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往事回首便是痛

莫白開始回憶——

“我和陸豪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哈哈，想象不到吧。”

杭棋插了一句嘴：“不，從你倆的幼稚程度我就看出來了。”

莫白無語了，但是還是繼續說着：“我倆從小就……怎麽說……臭味相投吧，那小子雖然體弱多病的，可是和我一樣淘，而且腦子轉的可快了，雖然力氣什麽的沒我大，可是格鬥技術卻比我強多了。”

杭棋點點頭，這也看得出，所以這兩人才能打起來不分上下嗎？一個是老虎一個是狐貍……嗎？

“後來，我不是被我爸送出國了嗎，那段時間裏我聽說陸豪學習不錯，我們兩個也只是偶爾有聯系，但是有一年吧……他突然沒了消息。”莫白說到這裏，話語開始沉重。

杭棋不敢打斷，莫白繼續說着：“當我回國，第一件事就是找他，我想問問他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可是當我再見到他的時候，我卻發現他有些變了。”

“他變得陰沉，眼神總是有些冷意，不過卻還像小時候一樣，只不過變得沉穩多了，就像是少年老成一樣……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但是他總給我一種違和感，就像是……多出了一個人格一樣。”莫白說着，像是回憶起了不好的事情。

還記得真正的矛盾，是在那一天——

莫白回國後毅然決然的去了部隊，莫紹國也是很滿意，總比曾經的那個風流浪子樣好多了。

而莫白也一直很努力，倒不如說，抓賊簡直是太簡單，從來沒遇到過一個強大的對手。

一直到，某個緝毒的案子。

血氣方剛的莫白當然是攬下了這個傳說中，難上加難的案子。

那時候的莫白喜歡挑戰，他把每個罪犯都當成一個游戲關卡，每抓一個，就過了一關，十分有趣。

但是，莫白卻在這突破性的一關，頓住了。

莫白到了任務上的地點，也見到了這次緝毒案子的頭目。

可是，當莫白看到那個小時候經常叫他‘小白’，總是一副溫柔樣子，每次來家裏都給他買玩具的，他最好的朋友，陸豪的父親：陸建林的時候，他一下子傻站在原地。

也是這一次，莫白第一次在出任務的時候受了傷。

莫白當時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冰冷神情的陸建林，記憶中那個溫柔儒雅的陸叔叔一下子變成了一場夢。而這一切冰冷的現實，又将那個美好的夢打碎了。

莫白沒敢下手，因為那是他最好的朋友的父親……也是他曾經最敬重的人。

可是，陸建林的手下又怎會輕易當過莫白，漆黑的槍口對準了莫白，若不是莫白反應快及時躲過，恐怕莫白早就已經死了。

可是莫白還是中彈了，雖然沒打中心髒，但是莫白卻覺得心是那麽的疼……

陸建林一瞬間也慌了，莫白從這一刻才知道，陸建林或許也不想走上這條道路……現在莫白也知道了，為什麽陸豪的态度轉變的那麽快……恐怕他也知道了自己父親的真面目了吧？

莫白手足無措，他不知道該如何……他不想抓陸建林，他不想讓他的兄弟失去家人……那時候莫白天真的這樣想着。

但是，莫白的身後卻突然響起槍聲，就像是空間靜止了一樣，莫白眼睜睜看着子彈擦過自己的肩膀，射中了站在他面前的陸建林。

陸建林胸膛中彈，傷口流出鮮紅的血液，刺痛了莫白的雙眼。

此時這裏瞬間變成戰場，槍林彈雨中，莫白就這樣呆愣的跪坐在原地，陸建林就倒在他面前。

陸建林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死死的抓住了莫白的手：“……我……對不起……小豪……幫……我照顧……好……他……拜……托……”陸建林說完便沒有了氣息，他身下的鮮血漸漸形成一朵花的形狀。

莫白就那樣坐在那裏，手還和陸建林的手握在一起，莫白的手也已經沾滿了鮮血。

陸建林的手漸漸的失去了溫度，可是莫白的手卻在冒冷汗。

不一會的功夫，這裏已經橫屍遍野，只有軍方還剩下幾個莫白的手下，但也都受了很重的傷。

可是，就是這樣的情況，竟然被趕來的陸豪看到了。

陸豪看着面前的一切不敢相信，他的父親就那樣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而他最好的兄弟卻一只手握着一把槍，另一只手被他父親抓着，跪坐在他父親面前。

陸豪不需要任何人的解釋，就明白了這一切……啊……他最好的兄弟殺了他的父親……哈哈……多麽諷刺啊。

陸豪看着莫白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他随手從地下撿起了一把槍，對準了毫不知情的莫白。

就在他猶豫着，要扣下扳機的一瞬間，軍方的增援部隊到了，莫紹國看到這一情景，不假思索的踢下陸豪手中的槍，一聲槍響，不知打到了哪裏。

莫紹國看着陸豪陰冷的眼神說：“這一切可以解釋的！我知道真相小豪……”莫紹國抓着陸豪的衣袖，急切的想要解釋這一切。

陸豪卻淡淡的從莫紹國的手中抽出，冷冷的對着莫白說：“莫白，從今往後你我不再是兄弟，若在見面，我不會手下留情，今天饒你一命，我們就算恩斷義絕。”說着陰冷的看了一眼莫紹國，莫紹國竟被那目光吓得征愣在原地。

陸豪就那樣離開了，那背影就像是草原上的孤狼，凄涼而又孤獨。

莫紹國走了過去，看到昔日好友的屍體，深深的嘆了口氣：“早就勸過你，如果你聽我的早點收手，又何苦落這樣一個下場。”

莫紹國揮了揮手讓人把陸建林的屍體帶走了，據說偷偷的厚葬了。

而莫白在和陸建林的手分開的一瞬間，便暈了過去，那也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戰場上失去了神智。

杭棋聽到這裏突然有些心疼莫白，當時的他該有多絕望啊……從小就敬重的長輩，死在自己面前，那種滋味肯定不好受。

莫白看着杭棋的眼神，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倒是沒什麽……最絕望的是陸豪，親眼見證了父親的死……所以恨我是應該的。”