？”

“我爹不讓我來，但是，他沒有傷我，是我自己……”

什麽都不用說了，花淩霄明白了，是以死相逼啊，死都要來弄月堂，花淩霄震驚的看着江楓，“到底弄月堂有什麽好的，要你這樣拼了命的過來。”

江楓看花淩霄為自己緊張，心情大好，微笑道，“弄月堂當然沒什麽好，偏僻，沒有新鮮的食物，沒有自由。可是，即使這裏一點不好，可是還有你在啊。”江楓歪頭做了一個可愛的表情，“我答應了要幫你複仇，所以一定要回來啊。”

花淩霄看着江楓的微笑，真的是很惹人愛啊，在他的印象裏，江楓總是很少笑的。而且江楓的話也讓他非常感動啊。他盯着江楓，眼睛裏汪汪的。

這樣的花淩霄也非常可愛啊，“你不要太感動了，要是你真的很感激我的話，不如以身相許啊。”江楓看到花淩霄的這樣的表情，忍不住脫口而出。

“以身相許？”花淩霄愣住。什麽情況。

額，是不是自己說的過分了。他剛想解釋自己是開玩笑的，可是就見花淩霄眼睛放光。

“入贅你們江家啊，好啊，好啊。不過聘禮要夠多哦。還有那個人可要比我的尤兒漂亮。”

“什麽時候你這麽貪財。”

“你開玩笑，我也就跟你開玩笑嘛。誰不知道，江家歷來都只有一個孩子。你根本就沒有姐妹啊。怎麽以身相許？”

江楓嘆口氣，好吧，“我餓了，有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