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薄應雪的哥哥竟和他有些像?……
即使再不願,霍從淮最後還是不得不回去跟溫苒商量賣別墅的事。
資金的事他真的已經盡力了,可手裏始終差那麽三千萬,要是繼續拖下去,這個窟窿會越虧越大,最後生生将整個霍氏都拖垮。
他不可能按照霍母所說的那樣去求風幸幸,所以眼下僅能指望他送給溫苒的那套別墅。
權衡利弊之後,他叫秘書訂了玫瑰花,又去奢侈品店挑選了最新款的包,到家的時候正好六點。
別墅裏安安靜靜,十分冷清。
霍從淮沒急着把車停進車庫,坐在車裏一連抽了幾支煙,待滿車廂都浸滿尼古丁氣息後,才一打方向盤,駛入大門。
聽見動靜,溫苒跑來車庫,表情意外:“從淮?你回來了?”
霍從淮扣上車門,随手将車鑰匙放在一旁,沖她溫柔地笑笑,遞上玫瑰和禮物。
鮮花總能帶給人好心情,尤其苦等的丈夫難得回家,還不是在淩晨兩三點她早已熟睡的時候,溫苒沒急着去接,而是詫異又驚喜地問:“今天是什麽重要的日子嗎?”
“不是特殊節日就不能送你禮物了?”霍從淮反問,伸手将花束塞進她懷裏。
溫苒沒瞧出他眼底藏着的複雜神色,捧着花,微微低了低頭,笑着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最近你都在忙,很少能見到你,所以你今天這麽早回來,還帶了禮物,我就問問是不是我不小心忘了什麽重要的日子。”
她這麽一說,霍從淮才意識到從婚禮當晚開始,他就被項目的事愁得焦頭爛額,有時候忙得兩三天都沒法阖眼,更別提驅車四十分鐘特意回一趟家了。
所以,明明是新婚夫妻,兩人見面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委屈你了。”霍從淮抱歉地看着她,一想到接下來要和她說的事,心裏就越發愧疚,他咽咽喉嚨,做出補償的承諾,“等公司度過危機,我一定好好陪你。”
溫苒迎上他目光,搖頭道:“不委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樣都不委屈。”
得她這樣的話,霍從淮心裏稍微有了底,他攬住溫苒的肩膀進了屋。
像一個盡責顧家的好丈夫,他不看手機,不忙公事,站在島臺邊專心等他的妻子準備晚餐。
燈光溫暖,氣氛正好。
溫苒禁不住感慨:“要是你每天都能這麽早回來就好了。”
“會的。”霍從淮保證,“只要度過了這場危機。”
見時機差不多,他喉結微動,終于開口向她提及壓在心頭的事。
“賣掉這棟房子?”溫苒愣了愣,手裏的盤子有些拿不穩。
這棟別墅是霍從淮送她的求婚禮物,當時兩人在這裏擁吻,一起憧憬着婚後的幸福生活,結果她才住進來沒多久就要搬出去?更何況,她才剛說服不願打擾他們過二人世界的溫金花來住,想好好孝敬她,到時候要她怎麽解釋?
她沒有馬上答應,和他商量,“既然這次危機是拜風小姐所賜,那只要她停手了事情就解決了對嗎?從淮,要不,我們去跟風小姐坐下來好好談一談,說不定她了解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就能放過我們不再從中作梗。”
霍從淮別過臉,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不關她的事,霍氏的危機是我造成的,不是她。”
剛出事那會兒他可不是這麽說的。
溫苒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啞然片刻後,語無倫次道:“不是…我們婚禮那天,不是她煽動工人鬧事嗎?你親口跟我說的,說她放不下你,才會這樣……而且我也找人打聽過了,都說你退婚娶了我,風小姐很不甘心……”
他是這麽說過,但……
那是當時。
霍從淮斂了斂唇,想起新婚夜的混亂,目光也跟着複雜起來。
在風幸幸的助力下,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挫敗的滋味了,所以,在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突然發生資金斷鏈工人讨薪這樣的事,他慣性地無法接受,對風幸幸這個無條件扶持他的人心生憤怒,即使是他擅自挪用公款、即使撤資也不是她所為,他也還是把錯都怪在她頭上。
現在,重新經歷過兩年前的四處碰壁、束手無策後,他才漸漸清醒。
風幸幸從來就不欠他的,她不過是愛他,而他有恃無恐,将她的付出看成是理所當然,最後變為習慣。
只不過……
他稍稍凝眸。
只不過退婚後一系列的事讓他開始懷疑,她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他……
他想得有些出神,以至于溫苒叫了他好幾聲,才将飄遠的思緒拉回來。
“這件事有點複雜,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總之,找風幸幸解決不了公司的危機。”霍從淮握住她肩膀,懇切地問,“所以苒苒,現在只能靠這棟別墅來彌補資金的空缺,你能幫幫我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溫苒除了答應還能說什麽?
她沉重地點了點頭,終于明白他這麽早回家還送她禮物的原因。
霍從淮看出她的失落,輕輕擁抱住她,溫聲安慰:“放心,等這場危機過去,我們會有更大更漂亮的家,我保證。”
“嗯。”溫苒回抱住他,男人胸口傳來的溫暖讓她心裏好受許多。
至少風幸幸沒能将他們拆散。
至少這個男人還是她的。
別墅以三千萬的價格轉手給了外地來的富商。
有了這筆錢,霍從淮總算趕在欠款滾成無底洞前補上了這個窟窿。
經歷危機後滿目瘡痍的霍氏艱難地恢複着生息,這讓霍從淮意識到,沒有了風幸幸的幫忙,生意場上随便打過來一個風浪就能讓霍氏沉落海底,也意識到,薄應雪對他而言是一個莫大的威脅。
“還沒查到嗎?”對着毫無進展的秘書,他厲聲質問,“從五月查到現在,三個月時間你都查了些什麽?!”
攤上這麽個苦差事,秘書也難做。
“霍總,不是我沒認真查,是真的什麽都查不出。”見霍從淮就要發火,他忙又補了句,“薄應雪什麽身份是沒查到,但是我今早剛托人拿到了他以前的一些資料檔案,可能下午就能送來,或許對您有那麽一點用。”
能查到一點是一點,總比一張白紙什麽都沒有的好。
霍從淮捏了捏眉心,擺手示意秘書下去,暫且将這件事放到了一邊。
如今的霍氏沒了風氏這縷東風,再非往昔,他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處理各種棘手的瑣事。
說實話,很累。
通宵加班的間隙,他偶爾會對之前順風順水的日子生出一絲懷念,不過這種不該有的想法轉瞬間就被掐滅。
娶了風幸幸是能給他的事業帶來極大便利,但可惜,她只是一個替身而已。
舍本逐末的事,他不會做。
忙到深夜,他總算可以歇口氣,起身準備抽支煙放松的時候,瞥見秘書放在一旁的資料袋。
從唇邊拿下未點燃的煙,他重新坐下來,打開了那份資料。
頗有年份的文件,記錄着薄應雪16歲以前所有的經歷。
出身豪門,家庭美滿,自幼對棒球有着超出常人的天賦,活躍于各大賽事,是有望進入國家隊的冉冉之星,然而16歲那場變故卻讓一切化為泡影。
除開個人恩怨,薄應雪曾經在棒球場上創造過的輝煌值得敬佩,也令人惋惜。
不過這些對于查清他現在身份并與幫助,霍從淮匆匆翻過,一疊紙很快就見底,夾在最後面的照片随他動作滑落,散了滿桌。
是從不同的人手裏收集來的老照片,從薄應雪幼兒園到小學初中,再到高中,每一個階段的照片裏,除了他,出鏡最多的就是風幸幸,還有一個年長他幾歲的男孩。
不難猜出這是他的哥哥薄應月。
起初霍從淮沒在意,對于風幸幸那些他未曾知道的過去更感興趣,然而越往後看,他越發現不對勁——
這個人……
為什麽這麽眼熟?
尤其薄應雪高中入學式這張合照,他的哥哥竟有些……
竟有些——
像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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