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廚房外頭, 沈大國本來在砍柴的,聽到前面吹吹打打的動靜,不知怎麽想到昨天那顧仁貴說的蠢話。

那姓顧的說要來提前, 不會的。

老崔跟他說好了, 不會讓事情變成這樣的。

沈大國呆不住,穿過堂屋, 直往外頭走。

今早起來, 他這右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 右眼是跳財還是跳災來着?

吳桂英看沈大國出來了,“你柴砍完了?”

沈大國沒應她, 走得飛快。

吳桂英還跟沈夏說呢, “你看你爸, ,一把年紀了,還湊什麽熱鬧。”

說話間, 這吹鑼打鼓的隊伍已經到了沈夏家門口的大路了,只見領頭那人跟旁邊的人在說話,又是比又是畫的, 似乎不清楚到底該往哪走。

沈大國正是這個時候過去的,跟最前頭的顧仁貴碰了正着!

還真是顧仁貴!

沈大國人又驚又怒, “顧仁貴, 你竟然敢來!”

顧仁貴則是驚喜不已, “我還說找個人問路呢,沒想到你自己過來了, 大國, 你家在哪呢, 快領我們去。”

沈大國氣得七竅生煙, “顧仁貴,你給你滾!這裏不歡迎你!”

“沒動怒啊,”顧仁貴嘻皮笑臉的,露出一口大黃牙,“馬上就是親家了,別跟我見外。”又把身後那個又瘦又矮的年輕男的拉了過來,“永鋒,快叫岳父。”

他兒顧永鋒立刻就對着沈大國喊了一聲“岳父”。

沈大國腦門青筋直冒,這矮冬瓜還沒他閨女高。

“閉嘴,誰是你岳父!我跟你們說,這事不可能,你趕緊從哪來回哪去!”

顧仁貴掏掏耳朵,“大國,你家應該就在這附近吧,真不領我們去啊?那我們可自己去問路了。”轉頭一看,周圍一圈看熱鬧的人呢。

顧仁貴可是那沒臉沒皮的人,張嘴就說,“各位大哥大姐,沈大國閨女在家嗎?我們是過來提親的。兩孩子都處出感情了,這大國還不樂意。”

張嘴就敗沈夏名聲。

“處出感情了?你兒子是哪個啊?”一個大嬸忍不住出聲了。

“就他。”顧仁貴把兒子推了出來。

那位大嬸嗤的一聲笑了,“就他那模樣,沈夏哪瞧得上啊,那叫林的大學生白白淨淨的,沈夏都沒瞧上,就你兒子這模樣,不可能。”

周圍人都不信。

沈夏眼光多高啊,18挑到現在,6年了,一個都沒看上,咋可能就挑中這矮小子了呢。

又矮又小,還長得老相。

喲,別說年輕大姑娘了,當長輩的都瞧不上這樣的,這小身材,地裏的活幹得了嗎?

“這位大姐,我兒子雖然長相差了些,可是他人好啊,對沈大國閨女那是一心一意啊。”顧仁貴厚着臉皮問,“沈大國家在哪呢,他一個大老爺們,還藏着掖着不肯說。”

他說着還笑起來了。

“放屁!”沈大國再也忍不了顧仁貴在那胡說八道,沖過去揪着顧仁貴的衣領,“顧仁貴,我看就是你來惹事的!別逼我動手!”

這一吵,周圍看熱鬧的人更多了。

另一邊。

吳桂英好像看到沈大國跟那接送隊伍吵起來了,這是咋了?

好端端的,咋還動起手了。

“我過去看看。”吳桂英不光自己過去,還叫了沈河:“老二,你出來,你爸跟人吵起來了。”

正說着,就看到那邊沈大國一拳砸到了領隊那人的臉上。

頓時鼻血直流。

吳桂英來不及等沈河了,就往那邊跑。

沈大國把顧仁貴打得流了鼻血,後面的迎親隊伍看到打人了,本想過來幫忙,顧仁貴把手移到背後,悄悄給了一個手勢。

別動。

那些人就沒動了,反正顧仁貴是給了錢的,顧仁貴說怎麽樣就怎麽樣。

顧仁貴看沈大國似乎被血刺激到了,沒動。

他掙脫出來,往地上一倒,捂着鼻子哎喲哎喲的叫喚,“我不行了,我要死了,沈大國,你看你,我也沒做什麽,你就打人,我身體虛要死了,你快扶我去你家躺躺,你在家哪呢?”

“我要死了,我不行了……”顧仁貴裝死裝得可像了,沒一會,就上氣不接下氣了。

“爸,爸,你別死啊。”顧永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上了。

吳桂英這會已經到了,看到顧仁貴這樣,覺得沈大國下手太重了。

這可怎麽辦。

她到沈大國身邊,聲音壓得低低的,問,“你在搞什麽鬼,好端端的打人幹什麽,人家迎親隊伍,怎麽惹你了?”

她挺生氣的。

這沈大國怎麽越老越不讓人省心呢。

沈大國憋了半天,都沒憋出一句話。

他不敢跟吳桂英說這不要臉的顧仁貴是來接沈夏的。

“這位同志,你沒事吧?”吳桂英上門問顧仁貴,還想把人扶起來。

可千萬別死啊。

打傷人跟打死人可是兩回事。

這沈大國,一點都不操心。

顧仁貴哎喲哎喲的叫喚,“大姐,您是?”

他不認識吳桂英,不過剛才看吳桂英跟沈大國湊得很近,心裏有個猜測。

“我是沈大國他媳婦,那人沒輕沒重的,沒把你打壞吧。”吳桂英還很客氣的。

顧仁貴立刻坐了直來,“是嫂子啊,我這血流得有點多,腦子暈乎乎的,能到你家坐會嗎?”

“行,那去我家休息一下。”吳桂英同意了,往自家一指,“就是那,挺近的。”

沈大國抓着吳桂英的指頭,“不行!”

還是遲了一步,顧仁貴已經知道吳桂英家了。

原來在那!

顧仁貴眼中精光一閃,跳着站了起來,往沈夏家一指:“走,我們快去!”

沈大國家大兒子在城裏常年不回來,二兒子在外頭當兵,現在兩口子在這呢,那家裏就剩一個閨女了!

趁機不備,把人接走!

真是老天爺給的機會啊,妙妙妙!

顧仁貴的話就像是開了閘,身後迎親的隊伍搖身一變,成了搶親大隊,跟土匪似的往沈夏家跑去。

接親隊是顧仁貴花錢雇來的,來之前就說好了,到時候等顧仁貴的指令,只要顧仁貴說去接新娘子,就去把人搶來!

搶新娘是最重要的!

“沖,快點!”顧仁貴跑在最前面,“沈家閨女,我們是來提親的,你爸親口答應的婚事!”

後面吳桂英臉色劇變,人晃了晃。

沈大國來不及跟吳桂英解釋,飛似的追過去了。

“大國媳婦,那接親隊是來接你家夏夏的,你不知道啊?”

吳桂英眼前一黑,站都站不穩了,要不是硬撐着一口氣,這會只怕已經暈了過去,“各位鄉親,勞煩幫幫忙,去護着我家沈夏,我沒答應過這門親事!”

老二在家,應該沒事的。

吳桂英又想到了腿受傷的喬月,眼前黑了又黑。

老二一個人,哪護得住兩個姑娘?

這門怎麽還鎖上了?

顧仁貴心裏納悶呢,難道沈家閨女不在啊。

不可能。

要是不在,那沈大國兩口子不可能這麽着急的,一定是在屋裏躲着。

怎麽辦?

砸門!

他們一幫大老爺們,小小一個門,怎麽攔得住。

周圍人越看越不對勁:“你們怎麽還砸門,你們到底是搶親還是強盜啊。”

“兩家親事說好的,現在沈大國反悔了,我也沒辦法。”顧仁貴兩手一攤,又催促砸門的人,“別砸門了,用石頭砸鎖,鎖。”

邊說邊示意最高的那兩個,把沖過來的沈大國給按住了。

哐哐哐幾下,鎖砸開了。

顧仁貴領着人進屋了。

沈大國氣得眼珠子都紅了,“各位鄉位,他們是土匪,他們是來搶錢的,快去幫忙,別讓他們亂來!”

顧仁貴:“胡說!我們是來接姑娘的!我們保證,這屋裏的一針一線都不動!”

有人說了,“迎親沒這麽個迎法,這彩禮呢,這三拜九叩呢?”

“兩孩子自由戀愛,說不講這些,本來兩孩子就要去扯個證的,沈大國非攔着不讓,我們這次過來,是沈家閨女讓來的,她說的!”顧仁貴故意這麽說的,就是想引沈夏發聲,好确定沈夏的位置。

順便唬一唬這些村民,讓他們別多管閑事。

結果顧仁貴都這麽說了,屋裏還是沒動靜。

顧仁貴心裏覺得不對勁了。

難不成那沈家姑娘真的不在?

沈大國被人按着,使勁掙紮,擡頭一看,那些個木匪都快闖到沈夏屋裏去了,急紅了眼,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把按他的兩人都給弄倒了。

顧仁貴發現後,讓更多的人過來按住沈大國,結果兩邊打起來了,周圍人一看不對,女的都往後退,男的過來幫忙了。

只不過看熱鬧的女人居多,這麽一看,男的人數還是少了。

這會被顧仁貴帶來的人按着打。

吳桂英提着一口氣,按着自己人中,趕過來了,看到那群人把他家門都砸了,闖到屋裏,急得大罵。

砰。

沈夏那屋的門被踹開了。

“老顧,屋裏沒人。”

沒人?

顧仁貴進去一看,屋裏真沒人,床底下,櫃子裏都翻了一遍,都不在。

就在這時,沈河領着村裏值班民警過來了,來的不巧,正好看到顧仁貴那一夥人踹開另一間屋子,翻箱倒櫃。

吳桂英上去跟他們理論,被他們一把推到在地。

“媽!”沈河跑過去把他媽扶起來。

吳桂英哭得眼淚橫流,“這群不講理的強盜,是來搶你妹妹的!這天殺的,不得好死!”

沈河轉身看向村裏的值班民警,“就是他們。”這算是入室搶劫了。

“民警來了,快跑!”

這群人看到警察同志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直往外沖,可見平時沒少幹壞事。

就在這時,村裏的廣播響了起來,“所有在家的男同志,現面立刻去沈大國家,有外村的人欺負咱們村的同志。”

“趕緊去集合。”

沈河聽到廣播,徹底放下心來,“媽,夏夏跟喬月在村委會,沒事。”

吳桂英松了口氣,緊接着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畫面回到十分鐘前。

沈夏看到吳桂英過去,也想跟着一塊去的。可沒走兩步,就被被從屋裏出來沈河攔住了,“你別去了,那邊亂哄哄的。”

沈河是聽到聲音出來的。

“二哥,媽在那邊,我怕她一個人吃虧。”沈夏說。

“我過去就行了。”萬一真的鬧起來,推推桑桑的,女孩容易吃虧。

沈河往沈大國跟那迎親隊的方向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覺得這搶親的人不太對,迎親的人個頭過高,而且,看那神色,不像是迎親的,倒像是來找事的。

表情不對。

沈河原本想要沈夏在門口呆着,這會改了主意,“夏夏,你推着喬月,從後面繞到二叔家,不,去村委會。等這邊的事完了,我過去接你們。”

二叔等會也要過來的,到時候那邊就沒人了,想想還是不放心,沈河索性叫沈夏帶着喬月去了村委會。

沈夏聽到這話一愣,“不至于吧。”

沈河道:“先去那邊避一避,他們人多,還是提前準備一下好。”

沈夏相信沈河。

她二話不說,轉身回屋,拿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然後推着喬月,從屋後門那邊往村委會去了。

喬月也帶上了自己的包。

“夏夏,外面是怎麽了?”喬月問。她在屋裏,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就在去村委會了呢?

“我爸好像跟人吵起來了。”沈夏心裏也嘀咕呢,他爸以前也不是這樣愛惹事的人啊,怎麽去看個熱鬧,還跟迎親隊伍吵起來了呢。

“嚴不嚴重,沈河會不會有事啊?”喬月很擔心。

“放心,我二哥可是當過兵的,不會輸的。”沈夏對沈河還是還很有信心的。

喬月還是擔心,“可是那邊那麽多人……”

沈夏說道:“這裏可是沈家村,他們外人進來找我們姓沈的麻煩,村裏人不會只看不管的。我們可是去村委會的,那邊的幹部肯定不會不管的。”

“嗯,那我們快點去。”

沈夏加快速度,很快就到了村委會。

“沈夏,你這是?”

“叔,我爸在家門口挨打了,是外村的人,帶了好多人過來。”

“外村的人?帶了多少人?”

“有二十來個呢。”

“不太像話了!”這位村幹部立刻去後面了,沒一會,村裏的廣播大喇叭就響起來了,“所有在家的男同志,現面立刻去沈大國家,有外村的人欺負咱們村的同志。”

“趕緊去集合。”

沈夏聽到大喇叭,放心的跟喬月留在了村委會。

顧仁貴父子被抓起來了,跟着他的那夥人逃了一些,集合的人來得很快,可那群人更能跑,鑽到田裏,一會就不見人影了。

顧仁貴被抓了還在那叫冤枉,“我們是跟沈大國說好的,是過來接新娘子的。”

又胡說八道,“沈家閨女跟我兒子兩情相悅。”

“那閨女可不怎麽說。”

顧仁貴腦子一轉,“那是她移情別戀,水性楊花!”一口大黃牙,唾沫橫飛。

這聲音嚷得外頭都聽到了。

顧仁貴不怕進局子,他以前偷雞摸狗,少沒進局子,關到裏頭還管吃管住呢。

他才不怕。

沈大國那狗東西,出耳反耳。

顧仁貴污言晦語罵沈大國,又亂污蔑沈夏,反正,是把沈大國一家子的名聲都搞臭了。

沈夏從村委會回來的路上,被人指指點點,那些小嫂子大嬸子偷偷說,還看着她邊說邊笑。她最近什麽沒幹啊。

相親也是好些天之前的事了,這嚼舌根也該嚼完了。

沈夏一頭霧水的推着喬月回了家。

二哥沒來接他們,讓成東過來接他們的,對沈成東還在家磨他媽呢,想讓他媽同意婚事。

沈夏到家時,發現二叔二嬸都來了,連村支書都在。

圍了一屋子的人。

二嬸孫秋枝看到沈夏,趕緊過來,左看右看,“你沒事吧。”

沈夏搖頭:“我沒事,二嬸,怎麽了?”

怎麽都看着她啊。

孫秋枝猶豫着問:“你沒跟那姓顧的小子交朋友吧?”

“什麽姓顧的?”沈夏問,“我跟沒人交朋友啊,二嬸你知道的,我就沒交過朋友。”

孫秋枝這才放心,然後剛才發生的事一股腦的說了。

她來的時候顧仁貴那夥人已經被抓住了,大嫂暈了躺在屋裏,估計是受的刺激太大,這會還沒醒呢。

“你媽剛才暈過去了,到現在還沒醒呢。”孫秋枝說,“你二哥去請衛生所的李醫生了。”

“我去看看我媽。”沈夏正要往屋裏走,被喬月拉住,“我也去看看。”

沈夏正在搬輪椅,喬月站了起來,“你扶我進去吧。”她只是一只腳扭了,可以跳着進去。

孫秋枝驚訝的問了一句:“你腿沒事啊?”

喬月認是這是沈河二嬸,說道:“以前沒事,前兩扭了腳,走路有點不方便。”

孫秋枝知道了。

原本她覺得沈河找了一個坐輪椅的,他們家成東那個再怎麽樣也比一個瘸子好,可現在看這姑娘好手好腳的,不瘸。

“你們先聊,我把輪椅放到屋裏去。”沈夏把輪椅搬了進去,這屋外頭人來人往的,還是放屋裏的好。

孫秋枝還問喬月:“你在哪個單位啊?”

“市文工團。”

還真有單位啊,市裏!

孫秋枝這會堅決不同意成東的那個鄉下對象了,對喬月一下子熱情了許多,“你們文工團還有單身姑娘嗎?”

想讓喬月給介紹一個。

喬月自己才調到市這邊,跟同事都沒正式見呢,還真不知道情況,“我還沒去,不知道。”

孫秋枝握着喬月的手,“等你回去幫我打聽打聽啊,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二嬸就不跟你客氣了。”

喬月笑:“要是有合适的,我幫您問問。”

“嬸子就等你這句話呢。”孫秋枝眉開眼笑的,沈河這個女朋友可真懂事,真會找。

沈夏搬完輪椅出來,喬月趕緊跟沈夏一塊進去了,沈夏扶着傷了腳的那邊,她另一只腳一跳一跳。

只能這麽走。

除了大門,屋裏的每一個房間都有門檻,不用輪椅還方便些。

沈河帶了醫生過來,紮了幾針,沒一會吳桂英就醒了。

“夏夏。”她喊着。

“媽,我在這。”沈夏趕緊坐到床邊,握着吳桂英的手。

吳桂英腦子很混亂,“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有人來搶親。”夢裏閨女被搶走了,她怎麽搶都搶不回來,她急死了。

好在醒過來閨女就在跟前。

“還好你沒事。”吳桂英低聲喃喃,她看不到,自己的臉色剎白剎白的。

李醫生測了過吳桂英的體溫,沒什麽事,就只開了兩副安神的藥,今天一副,明天一副。估計就沒事了。

外頭沈大國知道吳桂英醒了,惴惴不安的進來了。

沈河送李醫生出門,回來的時候,除了二叔二嬸,其他人都走了。

所有人都在吳桂英的屋子裏。

“大嫂,消消氣,這事我聽他們說了,是大哥做得不對。”孫秋枝勸吳桂英,“大哥你還愣着幹什麽,跟大嫂賠個不是,夏夏的婚事你就不該做主。”

“我沒想到顧仁貴那麽不是東西!”沈大國心裏也難受。

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誰會想到顧仁貴膽子大到來搶親呢?

也不知道誰給的狗膽,這都什麽年代了!

吳桂英半靠在床上,額頭上搭着一個濕毛巾,有氣無力的。

孫秋枝提醒,“大哥,先賠不是,其他的再說。”

沈大國當着孩子的面,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嚅嚅半天,這道歉的話都沒能從嘴裏說出來。

孫秋枝嘆了口氣,看向沈夏,“夏夏,你爸爸也是信錯了人,你別怪他,他也難受。”

沈夏沒說話。

沈大國望着沈夏,“夏夏,我真的沒答應過顧仁貴,是他自個編的!”這王八蛋,亂來。

沈夏看着沈大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無奈說道,“爸,我沒怪你。”攤上這麽個爸,能怎麽辦呢?

人家也是好心辦壞事。

或者,是被人诓了。

唉。

心累。

沈夏決定明天就走。

她都能想到,明天之後這村裏村外的閑話能離譜成什麽樣。

村裏就這麽大點地方,芝麻綠豆點大的事都能說上半個月,更何況是這麽熱鬧的事。

沈大軍站起來,“行,大哥大嫂,那你們自己談談吧,成東等會要去城裏,我跟秋枝回去幫他拿點菜跟雞蛋。”

吳桂英看他:“這次謝謝你們了。”

沈大軍笑:“大嫂,看你這話說的,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

大嫂能這麽說,看來是沒什麽事了。

沈大國跟孫秋枝走了。

他們該幫的都幫了,盡力了。

沈大軍兩口子一走,吳桂英盯着沈大國:“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給你說清楚,一五一十的,一個字都不許瞞。”

喬月拉了拉沈河,讓沈河扶她出去。

吳桂英看到了,說,“不用出去,你也聽聽。”看看沈河這親爸到底是什麽德性。

“媽,家裏鎖壞了,我們去鐵匠鋪那買幾把鎖,很快回來。”沈河到底還是為沈大國保留了最後一絲臉面,沒讓他媽在喬月面前揭他爸的老底。

“伯母,那我們就去了。”

都這麽說了,吳桂英能不同意嗎。

沈河跟喬月去鐵匠鋪了。

屋裏就沈夏跟她爸媽了。

吳桂英伸手就把額頭上的濕毛巾拿開了,她下了床,去翻櫃子,把東西翻出來之後,對沈大國說,“東西我都準備好了,走吧。”

沈大國很緊張,“去哪?”

“離婚!”吳桂英斬釘截鐵,這次再沒有一絲的動搖。

“沒離婚證怎麽離!”沈大國心裏是萬萬不同意的。

“沒去怎麽知道不能離,今天必須去!”吳桂英板着臉,“到時候就跟他們說結婚證弄丢了!”她故意不告訴沈大國補辦了結婚證的事,不說,沈大國知道離不成婚,會跟她一塊去民政局,要是說了有結婚證,沈大國肯定不會去的,連答應都不會答應。

吳桂英只能‘騙’沈大國去了。

“你去不去?”吳桂英板着臉。

沈大國不想去,他看向沈夏,想叫沈夏勸勸吳桂英。

哪有閨女盼着父母離婚的。

沈夏扭過頭。

不管。

沈大國:“這次是我錯了,保證沒有下次了,桂英,你就原諒我這回吧。”他拉下老臉,低三下氣的跟吳桂英道歉。

這樣總行了吧。

吳桂英:“當然不行,你必須跟我去趟民政局,我得問問是不是沒有結婚證離不了婚,你要是去了,這事就過去了。”

“行,我去!”這事這樣就能過去!沈大國挺高興。

他問過的,沒有結婚證是萬萬不能離婚的。

“現在就去!”吳桂英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明天去不行嗎?”

“不行!”

“夏夏,你去收拾一下東西,跟我們一塊走,晚上你就住你大哥家,”吳桂英想了想,“先去你大哥家住幾天,避避風頭。”

村裏這風言風語還不知道會傳成什麽樣呢。

“要不等等二哥,等他跟喬月回來一塊走。”

之後。

吳桂英跟沈夏收拾要帶的東西,沈大國去找沈河他們了,買一把大鎖就行了。

好在鐵匠鋪不算特別遠,後來是沈河背着喬月,沈大國拿着輪椅,這樣走回來的。

這樣快。

沈大國還是希望沈河在家多留兩天的,“你們真要走啊?不是假期還沒到嗎?”

“可以提前去單位。”沈河說,“喬月的腳受傷了,他們單位十一的活動演出參加不了,這得提前跟單位說一聲。”

而且,他還想讓喬月去市醫院看看腳。

“你大哥家可住不下這麽多人。”沈大國說。

要是就他跟吳桂英兩人在家,他肯定得挨好幾天的訓,要是沈河跟喬月在,吳桂英顧忌着孩子,肯定會給他留點臉的。

“不住大哥家,”沈河平靜道,“從大哥家回來那天,我聯系過單位了,正在安排宿舍了,等會去了問問。”

要是沒安排好,去旅館也行。

反正就這兩天的事。

沈大國沒說動沈河,垂頭喪氣的,“你媽非要我跟她去民政局離婚。”

沈河臉色不變。

喬月大驚失色,伯父伯母要離婚!

“爸你去嗎?”

“去!”

去?

沈河有些意外。

一家人出發了,沈河尋了個機會,私下問沈夏,“爸跟媽的結婚證不是丢了嗎?”

沈夏:“補辦了。”

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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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