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肮髒
池元白玩過的人不少,要說記憶裏最深刻的是誰,那肯定令他念念不忘,卻沒有得到過的寧韞。
多年前寧韞因為缺錢,被人哄到盛世去當服務生賣酒水,那裏工資高,一個月能賺好幾萬,寧韞是個還未畢業的大學生,要是貿然辍學出去找工作,沒有大學畢業證,也不可能找到薪酬高的工作,更何況盛世只需要晚上八點鐘上班,零點就能下班了,不會影響到學業。
寧韞的樣貌出挑,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黑頭發白皮膚,看起來營養不良似的瘦弱,身上總是穿着被清洗的褪色的衣服,一副窮困潦倒的模樣,脊背卻挺得很直,讓人情不自禁的想将他折彎。
他當時有朋友來了盛世,作為東道主他自然要過去一趟。
幾個人正在為難他手底下一個服務生,給服務生塞了兩萬塊錢,讓服務生把這箱酒喝完。
那服務生倒也是倔,居然把錢還了回去,說只想憑正當勞動賺錢。
這一席話,惹得人哄堂大笑。
池元白剛進門,也覺得挺好笑的,那服務生不願再繼續争辯,抿着唇轉身就想離開。
池元白原本也是看熱鬧的态度,可當看見那人清俊的臉上滿是屈辱的神情後,他的心髒仿佛被千萬只螞蟻啃噬,瞬間在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他要把這個人弄上床。
只是寧韞軟硬不吃,後來他沒了耐心,直接讓人把寧韞捆了起來,但寧韞不知道從哪裏藏起了一塊碎瓷片,抵着自己的喉嚨寧死不屈。
再次看見寧韞,池元白依舊覺得喉嚨幹渴得厲害。
柯弋眉頭一挑,“你認識他?”
“嗯”,池元白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又道,“他以前在盛世工作,挺多人喜歡他的。”
“……”
盛世是星城最大的銷金窟,裏面什麽勾當都有,要是陪客人喝上頭了,樓上就有專門準備的情趣房,只不過那裏是vip制度的,有錢有身份才能去。
有個穿着黑色小吊帶的性感女郎朝柯弋遞了杯酒,就差沒把胸貼在人身上了,掐着嗓子嬌滴滴的說,“柯弋,這幾天不見,你又變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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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文柏見勢頭不對勁,連忙把酒接了過來,打趣道,“你可真偏心,怎麽就不知道誇誇我?”
幾個身材火辣的美女在旁邊笑了起來。
“這又不是第一天了,你才适應啊?”
“是啊,柯弋不是你們星城大學的校草麽?我這幾天刷浪音經常刷到他軍訓,別人自帶流量,你呢?”
越文柏也不生氣,“你們和我可能有戲,和他……啧……”
“嘁……”
不過她們看見柯弋突然沉了臉,也不敢再上前搭讪。
越文柏堪稱婦女之友,很快和這幾個女生玩起了搖骰子的游戲。
池元白低嘆道,“那也不怪你爸了,他這樣的人誰能不被蠱惑,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啊?說不定我還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柯弋的手臂上青筋畢露,手指緊握成了拳頭,他今天才知道,原來寧韞就是幹這行的。
那這麽多年,寧韞到底陪過多少客,跟過多少男人,恐怕早就多的數都數不清了,都這麽惡心肮髒了還在他面前裝得跟第一次似的,演技還真不錯。
所以,他爸也是和寧韞在盛世認識的?
池元白見識的多了,男人和男人這方面也深谙其道,他擡起眼,問,“池哥覺得什麽方法最好?”
池元白笑了笑,“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确實。”柯弋捏緊了透明酒杯,咬着後槽牙道,“只要他和我在一起,那他也沒臉再纏着我爸。”
池元白眼底驚訝了一秒,很快又掩飾住了,道,“你不是對男人不敢興趣麽?倒不如把他交給我,我肯定可以為你出這口惡氣。”
柯弋确實不喜歡男人,可在短時間內他還沒有玩膩。
池元白問,“他現在喜歡你麽?”
“當然。”柯弋回答的很篤定,只要他主動,幾乎就沒有追不到的人,寧韞也不例外。
池元白不太信。
深夜,寧韞接到了柯弋的電話,電話那端聲音嘈雜,不時響起節奏感極強的重金屬音樂。
少年的聲音沙啞慵懶,像是意識不太清醒了,“叔叔……你來接我好不好?”
今天柯弋和他說晚上同學組織聚會,自己要是不去會顯得不合群,盡管如此,寧韞依舊擔憂的問,“你在哪裏?”
柯弋說了個位置。
沒等他開口,電話裏就傳來斷斷續續的電流音,緊接着,電話就被挂斷了。
柯弋說的位置是家新開的酒吧,可能年輕人聚會比較鐘愛這一類熱鬧的場所。
夜裏其實寧韞是不太敢出門的,可他怕同學們都走了,只留柯弋一個人在那,酒吧在他眼裏,到底是印象不太好的,他幾乎連猶豫都沒有就出門了。
他乘坐出租車到了酒吧門口後,給柯弋撥了個電話。
過了半響才有人接聽,他實在是焦急,問,“我到了,你現在還好麽?”
裏面傳出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他喝多了,你進來找他吧。”
“……好。”
這種地方,都快要在他的記憶裏消失了,寧韞強忍着空氣裏彌漫的煙味酒味,神色倉惶的走了進去,旁邊酒保朝他多看了幾眼,他越發感覺到不适。
“這裏。”有人喚了他一聲。
燈光昏暗閃爍,寧韞也沒有看清對方的臉。
他只注意到因為喝多了靠在卡座裏面的柯弋。
柯弋見他來了,仍留有一絲清醒的道歉道,“我不知道同學聚會會選在這種地方,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會過來的……”
寧韞也沒有責怪,将少年攙扶起來,“沒關系,回家了喝些醒酒湯就好了。”
柯弋到底是有些沉的,寧韞吃力極了,身上的淺色襯衫被汗水濡濕了一些,貼合在了皮膚上。
他正要帶少年離開,卻聽見坐在對面的男人嗓音低沉道,“好久不見,寧韞。”
“……”
寧韞極少認識混跡于這種場所的人,他下意識擡起了頭,迷離的燈光從男人的臉上閃過,在他看清五官輪廓後,那些令他膽顫的記憶湧入進腦海裏,他臉色驟得發白,全身幾乎癱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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