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因為你已經被我勾的沒了魂……
喻希也不辜負裴渡說的飯友, 話音一轉,就是約飯。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她換上了一件露肩的連衣裙, 袖口兩邊跟腰身收緊, 裙邊到膝蓋的上十公分,又做了褶皺的小設計,再加上小雛菊的點綴, 為性感更平添了幾分元氣跟性感。
喻希腿很直, 冷白皮,腳上穿着系帶涼鞋, 行走起來, 搖曳生姿。
美好的事物讓人心情愉悅,好看的衣服包包是, 美食是,裴渡暫時也是。
她到餐廳的時候,裴渡已經到了。
這是當地比較有名的西餐廳,主廚從業二十年, 在意大利法國學習十年才回國,比較年輕化,口味也做出了一些調整, 更符合國內口味。
餐廳的裝修頗具異域情調,燈光在環境的影響下偏金色, 簡約低奢。
喻希迎着裴渡的視線走過去。
他起身替她拉開椅子,兩個人擦面過,她只是不經意瞥到他沒帶領帶,襯衣的扣子解開了一顆,露出了突出的喉結, 再往上就是線條流暢緊繃的下颚線。
就,挺性感的。
喻希将美好事物重新排序,裴渡必須暫列第一。
服務員拿過菜單。
喻希來過這家餐廳幾次了,邊點邊向裴渡推薦,“我很喜歡這裏的海鮮濃湯,黑松露鵝肝吃飯也很絕,口感很豐富,特別建議你嘗試一下……”
她說完擡頭,正對上裴渡的視線,安靜又專注,她才發現在他連菜單都沒有看。
“就按照她說的各一份就好了。”裴渡将手裏的菜單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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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希:“怎麽都點,要是不合你口味怎麽辦?”
“合你口味就夠了,”裴渡道:“我不挑。”
“那好吧,我的眼光你可以相信。”喻希這一點,還是比較有自信的。
餐從頭盤開始送上來。
喻希喝了點櫻桃白蘭地酒,漫不經心的道:“你可能要做好随時成明面成為我男朋友的準備了。”
“怎麽,我已經有轉正的資格了嗎?”裴渡比她更淡定。
喻希撐着臉,手指點了點,“我們倆的事,唐澤宴知道,我堂嫂也知道了,所以離我大伯知道也不遠了,這兩顆雷都不太穩定,随時都有引爆的風險。”
裴渡低笑了下,“說來說去,是你要做準備。”
“我已經準備好了。”喻希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哦,你大伯問你的時候你準備怎麽說?”裴渡放下刀叉,問。
“我首先肯定是先賣慘的,是唐澤宴先混蛋,把我心給傷透了,大家退婚一拍兩散都沒啥關系了,我再開始新的戀情也很正常。”
“但我大伯那麽讨厭你,肯定會說,跟誰都行,怎麽能跟裴渡,他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之類的,我肯定得先點頭,附和他。”
裴渡聽完,故作不懂的問一句:“你說的附和,是一起罵我的意思嗎?”
“是的,但你放心,都不是真心話,”喻希忍着笑,繼續說,“那我得我當時孤獨弱小又無助,傷的心肝脾肺腎沒一個好地方,然後完了你就出現了,我不得就沉淪了啊,總結來說就是你勾、引的我,我可太無辜了。”
“如果你大伯讓你分手呢?”裴渡順着她的話問。
喻希好看的眉形也跟着皺起來,,“我剛開始肯定會拒絕的,這你點放心,但他要是太堅定了,那我肯定遭不住的。”
一副你放心嚴刑拷打都不用上,我人就已經叛逃的模樣。
她還想說什麽,被裴渡塞了一塊切好的厚牛排,牛肉本身的香味溢出來,堵住了她的嘴。
“我倒是有其他的方法。”
喻希正在咀嚼,沒張嘴,用氣音疑問的“嗯”了下。
裴渡循循善誘,“你要說,你分不了,因為你已經被我勾的沒了魂。”
“……”
喻希臉微微發燙,嘴上還要說:“嘁,不要臉。”
一直到晚上,她還沒出息的,腦子裏重複着裴渡低沉嗓音說出來的那句“勾的沒了魂”而滿床打滾,到早上回憶起來,痛批自己也是有過一任男朋友的,這麽經不住風浪屬實太丢人了。
喻希收到新麗那邊的給她們确定答複後,第一時間把林薇給加了回來。
林薇正一肚子火沒出罵呢。
還沒等喻希發一句話過去,她已經開始噼裏啪啦的開罵了。
“怎麽想來跟我炫耀嗎?你別以為你真拿到合作你就真的了不起了,就憑你這點實力你真的覺得自己行嗎?”
“你不就是靠着你大伯的面子嗎?小的時候大家可憐你獨苗,現在你這叫啃老你知道嗎?”
“就你這種開個挂名的工作室的大小姐,接幾個項目就真以為自己才華斐然了,實際上誰不知道你腦子一點東西也沒有。”
“沒了喻家,你什麽也不是!”
“……”
喻希看着一條一條的消息往外冒,想林薇這些話大概是憋了快一天,否則也不會一頓輸出都不帶停的。
秦昭不理解她怎麽又把林薇給加回來了,“你不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我沒有,我其實挺平靜的,還覺得挺搞笑。”喻希等着林薇說完了,特別白蓮的回複一句,“對不起啊林薇姐,我只是拿到項目高興,跟你分享一下喜悅,你要是不喜歡就當我沒說。”
說完,就把林薇給拉黑了。
也算是梅開二度。
“她說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項目我們拿到了,她只能幹生氣。”喻希切出界面,給秦昭發了寫字樓的照片,“拖朋友找了幾個性價比高的寫字樓,你先看看,有滿意的我們明天就去看。”
秦昭頗為意外,“你來真的?”
喻希拿過包,“我什麽時候來假的了?我回老宅一趟,你慢慢挑,多着呢。”
秦昭轉過辦公椅,看着她背影,一時神情複雜,總覺得喻希這段時間心裏藏着事沒告訴她,總之挺反常的。
司機在公寓樓下等着了,喻希直接上了車。
喻振興近兩年都将公司交給了喻宵,自己更長時間待在老宅,平時也跟普通上了年紀的老人一樣,打打拳養養花什麽的。
喻希回去找他時,他正在看晚報。
“吃飯了嗎?”喻振興摘下眼鏡,“也到吃飯的時間了,正好陪我一起吃個飯。”
“正好挺餓。”喻希摸着肚子,笑了下。
喻振興笑,“過來吃飯。”
廚房熬了湯,喻希習慣性先喝湯再吃飯,她雙手撐着飯桌,眉眼也跟着耷拉着,小口的喝着湯。
喻振興瞥她一眼,停下筷子問:“怎麽悶悶不樂的,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又聽到外面什麽風言風語了?你別搭理,是那些人是非不分,我們希希值得更好的。”
自從跟唐家退婚,喻希被嘲的人都麻了,她大伯也會聽到一些風聲。
“不是退婚那件事,”喻希單手撐着臉,“大伯你說我是不是活的特別的失敗,都這把年紀了,都沒有一件做的特別好的事情。”
“誰說的,你在大伯眼裏就是最好的。”
喻希顯得更郁悶了,一口氣幹完了一碗湯。
“那是在大伯你眼裏,在別人眼裏,我就是個小廢物,花瓶,除了美貌一無是處。”
喻振興只當她是小女孩的愁思,“缺錢了?大伯給你打,有什麽事出去買幾個好看的包,好看的衣服治愈不了的。”
“不是缺錢,我想工作了。”
“你不是有工作室,一直在工作嗎,最近還談到新麗的合作?”
喻希将手機解鎖遞過去,上面是跟林薇的聊天記錄,喻希眼巴巴的看着他,“我不想再被別人指着鼻子罵了,完了我還反駁不了,她林薇不就是有份工作嗎,也是家裏開後門送進去的,她都能高我一個腦袋。”
“就為了這事?”喻振興就當做是女孩之間的鬥嘴。
“這關乎到我的尊嚴了!”
“好好好,你的尊嚴,那你覺得大伯該怎麽做才能讓你有尊嚴呢?”喻振興看着喻希長大的,學習成績一般,玩心也很大,沒什麽野心,也沒什麽腦子。
就是他喜歡的,傻一點的,好掌控的小姑娘。
喻希從對面繞過來,拉開椅子坐在了喻振興的身邊,“大伯要不然你讓我進公司吧,你随便給我一個什麽位子,不要太忙,能渾水摸魚的那種就好了。”
喻振興皺眉,“怎麽想到去公司,朝九晚五的可沒你想的那麽好玩?”
“我知道,但是林薇這麽壓我,我不樂意,我就是要讓她知道,我也是可以正兒八經的上班的。”喻希眼巴巴的看着他,“大伯,求你了,讓我進公司吧,我保證乖乖的不暴露身份,每天準時上下班,一點麻煩都不會給你惹。”
說着,還伸出三只手指,作發誓狀。
以前喻希這樣纏着他也不是沒有過,但都是三分鐘熱度,真同意了沒多久就丢在了一邊,這一次想必也是一樣的結果。
喻振興伸手摸了下她的頭,“行,但是說好了,既然去了就要準時上下班,不能搞特殊,什麽時候受不了了,就早點跟大伯說。”
“好的!”
喻希眼前一亮,抱了下喻振興,“還是大伯你最好了!”
抱的時候還挺高興的樣子,在喻振興看不到時,神情是冷冰冰的漠然。
喻希吃完飯,走的時候正遇上喻宵跟蔣雅琦回來。
“大哥,大嫂。”喻希先打了個招呼。
喻宵一只手牽着蔣雅琦,另一只手放着西裝外套,看着心情不錯,難得有笑臉,“還是你有孝心,經常過來陪你大伯吃飯。”
“是啊,我比較有孝心,不像有些人,這顧着新婚燕爾哦。”喻希打趣道。
“你小姑娘懂什麽?”喻宵不善言辭,本想板着臉,但被漲紅的臉暴露了。
蔣雅琦從看到她那一刻就盯着她了,主動插話道:“喻希這就要走了嗎,我送送你吧。”
說着,抽離了自己被喻宵握着的手,親熱的樓主了喻希的胳膊。
“好呀,那大哥,我先走了。”喻希揮手。
兩個人往外走時,蔣雅琦收了笑,“我知道你跟裴渡在一起了,你大概也知道了,我就不跟你繞圈子了,我現在是作為你嫂子的身份,勸你,離裴渡越遠越好。”
“你既然是以我嫂子的身份,就不該這麽越線的關注其他男人,而應該更關心我大哥。”
蔣雅琦笑了下,“看着你現在的樣子,我就想到了我以前,特別傻,聽誰的話都像是騙自己。”
“當時那麽多人跟我說,裴渡那麽多女人,從來就沒對誰上過心,玩玩而已,讓我別傻乎乎的一頭栽進去了,我當時不聽啊,還以為浪子總會有停泊的一天,我一定會是他最後的女朋友。”
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前院喻振興種的花草的位置。
喻振興鑽研了很久,很有心得,栽種的四季都有,每一個季節都會有更替的花草,不會讓整個庭院顯得太落敗冷清。
蔣雅琦還在說,“結局是什麽呢,他玩膩了拍拍手就走了,我出不來,我現在勸你是真的為了你好,你以為他對你全心全意,實際上,那是他最擅長給女人的一種錯覺。”
“我是真的希望,你別再走我的老路,趁現在還沒陷進去,早點結束。”
她語氣苦口婆心,一字一句更像是真的為喻希擔心。
“嫂子,大哥挺好的,也是真的喜歡你,你還是多關心關心大哥。”都是女人,她怎麽不知道蔣雅琦忘不掉裴渡,否則也不會用那種挺無語的方式驗證他們之間的關系。
蔣雅琦臉上笑意全無,“你不信我是不是,就算你不信我,你大伯一直不喜歡他你比誰都清楚,如果讓他知道了會怎麽樣?”
“會生氣吧,具體怎麽樣我現在回答不了你,但要讓大哥知道你還在關注裴渡的事情,他會怎麽樣?”
“你威脅我?”
“忠告吧,別一副好牌打爛了,大哥要是真死心了,他是真不會回頭的。”喻希其實跟喻宵也談不上多深的感情,兩個人年紀差挺大的,他又很嚴肅。
但他心是好的,對喻希也不錯,嚴厲之下偶爾會有偏袒,哥哥做的盡職盡責。
蔣雅琦表情不愉,“你放心,喻宵比裴渡專一不知道多少倍,與其擔心我,不如多擔心擔心你自己。這事就算我不說,但遲早有一天,爸總會知道。”
喻希聳肩無所謂的笑了下,上車走人。
人有時候真的是很固執的生物,給別人說時一堆道理,輪到自己了,就不見得能聽得進去了。
蔣雅琦可能心思不純,但有些話也不是沒道理。
比如早點分手,早解脫,但她偏偏要往火圈裏鑽,好像她技藝真這麽高超,鑽過去時,半片衣角都不會被燎着。
第二天。
喻希跟秦昭真的去寫字樓看場地。
寫字樓管理部的員工領着兩個人轉場地,“這邊位置是剛騰出來的,位置就不用多說了,靠裏面很安靜,方便你們專心做設計。”
“空間也很合理,這裏是公共的辦公區,休息區,裏面是工作室,采光是真的很好。”
都已經是線上篩選過一輪的,真來看時也不會差到哪去,而且上一家公司是做室內設計的,格局分配合理,後面也沒有什麽大的改動。
秦昭靠着門框,“看着挺好的,真要租了?”
“當然,身家的都拿出來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幫我連本帶利的賺回來的。”喻希也沒什麽多餘的話,秦昭這邊一拍板,直接跟寫字樓簽了一年的合同。
之後,也有的忙,找人裝修,招人都需要時間。
簽完合同,兩個人一塊吃飯時,秦昭問:“怎麽想回公司上班的,你這樣賴床的人,起的來嗎?”
喻希啊了下,“起得來要起,起不來還是要起,我努努力。”
“你沒回答我上一個問題,我不信你真因為林薇幾句話就被刺激了。”秦昭看着她,沒動筷子。
喻希抻了抻臉,“也有其他的原因。”
“是什麽,連我都不能告訴嗎?”
談不上是多生死之交,至少也是唯一能交心的朋友。秦昭這幾天想來想去都沒想明白,喻希到底瞞着她什麽事。
“不是不能告訴你,是我還不确定,”喻希目光有些放空,餐廳窗外的陽光透進來,映出她瞳孔裏的琥珀色,有些茫然,“我也在找答案。”
秦昭也不問了,“好,但有什麽地方需要我的,你就盡管開口。”
喻希恢複平時懶散的樣子,“那當然,有需要的時候,你想跑都沒門。”
開始準備工作室,喻希跟秦昭都忙的腳不沾地,她自然跟裴渡也很少見面,但喻希是個總是能見縫插針,确保每天跟男朋友“交流感情”。
她第一次負責面試招人,開始跟秦昭分工好,努力裝的專業點。
為此,喻希換上了職業裝,中性的小西裝外套,頭發綁起來,甚至帶了一個方框的沒有度數的金絲邊的眼鏡,看着就很職場女性的樣子。
人也不用多,加上秦昭助理,總共再招五個人。
正是畢業季,來應聘的人也挺多,來自不同的學校,性格迥異。
喻希難得正經,問了一些專業上的問題。
其中一場發揮最好,她在面試結束後剪輯了十秒的視頻發給裴渡,很自信的認為自己剛才所表現出來的專業度,足以讓裴渡從單純迷戀她的膚淺外在到內在。
喻希發語音過去:【今天是超A的喻總謝謝。】
那邊幾分鐘回複,第一條是轉賬52000。
見習男朋友:【申請續費加時。】
喻希沒點收賬,唇角翹了翹,她那指甲縫大點的虛榮心有被取悅到,她回:【嘁。】
另一邊,在風格冷硬的辦公室裏,連空氣都仿佛帶着北風肅殺的氣息。
裴渡再坐正中間的辦公桌的位置,更像是将北極冰川搬過來了,進來的人常常抱着赴死的決心,倒不是他多苛刻,而是對視時自己心裏煎熬。
做風險評估的職員正在彙報,揣着一顆心,生怕念錯一個字。
報告完畢時,等着裴渡拿主意。
裴渡早幾分鐘看到喻希發過來的消息,克制等着對方說完才點開,沒想到是視頻,他手機靜音,聽不到喻希說什麽。
職員擡眼,看了下裴渡。
忽然看見他唇角似乎往上擡了擡,下意識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多看兩眼才發現沒有,的确是笑了。
他一時想死的心都有了,裴總是覺得自己可笑嗎?
“裴總,要是哪裏有錯誤,我可以改的,我馬上就去全部改掉。”
“等一下,不用改,幾個問題問你。”裴渡發完消息,擡眼,剛才的那點弧度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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